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杏黄麦熟时

踏歌而行

<h3> 当槐花香还在鼻翼间弥香逗留,初夏的风又送来芬芳迷人的阵阵枣花香。而满树的杏儿则是个急性子,个个早已穿上了漂亮的黄色外衣,酸酸甜甜引诱着过往行人的味蕾。布谷声声中,风吹麦浪,金黄的麦田随风在田间涌动,一波接一波灵动起来。哦,又是一年杏黄麦熟时。</h3> <h3>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是白居易笔下《观刈麦》生动真切,蕴含着感情的描写。杏儿黄了,麦子熟了,此时便是农家人的忙月了,朗朗笑声在<span style="line-height: 30.6px;">田野弥散</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丰</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收的喜悦在田间地头绽放。</span></h3> <h3> 虽然离开故乡几十年,但每当麦熟时节,这样的场景便会不由自主地闪现在眼前。而父亲亲挥舞着镰刀,辛苦收割的情景,像播放着的一部老故事片,在脑海里叠着成像。 </h3> <h3>  儿时,母亲早逝,勤劳善良的父亲就得担当双重角色,每天辛劳耕作,整天忙忙碌碌的身影,年少时的记忆里,父亲就是我们兄弟的天,父亲用他伟大的爱和辛劳的汗水,养育着我们兄弟几个。</h3> <h3>  俗语说:"手快不如工具快,老汉能把青年赛。在布谷鸟一声声"布谷、布谷"的催促中,泛青的麦穗似乎等不及它的呼唤,初夏灿烂的阳光更像是麦子的生长剂,一晃儿的时光,金灿灿耀眼的麦田就呈现在庄稼人的眼前,纵横交错的伫立在山间地头的枣树和柿子树,把麦田分割成一块块黄地毯,微风阵阵,叶子发出沙沙地声音,那是收获的喜悦和欢呼的掌声响起。 </h3> <h3> 此时,树上各式各样的鸟儿躲在枝繁叶茂间啁啾不断,似乎也在享受着丰收的光景。它们忽而飞落田间叼起一只散落的麦穗飞远,一会儿又成群结队盘旋在麦田上空,掠过后一声声鸣叫。叫得最响宏亮的当属布谷鸟了,多少有点凄凉的叫声,"布谷布谷,"、"快快播谷!"。据说,当麦熟过后,它就会飞去远处的山林,那略带凄凉的叫声,或许是有一丝的依依不舍吧。一个人一个性情,一种鸟一个世界,是留恋还是呼唤呢。</h3> <h3>  麦收时节,不用相约,天刚蒙蒙亮,一缕缕袅袅炊烟升起,拎上一壶白开水,拿上馍,再从自家院子里的杏树上摘几个杏子,就当下馍菜。我跟弟弟就紧随着父亲的脚步走上五里多山路,赶往自家的麦田。</h3> <h3>  北方的夏季,说风就是雨,民间语,麦收有三怕:雹砸、雨淋、大风刮。干了一辈子庄稼活的父亲,更是懂得"麦熟一晌虎口夺粮"的重要性。 </h3> <h3> 我们老家是丘陵地貌,都是大寨田,地块狭窄,只能靠人工一镰一镰的收割。那时家里没有钟表,天不亮就出发 ,有一次我跟父亲起的太早了,在五亩地里割了三个来回,天还没亮。又割了几个来回,太阳都升高了,又热有渴,带的水喝完了,我下到深沟里在小溪里灌了一壶水,主要是没有干粮,前一天傍晚家里就没馍了,父亲给我们做了面条吃,起了面,准备连夜蒸馍,可能是面醒不了,父亲带着我就着急下地了,等到大概九点钟,弟弟不会蒸馍,就在大锅里烙了几个饼子送到地里了,样子虽然不好看,但非常顶饥。</h3> <h3>  东边的天际泛着红光,给金黄的麦田又度上一层朦胧的红晕。晨曦中父亲弯腰舞动着手里的镰刀,"嚓、嚓、嚓"有节凑地割镰声后,刚刚还笑弯了腰的麦秸杆,头顶着金黄的麦穗齐刷刷地躺在地上,饱满的麦穗却是乐呵呵地朝着你微笑。</h3> <h3>  早上割完了,晒上一中午,下午再去,把麦子捆成结结实实的麦捆,再用小平车一车车的拉回来。</h3> <h3>  十一二岁弟弟就学会做饭干活了,那时可把我们给苦死了,没有吃过一顿现成饭,没有穿过买下的衣服,没有买过新鞋,穿的鞋都是父亲到收购站捡的。</h3> <h3>  父亲收拾的很仔细,不时的把掉落在麦地里的麦穗捡拾起来。记得又一年,还是在生产队,母亲也在世,还没等到麦子成熟熟,家里就揭不开锅了,母亲把几个面缸全清扫了一下,才弄了小半碗面,只烙了薄薄的三个小饼子,一人只能吃一口,坚持了三天,饿的实在不行,大哥夜里偷偷的出去,割一袋子麦穗回来,母亲在窑后面用手搓了又搓,然后煮了些麦仁汤,总算没把我们饿死。</h3> <h3>  “粮食能救命,民以食为天,粒粒皆辛苦"这些朴素的道理,在儿时我就有了深刻感触,更多是源于父亲的教诲。父亲老是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要善待土地,土地就是刮金板,只要好好耕种就会有收获!”</h3> <h3>  望着远处晨光里父亲的背影像一个问号,他或许不会问自己有多悲苦,但是他只知道孩子是他的希望,养家糊口是他的责任!</h3> <h3>  夕阳西下,一抹余晖给田野度上一层温馨的静美,天空中弥散着麦香。唯恐老天爷偷偷地变脸,收割的麦子趁天黑前还要拉回家。年迈的父亲累的几乎快直不起腰来了,还是隐忍着腰痛一车一车地将麦子拉回家,放入家里的窑洞里以防万一。</h3> <h3>  我那时正在上学,重活累活父亲也不叫我干,就这没怎么做过农活的我,一天下来也是满身疲惫,父亲还要喂牲口蒸馍做饭,该是多么地辛劳啊。</h3> <h3>  又见黄昏的炊烟升起,邻家院子随晚风飘来阵阵饭香,一定是条件好的人家在炸油饼呢。此时,一瞬间产生的一丝贪婪,巴望着也有一个油饼能飘到我的嘴里来。 也许是儿时物资贫乏,能吃到一点油饼,打打牙祭自然就是美味享受了。</h3> <h3>  如今,我的故乡种植麦子的少之又少,很少见到风吹麦浪滚滚的景象了。村里人都出去打工了,就剩下老弱病残了。那些良田基本都撂荒了,间或有零星的经济作物种植,曾经的麦花香也只能是记忆深处里了。而我,再也不能听到父亲说:“乖乖,快起来,割麦了。” "孩子们,馒头熟了。""吃酸汤面了,孩子们。"</h3> <h3>  再也听不到父亲的喊话声,也吃不出那时的麦饭香了</h3><div><br></div><div><br></div><div> 踏歌而行</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