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这是由2015年3月6日至3月13日,前后分八节在微信的朋友圈中上传的短文改编的美篇,原文标题为《即将消逝的故乡》。经过前后三年时间的拆迁,现在整个村庄已完全消失,所以标题改为《已经逝去的故乡》。</h3> <h3> 拙文以文字与图片,部分纪录了渐行渐远的故乡故事,点燃了方郑二埭故乡人的怀旧激情,使遍布祖国各地的东港人竞相传阅。<br></h3><div>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远离故乡的游子,乡愁里萦绕的是对故乡亲人的无限思念。</div><h3> 读者的热情深深打动了我。对原本只是小范围内,给亲朋好友看看的拙文又进行了修改,增加了部分民风民俗的内容,比较详细的介绍了土法制盐的生产全过程。</h3><h3> 本人大学学的是理科,工作干的是工科。文科的功底浅薄,笔法有些稚嫩,语言不够流畅优美,让各位见笑了。</h3> <h3> <b> 已经逝去的故乡</b></h3><h3><br></h3><h3>序:本片段是根据九十七岁的家父讲述的点滴回忆史料所写。他的讲述,我的写作,你的阅读,让岁月告诉我们我的故乡变迁的故事。</h3> <h3><b>目录</b></h3><h3><b>一、故乡情</b></h3><h3><b></b><b>二、早已消亡的盐业</b></h3><h3><b>三、曾经辉煌的鳗苗经济</b><br></h3><h3><b>四、关于土地的故事</b><br></h3><h3><b>五、告别贫穷奔小康</b><br></h3><h3><b>六、东风吹来万象更新</b><br></h3><h3><b>七、即将消失的村庄</b><br></h3><h3><b>八、后记</b></h3> <h3><b> 一、故乡情</b></h3><h3> 故乡是人一生的牵挂,深刻于心,念念于怀。故乡是每个人心中的家园,故乡是每个人魂牵梦绕的地方。</h3><h3> 海盐县方家埭是家父的出生地,也是我的故乡。我爱我的故乡,也爱故乡的大海。</h3> <h3> 那里从西至东,有郑家埭、方家埭、苏家埭、包家埭四个大村庄。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浙江省地图上标注为“四埭弄”,最东头的包家埭离平湖县乍浦镇3公里。但是历来西面二个村庄属于海盐县,东面二个村庄属于平湖县。1958年11月21日(人民公社化时期)海盐县被撤销,大部分公社被并入海宁县时,方郑二大队属西塘人民公社,则随整个西塘公社并入了平湖县。直到1961年12月15日恢复海盐县时,二个大队回归到了海盐县,但属于西塘公社分出来的海塘公社。</h3> <h3> 四个自然村面对大海,户挨户、墙连墙、重重叠叠、东西向呈带状排开,首尾相连。仅在苏家埭与包家埭之间有一块空地,那里曾经有一个烽火台,传说是在很久以前因防倭寇侵犯,为传递信息而设置的。</h3> <h3><font color="#010101"> 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前,村庄上既没有茅草房,也似乎找不到二层的楼房。房屋大都是三开间七路头升箩顶的砖瓦房,黛瓦白墙,有的在屋后的左右接上一二间辅房,俗称竖灶间,大多作为厨房。这房屋没有高的山墙,屋顶形状很像倒扣着的量米的升箩,可四面排水,屋脊左右的二只角和屋檐四周顶端的四只角,象鸟翼高翘在房舍之上。岁月斑斓的白墙上刻画的是年迈的裂痕。</font></h3><h3> 远望那错落有致、连接不断的农舍,真像一只只海鸥栖息在屋顶上。这种海边特有风格的建筑或许是为了防止海风的侵袭。直到改革开放后,富裕了起来的村民才告别了这种传统的房屋结构,建造起了样式丰富多彩的楼房。</h3> <h3> 在抗日战争前,四个村共约有三百户人家,姓氏以郑、方、包、苏为多数,是大姓。还有每个姓氏只有几户的周、郭、姜、顾、张、沈、吴等姓氏,邵、宋的姓氏各仅有一家。</h3> <h3> 现在已无从考证,不知是在哪个朝代?什么时候?先民们迁徙到这块曾经是沧海的地方。在四个村庄中竟然找不到一座祠堂宗庙,也从未听说过那个姓氏的家族有族谱,那个家庭有家谱。</h3> <h3> 一条蜿蜒曲折的公路横穿过四个村庄,郑家埭、方家埭、苏家埭三个村庄在公路的南面,包家埭在公路的北面。这条公路利用海塘备塘的塘身修筑的,目的是减少征地,节約成本。而备塘是为了抵御海潮,特别是台风季节大海潮而筑的第二道防线。修筑备塘是就地取材,挖土堆高成塘,塘的北坡就形成的一条人工河,叫新塘河。由于海湾的地形不规则,备塘自然沿着海岸线也弯弯曲曲。</h3><h3> 民国时,政府在备塘上铺上了砂石,就变成了最早的上海至杭州的沪杭公路,并于1932年全线通车。<br></h3> <h3> 据《海盐县志》记载,1925年11月至1928年6月,建成杭州至海宁闸口段;1928年6月开始对闸口至乍浦段进行勘察设计,1930年1月动工兴筑,3月30日土路通车;1932年10月乍浦至上海闵行段建成。1932年10月10日,举行了沪杭公路全线建成的通车典礼。至今,这一堪称中国公路发展的“活化石”已有八十多年的历史。</h3> <h3>1932年10月10日沪杭公路通车典礼</h3> <h3> 但到了1937年抗日战争开始后,为了阻截日本军军车在这条公路上行驶,在抗日军队的组织下,老百姓踊跃投工破坏这条公路,我父亲也参加了。直到日本宣布投降,抗日战争胜利后,这条公路才重新修复通车。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末,这条公路仍是上海与杭州之间唯一的一条公路,是来往于沪杭之间的陆上交通要道。</h3><h3> 老沪杭公路见证了海盐县公路的发展历程,直到1998年前它还是海盐境内主要的交通要道。在01省道的修筑通车后,老沪杭公路才退出了海盐公路第一要道的位置。</h3> <h3><font color="#010101"> 但是对沿海和沿线的村民来说,它还是一条重要的防海堤。上世纪九十年代,台风麦莎冲毁了鱼鳞石塘,是老沪杭公路保护了落塘村的千亩良田。直到现在,在北团村附近的老沪杭公路的路基上,还完好的保留着上世纪四十年代初抗日战争留下的碉堡,是那个时期中国人民奋起反抗的一个历史见证。</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现在这条承载着历史与记忆、充满着乡间风味的道路,部分路段被保护了起来,正以它特有的面貌回到我们的视线中。想当初,夏日行走在弯弯曲曲的老公路上,两排合抱粗的老树密密地夹着公路,浓密的树荫遮蔽了夏日的骄阳,凉风习习,是我们记忆中对这条村后老公路最亲切的印象。</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更可惜的是乍浦龙王堂以西到海盐界方家埭的公路已经消失,被沿途的化工企业占为厂区,堆放渣土圈围。新筑的公路迫使你绕行瓦山。</font></h3> <h3> 素有“金平湖”之称的平湖县历来财力充盈,在很早以前就在备海塘的南面筑起了一条从乍浦到苏家埭的坚固石塘。而“铁海盐”的海盐县财力有限,郑家埭、方家埭的两个村庄就在大海的海滩上,村庄前没有任何堤坝阻挡。如遇大潮巨浪,海水就会侵入百姓家中,灾难常有发生。 </h3><h3> 民国初,浙江省都督名朱瑞,系海盐县人氏。