<h3> 从新泰城里出发 ,沿s103西行,至泰安与新泰搭界处,沿着坑洼遍地、颠簸不已的东官路南行八里,就到了生我养我的故乡,一个风景秀丽、山青水秀的小山村——天宝镇松棚村。说起这东官路,那可真是让人窝火,这么多年了,一直没人过问修整,应该是新泰路况最差的吧。据说原本新泰交通局已经做好预算准备修整此路,果真如此的话,沿途群众也算是熬出了头,再也不用因为出门头疼不已。但前段时间天宝忽然划归泰安高新区,新泰从此无天宝,顺理成章的此计划立刻作废,到现在也未见泰安方面对此路有任何打算,沿途群众仍是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真不知道这段恼人的乡村土路,哪年哪月才能修好。 </h3> <h3> 话说某年夏天,第一次开车回娘家的我,面对这段极其颠簸的路面,有些手足无措,怎么也躲不开路面上那一道道大型斯太尔货车轧出来的车辙印痕,听着剐的车底噌噌响,那个心疼哦,又想起以往每次坐公交车来回颠得东倒西歪,暴脾气的我怒从心头起,禁不住火冒三丈。下午返程时,行至村委北边那个上坡路段,好巧不巧,车档位不合适,忽然熄火了。连续几次打火,都是一起步就憋死,气得我差点把车砸了。老公跟二姐下车一看,说是左前轮正好在一个坑里,前边还有块大石头半截埋在土里没法挪动,那个气恼就别提了。多次努力后,总算是平稳起步了,气得我一脚油门踩到底,管他颠不颠的,直接蹿了。回到自己家后越想越气,恰好又看到网页上说是新泰所有的自然村,公路村村通工程已全面完结,各个村庄的人们都欢欣鼓舞等等,立马有种被欺骗的感觉,盛怒之下发微博对这段公路吐槽,当时内容还记得,大致就是说松棚难道不在新泰市的版图上?松棚人民就不是人民了?凭啥上级对松棚村不管不问?一连串的质问。其实当时也不知道火该向谁发,仅仅是单纯的发牢骚而已。没想到过了几天,忽然发现居然有人给我回复了。先是泰安交通,说了一堆客气话,感谢我对他们工作的支持云云,跟我说已经把情况反应给新泰了,让静候佳音。好吧,我等。过了不久,新泰交通也回复了,照例是先客气一番,然后说这段路管辖维护权在天宝镇政府,他们全权负责此段路的休整维护,已经把此事通知了天宝镇政府。好,我再等。最后天宝镇政府终于羞羞答答地回复了,说是修路需要财政支持,已经向市里打了报告,申请资金修这条路,啥时候钱到位了,立即开工。至此,我总算是搞明白了,原来就是钱的事呐。后来据可靠消息说修这条路需要一亿多资金。唉,踢了半天皮球,原封不动又给我踢回来了,至此死心,心里哇凉哇凉的,不再等了。现在一不留神新泰划归泰安,不知道大市里的领导们能不能给这条路有个交代。莫名其妙心眼儿又活泛了,满怀希翼期盼中……</h3> <h3><br></h3><h3> 街还是那条街,却早已物是人非。思绪如潮,前尘往事纷至沓来。小时候没有电视机、手机,收音机都是稀罕物件。每年冬天,村里的戏团唱戏,惹得四邻八乡的人们都来看戏,戏台上花花绿绿的戏服煞是好看,才子佳人的故事,百看不厌。咿咿呀呀的唱腔,乡亲们都能哼上一段。过完年后的高跷故事会也是那么吸人眼球,人们争相跟着高跷队走,一饱眼福,乐此不疲。偶尔村里放电影,比过年还热闹。早早吃了晚饭,抱着板凳去占地方,往往看着看着就睡了,每每电影演完了,睡得正香,姐姐喊半天,才能把我喊醒……发小们也都已离开老街,各奔东西。好怀念那时候呀,春天,小伙伴们放学后挎着筐去野地里剜野菜回来喂鸡喂鹅,夏天跑河沟里抠螃捞鱼逮虾,农忙时跟着家里大人们上坡,帮着拾麦穗、捡花生、拾地瓜干,大冬天挤在一起晒太阳,踢毽子,扔沙包,整天不亦乐乎。尤记得夏天各家各户晚饭后在街上乘凉,三大爷的故事娓娓道来,引人入胜,二婶爽朗的笑声,好远都能听见…… </h3> <h3> 走进娘家熟悉的小院,迎面看见鲜花盛开,西墙根下白菜油绿,荷香摇曳。爹娘在,家就在。每次回到家来,都是放下东西就开拾打扫卫生,洗洗涮涮,尽可能地把家里收拾的窗明几净,包水饺、炖排骨,炒几个父母爱吃的菜,每每忙得不亦乐乎,累得一塌糊涂,但心是踏实的,满足的。逢到清明时节,丁香花开,远在外地的叔叔一家和嫁到东乡的姑姑也拖家带口地回来给爷爷奶奶上坟,我们姐妹仨 也回来了,小院不再宁静如昔,忽而就热闹起来,空气中满满都是浓浓的亲情。 </h3> <h3> 村里的小学校,当年曾在这儿读了五年小学。院内那几棵高大挺拔粗壮的毛白杨已然不见踪迹。