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吃饱饭”这个人类最基本的需求一直困扰着广大的农民。除政策的因素外,原因应该还有:1、化肥、农药未全面普及和足量使用,粮食产量上不去;2、建国后人口的逐年急剧、稳定增长,人均土地面积连年减少。<div> “愚公移山,改造中国”、“农业学大寨”运动等,我们的父辈们垒梯田、兴水利,改天换地,付出血汗甚至还有生命的代价,为以后的粮食稳产、高产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他们那一代人是在最为艰苦的时代做出了最大的付出!全国很多农村是这样,逢石河更是这样。</div><div> 记忆中的逢石河已渐行渐远,回望逢石,那条通往故园的小路却依然清晰可辨……</div></div> <h1><i>一、上纲渠</i></h1> 逢石河两岸,村村相连,人口稠密,人均土地面积相对较少。<div><div> 在这宝贵的土地资源中,河地仅占十分之三,是逢石河人的“保命地”。而那十分之七的坡地全靠老天爷当家,遇到那极端天旱的年份儿,即使把种地当作绣花,庄稼也照样长得稀稀拉拉,身份都长不起来。那底肥上的足的,庄稼反而被烧坏了根系,逐渐变得像被黄鼠狼扎了血……因此这坡地叫做“望天收”。</div><div> 麦收季节到了,拃把高的麦杆上顶了个蝇脑袋,拽一“穗”在手心里使劲搓,搓出三五颗嘘嘘舌头儿般的籽粒,这籽粒细细的、长长的,放到嘴里一咬,一张麸皮,里面没面呀!这样的麦子还没法割,手握不住。勉强割上几镰,却把麦连根拔起,麦根上带着个土坷垃,让你哭笑不得!没办法就用手拔,用箩头担。可弄不好到路上麦杆还从那箩头攀儿里滑脱出来——放了担了,你说遭心不遭心!</div><div> </div></div> <div> 说起担麦放担,这里有个真实的故事。村里有个急脾气的人,到西坡地去担麦,他家的地在上洼的后大洼,和老崖头的地相邻,自然是比较远。那一年雨水不匀,麦子长得不高。他捆了一担麦,用那两头上翘的桑木扁担扎起来,在肩上试了试感觉没啥问题,就迈开步子忽闪忽闪的上了大路。快走到大拐弯的时侯,也不知是麦杆短还是没捆紧,前面的麦捆就偏斜,没办法伸着一只手扶着,又走了几步,不行,麦捆一扭扁担就挑到绳子上了,还没等他放下担子,前面的麦捆就憋积了,呼哩哗啦掉了一地。后面的麦捆随即猛的往下一坠,把扁担直挑起来,打在了他的半边脸上。</div> <div> 这急脾气捂着火辣辣的脸正想发作,可一想这事又怪不得的别人,只好耐下心来,把那散了的麦子重新整好,用了十二分的力气捆得紧紧的,扎好担着往回走。虽然揉了一些麦,麦籽落了一世界,也只好自认倒霉了。<div><div> 没想到走到白路口的时候,又感觉后面的麦捆往下坠,他赶紧准备换肩想看清后面是怎么回事,刚一扭身子,扑通一声,后面的麦捆已放担了!原来前面麦捆放担的时侯,后面的麦捆落地时已摔得偏斜了,又走了这一段路,也憋积出来了。这下更惨,后面的麦捆散了,前面的麦捆猛的落地把扁担挑起来,扫在了他的耳朵上,耳朵里一阵嗡嗡叫。急脾气再也忍耐不住了,抽了扁担朝地上的麦捆打去,边打边喊:我叫你放担!我叫你放担!</div><div> 结果两捆麦都让他给糟蹋了。</div></div></div> <div> 当时已经响午多了,他老婆随后一手拿着镰刀一手握着一把沿路捡来的麦穗舍己慌忙的回家做饭,远远望见他男人在前面用扁担抽打着麦子,已约摸出是怎么回事了,赶紧大呼小叫的朝他跑来,上气不接下气来到他跟前时,麦已经被他打得差不多了。这女人就双手拍腿大哭大闹,弄得披头散发,像疯了一般。急脾气做下了这事儿,这会儿没了脾气,任凭老婆数落搥骂,一股鳖气儿没敢吭,最后回家拿来簸萁筛子去那土窝里、石头隆里寻麦籽了!</div> <h3><font color="#010101"> 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逢石河的坡地几乎绝收,因为那三年主要就是旱灾。河地里打下的粮食在缴了“公粮”之后所剩无几,日子非常难过。加上那时候“大办钢铁”、“吃食堂饭”,队里食堂那定量的“七大两”稀汤寡水吃不饱,到家里连煮个野菜汤的锅都没有,锅都上交砸碎在南场(粮店仓库背后)那土法炼铁炉里炼成了铁旮瘩了。