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兄吾敬之

清泓

兄者，长也。其品之高，行之正，学之博，心之善，无可比也，吾兄吾敬之！

（一）大先生

苦味斋主，史家之大先生也。性暴烈而孤僻，有见地而鄙世俗，常居于室而不外，故与众人远矣。

斋主有六女，皆出类拔萃，然对其父无不惧也。若言略不当，先生则大发雷霆，故其女皆乖乖然。

大先生好读书，藏书万卷，精通文史，凡事凭己之见，绝非人云亦云。非但如此，先生多著书，其《苦味斋新笔记》收小说百；其诗形广而意深，尤为律诗，堪称一绝。人言：性烈者，强也！或真乎！

大先生之孝遐迩皆闻。其计收三老而养之，虽史姓，然非亲祖父，数十载守之，尽其孝，皆直至命归。

母大病，大先生闻之，归于圳，昼夜守而伺之，故姊妹皆以其为范而敬之。

今大先生年已古稀，性如故，然晚福非比也！

（二）

二先生

季秋将至，人皆忙于农事，不分昼夜，恐一谷落于地。然二先生午归于市，至亲家，笑而曰：“归而劳，躲为上策。”故日落方归。诸如此事，常也。妻子邻人鄙之。

一日，吾往二先生家矣，逢其雇佣伐薪。酒酣，其语不绝，时事、科学、戏剧无所不通。其妻气而曰：“日日如此，醉鬼也！”对曰：“昨吾饮乎？”妻曰：“此因前醉而吐矣。”对曰：“吾晓得养生之道，故醉而不病”。其子续言道：“吾父日观《健康一身轻》，厉害也。”

每晚餐罢，村中人皆聚于村部，或舞，或歌，观者众也。某日，一女骤而倒地，昏厥。众不知所措，见二先生奔而跪，双手按其胸，对其口呼吸。既而，女醒矣，往医，医告之心梗，幸而先救矣。闻之，众无不伸拇：二先生，好人也！服！妻子笑矣。自此，二先生受仰于众人。

（三）

三先生

奎，六十有八，苦命人也。五岁丧母，遂与祖父母相依为命，性懦弱，与人语声若蚊也。

文革间，十八·九岁，下乡务农，经人介绍，与邻村王氏相识，后娶其为妻，此人泼悍，奎受其凌，大气不出也。人皆怜其不幸，悲其不怒。婚后数年，得一子，奎视之为掌上明珠，拼命赚钱，于上班途中遇车祸，致中风，视力退。可喜之事，其子德才兼备，貌超人也。大学毕，公考成。然灾复降，于癸巳年八月查出淋巴白血病，两月后命殒奉田，年二十有九。殡日，吾亦去矣，其场面惨，甚哉！众人扶二老，奎抱子遗像，或哭、或笑、或亲，或自语，悲痛至极；其妻几欲昏倒，哭之，撕心裂肺，于场者，无不潸然泪下。俗语：天妒英才！或真乎！呜呼！奎之余生如何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