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胡形中

【前言】年年我都有关于母爱的纪念文字，存在于我的各类载体中。这次又逢母亲节，打开各大小屏幕，铺天盖地都是相关内容，虽然优劣不一，然都是颂扬无私的母亲之爱。于是我便忍不住、将六年前我在一家文学网站里写就的长文《真的爱你》，换成美篇形式，记录我的母亲。 　　对母爱的赞颂，在古诗中最为有名的，我认为首推唐代孟郊的《游子吟》：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这首诗形象细腻地吟颂了人性美中的至爱——母爱，因而千百年来都能引起无数读者的共鸣，从而衍生出许多颂扬母亲的美文。也正因如此，才让我迟迟不敢下笔有关母爱的文章：唯恐自已写得不够好，亵渎了母爱。 其实在日常生活中，母爱时时刻刻都包围着我们，陪伴着我们。它是如此的普通，也是如此的真诚。有如涓涓细流，渗透到我们生命中的每一个角落。日日月月，岁岁年年，哪怕母亲终将有一天离我们而远去，也会恒久不变地存留在我们心中。 我的母亲年轻时曾做过警察。她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五十年代军事重点保护单位、广西西湾电厂，当一名户籍警。1938年出生的母亲，那时才18岁，一头齐耳短发，两只明亮大眼，不管红装武装，都是英姿飒爽！纵然以今天的标准去看，母亲当年都是一枝年轻貌美的警花啊。自古美女爱英雄，母亲就近而择，与警队的年轻队长碰撞出了爱的火花，那正是：工作与好感并进，职责伴爱情齐飞。那个年代女性敢主动“谈对象”，那还真算是一件无比勇敢的事情。据说确是母亲先写的信，当然得先谈论工作，汇报思想，然后信里的工作内容越来越少，最后就直接变成了纸条：“今晚7点，去红旗电影院，我有工作方面的事，想向您请教！顺便可以帮我买张电影票吗？”警队队长自然如时赶赴现场指导工作。然后就打报告向组织请示，是否可以谈这个恋爱，得到上级领导同意后，后来那队长就成了我的父亲。 当我了解到这段历史时，我是真心佩服母亲啊！倘我有作家的文笔，我会写一部描述五十年代警察的爱情故事，或许会搬上屏幕呢。 与父亲结枝连理后，母亲随夫南征北调，东奔西顾，不管父亲是在文革期间被批斗，还是下放在农场时受苦累，母亲都一直与父亲不离不弃、相伴相依。 母亲年轻时性格比较直爽，与父亲的包容大度恰是相益出彰。在家里和父亲相敬如宾、温暖甜蜜。所以晚年在单位干休所里，我父母是一对有名的恩爱夫妻。一同结伴外出，或逛市场买菜、或去公园野餐。年轻同事老来伴，夫妻双双把家还。 母亲早年时为家为工作所累所忙，没什么娱乐爱好，如今老来闲暇，虽七十有三，但打牌、唱歌、跳舞，样样皆通。不仅是社区里“夕阳红文艺队”的活跃分子，更是老年门球队伍中的女中高手，和父亲可谓球逢对手将遇良才，在楼下门球场单打比试完毕，回到家还要与父亲理论相争，不依不饶。当然母亲口才好些，或说父亲一笑让之，母亲就洋洋得意，显现出当年的好胜之色。我则在旁偷笑：呵，老妈实在是越老越象小孩了！ 母亲对我们的教育，虽难亲历亲为，但骨子里是希望我们兄弟几个，都能成为对社会、对他人有用之人、受人敬重之人。当然，这也是普天下母亲皆所盼望的吧。 历史上有许多伟大母亲的故事。其中最出名的，有“孟母三迁”：为了儿子从小做个好人、有用之人，孟母三次搬家，择善人而邻。结果她培养出了中国古代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孟子。还有，南宋抗金英雄岳飞的母亲，在国家危亡之际，励子从戎，精忠报国，被传为佳话，世尊为贤母。 我们身为凡人，大多数母亲没有什么光辉业绩，但是自我们出生，母亲就是我们的保姆：她日日夜夜，精心守候，细致入微，苦盼成长；当我们生病，母亲是护士：她寻医喂药，忧心如焚；当我们犯错，母亲是老师：她苦口婆心，耐心教诲，深怕我们受到世俗恶习的玷染。如果我们不语不食，母亲也少言寡饭。而每当我们每一点小小的进步，都会令母亲眉舒目展、喜形于欢。 就算我们再笨，母亲也绝不嫌弃；就算我们再丑，在母亲的眼里我们也美无伦比。即使不懂事的我们曾经顶撞过她、伤害过她，而她对我们的爱，是始终不变。 当我们渐自成长、翅硬羽丰，迎接我们的是海阔天空的世界。而等待母亲的，却是感伤的离别。 