后来食堂没粮了,各种能下咽的全都吃光了,有些不能下咽的也试着吃了。具说逢北村的各队食堂在粮食吃光后曾连吃了七天的水煮萝卜丝,萝卜丝吃完后开始吃榆树皮、玉茭包和玉茭骼棒,眼看就要闹出人命了,后来上级发下了救济粮,才使人们熬到了麦口儿……很多人得了“浮肿病”。那些年,全国各地饿死人的现象不断发生,逢石河有那点河地没饿死人,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font></h3> 那个年代,吃饱肚子已经成了人们最大的心愿。为了吃饱肚子,逢石人想尽了所有的办法。后来,逢北村人想到了柴子沟的那条河,那条高度在逢石坡地之上的小河。<div> 到了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的时候,逢石河逢北村的西山岭上,就出现了一条水渠,一条石山上抠出的“人工天河”。这条河渠不算大,也就一尺多宽的样子。渠首水源是柴子沟的那条河流,在布袋沟经人工拦坝截流后,使水顺着这一尺多宽的石渠在山洼山梁间绕行,在悬崖峭壁间穿越,像一根不断伸展的藤蔓儿在牤吽蛋儿那道山岭边转了半个圆弧,跨过大庙后往上洼去的那条沟道间的小小渡槽,向着逢北村的上坡地淙淙而来了!</div> <div><br></div> 七十多岁的老年人回忆说,布袋沟的那条土坝硬是用粘土掺石灰夯起来的。由于粘土用量大,要从较远的地方用独轮车一车车往这里推。独轮车很小,车杆是用两把多粗的洋槐木劈开做的;独轮用厚榆木板合成,外周还要包上铁箍;车轴要用枣木做才耐用;车架上放一个荆条编的方筐。推车时攀绳架在肩上,双手握着车杆掌握平衡,山路崎岖不平,弄不好连人带车就翻到了沟里。而那夯坝的大夯杵,是村里木匠、石匠和铁匠共同的杰作:用青冈木做成框架,框架内装上四四方方的石头,为确保结实耐用,框架四周镶上铁皮,匀距安装九个铁环儿,九根绳索拴在那九个铁环上。使用时需九个壮劳力把那绳头紧握手中,单等那号子手一声号子: 来个一二三哟——<div> 九人齐应:</div><div> 嗨哟——</div><div> 应声的过程中已一齐仰身发力抨绳,只见那绳索生生把大夯抨起一人多高,随即俯身松绳,大夯砰然落地。那专管喊号子的号子手站着弓步,右手在头上方向右下划着一道弧线,五指随着慢慢握成一个拳头,仿佛使了很大的力气,口中的号子连续响起:</div> 同志们吃把气哟——<div> 嗨哟——</div><div> 劲往那一处使哟——</div><div> 嗨哟——</div><div> 清早吃啥饭哟——</div><div> 嗨哟——</div><div> 吃的是红薯叶哟——</div><div> 嗨哟——</div><div> 再加一把劲哟——</div><div> 嗨哟——</div><div> 为了吃白馍哟——</div><div> 嗨哟——</div><div> ……</div><div> 九人大夯随着号子的节奏上下起落,嘭——嘭——地砸在泥土上,十多个大夯在不同的方位上下起落,嘭——澎——的声音形成共震,整个布袋沟仿佛都颤动起来。</div> 为解决渠道沿途逢沟壑处被泥石流掩埋的问题,人们又专门在十几里远的缸沟烧制一种名为“缸管”的粗瓷管道,这种管道长有一米,粗约合抱,用来铺设渠道。缸管烧制成功后,队里派人把缸管一担担挑回到工地上(一担挑两个)。<div> </div> 直到现在都没有弄朋白的一个问题是:这条渠修到山崖上的时候,当时的人们也像现在的蜘蛛人那样悬在半空打眼放炮吗?那十几磅的大锤是怎样抡开并着力的呢?<div> ……</div> <div><br></div> 这条渠的名字就叫上纲渠。<div> 林县有条红旗渠,济源有条引沁渠,逢石有条上纲渠!红旗渠的修建号称千军万马战太行,上纲渠的修建是倾一村之力而为之,渠的大小不能同日而语,他们的精神却同样让人怦然心动。</div><div> 资料显示:1957年,《全国农业发展纲要》规定到1967年,不同地区的粮食亩产要分别达到400斤(上纲要)、500斤(过黄河)和800斤(跨长江)。</div><div><br></div> <h1><i>二、凤凰池</i></h1> <h3><font color="#010101"> 东方的天幕明显地发亮了,娃娃船上方细细微微的几丝白云被染上了金黄的色彩,太阳就要从那儿露出他可爱的笑脸来了。