在他任上(1912年7月至1916年4月)期间的某一年,采用以工代征的办法,由当地民众就地取材,在村庄的南面修筑了一条新的海塘。从此,家门口总算有了一条高度约一米五左右的土筑堤坝,可以挡住海水对村庄的侵袭。</h3> <h3> 如果你常在沿海地区走走,就不难发现,那里家家户户都有烧香拜神的习惯,因为他们的食品要到海上才能获得。然而在过去没有任何科技支撑的年代里,出去打鱼就意味着有去无回的可能。大海里风险密布,气候多变,渔民的小船怎么能够抵得住海洋的狂怒。如福建沿海地区崇拜妈祖就是这个道理。</h3><h3> 方郑二埭虽家家户户开门就是大海,潮水近在咫尺,但主要是靠盐业和农业为生。只有几户渔民,而这些渔民又没有出海捕鱼的船只,只是在海涂上张张关网而已。所以村上的寺庙庵堂就与妈祖庙无关了。</h3> <h3> 与一般的汉族聚居的乡村一样,村上历来就有信佛的风俗,方郑两埭仅寺庙庵堂就有四座,形成了比较浓厚的佛教氛围。这四座寺庙庵堂分别是土地堂、金观音、余庆庵与行素庵。这几个庵堂与古刹名寺比起来,真是觉得实在是太小了。但寺庙不在大小,只要自认有神则灵,故常有善男信女前来求神拜佛、烧香化纸,祈祷保佑合家平安、子孙昌盛。</h3> <h3> 在方家埭与苏家埭交界的北面有一个行素庵,离乍浦镇最近。1937年日本鬼子侵犯中国并在乍浦驻军后,三天二头出来扫荡,杀戮中国人。为了避免因做佛事而人员过分集中,招致群体性的屠杀,又为了使人员能分散逃难,苏家埭的当年的保长就提议并将付之一炬。行素庵从此消失后再也没有恢复。现在八十岁以下的人有可能知道那里有过一个尼姑庵,但肯定未曾见过。年龄小一些的可能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个庵,也就不知道那里曾发生的故事了。</h3> <h3> 土地庙是中国民间供奉土地神的庙宇,多为自发建立的小型建筑,分布极广,以至凡有民众居住的地方,就有土地庙。土地能生五谷,是人类的“衣食父母”,因而人们祭祀土地,自然随之兴盛起来。<br></h3><h3> 在新中国建国后初期的破除迷信运动中,地方上大多数寺院中的佛像、庙宇中祭祀的神仙圣贤都被毁掉,房屋改作他用。例如杭州西湖边原有几十座寺庙,后来只留下灵隐寺与净慈寺等少数几个。很有名气的昭庆寺改成了市少年宫,上天竺的法喜寺成了杭州电力仪表厂的厂房等等。又如海盐县境内最大的天宁寺的千佛阁改成了仓库,寺的第一进的四大天王殿变成了海盐港的轮船码头售票处和候船室。</h3> <h3> 郑家埭的土地庙俗称土地堂,在郑家埭的西面的公路北坡,三开间二进的小庙。因其位于沪杭公路的路旁,就设立了个汽车停靠站,站名为郑家埭站,屋里有个乡村医生给村民治病,还有个理发员给人理发。起初该站只是个招呼站,虽然没有售汽车票,但可供人们歇脚,后来乍浦汽车站招聘了郑家埭村的一个有文化的人管理,就有了售汽车票的了。我有时坐汽车,见他手中挥着一面小红旗,嘴里含着一个哨子,指挥着旅客的上车下车和发车,印象中他的工作挺认真的。</h3> <h3> 金观音在郑家埭的最西南面的一块高地上,供奉的是观世音菩萨。观世音菩萨是佛教中慈悲和智慧的象征,具有平等无私的广大悲愿。当众生遇到任何的困难和苦痛, 如能至诚称念观世音菩萨,就会得到菩萨的救护。而且,观世音菩萨最能适应众生的要求,对不同的众生,便现化不同的身相,说不同的法门。所以,观世音菩萨最为民间所熟知和信仰,我省舟山境内的普陀山,自古以来一直被视为观世音菩萨应化的道场。</h3> <h3> 郑家埭金观音的来历,曾有一个传说。据传在很久以前的某一天,海面上突然漂来一根木头(也有的说一只木盒)。在这个小海湾上常有洋流回流,使那个木头(木盒)不停地在这个洋面漂浮打转而没有离开。于是有人将这木头(木盒)捞起,一看木头(木盒里装着的)竟是一尊观音的金色佛像。于是就有人立即建庙安放这尊佛像,取名“金观音”,香火也随即旺盛。</h3> <h3> 如果你去过普陀山旅游,到过紫竹林潮音洞景区,听过导游的有关介绍,你就会觉得这个传说与一个称之为“不肯去观音院”的传说有异曲同工之妙。</h3><h3> 但是这个“金观音”与紫竹林的观音庙的待遇就截然不同了。普陀山是我国四大佛教名山,而金观音遭遇了多次销毁和重建的厄运。建国初被毁后,到大跃进后的困难时期又恢复了。到了文化大革命的破四旧时期,第一批国家文保单位的洛阳白马寺也被捣毁,杭州的灵隐寺靠浙大学生与中学生的智勇斗争,才保全了下来的情况下,金观音被拆除一点也不奇怪了。在过了十几年后,金观音得以重建。现在在那块地方,不单有金观音,已平地而起生出七八所小庙宇来。从金观音的几毁几建的兴衰,可从中看出我国近代政治的风向。</h3> <h3> 如果我们仔细的观察,就会发现,中国人的信佛具有比较大的功利性,是对现实利益的祈祷追求。例如古代时推崇传宗接代,于是信奉送子观世音菩萨。所以,如果家里有夫人要生孩子的时候,就会烧香拜佛,希望能得到佛或神的保佑,希望能早生贵子。如果连续不断地生女孩,则会继续烧香拜佛,甚至每天念经,祈祷男孩出生。如果生了男孩,则会停止烧香拜佛了。一个是认为已经没有那个必要,另一个是说佛让她生了这么多胎才生到男孩。</h3> <div> 所以在中国就有“临时抱佛脚”之说。又如家里的孩子造孽做坏事,母亲就会开始吃斋念佛,希望能替儿子赎罪,希望儿子能得到赦免。在现代则是祈祷全家平安、消灾避祸、求福发财,官运亨通、为子女考上心意的大学而求神拜佛等等。</div><div> 然而西方人对宗教的信仰则是要求虔诚,而且必须虔诚。他们要求赎罪,以等来生能上天堂之说。像基督教,每周要作礼拜,忏悔赎罪。没有人只在需要时去教堂,去请求耶稣开恩帮忙的。</div> <h3> 余庆庵在四个寺庵中属规模比较大的一个,而且地理位置优越,位于郑家埭与方家埭的中间,民国建立后,各地提倡兴办新式教育,私塾渐少。郑家埭小学的设立,在全海盐县的农村中也算早的了,学校就利用了余庆庵的房屋,县里派来了一个姓周的清末秀才来教书。</h3> <h3> 学校起初只有初小。我父亲就是这所学校早期的初小毕业生,当年的初小毕业文凭还是由县里盖章的呢。我母亲1948年秋至1949年秋曾在这所学校教过书,后因怀孕了我妹才回了她的老家。<br></h3><h3> 郑家埭小学后来成了完全小学,是泾埭乡村中唯一的一所完全小学,附近的泾海、新店等村的孩子,每天带了中饭走了几里路来这里上学。</h3> <h3> 村中历来有祟文重教的好村风。虽然郑家埭小学只是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农村小学,但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前,就有曾在这小学就读的多位学子考取了各类大中专学校,有的入学著名高校清华,有的后来成了浙江大学的博士生导师。改革开放后,更有成百上千的莘莘学子先后进入各类学校深造,毕业后离开了故土,于全国各地就职。有的学业有成,有的身居要职,有的甚至走向了世界。<br></h3> <h3> 农历丁丑年的十月初三(1937年11月5日)大雾迷漫的早晨,方郑二村的村民突然发现外海停泊着十数艘日本兵舰,等到吃过早饭,兵舰上飞上数架飞机,对着海滩上堆着的一堆堆从海浪里推上来的芦苇柴进行扫射,因雾大看不清楚,大概是日本兵误把这些柴堆当作防御工事了。同时用三架飞机轮流轰炸平湖县城,整整一天,把整个平湖县城炸成一片废墟。</h3><h3> 这是淞沪会战进入后期僵持阶段,日军在难以正面突破的情况下,决定再次增兵,从杭州湾北岸登陆,迂回包抄进攻。11月5日凌晨,杭州湾沿岸大潮汹涌,海面大雾弥漫,凌晨4点,日军大规模登陆行动开始,也由此打开入侵浙江的大门。