当年我离开家乡到外工作，是母亲，送我踏上离途。我与小女友在即将启动的班车旁依依惜别之时，母亲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如果那个情景可以重来，我一定会给母亲一个不舍的拥抱，说一声：妈，我长大了！我参加工作，请您放心！我会常回来看您的！ 分别时，母亲把热泪悄然咽进肚里，给我的是含笑的叮咛嘱咐。连心的泪水啊，怕只是在无人的地方洒落、纵横吧...... 在妈妈给我打点的行装里，有我所需要的一切物品;在妈妈给我的书信中，有无数泪水遮掩住的美好祝福。我知道，对我千丝万缕的牵挂，使母亲熬过多少不眠之夜。那时我还不满十九岁啊!就从此远离她百里之外独自生活。自2006年初为人父之后,我才切身体会到：对孩子的牵挂,是所有感情中最为揪心和深刻的！ 孩子纵然万水千山走遍，也永走不出母亲的胸怀。就象一只风筝，走得越远，拴在母亲心头的那根长线就绷得越紧，而母亲的心，就悬得越高。 参加工作后我有一次过年回家，无意间仔细端详母亲，才发现她的双眼已失去了光华，两鬓更是平添了无数白发。啊！这还是老相片中那个神采飞扬的女警吗？这还是我每做错事时那个揪我耳朵大声呵斥我的妈妈吗？ 那一刻，我的心满满的是疼痛；那一次，家里所有母亲想做的家务，我都抢下来做，不让她动手。离家之前，我去买了一顶蓝色的绒毛帽子，给妈妈戴上，说：妈，你说你经常容易头痛，戴了这帽子我相信你一定会好很多！母亲的眼睛，瞬时绽发出欣慰的目光，那，是亲情间交汇的光亮啊！ 世上母亲千千万，但她们都会有一个共同的心愿：愿自己的孩子健康、聪明、正直、能干；世上母亲万万千，但她们也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施不图报，无偿付出。母亲一词的全部含义，如果只能以两个字形容，那就是“奉献”。即使儿女再孝顺，也报答不尽母亲的恩情。我们给母亲的或许只是一把土，而她给我们的却是一座山；我们给母亲的也许仅是一捧水，而她给我们的，却是一片爱的汪洋大海！ 最近几年，母亲的眼睛患白内障，4、5米以外的东西，都已模糊看不清了，但生性执拗的母亲，决意不听从我们兄弟几个的主意，硬是不肯去做手术。她说：现在我还勉强可以看见你们，你们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嘛，去做手术万一不成功，我连你们都看不见啦！不做不做！话说至此，父亲拿她也没办法。每当老两口看电视或书报，父亲就念给她听，不用她那么费劲的凑近了去看。听父亲极为认真的为她念字读报，还仰扬顿挫的，母亲就闭目微笑：有当年的民警队长如此贴心服务，老警花心里，怕也是乐开了花，与眼角的菊花纹争奇斗妍、常开不败吧！ 其实母亲本身，就是一本无字的书，她孕育出我们的肉体，也传导给我们无限的慈爱；母亲是一支不熄的烛，她将自己燃烧，把儿女的世界照亮。 如果说父亲教会了我正直、坚强，那么母亲就是让我学会了乐观、开朗。母爱不仅深沉与博大，同时也无私与温暖。 为九十老寿星点蛋糕 　　行文至此，只觉心底还有万语千言难以表达。真想把自己化作一团火，去温暖母亲的心；还想把自己变成一汪泉，擦亮她渐暗的双眼，让岁月留住母亲，让妈妈慢些老去！ 我爱你，妈妈！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母亲！ ————献给全天下的母亲！ 历年来在Q空间和微圈里有关母亲的部分图文。 <h3>2015年4月，妈妈陪爸爸第一次乘坐动车。</h3> <h3>2016年春节，母亲练习写毛笔字。</h3> <h3>2016年8月，家人欢聚一堂。</h3> 有其子必有其父母 2019年，81岁的母亲陪87岁的父亲在打球。 2019年夏，与老家来客团聚。一生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碰杯。 2021年夏，带父母第一次乘坐柳州水上公交船 喜为太婆 2022年5月8日母亲节，带父母到市郊山庄，恰遇老同学也携老人前往，而且同学父母还是我父母多年的故交老同事，这样的餐厅偶遇，是必须要合影留念的。 祝妈妈健康长寿！ 2022.5.8.—母亲节于柳州 【重新修改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