村庄、老街和那已能显出行行绿色的河地里的玉米,都笼罩在淡淡的烟岚中。</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西坡已沐浴在亮堂堂的阳光中了。几道大洼里的梯田里,玉米苗虽没有河地的高,但一棵棵叶子上挂着露珠,在阳光里闪着亮光,显然长得很有劲头儿。谷子已经拨过,有五六寸高了。红薯苗已开始扯秧,一大半的地皮被那青枝绿叶所掩盖。</font></h3> <div><br></div> 中崖路南边那片墨绿的柏树林里,野鸡的叫声欢快而奔放。地头堰畔的柿树上,挂满了青色的小柿子,这柿子虽然还未长大,但已能从形状上叫出它们的名字了——那小灯笼一样的是“蜜罐儿”,那称砣似的扁扁平平的是“大梅丁”,那中等个头的是“圆果红”,“水吽心”最好识别,因为它太像一颗心的形状了……柿子们在那肥厚的闪着亮光的绿叶的罅隙里欢愉地接受着斑驳的阳光。 牤吽蛋儿上的那片槐树林在晨风的拂弄下轻摇着浓绿的叶片,有几只喜鹊在树杈间穿棱,估计是在搜寻那种绿色的毛虫儿。西北渐次升高的漫坡儿上,一片精心摆放的石块足有一座房子大小,那石块组成了一个“愚”字,上面涂着白石灰,此时这“愚”字也被阳光照得白亮亮的。不过由于面积太大,在近处看不出那是个什么字。<div><br></div> <h3><font color="#010101"> 太阳终于在娃娃船的上方完全露出脸来,那耀眼的金色的光芒利剑般驱散河川里淡淡的薄雾,逢石河从梦幻般的睡梦中醒过来了。站在老街上,除了看到那个“愚”字清晰、端庄,寺坡上方的“公”字和东坡坡端的“移、山、改、造、中、国”也随着太阳的升起变得异常清晰起来。这巨幅的标语是当时学校的老师和学生完成的,能使这八个如此巨大的黑体字在不同方位、不同角度、不同距离的山头上摆放,而在村中看到的效果如此和谐一致,真不知他们是怎么做到的!</font></h3> <div><br></div> 后庙沟的沟道里,三队、四队和一队的三群羊次第通过汤帝庙下方的十字口向着河滩方向快速的移动着。有几只偷惯嘴的家伙一进入老街通往河滩的路段就跑到路两边的地边想啃玉米苗,其中那只黑脸羊刚把它的黑脸探到玉米叶上,被饲养员撂戈叉上飞来的土坷垃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鼻梁,惊得它慌忙掉头跑进了“队伍”里……此时,井后沟和庙后沟二队、五队和六队的羊群也一定走在通往河滩的路上了。羊群所过之处,到处是长长圆圆黑色的羊粪蛋,五六个㧟着小荆篮的孩子欢叫着捡着地上的羊粪。咩咩的羊叫声还没有完全消失,哞哞的牛叫声和牛铃叮当声便传了过来,各队的牛也在饲养员的吆喝声里出了凉圈,朝着街上走来。<div> 河地里的玉米苗已经一尺多高了,中耕平茬已经结束,任劳任怨的牛此时也要歇息一段时间,只管悠闲的吃草、嚼沫,放风,抵头,舒展腰身了……</div> <div><br></div> 太阳约有一杆子高,街上又多了两个拾粪的老汉,他们用粪叉挑着箩头,边走边搜寻地上的牛粪或猪粪。学校边的大场上,一群学生在麦秸垛边玩耍,男生们有的推铁环,有的打“挨打帽儿”,还有的在“搁大炮”、“跌茅缸”,女生们玩的多是跳绳、踢键子、跳方和抓子儿。<div> 这天是个星期天,学校里没有上课。几个十一二岁的男生聚在汤帝庙的台阶下。原来,他们听说李拉沟的桃子和柳(李子)能吃了,他们准备行动呀!他们有的穿着长裤,有的穿着短裤,上身穿着背心或短袖,脚上都穿着布鞋,看来已做好了准备。</div> <h3><font color="#010101"> 那个叫丁一的是个穿着蓝色粗布长裤的高个子,浓眉大眼,头上留着“小洋楼”,白色的小背心的左胸位置印了一个“延河”的板画式图案。他把小背心搐在裤腰里,腰里别着一支桐木板刮成又涂上锅底黑的手枪,枪把儿上还系了一块红布。可惜的是他穿的裤子是囧(橡皮筋)裤,要是那种西式裤扎上腰带就更威武了。他是这邦孩子的头儿,此时他们正商量着行动计划。</font></h3> 他们原计划走后庙沟到上洼再到老崖头的那条路,然后往北过沟翻梁就到逢北村的“林业”李拉沟了,可背着木头刀的田二说他姐在村里的石匠队,现在石匠队正在山神爷庙那儿破石头,那地方是必经之路,会被发现的。脖颈上挂着弹弓的许六说她姑也在石匠队嘞,可不敢从那儿过!