</h3><h3> 侵华日军在离方郑二村不远的白沙湾到全公亭的海岸线强行登陆。当时驻守在这里的中国军队奋起抵抗,浴血激战,这些军人中,大部分都牺牲了。从那时起,在浙江的中国军队和民众与日本侵略者进行了长达8年的顽强不屈的斗争。</h3> <h3>1937年11月5日,侵华日军在平湖全公亭星华村登陆。</h3><h3> 碑后,有几行小字,控诉着日寇在登陆地的侵略暴行:“1937年11月5日,农历十月初三晨,日军在白沙湾、全公亭一带登陆,当地驻军奋起抵抗,百余人壮烈牺牲,日军侵占后屠杀百姓500余人,烧毁民房2000余间。勒石铭记,以志不忘。”</h3> <h3> 1949年5月海盐县解放。1950年下半年调整乡镇规模,划分小乡,西塘区有泾埭、新胜、海塘、城原、圆通、西塘、王庄、胡桥、兴农、新乐等十个小乡,方家埭与郑家埭属泾埭乡。</h3><div> 1951年开始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改革法》进行了土改。</div><h3> 在土改中为了解决土地少人多的矛盾,方郑二村发生了一个移民运动。移民方式有二类,一类是必须移民的,也就是说是强制的;另一类是自愿的,凡自愿的有奖励。第一类主要是在土改中被评为地主的家庭,或在政治上被管制的人员,郑家埭的移到本县横港乡安置,方家埭的移到本县齐家乡安置。第二类的移到泾埭乡的其他村庄,在移入地分到了房屋,还有搬家费补助。例如在何家头,就有方氏、周氏、郭氏多家从方家埭移入。</h3><h3> 几年后小乡合拼成大乡,又有组建人民公社,并县复县,撤社建乡,并乡建镇,撤镇建街道等多次行政区划调整。在文化大革命初期的改名热潮中,方郑二大队被分别命名为东风和立新,至撤社建乡时才恢复原名,之后,两村又合并为一村,名为东港村。</h3> <h3> 蓝天、白云、和风、阳光、海浪、沙滩。越过家门口的土塘,就是一片广袤的海滩和一望无际的大海。海滩不仅仅提供了人们赖以生存的盐业和漁业,更是一道风景。海上日出的壮丽在这里只有冬天才能看到。傍晚,站在波光映射的滩头,吹着徐徐的海风,安享着晚霞的绚烂,给人一种淡泊的宁静。大海用她的深邃包容了千年的历史,也用她的单纯养育了滨海小村的人们。<br></h3> <h3><b> 二、早已消亡的盐业</b></h3><h3> 清晨,海浪的涛声把人们从睡梦中喚醒,小村的上空升起袅袅炊烟,好像一群身穿白纱的少女在翩翩起舞,在晨曦中伴随着涛声迎来了日出。</h3><h3> 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劳作与营生。有制盐的、有捕鱼的、有在地上干农活的,也有去乍浦码头上买些鱼貨回来再贩卖的。</h3> <h3> 海盐这个县名,充分反映了它在地理、经济上的特性。人们一看到“海盐”两字,就会想到那里一定是地处沿海,生产食盐。 </h3><h3> 海盐于秦王嬴政二十五年(公元前222年)因“海滨广斥,盐田相望”而置县,可见早在2200多年前就有制盐业了。到东晋南北朝时期,江南吴郡海盐、江北盐城成了最重要的盐产区。</h3> <h3> 盐业作为国家财政的重要收入之一,从西汉武帝开始,历朝历代实行官营专卖制度,就是国家实行垄断经营,或政府委托商人经营,征收数倍以上税额。这称作官盐,而个人私下违法贩卖的称作私盐。<br></h3><div> 盐的产地比较少,如果政府直接控制盐的产地,实际上就等于非常简便的向全天下的人收了税款。而且还每年都不会发生拖欠和漏缴的现象。</div><h3> 解放后,国家收购的盐价是一元五角至二元一担,卖给居民是一角四分一斤,即十四元一担。税收和利润有七到八倍。</h3> <h3> 在旧社会,官盐的收购价是每担一元半,卖出来每担要十几元。税收和利润有七到八倍。于是贩卖私盐之风盛行,私盐贩子们冒着很大的风险到方郑等沿海产盐的村庄来收购食盐,私盐的收购价是每担三元。这一行为如果被盐务处查获,不仅要将盐充公,还可能有牢狱之灾。因为私盐之事在方家埭上曾发生了一桩命案。</h3> <h3> 这桩命案发生在一九三六年的五六月份。一个染上鸦片瘾、浑名叫脱皮阿方的破落地主,为了得到赏钱,多次对村上卖私盐的行为向警方告密,造成了盐民辛辛苦苦生产出来的盐被没收。于是群情激昂,有三个盐民挑头将脱皮阿方绑在了屋檐下的廊柱上。被绑的阿方烟瘾发作,叫其儿子拿鸦片来,随将鸦片直接呑入肚中。被绑者衣服穿得单薄,又赤了双脚,当时正值黄梅时节,天下着雨,气温低,着了凉,加上生呑鸦片急性中毒,人变成半死不活。于是,几个人找来了一个羊棚的栏栅,在栏栅上舖上了稻草,把阿方放在稻草上后移到了海边,浇上了煤油,点着火后,将栏栅推向了大海。</h3> <h3> 一个多月后,省里知道了这件事,杭州来了警察捉拿要犯,有二个主犯闻风而逃,在被捕的三人中只有一人是主犯,另外二人不是主犯而是被冤枉的。但到了省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全被判了无期徒刑。第二年,抗日战争爆发,这三人全上了抗日战场,被冤枉的其中一人还为国捐躯,牺牲在战场上,另二人后来逃回了老家。</h3> <h3> 食盐是一种不可缺失的大宗商品。不仅是重要的调味品,还可以帮助大家腌制咸菜,腊肉和咸鱼,使食物长期保存。</h3><h3> 那么食盐是怎样从海水中生产出来的?食盐的化学名叫氯化钠,在海水中的含量因地方不同约含有1%到2.5%不等,杭州湾口的海水因钱塘江水的下泄而被冲淡。</h3> <h3> 故乡的村落中,有一半多人家有盐田。土法制盐的方法可用“刮取海滨咸土,淋卤晒盐”一句话来概括。</h3><h3> 其工艺流程是:以海水为原料,海水进盐田纳潮、盐田经日晒蒸发掉泥中的水份、泥土有盐花结晶后用拖刀将其刨松、将刨松的含盐泥刮起收集后放入一坑(俗称瓴)中、用海水淋浸制卤、用密度计测比重(老底子是用石莲子测比重,往卤水中投入石莲子,根据石莲子的形态和沉浮的位置确定卤水浓度),比重合格的卤水从卤井中吊起后放入陶瓷缸贮存,后放在盐板上通过太阳晒盐,使卤水中的水份蒸发、其氯化钠的浓度逐渐升高,饱和且大于溶解度后,食盐的结晶渐渐析出。这样,前后经过了纳潮、曝晒、拖刨、刮集、入瓴、淋浸、检测、出井、存缸、入板、晒卤、集盐等十二道工序才生产出了盐。</h3><h3><br></h3> <h3> 现在详细说说各个工艺过程:先说“刮取海滨咸土”。刮去海滨咸土中的“海滨”,就是我们常说的盐田,也就是能纳潮并刮土的海涂。盐田是須符合一定要求的,当需要潮水浸润盐田时,能让潮水进来;当在盐田日光曝晒时,又能控制不使潮水侵入。经日光曝晒后,盐田的上层泥土就成了含有盐的泛白色咸土。为了能用拖刀刨松并刮土,要求海涂平整,不长杂草。我父亲告诉我,他小时候常去盐田拔海葱与除杂草。拖刀是长约50厘米带铁钉的毛竹片,安装在两条木棍组成的木架下方,木架的上方用一根绳子连接。刨土人将绳子绑在后腰部,面向拖刀,两只手握着这两根木棍,依靠着腰间绳索的拉力倒着行走,一边走一边观察拖刀入土的深浅度。拖刀入土最好在2厘米左右。太深,沙土盐分不够;太浅,不能取到一定数量的土。土拖松后,经过一天的曝晒,这些有着盐分的沙土就是制盐的原料。接着,就用板耙将这些土刮起收集入瓴。</h3> <h3><font color="#010101"> 再说说“淋卤”。淋卤用的瓴是土法制盐中的一个关键设施,建在海涂上的瓴,内净宽大约1.5米,净长2米,净深1.5米,比田径运动场上的沙坑小一点,但要深很多。瓴的四壁是半米宽的,由一层一层的沙泥用卤水调制后,人用脚反反复复踏实的坚硬泥墙构成,瓴的底部按上述同样方法做了底板,并开有一条卤沟。