伫立校门前,思绪万千……</h3><h3> 忘不了当年娘身体不好,出去看病,无人看管的我,曾躲在二姐的课桌底下默默地看着蚂蚁爬来爬去;忘不了一年级识数环节,每个孩子样式不同、颜色不一、大大小小的花布书包里,都装着20根整整齐齐一拃来长粗细均匀的秫秸秆;忘不了黎明即起,披头散发往学校跑的每个清晨;忘不了青春靓丽的刘老师拿着梳子,梳着两条乌黑的长长的麻花辫儿;忘不了全体学生按班级排好队绕着校园跑早操,风华正茂的靳老师吹着哨子,在圈子中间忽而前进忽而后退的跑步跳跃;忘不了校工大哥拉着绳子敲钟发出的清脆的铛铛声;忘不了音乐课上和蔼可亲的刘校长和着脚风琴的伴奏,高亢嘹亮抑扬顿挫的歌声;忘不了下午放学后全体师生自力更生自带镰刀编筐去野外割青草,带回学校晒干后卖掉,所得资金当作班费,买回打扫卫生用的小笤帚、大扫帚、铁簸箕,买回粉笔、黑板擦;忘不了刘老师数学课上间或发出的朗朗笑声;忘不了风吹白杨树叶发出的哗哗声;忘不了冬天的教室里,冷气森森,窗框上钉着白色的塑料布挡风寒,棉袄棉裤棉鞋全副武装的我们,依然冻得手脚生疮、鼻头红红;忘不了夏天课间,孩子们飞奔到离学校很近的人家,拿起水缸边的水瓢,直接从水缸里挖起凉水咕咚咕咚灌进肚里;忘不了一群孩子挤在一起扇四角、踢毽子、扔沙包;忘不了住校的张老师每次开火做饭那诱人的香味……</h3><h3> 记忆久远,点点滴滴涌上心头。至今记得当年的老师们,可惜好几位已不在人世,忽而发觉,眼角竟 有些湿润润的。</h3> <h3> 村里四处转转,漫无目的,信马由缰。整洁的街道,平整的路面,随处可见的花花草草,生机勃勃,姹紫嫣红,花团锦簇;各式各样的泰山石敢当,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风景。</h3> <h3> 沿着平整的水泥路向北直行 ,不觉已走出村庄,来到记忆中的北大沟。举目四望,却发现景象与记忆中大相径庭。因青壮年多外出打工 ,好多良田因无人耕种,变成了杨树林,真正种庄稼的地块不多了,令人唏嘘不已。原先的羊肠小道也已拓宽,虽未硬化,车辆经过倒是毫无阻碍顺顺当当。北大沟里原来大片的河滩地,现在绿荫满满,桃树成林。枝头青果累累,预示一片丰收景象。</h3><h3> </h3> <h3> 不疾不徐行至牛角山下,发现青山亦不似往日。原来稀稀拉拉长着松柏的地方,全都变成了各种各样的果园,柴门犬吠,农人忙碌,有条不紊,诗意盎然,樱桃,核桃,板栗,各种果树随处可见。抬头北望,山顶隐约可见红墙,彩旗猎猎,随风飘舞。心下好奇,奋勇攀登。这才发现,这山变化还真是不小,半山腰赫然发现一处新建的采石场,跟摞石沟那边的炼山板比起来,面积小得多。奇怪的是,只闻机器轰鸣,未见人影走动。继续向前,发现这山跟小时候提着篮子拾蘑菇时截然不同了,任我如何努力,记忆中的山路眼下已是荡然无存。山路明显是挖掘机挖出来的,够宽敞,坡度极大,开车上山的话,如果车技不好,还真是不要勉强。半山腰平整出一片开阔地,貌似是停车场。及至到了山顶,看到未完工的庙宇,这才彻底明白, 牛角山这是要开发了,而且石碑上写的是金牛山,而不是我们从小叫到如今的牛角山,想到此后山将不复平静,心下忽而怅然若失。 </h3> <h3> 站在右边牛角山顶那个明显是新修建的四角亭中,举目四望,青山苍翠,峰峦叠嶂,山风浩荡,云蒸霞蔚,气象万千。左边那个牛角自上而下树木茂密苍翠欲滴,几乎一点土地都看不到;西边徂莱山脉苍松翠柏绵延四十里,蜿蜒曲折;东边莲花山脉傲然屹立,似莲花盛开;官桥社区楼房林立,仿佛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就连羊流那边的建筑群也是清晰可辨。低头往山脚看,一方方水塘碧波荡漾,一个个村庄如棋子般散落,不由感叹,好一副人间美景,不是天堂,胜似天堂。</h3> <h3><br></h3><div> 老话说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此话果然精辟, 真的是故土难离呐。这么多年了,即便离家求学, 远嫁他乡,人到中年,依然对故乡心心念念,魂牵梦绕,情有独钟。 松棚的蓝天碧水青山绿树,一草一木,皆已融入生命里,无可替代,那鬼斧神功的天然大摞石,那已被现代化铁路拦腰劈开的长岭,传说中长满奇花异草的后陡沟,燕窝狼窝黑山子,西梁子,老婆纘鏊子岭,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不经意间就会充斥脑海中。我的松棚我的家,即便你路再难走,再贫穷落后,依然挡不住爱你的那颗赤诚之心。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