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命该砍柴,<div> 就砍得有模有样,</div><div> 一如米开朗基罗在画画,</div><div> 一如莎士比亚在写诗,</div><div> 一如贝多芬在作曲。</div> <h1> 朦胧的夜色,惆怅远方,往事衍繁萦绕。弹指过往,若水穿尘,将点滴往事一一忆起:十年砍柴。</h1><h1> 从十岁到二十岁,我砍了整整十年柴。</h1> <h1>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砍柴是农家子弟成长的必修课。记得十岁那年,父亲用毛竹专门削制了一副小柴担(土话叫“落脚”),还给我磨好一把小斧头,让我跟着去山上学习砍柴。</h1> <h1> 从手握刀的姿势,挥刀的方向、力度、准度,每一项他都教得格外上心,生怕疏忽了某一个细节。父亲边讲解,边动手示范。我上手时,他在边上耐心看着,时不时提点一下。可能是时常帮家里干些杂活的缘故,砍柴对我来说真不算难,很快就学会了。</h1> <h1> 第一次品尝滋味后,父亲抽空带着我又上山实战了几回。几番磨练,我砍柴的姿势、动作越来越熟练,手脚也更加的灵活。</h1> <h1> 此后每年暑假,忙完农活后,一家人(父母、妹妹、弟弟和我)便上山砍柴卖,准备秋天开学后的学费。夏季天亮得早,五点左右,大家就起床了。我们匆匆吃了点母亲弄的吃的就和村里的其他人,浩浩荡荡向荒山帐、茶岭岽方向进发,这阵势,真像红军长征一样。</h1> <h1> 从家里出发,翻过几座小山,走过十几里地后进入了荒山帐,我们边走边向两边观望,杉树林、枫林、杨梅树是不去砍的,不好卖。最好是灌木丛较密的山坡,可供砍伐的树种多。那些叫桎木的,叫苦栗子(榛子)的,还有干枯的山茶树受人欢迎。干的松树最受欢迎了,它木质软易于砍断。有时还会特意砍些松树根,那东西油脂多,劈碎了引火最来劲。</h1> <h1> 常在山上走,也捉摸出些经验。比如哪些地方会有蛇出没,哪些地方马蜂多。砍柴中也难免受点小伤,遇到那种情况,用刀刮些茶树干上的粉末,或者用嘴把桎木树叶嚼碎了盖住伤口能止血。</h1> <h1> 在山上,父母先劈一些生柴放在山上晒干,以便下次能直接挑到干的柴火,然后帮我们忙,大概一小时就能完工。先弄好的一吆喝,大家就从不同的树丛中陆陆续续钻出来,准备启程回家。下山时必须一个不落,这早成了规矩。</h1> <h1> 有时兴起了,弟弟他们也会在山林中尽情地玩耍一会,或爬上树去掏鸟窝,或摘野果子。有时遇到成片的黑紫色被我们叫做“吊茄子”的浆果,大家会干脆坐下来大把大把地吃着,甘甜的滋味,沁人心脾。还有那些叫什么刺梨子呀,藤粒果呀,野山楂呀,地茄子等等的,成为苦涩年代里甜蜜的记忆。</h1> <h1> 挑着沉甸甸的担子,回家的路可谓漫长而又艰难,大家相互打气,不管谁走的多快,到了“蔡寨”山脚下那条美丽的小溪边一定要停下来。</h1> <h1> 这时,我们会趴在溪水中痛饮一番。山涧的水,无比的甜,有时真有点不羡鸳鸯不羡仙的感觉。有的伙伴贪多挑不动,落后了,大家会不约而同地等他一等。记得有一次,妹妹因绊了一跤,所挑的柴火全掉到山沟里了,她伤心得大哭起来,大伙便纷纷停下来帮她捡拾。生活的艰辛,让妹妹过早地承担起家庭重担,真让我这个做哥哥的感到愧疚。</h1> <h1> 一个暑假过去,各家门前都堆起一垛高高的柴山。父亲联系好买主,高高的柴山转眼变成“沉甸甸”的一叠钞票,我知道,我和弟弟的学费又有了着落。一年又一年,周而复始,故乡的大小山川都留下了我们的足迹和辛勤的汗水。</h1> <h1>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以后,城镇乡村相继普及了电、煤气、沼气等新能源,买柴烧的人越来越少了,加上打工潮的兴起,“砍柴卖”也成了我艰苦生涯中难以磨灭的记忆。</h1> <h1> 尽管时间过去多年,但这些山间砍柴的往事,仍然会像“花开花落”中的时光浮云,不时在我眼前“云卷云舒”。在这些飘浮的记忆云朵里,总能一次次清晰地看到自己年轻时的矫健身影、黝黑的皮肤和坚毅向前的面容。</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