瓴的一端砌了一个用直筒陶瓷管连接起来的约二米深的竖井。瓴底的卤沟上垫以毛竹,再舖垫约30公分的稻草。投入刮起的咸土后,用定量的海水冲淋,使咸土中的盐被溶解到水中成卤水,并通过那个沟流入井中,当井中的卤水检测合格后用木桶吊起后放入担桶,再肩挑至晒盐处的大缸中存放,成晒盐的盐卤。经多次淋洗失去盐份的泥土要从瓴中铲出运走,再重新投入刚刮起的咸土,如此周而复始地操作。</font></h3> <h3> 最后说说“晒盐”。这种方法在化学上称为蒸发结晶。就是将缸中的卤水搯到盐板上,蒸发水分,取得盐粒。盐板是用杉木板拼接后用麻丝油灰勾缝做成,如门扇那么大小,长约2米、宽约1米2,四周有约8公分高的边框,以盛卤水,两头各有二个把手,可二人在前后抬起后移运。由于其表面积大,受日光的照射面积也大,卤水的蒸发速度也就快,容易使卤水达到饱和而析出结晶。晒盐板的安放有些讲究,搁盐板的4个木桩,要一样的高低,保持在一个水平线上,不然的话,盐卤在盐板上不均匀,有的已成结晶状,有的还是盐卤。每天傍晚,就将盐粒从晒板上刮起入庫。每块盐板每天大约能产3斤多盐。</h3> <h3> 剩余的苦卤水称为母液,虽然含有多种化工原料(可提取镁、溴、碘等单质),鉴于技术水平与经济能力无法进行提取。但可卖给豆腐房点豆腐,这种盐卤豆腐比用石膏来点制的豆腐好吃多了。也可在冬天时卖给砖瓦厂,拼入制坯的泥土中,可使泥坯降低凝固点而不结冰,保持大冷天的正常生产。</h3> <h3> 土法制盐是一个比较艰苦的行业,在夏天的产盐旺季,烈日当空,骄阳似火。盐田中无任何绿荫遮掩物,人会晒得油光发亮像个黑人。尤其是咸土入坑和经淋卤后的泥土出坑是一种非常繁重的体力劳动。在家庭个体制盐时,有些人家没有这样的劳力来承担这种强体力活,只得雇佣乡人帮助。</h3> <h3>海水制盐图</h3> <h3> 每当晴日,家家门口的场地上和海塘下的海涂上总有一排排盐板整整齐齐地排列着。远远望去,整个盐板上都是白花花的盐晶,雪白的一片,煞是好看。如逢下雨,可将那些盐板一块一块地叠加起来,十块一叠,然后只要将最上面的盐板翻过来盖上,就可以防止雨淋而泡汤了。</h3> <h3> 用木制盐板通过太阳晒而生产盐的技能,那是1938年以后才在方家埭首先开始的。在这以前都是用干柴烧火加热盐卤,将水份蒸发来制盐,其烧盐设备称为盐灶。海盐的沿海一带的很多地名与盐灶有关,俗语的“团”就是盐灶的一个单位,有八个盐灶单位的村庄就叫“八团”,可见当年盐灶之多,盐业之兴旺。</h3> <h3>用盐灶浓缩盐卤得到食盐</h3> <h3> 而当时最先进的盐灶,算是使用在上海买来的旧轮船拆下来的大铁板,其四周用石灰纸浆镶上边后,其受热面积有几个平方米大。盐民租用盐灶,在这块大铁板下用自家的柴火加热自家的盐卤,得到盐后称重,然后按产生盐的数量,支付盐灶使用费给盐灶的主人。</h3> <h3> 大概在1937年,杭州湾对岸的慈溪县,有一收购猪猡的客商来到方家埭收购生猪,借住在我的长辈家。他看到此地用盐灶“燃薪熬盐”,对这落后工艺颇有微词,并介绍了慈溪当地在盐板上晒盐的方法。起初很多人不相信有这样的好事,只有方家埭少数头脑活络的人,买了木材制作了盐板,开始用上盐板“晒盐”了。</h3> <h3>食盐的溶解度曲线表</h3> <h3> 从化学原理上,因食盐的溶解度与温度变化关系不大,温度从20℃增加到100℃,每100克水中只能多溶解4克。所以只要将水份蒸发,食盐就会析出。事实证明这是一种成本最低的生产食盐方法,不仅节约了大量的柴火,又减少了烟熏火燎时产生的汚染。乡里乡亲看到后,因眼见为实,一下子就推广开来了。从此,盐板代替了盐灶,盐灶就退出了制盐的历史舞台。</h3> <h3> 1957年的寒假,我与父亲从无锡回来时,特地从嘉兴坐汽车到乍浦,去老家探亲。几个叔叔家那时还在用这种传统办法生产食盐,但这是见到的最后一次了。</h3><h3> 1958年下半年的人民公社化后,家庭制盐被作为资本主义尾巴被禁止。方家埭村先是各生产小队组织盐业小组,后来各生产小队的盐业组撤消,大队组建了盐业队,大队有八个小队,每个小队派出一人常年参加制盐工作。每逢咸土入瓴和淋土出瓴,每个生产队再派三、四人去手铲肩挑帮忙。郑家埭的盐场要大得多,盐业队规模也比方家埭大。因盐场场地平整阔广,在郑家埭盐场上还开过全乡的学生运动会呢。</h3><h3> 盐业队制得的盐大部分交由供销社收购,国家收购的盐价是每100斤1.5元至2元。小部分按每户的人口多少,每月分给各个家庭食用。有些人家分到的盐吃不完,就拿到西塘桥、斜桥等农村换一些瓜果。</h3><h3> 上世纪七十年代一场特大台风与汹涌的强海潮,给盐业生产带来了灭顶之灾,放在海涂上的盐板一夜之间全被潮水卷走。早晨一觉醒来,只能望洋兴叹。后来潮水退去后,找到了一些盐板,又买了些盐板,继续生产了一段时间。后因方家大队在海涂上筑了一个拦截潮水的土坝,开始在海涂上种植了水稻。从此,方家埭的制盐生产彻底歇业了。</h3> <h3> 在人民公社化时期,海塘公社曾在场前的海涂上办了个盐化厂,用半机械化来生产食盐,我曾经去参观过。那是用毛竹的竹梢搭建成一个象屋顶一样的淋坡,有六、七米高,然后将海水用泵打到淋坡上面,让海水从上面淋下来,收集后再用泵打上去。这样反复地循环操作,海水在淋下来的过程中受到光照或风吹,水份就会蒸发而将海水浓缩。待达到一定浓度后,把这卤水用泵输送至用水泥浇成的晒场上晒出盐来。 </h3><h3> 从理论上来说这个生产工艺完全合理,但实际上因杭州湾口海水中含盐浓度低,设备的浓缩效率又不高,经济效益很差,企业难以为继,只得关门大吉。</h3><h3><br></h3> <h3> 随着郑家埭村在1982年将盐㘯变成了漁塘饲养对虾,盐业队被解散后,海盐县有着二千多年的制盐业被彻底宣告结束,以前那热闹、火热的劳动场景已不能见到,懂得传统晒盐技术的盐工也逐渐减少。</h3><h3> 今天,海盐县的制盐业虽早已废黜,但从场前、五团、八团、北团、汤家团等一些沿海村庄的地名上,还可以看出历史上产盐的痕迹。</h3><h3> 近日,友人提供了一个重要信息:八团村作为历史上的重要产盐基地,为弘扬海盐的制盐历史,开辟了《走进八团盐文化》文化长廊,有海盐生产的图片介绍与文字说明。友人做事特认真,还把八团村盐文化的有关资料用照片拍下后传给了我。我仔细地阅读了其海盐生产的工艺流程,感觉到与方郑二村的制盐工艺竟大相径庭。而实际上八团村的制盐业早已结束,现已没有其亲身经历的传人,所以其介绍或许只是在有关书籍上捜索来的,故难以判定是否符合实际状况的。</h3><h3> 而我在本文中所写的制盐生产工艺流程,一是根据父亲的回忆讲述,二是结合我很多次在制盐现场的亲眼所见。但为了确保其真实性,必须符合生产实际状况,本次修改时,又特意多次电话探问目前方郑二村健在的制盐艺人,核实海盐生产制造的整个过程,尤其是那个瓴的制作方法。</h3><h3> “海盐制造技艺”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且其历史与海盐县的县名有关,更值得我们去保护和传承。是否能将“海盐制造技艺”列入本县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值得有关部门研究。</h3> <h3><font color="#010101">《八团村盐文化》文化长廊</font></h3> <h3> <b>三、曾经辉煌的鳗苗经济</b></h3><h3> 月有盈亏,潮有涨落,渔民们在潮进潮退中营生。