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br> 下班路上,看到市面上黄灿灿的杏儿,有一种记忆被唤醒。杏儿黄了,麦子黄了,夏忙到了,似乎闻到故乡麦香四溢的气息。<br> 夏天,是关中农人最苦最累的季节。在家乡人的口语中,人们把夏天叫做"忙天"。每年的这个时候,是杏儿熟的季节,也是农家人最忙碌的日子。炎炎烈日,空气里弥漫着麦草的味道。关中大地夏收的季节,随处可见黄了的麦秸秆,饱满的麦穗在风里摇曳着身姿,渲染着夏的火辣。</h1><h1> 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听着自己的心跳声,犹如初夏即将收割的麦浪,一波又一波。从前的事,就像刚刚经历的,一篇一篇地翻。</h1><h1> 母亲读过书,原本可以像城里人一样清闲自在地生活,原本不该像一般的农妇那样承<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0, 0, 0, 0);">受繁重的体力劳动,</span>一年四季为家庭子女奔波劳碌。以前在家时,最不喜欢“算黄算割”从我家门前飞过,也不喜听“算黄算割”从我家屋前飘过。</h1><h1>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说的怕就是父亲这样的庄稼汉。父亲是个勤快人,一年没有清闲的时候,性子急躁,一到这个农时就闲不下来。开春不久,父亲就忙碌了,天天晌晌往麦田地里跑,精心伺弄麦子。田间地头,不留一根杂草,不留一丝杂物。在皇甫四月初三乡会前后,父亲就开始忙着夏忙的准备,提前购买添补夏收的工具,叉把扫帚,扬场的木锨,早早的找块地方就开始光场。地面一点点耙平,把石子捡拾干净,浇上水,撒上炕灰,然后用碌碌碾压平整,晒干 ,做为夏收打麦子脱粒用的麦场。<br> 父亲言语不多,在那时听到最多的话语就是:三夏大忙,虎口夺粮,镰刀一割粮食满仓。我们这些孩子从不敢多一句嘴,整个的夏忙都是在父亲的鞭敲下,每时每刻绷紧神经。起风了,云堆积了,下雨了,都成了心中的阴影。晚上睡觉都像是睁一只眼,耳听窗外风云变化。<br> 以前在家的时候,每年的这个月份,每年的这个节气,工作的单位都要放夏忙假。两个星期左右的忙假,我都会带孩子回父母的家,亲力父母的艰辛,感受父母的辛劳,目睹父母"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的煎熬,协助父母抢收抢晒,抢种抢播。<br> 那年包产到户分地时,两个妹妹还没出嫁,弟弟们也长大了。生产队划分地时,每人一亩多地。人口多,分的土地也多。在当时还是让人羡慕的,种的地多,一年的收成也多。家里每年种八、九亩麦子。收获的季节,父亲蹲在麦场的草棚外面,一袋袋地数着,看着喜人的收成,父亲脸颊上洋溢的丰收喜悦,今天想来还依稀可见。那一袋袋麦子就是父母一年的期盼。<br>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不管夏忙也好秋忙也罢,父母为那片土地付出的太多。每次忙天回家,看到父母劳碌辛苦,人累得又黑又瘦时,我心里总有许多无以诉说的苦楚。我心疼父母,怜惜父母。那年考学转户口时,生产队没收了我的土地。那时我很庆幸,我没有分到地,没有让父母为我辛劳。没有地了,就轻松了,也不再为土地所劳累。<br> 日子过得真快,父母老了,苦不动了,去了幸福的天堂,算一算也好多年了。又到一年杏儿黄,又到杏黄麦收时。我不用在心疼父母怜惜父母。<br> </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