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思念

老刘

　　又是一年的初夏，蝉刚刚破土出壳，待到端午的到来，禅的叫声将打破空间的寂静。这叫声带来了夏天的炙热，带来了生命的旺盛，带来了生活的忙碌，随着一场雷雨过后，夕阳西下的天空悬挂一道彩虹，装饰着被火烧云映红的天空。大自然真是太奇妙了。夕阳下的美景陪伴着我们踏上了阔别了40多年的第二故乡――瑞金。

瑞金呀瑞金，你是我们人生旅途中一段纠结的路程。你留下过我们辛勤耕耘的汗水，你偷窥过我们内心的甜酸苦辣。你用革命的传统洗礼着我们的心灵，你用艰苦的现实，捶打着我们的精神。

今天，我们难忘又向往的曾经的家。我们一行九人再一次的踏上回家的路。车窗外掠过的美景，无法比拟回家的心情。我们向着瑞金出发，想着帕巴罗蒂的歌曲：今夜无眠。

　　平生第一次与老师同行，5位老师都是我们插队的同学和下放干部。我们返城后，当地的领导算是慧眼识珠，把这些优秀的“五七大军”成员借调到中学当老师。身份的置换。使他（她）们从“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变成了“教育贫下中农的子女”。

孔夫子有弟子三千，七十二贤人。他（她）们如今也是桃李满天下。一下火车就体会高接远送，发自内心的热情。打住还没到远送。有道是：“家有隔夜粮，不做小孩王。”我看此话不对，下辈子我也做一个教书匠。

是夜，宾朋满座，欢迎晚宴上喝着喝着就乱套了，我也是喧宾夺主，三杯下肚也就找不着“北”了。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是朋友。按小美的爆料，我已醉了。什么帕巴罗蒂的“今夜无眠”――滚犊子吧。回到房间也不洗漱，倒头便睡。倒是“绿色出行”。沉睡不解浓酒，试问朋友们：“醉否，醉否。”

　　上午我们几人有幸参加了《云石山梅岗中学73届高中同学45周年聚会》。有些同学与老师；同学与同学自毕业后各奔东西，虽同在一个蓝天下，却从未谋面。今日相见，场面可想而知。几位老师说到动情处心潮澎湃，老泪纵横。往事如烟，是苦？是甜？春柳同学知道老师要来，挑灯夜战，挥毫泼墨，把对老师深深的感激和眷恋泼洒在字里行间。如今，学生们也已花甲，两鬓斑白的老人们共同回忆着风华正茂时的青年。对于学生们来说，感谢老师授予的知识，从而改变了人生的命运和轨迹。对于老师来说，是这些学生在他（她）们人生最落魄的时候给他（她）们带来了欢乐。给他（她）们以精神的力量和支撑。此情此景，一切的赞许都变得苍白无力，只是再一次的诠释了“人”字的深刻含义。

醉了，真的醉了！上午的聚会已经醉到了人的心底。

醉了，真的醉了！中午的聚餐又醉上了人的脑顶圈。

醉了，真的醉了！下午的自由活动时间，学生们却久久不愿离去。述说着绵长久远。

　　由于我们已经安排好下午回插队的村子，所以只有兵分两路，让谢老师和老伴吴老师留下来接待。素玉同学则带着我们五名知青回乡。

想当年从县城到村子里是10公里，现在修了新路，只有6.2公里。

想当年村里：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治安基本靠狗，取暖基本靠抖，挖掘基本靠手，耕地基本靠牛，娱乐基本没有，照明基本靠油。住的是土坯房，吃的是米加糠。

现如今，土坯房已无“尸痕”。家家都盖大瓦房。村里也停了几辆小轿车。好容易找到了几位认识我们的老人。顿时就热闹了起来。只是当年的容貌已经不在，岁月的痕迹爬上了面庞。年轻人围成一圈，听长辈们讲着过去的故事。