</h3><h3> 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方家埭村里的漁民只有五、六户家,没有渔船,只是在近海张张关网。因祖上传下来乡规民约:张关网捕鱼要有继承权的,不是什么人想拉关网就拉的,村民共严格遵守这个约定。</h3><h3> 关网是由约用60厘米长、高1米左右的很多平面小网连接起来的,分一长一短两张能卷缩活动的鱼网。每张大网每隔2米左右都绑有一根高约1.3米左右的小竹竿。在海水涨潮前,漁民将两张网以大约120度成人字形朝向海的深处,用绑在网上的小竹竿插在海滩上,网下端紧贴海塗。根据潮水的流向,东面的那张网约有200米长,西面的那张网只有东面的网的三分之一。两张网的交接处用一个近2米长的喇叭状网兜连接,用来收集已被关网关住的各种鱼、虾、蟹。</h3> <h3> 当涨潮时,各类鱼、虾、蟹随着潮水游了进来;当退潮时,这些鱼、虾、蟹就会被关网拦截了下来,即被关了起来,最后落入那个网兜里。 </h3> <h3> 每天有二次潮汐,不管白天黑夜,都会在退潮时,每天二次去“收网袋”,将网袋里的鱼虾拿回家。除了夏季逢潮汐下午4、5点钟退潮后捕得的鱼虾(除青蟹外),由于怕变坏一般用比较便宜的价格卖给左邻右舍外,一般都去乍浦集市上卖。而夏天傍晚7、8点钟后捕获的鱼虾则或自家吃,或作冷处理(如吊在水井中),第二天一早拿到乍浦去卖。</h3> <h3> 除了为数不多的几家张关网的算得上专职漁民外,在农闲季节,滩涂上聚集了很多大人和小孩在抓小梭子蟹、捕小海鱼、挖蛏子、捡泥螺、拾海贝等小海鲜,给餐桌上增添一道“美味佳肴”,也可到乍浦“提篮小卖”或直接卖给商贩换几个小钱。黄泥螺用盐卤处理后销售,解放前一斤可售4个铜板,而300个铜板可兑换一个银元。上世纪六十年代,常有村民将醃好的泥螺放在公路旁,并用硬板纸写上“供应泥螺”后挂在路旁的树枝上,以吸引路过的汽车司机购买。<br></h3> <h3> 在改革开放前,村里的渔业历来都是这样的小打小闹,没有大的发展。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实行家庭联产承包后,政府鼓励开展多种经营。很多村民个人或合伙打造了可以在近海作业的小型渔船,我的一个堂弟就与人合伙置办了一艘渔船。</h3> <h3>正准备出海的渔船</h3> <h3> 从此开始,很多村民家庭从单纯的农业生产经营,兼营漁业生产转向了多种经营,不少年轻人甚至从农民变成了渔民,他们每天跟着潮涨潮落,驾船出海,与海浪搏击,撒网捕鱼,向大海获取收益。 </h3> <p>出海捕鱼忙</p> <p>渔民在渔船上</p> <h3> 傍晚,每当漁船停靠简易码头时,码头上挤满了人,有些人已经早早地候在码头上。有的买了鱼虾为自已尝个鲜,而小贩们你一篮、我一担地把新鲜的海貨运销到附近乡村。</h3><h3> 日落时光,简易码头回归寂静,只留下浓浓的海腥味和海水拍岸的声音。</h3> <h3> 1980年,当地渔民们开始捕捞鳗苗。 在每年的二月至五月捕捉鳗苗的黄金季节,每条船都争相出海捕鳗苗,是一年中最为忙碌的时光。</h3><h3> 几十年以前,本地人还不知道鳗苗的价值,拿网在江海里随便兜一下,就会捕捞到多条鳗苗。以前海宁有一道菜叫“鳗苗炒鸡蛋”,如今这道菜已完全销声匿迹,因为这种比牙签稍大的鳗苗,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软黄金”。</h3><h3> 鳗苗价格不断上涨,已由最初的几分钱一条上涨到现在超过30元一条,最高抬到每条40元以上。一条鳗苗只有0.1克重,1公斤鳗苗约为8000条,算下来要32多万元/公斤,而当时一公斤黄金的价格还不到30万元。</h3> <h3> 捕捞鳗苗是个辛苦又有很大风险的活儿,但收益非常高。正因如此,平湖、海盐、海宁的很多人在从事这个行业。捕捞鳗苗盛况出现在上世纪末初,当时方郑二个村里有几十条渔船,每条渔船备有渔网近百张。较多人因为捕捞鳗苗发家致富。</h3> <p>回港的渔船</p> <p> 村子里很多楼房都修建得大而豪华,人们造房子的钱大部分靠捕捞鳗苗得来。而很多人从事的行业都与鳗苗有关。即使是没有渔船的人,如果帮船老板去捕捞鳗苗,一天最少也能有200元收入。渔民中业绩最好的有一年的毛收入达到70多万元,纯利润有50多万元。 据邻县平湖市农经局统计数据显示,该市某年渔民捕捞鳗苗的总收入超过1亿元。</p> <h3> 鳗鱼产卵的地方一般位于北纬30度以南台湾岛东南附近的海域,每年冬春之交,鳗苗就沿着中国沿海一带洄游到内河,比如说瓯江、钱塘江、长江等。</h3> <h3> 鳗苗价格不断上涨后,福建、温州、舟山、嘉兴、上海、江苏等地的很多人都加入到捕捞的行列中来。如今捕捞鳗苗的网数不胜 数,如同一道道屏障,阻拦了鳗苗洄游之路。而水质污染也是导致鳗苗数量减少。</h3> <p> 随着鳗苗越来越少,捕捞鳗苗的经济效益也直线下降,自上个世纪末曾经兴旺的鳗苗捕捞业不再辉煌。本世纪初,村里很多老漁民都卖掉了渔船或任其废弃不顾,也不让自已的孩子再从事这个行业。</p><p> 以往一到春暖花开捕捞鳗苗的季节,那种“千舟万网捕鳗忙”的景象已不复存在。</p> <h3>已放弃了的漁船</h3> <p>渔民在简易码头上望洋兴叹</p> <h3> <b>四、关于土地的故事</b></h3><div> 题记:</div><div>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div><div>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div><h3> ----摘自艾青《我爱这土地》</h3> <h3> 在村后那蜿蜒公路的北面有一条深浅不一的小河,这小河是村民的主要生活水源。</h3><h3> 沿公路长2.5公里及向北纵深约1.6公里,有着近四百万平方米,合五千九百七十亩土地。这块土地平整肥沃,土质属小粉土,典型的海涂滩地。</h3> <h3> 1952年在我亲叔父担任泾埭乡乡长任上,他主持和带领了乡亲们疏通了塘河,挖掘了从方家埭到盐平塘(海盐到平湖的主航道)的新开河,河长约四、五公里。从此以后,解决了防洪、灌溉、活水、与外界通航等诸多问题。</h3> <h3>当年水利工程现场照片</h3> <h3> 这一大片的土地,1967年前一直为旱地,在人民公社化前不管私人独户,还是互助组、合作社时期,一般是春天种黄豆、玉米、蕃茹、棉花,冬天种油菜、蚕豆。平时田间管理的农活不多,还可做些制盐、捡泥螺、拾海贝等副业。</h3> <p> 1958年3月,中共中央政治局成都会议通过了《关于把小型的农业合作社适当地合并为大社的意见》。会后,各地农村开始了小社并大社的工作,方家埭与郑家埭以村为单位成立了高级农业合作社。</p> <p>中共中央关于在农村建立人民公社问题的决议</p> <p> 同年8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在北戴河举行扩大会议,肯定了河南新乡七里营人民公社是“一大二公”,是过渡到共产主义的一种最好的组织形式,并作出了《中共中央关于在农村建立人民公社问题的决议》。《决议》下达后,全国迅速形成了人民公社化运动的热潮,十月国庆节前西塘人民公社成立,11月海盐县被撤销,西塘人民公社并拼入了平湖县,而海盐县成立的其他人民公社拼入海宁县。</p><p> 公社化后,原农业社的一切公有财产交给公社。把社员自留地、家禽家畜、家庭副业收归社有,消除所谓生产资料私有制残余。并实行工资制和供给制相结合的分配制度,正劳力每月发6元工资。