<div> 走大庙后那条大路直达五十亩地,然后往北沿上纲渠往李拉沟去,也不太远,张三说他爹在五十亩地挖坡池哩,李四说他娘也去挖坡池了,被他们发现要打断腿哩!</div><div> 背上斜挎着荆条弯弓的王五说,要不就走寺后沟吧,虽然远一点,可保险呀!</div><div> 丁一单手插腰,庄严地学着怀邦戏里赵永刚的口气说:同志们,根据大家对敌情的分析,我们就走寺后沟了!出发!那田二、张三、李四、王五和许六点头称是。</div><div> 于是,这一稍人马,模仿着村里怀邦戏《平原作战》里战士们走场的快步,一路飞奔,腾越闪挪间已消失在通往龙王庙的大路上了……</div> <div> 逢石河的逢北村自从修建了上纲渠以后,那坡地里的庄稼凡得到了渠水滋润的,一下子就变得活颜乐色,生机勃勃了!但在长达七八年的浇地实践中,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急迫地摆在大家面前,那就是水源和渠道流量的双重不足使这条渠的作用和人们愿望差距甚远。<div> 在庄稼最需要水的时候,柴子沟村要浇地,寺后沟也要浇,逢北村也要浇,谁先浇呢?当然是上游先浇!即便是有了水吧,水量达到最大也只够两三个水口用水。逢北村六个队的坡地要浇个遍,时间拖得太长,一来二去,庄稼就被误了时节受了勒啃,自然也就得不到最好的收成了。</div></div> <h3><font color="#010101"> 这年的春天,过罢正月十五,逢北村的各队人马便开往五十亩地开始挖大坡池。此时已经有了平车,但数量很少,一个队只有一辆,全凭的是镢头挖,箩头担,艰苦奋战一年半,才将四四方方的大坡池坑挖好。这个坡池边长六十米,深十五米,共挖出土方近六万方。</font></h3> <div> 池挖好了,怎样才能使池子滴水不漏呢?他们采用的办法是垒双堰破灰泥灌浆水泥勾纹。仅方块条石就需要(50×25×25)十万余块。<div> 村里成立了“石匠队”。为了破石头和垒砌水池两不耽误,男劳力负责运输和垒砌,石匠队的成员大部分为十八九岁的姑娘,当时称她们为“铁姑娘”。破石头是个力气活,更是个技术活,这些姑娘们刻苦钻研技术,针对不同材质的石头,錾头在攒火时吃水的深浅和时间的长短,楔窝的大小深浅等都非常有讲究。她们在不断的实践和摸索中很快掌握了技术。到后来,开那方桌、牤牛般大的石头,不管是红石头还是黄石头,对她们来说已是很容易的事了。西坡、东坡的各个山头都留下了她们的身影,她们为建设逢北村的方坡池、圆坡池、水电站和大河渠做出了特别的贡献。</div></div> 历时两年半的时间,“逢北一池”正式建成投入使用。接着,对上纲渠又进行了一次全面维修,拆去了原来缸管铺设的部分渠道,努力扩大渠道流量。后来,人们又在坡池里投放了鱼苗,使这个水池发挥出更大的效益。一次,市水利局的一位领导到逢北村视察工作,当他来到水池边上,看到一池碧水映照着蓝天白云,一群群的鲤鱼、草鱼在水里游动,阀门室外的水渠里,一带清流奔向田野的情景,禁不住眼挂泪花说,逢石人,不简单呀!<div> 几年后,逢北村连坟上坡通往邵原的公路边,又建了一个比“逢北一池”更大的圆形坡池——“逢北二池”。至此,逢北村上纲渠以下的坡地彻底告别了“望天收”岁月。</div> 当时,这两个大池有专人负责平时的蓄水及渠道的修护管理,所以一直保持着水满池平的状态。站在西坡高处下望,两池一圆一方,一左一右,绿格莹莹;到近处看,白云蓝天映照水中,蓝格生生。时任逢石学区校长的田多琨先生说,这两个池子,方圆各异,阴阳有别,为村人带来了福足吉祥,不如就叫做凤凰池吧。并做一联贊逢北村曰:<div> 门对青山龙虎地 </div><div> 背依绿水凤凰池</div> (随后,逢南村延长上纲渠的渠线,在逢南上坡也建造了一个圆形的坡池。)<div> 【数据未经实地测量,如有误差,随时更正。】</div><div> 策划:雪里青</div> <p><a href="https://www.meipian.cn/kj7hfmo?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逢石风物 之五 —— 水电站</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