一种感慨悠然而生：曾经栖止此村中，老屋已然奔遥空。后辈擦肩如陌人，满村寻找妪和翁。回身再望五十载，历历往事寄苍穹。

　　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黎明，风嘎然而停。空气中的湿度夹杂着闷热盖过了大自然的清新。今天还是安排回乡。本打算坐公交车前往，可老区人民就是热情，素玉带着女儿和梁部长开来了几辆车保障我们的出行。四位下放干部要去探望当年给他们带孩子的农民。耄耋老人的一颗感恩的心让我们索然起敬。我们几位知青却继续寻找着当年生活过的踪影。放眼望去，一排排新房矗立，当年的房屋已无踪迹，突然萌发一个念头“找井”。小美说的好：“是香花垅的水井养育了我们”。这口水井曾经陪伴了我们的人生。“找到了，找到了。”我迫不及待的呼喊着，大家纷纷聚来。各自述说着不同版本的“井”的故事。站在井边，我们想起了带队干部老杜、小周以及老周、老谢、老林这些下放干部们对我们像父母般的关心和教诲。我仿佛看见老杜就站在我们身边，请你们接受我们当时的年轻，让白云寄去我们对老杜的思念。

　　前进――云石山。长征第一山。云石山位于瑞金市西南15公里。1934年7月临时中央政府从沙洲坝迁驻此地小山上的云山古寺，毛泽东和张闻天同志就住在此地。山中风景优美。1934年10月，中央机关编为红军中央纵队，从云石山出发开始长征，因而云石山被称为“长征第一山”。田虹、超恬、寒冰许吉等同学就插队在云石山大队。是名符其实的从这里开始了人生的长征。我试图寻找着她们的村庄，可已面目全非了，估计她们回来也要找一阵子。小美没有上山瞻仰过，这次回来补课。我们一行也饶有兴致的一同前往，重温这段党史。怀着对领袖的眷恋，下山时，我们三步一回头，意犹未尽，流连忘返。

　　今天要走的地方很多，先转完了梅岗中学，又来到云石山中学。这里曾经是谢、吴、高几位老师辛勤耕耘的地方。校长带着几位老师前来迎接，参观着今日的校园，述说着当年……，过去……，曾经……，将来……，永远……。

　　午饭安排在田心村的一个当地豪华的酒店，在瑞金通往赣州的省道上。仙人掌盛开的树花让我们体验了大自然的疯狂。清新而雅致的酒店又让我们感到如今的农民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包间里空调的凉风徐徐送爽。正宗的乡村美味传来阵阵飘香。两瓶白酒（小瓶）下肚，食物链产生的化学反应融入在脑海，通过呼吸，吐纳出阵阵芳香，意味悠长。

　　下午我们陪同亚琳学姐前往她和田平学姐曾经经受过磨难而又魂牵梦绕的村庄――石背村。车从省道上转入村道，插队时我也来过几趟，记忆中的小土路如今已修成正果，平坦的水泥马路穿过铁路桥洞（以前没有铁路）。绕过竹林，越过松岭，一路如入仙境。错落有致的新房打破了传统的新农村的格局，清新、幽静。脚下的小溪流出千年的回音，到了，到了。顺着小溪我们终于找到泉头。清澈见底的泉水从山洞里涌出，按照小美的说法：是清澈的泉水养育了她们。

　　巧的是，亚琳要找的人正是陪同我们的素玉同学的亲戚。没费周折就如愿以偿。进到家中，吸酒（喝酒――瑞金话）。这几乎成了每一户老区人民憨厚朴实的待客之道。知青的房子被拆，如今建起了高压铁塔，周围的农田已经种上了脐橙。一片碧绿，深深地吸上一口大自然氧吧的空气，让人顿感心旷神怡。

村中风景区――松乡风云口上的一个大圆坛上刻着二十四节气，寓意着一年的风调雨顺。恰巧今天就是小满，我们大家围着刻有小满的字前摄影留念，“小满，小满，圆圆满满”。

　　时间过的真快，该“打道回府”了。否则还真的要被老俵们留下来“吸呀秀”（吃晚饭――瑞金话）。

西下的夕阳躲在云彩后不肯与我们相见，天空的细雨哭泣着再留我们一程。车经过云石山，沙洲坝，进入瑞金城。右边，古老的宝塔巍然屹立，与延安的宝塔隔空相望，守护着红军长征的精神。左边，纪念墙上“人民共和国从这里走来”又记录着祖国厚重的历史征程。站在这里，我们回顾历史，我们怀念先烈，我们珍惜今天，我们展望未来，我们浮想联翩……。瑞金――肃然起敬。

瑞金――我们虽然离开，但我们还会回来，因为我们曾经是瑞金人！不！我们现在还是！直至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