粮食实行供给制,即社员不管家中劳动力多少,都按照人口免费供应粮食。于是以生产队为单位组织了公共食堂,吃饭不要钱,并提出“放开肚皮吃饭”、“一天等于二十年”、“三个月实行共产主义”等口号。</p><p> 但好景不长,只有几个月,大食堂就无米之炊,只得解散,从此步入了吃了上歺无下歺的三年困难时期,这是因为它违背了生产关系要与生产力相适应的关系而造成的。</p><p> 1961年3月,中央工作会议通过了《农业六十条》。它的贯彻执行部分地克服了人民公社体制内生产队之间和社员之间的平均主义,并最终确定了以生产队为基本核算单位的公社新体制,使农村经济有所恢复与改善。</p> <h3> 公社化后只能单打农业,开始以种植棉花为主,为了提高棉花的单位面积的皮棉产量,特地组织人员去慈溪学习棉花的种植经验,引进良种,并推广一种叫营养坯(以拌好肥料的土壤用钢坯压成茶杯大小,并播种棉花种子的泥坯)的培育棉花苗的农艺技术,在春花作物未收获前,提前开始对棉花秧苗的培育后再移植,为向亩产百斤皮棉而努力。村民将棉花卖给国家,国家发给村民一种叫周转粮票的购粮凭证,由村民去粮站购粮。也就是说那时村庄成了吃商品粮的农村。</h3> <h3> 1967年国家为了停止对村里供应商品粮,要求各生产队种植水稻,种植水稻的面积以各生产队的人口所需口粮为基数核定,其余大部分土地仍为种植棉花。</h3> <h3> 对于世世代代从未种植过水稻的村民来说,确是遇到了难题。生产队从水稻种植区请来了师傅作定时指导,选种、孵种、育秧、拨秧、插秧、耘田、培育、收割、脱粒等各个生产步骤都得从头学起,渐渐地大家也掌握了。<br></h3> <h3> 虽然口粮是自己生产,勉强能填饱肚子,村民们的生活还是贫困的。那时没有任何副业,仅仅靠人均一亩五分地上的收入是极其可怜的。为了增加收入,只有靠增加农作物的单产。要增加作物的单位产量,就要肥料,而化学肥料是计划供应,且有较大缺口。</h3> <h3> 于是村民们曾去乍浦镇上掏垃圾箱,用筛子筛出的小颗粒作肥料;曾将从大上海用木船运来的大糞当作宝贝;曾到我工作的海宁化肥厂,不管是风吹雨打,不管是烈日炎炎,几次用手摇船行驶六七十里的水路,把仅仅含有1%氨的废氨水运回去。为的是想增加一些产量,改善点生活。</h3> <h3> 但愿望并不能成为现实。那年代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土地上摸爬滚打,甚至把田埂也削得寸草不生。可当到年底结算分红,每个工作日只值五、六角钱。部分劳力少的农户仅仅分到了口粮与柴草,不但没有分文钱钞进帐,还负债累累,要倒找给生产队。即使能分到钱币的村民其数量也极其有限。</h3> <h3> 村中的妇女个个是刻苦耐劳、勤俭持家的典范,既要参加生产队的农活,又要料理家务,且还要纺纱织布。自留地上产的棉花,经选花、轧花(去棉籽)、弹花、搓棉条、纺纱、付纱(纱绽上的纱成纱绞)、染纱、浆纱、上筒管、经纱、上机、织布等十多个步骤后才能织成布匹,而织得是否漂亮就看经纱这一工艺了。而如今,这种纺纱织布用的十多种工具已只有在民俗博物馆才能看到一部分。</h3> <h3> 有了这些土纺布的家庭,为了省下到棉布店买布的钱,他们常常把国家发的每年一丈二尺的布票,拿到乍浦或海盐去调换煤球票,或干脆卖掉换几元小钱补贴家用。</h3> <h3> 在那里,我曾经亲眼目睹几个婶母在昏暗的豆油灯下吱吱呀呀地纺纱,也曾用他们的机头布当毛巾来洗脸,更曾尴尬地在大便后拿起那块脏兮兮、臭烘烘的土布来擦屁股。因为当年生活在这块鱼米之乡土地上的人们,没有钱来买毛巾,更舍不得化钱来买擦屁股用的买卫生纸。(一阵心酸)<br></h3> <h3> <b>五、告别贫穷奔小康</b></h3><h3> 1978年冬天一个寒冷的夜里,安徽小岗村的十八户农民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在一个破旧的茅草屋里,在一纸标点符号不全的契约上摁下鲜红的指印,私下偷偷地搞起了包干到户,这一石破天惊行动使得安徽小岗村名声大震,最终成为惠及亿万农民的改革浪潮。</h3><h3>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在我国农村推行的一项重要的改革,是农村土地制度的重要转折,也是现行我国农村的一项基本经济制度。“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推行“改革”,而改革最早始于农村改革,农村改革的标志为“包产到户(分田到户)”即后来被称为“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俗称“大包干”)。</h3> <h3>安徽小岗村十八户农民签订的生死契约</h3> <h3> 联产承包责任制形式愈来愈显现出优越性,人民公社政社合一体制的弊端则更为暴露。1982年全国五届人大第二次会议修改宪法时,终于作出了改变农村人民公社政社合一的体制,重新设立乡政权的决定。这样,作为一段历史时期内存在的“人民公社”在中国大地上随之走向了结束,海塘人民公社也成了历史,代之而立的是海塘乡政府,方家埭生产大队与郑家埭生产大队变成了方家埭村与郑家埭村,村中的生产小队为生产组。</h3> <h3> 在1982年至1986年中共中央连续五年发布以农业、农村和农民为主题的中央一号文件,对农村改革和农业发展作出具体部署。这是最早以农业为主题的一号文件,分别是:</h3><h3> 1982年,中央一号文件《全国农村工作会议纪要》对迅速推开的农村改革进行了总结。文件明确指出包产到户、包干到户或大包干 “都是社会主义生产责任制”,同时还说明它 “不同于合作化以前的小私有的个体经济,而是社会主义农业经济的组成部分”。</h3><h3> 1983年,中央一号文件《当前农村经济政策的若干问题》从理论上说明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是在党的领导下中国农民的伟大创造,是马克思主义农业合作化理论在我国实践中的新发展”。</h3><h3> 1984年,中央一号文件《关于1984年农村工作的通知》文件强调要继续稳定和完善联产承包责任制,规定土地承包期一般应在15年以上,生产周期长的和开发性的项目,承包期应当更长一些。</h3><h3> 1985年,中央一号文件《关于进一步活跃农村经济的十项政策》取消了30年来农副产品统购派购的制度,对粮、棉等少数重要产品采取国家计划合同收购的新政策。</h3><h3> 1986年,中央一号文件《关于1986年农村工作的部署》。文件肯定了农村改革的方针政策是正确的,必须继续贯彻执行。</h3> <h3> 根据中央的布署,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1982年陆续开展,方家埭与郑家埭二村在1982年年底实行了第一次分田包干,在1984年家庭联产承包制在全国范围内全面铺开,又进行了第二次分田包干的完善,并确定三十年的承包期。村民们冲破了被束缚的牢笼,突破了命运的禁锢,从土地上解放了出来。其责任田种什么?怎样种?可根据市场需求决定种植农作物的品种,全由自己作主,别人无法干涉。同时开始了自主择业,可出外打工获取经济收益。乡镇企业也开始陆续兴办。于是那种缺吃少穿,一贫如洗的苦日子终于在实行家庭联产承包后逐步结束了。</h3><h3> 随着人口与农户的成倍增加,方郑二村在前几年已发展成为有3700多人,965户村民的大村庄。不少村民越过公路与小河,到小河的北面安家,且越来越多,于是公路北面出现了村落。 </h3> <h3> 随着思想的解放,寻找发财致富的途径是第一要务。大家首先想到的是家门口的海滩,海滩上有取之不尽的海沙,海沙可作为建筑材料销售给建筑单位,这样就可获取收益。先是大队组织人员销售,后来个人也可进行销售。于是肩挑车拉把海沙从海滩上运到公路北坡河中的船中,再送到建筑工地上,以劳动力换取了第一桶金。</h3><div> 但由于海沙常混有贝壳和盐分,大部分海沙含有过量氯离子,会腐蚀钢筋混凝土中的钢筋,最终导致建筑结构的破坏,在一定程度上会缩短建筑物的安全寿命。所以海沙不能用于水泥制浆和混凝土当中。只能搀合在泥浆里用于砌体砌筑,或用于外墙抹灰。但含有海沙的砌墙,经日晒后能形成白色的盐壳。</div><h3> 随着河砂的供应越来越多,海沙再也无人问津,这条财路没有多长时间就被堵死了。</h3> <h3> 于是其他的行当也多起来了,农民从原来仅仅的执行者,变成了人人是个创业者,这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我的一个堂叔,他的儿子与人合伙打造了一艘渔船,出海捕鱼。老夫老妻将责任田种了茭白,打理得也算精细,收入也可观。二个孙女先后就读海盐县最好的高中-----元济中学,高中毕业后分别考入上海海事大学和上海外国语大学。大学毕业后都留在了上海成家立业,一家子其乐融融,这正是一个家庭这几年后变化的缩影。</h3> <h3> 在改革开放初期,乡镇企业开始兴建,人人在想办法开办工厂。而办厂必须要具有生产技术、生产设备、原材料、销售渠道等要素。人们常被一无原料,二无资金,三无技术,四无市场所困扰。</h3> <h3> 我的一个远房堂叔,1965年毕业于清华大学治金系金相专业,分配在上海五金矿产进出口公司工作,他分管小五金的进出口。于是族人首先想到了这个叔叔,由我的亲叔父与他联系。堂叔答应可以试试,他可以先解决一些钢材指标和螺丝螺帽的出口订单,但一定要产品质量符合出口要求。</h3> <h3> 在筹备海塘乡标准紧固件厂期间,在我叔父和其他同志共同努力下,生产出了合格产品并出口。这事海盐县里知道后,引起了重视。县里把堂叔的亲弟弟,一个不久前从部队退伍,被安排在海塘泾海供销社工作的普通职工,立马调到县外贸局工作,专做与他哥哥牵线搭桥的事儿。</h3> <h3> 于是在海塘乡里,不少螺丝螺帽厂就象雨后春笋般的一下子冒了出来,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海塘标准件一厂、海塘标准件二厂、海塘标准件三厂、海塘标准件四厂相继在乡里成立,直到海塘标准件五厂作为村办企业在方家埭村建立。后来,有不少个体户也加入到这个行业里来,专做螺母。</h3><h3> 直到现在,紧固标准件产业仍是海盐县的支柱产业之一,并成为全国三大紧固件生产基地之一。县里在经济开发区兴建了占地面积335亩的“中国国际紧固件五金城”,建设目标是专业化、规模化、现代化的全球最大紧固件博览采购中心。由此,“紧固件之乡”的美誉使海盐成了名符其实的“铁海盐”。</h3> <h3> 我的一个堂弟买了二台绣花机,成立了海盐海港绣花厂,做起了专门为服装厂加工绣花布片的生意,家庭工厂收入尚可,建造了很漂亮的楼房,令人羡慕。</h3><h3> 一个堂弟在海塘玩具厂当上了会计,收入比农业上强多了。凭着这一技能,虽然已经享受退休待遇,可还在厂里继续发挥余热,获取收益。</h3><h3> 一个堂弟退伍回来后,跟着他的父亲在乡里的标准件厂工作,每月就有了固定收入。</h3><h3> 中国农村政策的不断演变,使农村的面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h3> <h3> 同样的土地同样的人,人给了土地自由,土地也会给人回报。摆脱了土地束缚的农民,释放出了巨大的能量。</h3><h3> 渐渐地年轻人大部分离开了那块他们深爱的土地,洗脚上岸或渔或工,离土或离乡,只由年老的长辈们守护着那块承包田,家庭中工农渔并举,收入大幅度增加。</h3><h3> 到九十年代中期,这里的村民家年收入在十多万元已经算是少的人家了。</h3><h3> 大家告别了贫穷,奔向了小康。</h3> <h3>正在不断建设与壮大的海盐经济开发区</h3> <h3> 2003年由于杭州湾大桥的兴建,村中被征用了四千三百二十亩土地,很多企业签协入驻。所有村民的户口变成了非农业户口,年老的办理了社保,过上了安逸的晚年生活。年轻人基本上都在工厂里做工。开始了和祖祖辈辈完完全全不一样的营生。<br></h3><h3> 太阳每天照样升起,而乡亲们已在新生活中重新起航!</h3> <h3><b> 六、东风吹来万象更新</b></h3><h3> 1917年,伟大的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先生在他撰写的《建国方略》中提出在乍浦一带开辟“东方大港”的宏伟设想。但由于社会、经济、历史等原因,孙先生的宏愿一直未能实现。</h3> <h3>乍浦炮台(国家级文保单位)</h3> <h3> 乍浦是一座千年古镇,历史悠久,自古就有“江浙门户”、“海口重镇”之称。清康熙二十三年(公元1684年)海禁解除后,乍浦列为东南沿海十五个口岸之一,设有“海关”,人口达四、五万,被誉为“东南雄镇”。<br></h3> <h3> 鸦片战争时,乍浦港遭到毁灭性破坏,几乎成了一片废墟。随着上海港的兴起,乍浦港逐渐成为被遗忘的角落,但仍有50~300吨级船舶在原遗留的突堤式码头上搁滩靠泊。</h3> <h3>上海石化乍浦陳山原油码头</h3> <h3> 1975年上海石化总厂的陈山原油码头的两个2.5万吨级泊位在乍浦建成,翻开了乍浦港建港史上新的一页。乍浦港这颗被埋没了一个多世纪的明珠重新被人们所发现。</h3> <h3> 乍浦港工程于1987年12月10日开工建设。省级乍浦经济开发区是浙江省人民政府于1993年首批设立的省级开发区之一,规划面积16.1平方公里。设有浙江乍浦石油化学工业园区、金属制品工业园区、木业加工区、服装出口加工区四个特色工业园区。<br></h3> <h3>早期的乍浦港</h3> <h3> 随着各类企业的进驻,平湖市的包家埭、苏家埭相继消失,村民全部搬迁至乍浦城区居住,我的三位姑奶奶的后代也离开了故地,成了城里人。昔日的滨海小村变成了纵横的宽阔大道、鳞次栉比的厂房,高耸入云的炼塔更是巍峨壮观。</h3> <h3>经济开发区的化工厂</h3> <h3> 乍浦港后来更名为嘉兴港,全港新增开放岸线34.2公里,其中独山港区开放岸线15.2公里、共17个泊位,海盐港区开放岸线19公里、共8个泊位。</h3> <h3>嘉兴港一角</h3> <h3>嘉兴港夜景</h3> <p> 在2001年下半年撤乡拼镇的热潮中,郑家埭村与方家埭村也进行了合拼,合拼后称东港村。</p><p> 东港村濒临杭州湾,2001年底,世界上最长的跨海大桥——杭州湾跨海大桥北堍选址于此。</p> <p> 2002年10月22日,时任中共浙江省委副书记、代省长习近平视察杭州湾大桥桥址和海盐杭州湾大桥新区。他指出:“海盐县一定要抓住杭州湾跨海大桥建设的大好机遇,高起点规划新区,高水平建设新区,乘势而上,建设成为一流的经济强县”。</p> <p>习近平代省长(右2)当年视察时的留影</p> <p> 东港村因大桥一举成名,东港村村民的生活也因大桥悄然发生了变化。</p><p> 大桥建设需要征地,农民土地被征用后,东港村采取了“统一设计、统一规划,村民按图自行建造”的办法,分四期进行动迁,建了一个“东港新村”,因建桥拆迁的182户农民住进了新村,拆迁户住进了小别墅。