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母亲节的母亲（据妻子口述整理）

董一平

　5月12日，我们将迎来又一个母亲节。尽管我的母亲并不知道世上还有此节日。但作为母亲的女儿，我想在这借用朴素的文字记录下母亲的平常生活，算是给母亲空白的节日，填涂上一抹爱的色彩。
　　母亲是蒙古族的女儿，她身上传承了蒙古民族勤劳善良、热情豪放、质朴坚韧的优良品德。母亲在一个偏远山区长大，少年时代也没多少欢乐可言，但她长大后出落得秀丽端庄、天生一副好嗓子，是村里的美女。自从嫁给父亲后，几十年如一日地孝敬老人，照顾丈夫，又无怨无悔、含辛茹苦地把我们姐弟六人抚养成人。岁月风霜洗礼和生活的艰辛磨砺母亲已由一个美少妇变成一个老太婆了。已过花甲之年的母亲明显苍老了许多，深深的皱纹，花白的头发印证了岁月的沧桑，那弯曲的后背也在日复一日的超强度体力劳动下愈加屈服了。尽管这一路走来布满了坎坷和艰辛，可母亲都凭她坚强的毅力挺了过来，晚年的她为了不给儿女们添麻烦，依然托着多病的身体坚持去田间干活，打狗喂鸡，操持家务……母亲的光辉形象在我眼里日益高大起来，感激的泪水也不断涌了出来。
　　父母亲婚后不久，奶奶便由于心脏病复发卧倒在炕上，母亲便送药做饭，洗衣搓背，无微不至地照顾起来。一年后，无情的病魔还是夺去了奶奶的生命。在悲痛声中最为凄惨的声音是年仅六岁的小老姑发出来的。母亲便含泪把小老姑紧紧抱在怀中……在以后的岁月里，母亲上演了老嫂比母那感人的一幕幕，小老姑也在母亲的精心呵护下茁壮成长起来，直到现在，已结婚多年的小老姑回到娘家，还紧紧拉着母亲的手久久不肯松开。

　　父母亲受传统观念的影响，接连生育了五个女儿也不肯罢休，直到小弟降临到这个世上，他们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众所周知，在上世纪七十年代，那是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而我的家乡敖汉旗，又是个干旱少雨的地方，十年九不收，面对缺粮断炊的日子和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妈妈白天坚持去生产队劳动，起早贪黑舂米、磨面，去山里挖野菜，扒树皮，想尽一切办法维持家人的生命。用那瘦弱的臂膀，把全家的生活重担一肩挑下，把我们的兄弟姐妹从极度贫困中拉扯长大。心地善良的母亲经常把家里仅有的一点粮食周济那些吃不上饭的村民，在村里很有人缘，人们是交口称赞，有口皆碑。
　　母亲不仅能吃苦耐劳，而且心灵手巧。夜深人静时，她又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缝缝补补，老大穿完的衣服就毁给老二穿，冬天做成棉，夏天拆成单衣。尽管每件衣服都要经过多次翻新，多处打上补丁，可经母亲的巧手一缝制，穿在身上蛮新鲜的。实在不能用的破布她就打成袼褙做成花样各异的布鞋，我们五姐妹穿上母亲精心缝制的衣服和鞋子，不论是在学校里还是走在街上，人们都会投来羡慕的目光，号称“五朵金花”的我们在村里很是扎眼，心里一甭提有多美了。现在想来，那千针万线中凝聚着母亲多少心血和汗水，正所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母亲之于我们，是大恩加大德的代名词，而我们对母亲的关怀，就像是寸草之心，又怎能报得三春之晖呢？
　　

　　母亲不是读书人，斗大的字也不识几个。但她深知读书的益处，因而她非常渴望自己的子女们都能成为一个改变自己命运的、有文化的读书人。所以，从我懂事的那天起，她就叫我要认真读书，学好本领，长大做一个社会上的有用的人。说真的，没有她的含辛茹苦的、节衣缩食，不惜流汗掉肉，硬撑着让我读书，决不会有我的今天。为了我们姐弟能有个美好前程，母亲和父亲拼命劳作，省吃俭用，而且还落下了一身的病根，母亲的腰腿疼痛、胃病等都是为给我们创造良好条件而酿成的。　　

　　在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我家的现状也逐步好转起来，父母亲承包了五十多亩土地，没黑没白地辛勤耕耘着，好年天收我家也是余粮满仓，除留够口粮外，还能卖掉一部分。我们五姐妹也在父母的精心呵护下羽毛变得丰满了，翅膀也硬朗了，读完书后都飞出了大山，先后成家立业有了各自的归宿。父母亲又不惜重金，花掉家里所有的积蓄为小弟娶了个媳妇。正当母亲憧憬美好生活准备安享晚年的时候，小弟的婚变又打破了所有梦想，增添了许多烦恼和忧愁。那个刁横野蛮、好吃懒做且不懂人情世故的弟媳在生下小侄女四个月后，与小弟大吵一架后，便抛下孩子去外边追求她的“幸福”去了。半年后，与小弟离了婚，离婚后的小弟也去外边打工去了。空荡荡的院子里，只剩下年迈的父母领着那不懂事的小孙女艰难地生活着。　　

　　我们五个女儿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尤其是我远嫁到矿山以后，在我和老公的共同努力下，生活条件逐渐好了起来。总想把母亲接出来待几天，可母亲每次都是来去匆匆，不是惦念父亲，就是想着田里的庄稼还有圈里的猪鸡鸭狗，当然最牵肠挂肚的就是她那可怜的小孙女了。

　　尽管乡下的母亲不知还有个母亲节，但母亲节到来之际，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母亲，昨天中午就把电话打到了家里想和母亲唠唠家常，但电话是父亲接的，他说母亲还在田间干活呢，放下电话，我止不住泪眼滂沱，泪如雨飞……亲爱的母亲，请原谅女儿的不孝。过几天我就请假回家去看望你们二老……　　
有一种爱，一生一世不求回报——母爱，　有一个人，一生一世值得你爱——母亲。

在我们这一生中，有许多人、许多事，　
经历了转身便会忘记，　
但在我们的心灵深处。　
永远不会忘记我们的母亲，　　
永远不会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消减我们对母亲那深深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