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爱意沉甸甸】//阿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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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爱意沉甸甸】//阿牛
早晨醒来，打开手机，微信里全是对母亲的祝福。哦，五月十四日，西方的"母亲节"，越来越多的中国人也过母亲节了，这个应该举双手赞成。
妈妈有几年没来重庆了，但有了"母亲节"的提示，举手投足间，处处都能见到妈妈的爱意。
收拣冬季穿的大衣，摸出一些"猫多哩"酸桷糖，这是去年国庆长假回云南，临走时妈妈塞进口袋里的。妈妈记着我从小喜欢吃酸桷糖。
收拣茶几，托盘里有一大包南瓜子，是妈妈亲手炒的，今年春节回云南，临走时妈妈塞进皮箱里的。妈妈知道我开车时喜欢嗑瓜子，预防打瞌睡。
收拣双肩旅行包，好沉，打开一看，哑然失笑，是两个大土瓜，发芽了。那是五一小长假回云南时，妈妈塞进包里的。飞回重庆时，接机的朋友还问了一句，"教授，背包好沉，你妈妈给你装了什么好东西哟？"我笑笑"妈妈的爱心，份量当然沉啦"。没好意思说，千里迢迢背两个土瓜。回来半个月了，竟然忘了打开来吃，有负妈妈的爱心啊。
土瓜、胡萝卜，寻常蔬菜，但我是当做水果来吃的，每次回老家，妈妈都会专门为我准备一些，洗好了，送到我手上。那种又红又脆的胡萝卜，生吃，咬在嘴里，脆甜无比，直透心田。外人见了，就很奇怪，总被问"放着那么些水果不吃，为啥喜欢生吃土瓜胡萝卜？"我总是笑而不答。只有我和妈妈清楚，心照不宣，说多了都是泪，是妈妈的无奈。
我的家乡在云南省大理白族自治州祥云县云南驿村。云南驿，故名思意，是个驿站，是滇西茶马古道的必经之路。先有村，后有省，在中国绝无仅有，作为云南驿村人，有点阿Q式的自毫感。村里其实只有一横一纵两条街，交汇成丁字型。街面铺的是石板路，千年的马帮足印，在石板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二战时，村边修建了一个军用机场，著名的美军飞虎队就驻扎在这里，据说当年热闹得很。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马帮的铃声早已远去，飞虎队的故事也只在笑谈中可寻。往日的荣光褪去，还原成一个贫穷的村落。莫说糖果糕点，连香蕉、苹果都稀罕，地里的土瓜红萝卜就成了水果。
爷爷常常带着我在村里街道边玩耍。一天，有人挑了一担红萝卜在街上卖，三分钱一把，用稻草拴束着三个红萝卜。旁人买了粉红水嫩的红萝卜，在衣角擦擦就开吃。馋得我直勾勾地盯着，挪不动步，转不过头。爷爷知我心意，可是口袋里没有一分钱，只能眼巴巴望着。正好妈妈从远处挑着水走来，爷爷说"金兰，拿3分钱给红兵买个红萝卜吃"。妈妈对爷爷说"不要买，生萝卜吃了拉肚子"。爷爷却说"那里会拉肚子？买一把回去洗干净就得了"。一旁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也在帮腔"买一把吧，买一把吧，才三分钱一把"。妈妈涨红了脸，拉扯着我往家走，爷爷跟在后头，一路嘟嘟囔囔。我对往事的记忆，大约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的。
多年后，妈妈对我说起那天的事，满是歉疚，"兵，那时妈妈口袋里也是一分钱没有，当着街坊邻居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硬拽着你回家。你不哭不闹，妈妈心里越是难过，亏欠你啊。那时候你爸爸在个旧锡矿当学徒工，工资微薄，每个月留点生活费、固定给你在四川读中专的叔叔寄6块钱，能寄回家里的钱就很有限了。你和妹妹又经常生病，吃饭看病都要花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捉襟见肘啊。有几次给你爸爸写了信却寄不出去，因为8分钱的邮票钱都没有，厚着脸皮回娘家找你外婆要8分邮票钱。"
我说"妈，我不记得了，没必要放在心上，现在生活好了，想吃啥子就吃啥子"。
但我们母子俩潜意识里为此都有心结。我因为幼年难得吃到嘴，而对土瓜胡萝卜情有独钟；妈妈因为心怀歉疚，而用每一次机会补偿当年那3分钱的旧债。
于是吃着土瓜胡萝卜，我和妈妈都心满意足了。"现在我们阔了，土瓜胡萝卜，想吃就买，任性！呵呵……"
妈妈，您没有亏欠儿女，是儿女们亏欠您啊。
祝妈妈节日快乐！

我一回家，妈妈最开心

爱心胡萝卜迎接

我也高兴

妈妈准备了大土瓜，让我带回重庆吃

头大的土瓜

咬一口，甜在心里

妹妹手里提个土瓜

我剥个土瓜来吃

　　（2017.5.14母亲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