新村里有超市商店,还有农贸市场,村民生活非常便利。</p> <h3> 在东港村,这百余幢整齐划一的小别墅格外引人注目,别墅前后的道路畅通整洁,绿化带里芳草茵茵,主干道上还装起了路灯。在这里漫步,不时有私家车从身边开过。</h3> <h3> 为了让失地农民找到就业出路,海盐县政府为失地农民免费进行技能培训。政府采用报名到村、办班到点的办法,把电焊、面点、家政、叉车等免费培训送到了村里。通过培训很多人有了一技之长,找到了工作,吃上了“技术饭”。 </h3> <p> 2003年6月8日,这个往日名不见经传的滨海小村却因杭州湾大桥在这里举行奠基仪式而热闹起来了。 杭州湾跨海大桥是一座横跨杭州湾海域的跨海大桥,北起浙江嘉兴海盐郑家埭,南至宁波慈溪水路湾,全长36公里,当时号称世界一。</p> <h3>杭州湾跨海大桥位置图</h3> <p> 为解决东港村老年人的后顾之忧,政府还规定,男满60岁、女满50岁的村民每月能领到600元的养老保险金,这笔费用每年还会增加,这项政策让失地农民吃了“定心丸”。</p> <h3> 2003年11月14日大桥正式开工,跨海大桥的建设,打破了这里千百年来的宁静。经过建设者们三年半的艰苦工作,大桥于2007年6月26日全线贯通,跨海大桥犹如一条横空出世的巨龙,从此入海直抵对岸慈溪。且在2008年5月1日晚11时58分开始通车。</h3> <h3>杭州湾跨海大桥</h3> <h3> 2002年5月海盐经济开发区(杭州湾大桥新区)正式启动建设,“因桥而生,临港而建”,“借桥造势,以桥兴区”,新的一轮大建设在海盐县开始了。</h3> <h3> 而就在大桥桥堍的东港村必然成了黄金宝地。 2010年5月,海盐县政府决定东港村整村拆迁,整村拆迁就是意味着东港村即将在地球上消失。<br></h3> <h3><b> 七、即将消失的村庄</b></h3><h3> 自从海盐县政府决定东港村整村拆迁后,拆迁工作开始了有序的推进。首批动迁户在2011年4月完成了动迁签约。动迁村民可以根据自身实际情况,自行选择排屋或多层公寓。</h3> <h3> 我的曾祖父养育了五个儿子,四个女儿。其中三个女儿出嫁在包家埭,她们的后代已早在几年前失地后,迁移到乍浦镇上居住。五个儿子居住在方家埭,另一个女儿嫁在郑家埭。曾祖父衍生下来的后辈们,即我的叔叔、姑姑、弟弟、妹妹共有十六户在这次大规模动迁中都要迁移。他们根据各家的实际情况,有的选择了排屋,有的选择了拿多套多层公寓,最少的有二套,最多的有五套。</h3> <h3>住宅小区一角</h3> <h3> 令人高兴的是在这众多的亲人中没有一个做了钉子户,赖在那里冀望得到更多的好处。他们已在2013年前全部搬到了西塘桥镇上的东海、滨海、海港、港湾、大树、新港六个新建小区,这六个小区共有建筑总面积123万平方米。</h3> <h3> 目前在新港花苑之东,正在建设高层住宅18幢,建筑总面积为20万平方米,还有地下车库。</h3><h3> 建造高层小区,这样不但可彰显城市特色,打造城市副中心,而且还可节省土地。</h3> <h3>西塘桥镇区街景</h3> <h3> 城镇正在不断拓展,已建成汽车站、滨海中学、滨海小学、区中心幼儿园、植物园、大桥湿地公园、东海大道南侧公园等城镇公共配套设施。通过招商引资,已建成三星级农贸市场、大型超市、海盐杭州湾旅游用品市场、四星级的铂宫大酒店等商业旗舰店。</h3> <h3> “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这是五六十年前,人们所渴望和企盼的生活。在如今,已变得平淡无奇。那一个个穿着时髦,握着手机正与亲朋通话人在现代小区中进进出出。而拥有高档轿车才是当今的时尚。</h3> <h3> 对现在的生活,大部分人较为满意,有了一份工作,比种田轻松多了。以前种田日晒雨淋,还要担心庄稼收成不好;现在每月有固定工资,生活很稳定。而且县里有政策,老了还可以领养老金。</h3><h3> 现在企业多了,村民的就业机会多了,创业的劲头足了,而且好戏还在后头,未来的发展将更有作为!</h3> <h3> ……</h3><div> 已有好多年没有去老宅基了,该去那里看看现在是怎样的了?今年春节年初三,趁着去海盐看望老父亲的机会,尽管天空下着濛濛细雨,我还是特意去了那儿一趟,以作最后的告别。</div> <h3> 当我一踏上这曾经熟悉的土地,这块生我家父养我家父的故土,这个近几年先后被评为嘉兴市文明村、省级示范村、县级科普村的村庄。当我望着周围的一切,回忆过去的往事,竟有些依恋和感伤……。</h3> <h3> 在那艰难贫穷的年代,我目睹你的寒酸与凄凉;在那富裕的小康岁月,我看见了你的繁华与喧闹。如今,一切将不复存在,时间的冲刷,故乡已变得面目全非。</h3> <p> 记忆中的老房子已不再看见,以前的邻居也早已迁走,当年热闹的小院,只留下些淡淡的回忆,已物是人非。道路已被杂草侵没,有些房屋已被整幢拆除,地上是一片瓦砾。有些房屋因已人去楼空,即被掀翻了屋顶,留下的是断墙残壁,废置的门楣,锈蚀的门锁,残破的窗棂,一片衰败景象。即使现在是一年中最为欢乐的春节,也根本没有一些节日的气氛。只有剩下的一些钉子户们似乎还在等待着他们想得到的。 然而,不管怎样,村庄近期将会消失。 </p> <p>断墙残壁的村坊</p> <h3> 听说投资近40亿的三江化工总公司将要进驻该地块。于是,一个更新更美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宽阔的马路、成片的厂房、高耸入云的炼塔、纵横交错的管道、丛丛梅花般的阀门、星罗棋布的储罐将在这儿出现。戴着安全帽的工人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电子仪表显示屏,观察着温度、压强、流量、流速、液位等各种参数。 川流不息的物流运输车在各车间穿梭……。啊!一片繁忙的景象。</h3> <h3>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br></h3><div> 告别了,我的故乡!</div><div> 再也不能看到的,我的故乡!</div><h3> 即将逝去的,我的故乡!</h3> <h3>八、<b>后记</b></h3><h3> 东港村的村民基本上在2017年完成了搬迁,老房子也几乎完全拆除。剩下的的几户钉子户在2018年夏天实行了强制搬迁与拆除。方郑二村的村民告别了世世代代曾生活的那块滩涂,到西塘桥镇上安家,而基层行政组织仍以东港村存在。</h3><h3> 西塘桥的住宅楼拔地而起,东港村的村民大部分住在新港花苑,这个新港花苑体量最大,小区内又分成金桂苑、牡丹苑、百合苑、新港苑四个区块。现在家家户户都有了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空气调节器,村民过上了小康生活,生活条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h3><h3> 每当夜幕降临,西塘桥就成了灯的海洋,光的世界。</h3><h3> 第一稿写于2015年3月</h3><h3> 第二稿改于2018年2月</h3><h3> 后记增于2018年10月</h3> <h3>西塘桥的夜晚</h3> <h3>如长虹的西塘桥</h3> <h3>西塘桥街区夜景</h3> <h3>小区夜景</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