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山路弯弯

<h1><br></h1><h1>一个人,不一定信佛,但一定要有佛性;</h1><h1>天地间,不一定有魂,但一定会有灵。</h1><p class="ql-block"><br></p><h1>素来晚睡的我,近日总早早地困倦,似乎有一种无形的感召,让心神无法抗拒地昏昏入眠。恍惚间,隐隐听见母亲亲切的声音,冥冥间,约约望见母亲的慈祥的身影;一切似梦非梦、似醒非醒;全然亦幻亦真,亦远亦近……。</h1><h1><br></h1><p class="ql-block"><br></p> <h1>  </h1><h1>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努力拂开尘封的记忆。弹指间——母亲舍下我们,陪伴父亲而去,悠然已二十年了…….。</h1><p><br></p> <h1><br></h1><h1>母亲倘若健在,已是87岁高龄。母亲是孩子第一位老师。老人家言传身教和潜移默化,实实在在影响了我们一生,点点滴滴铭记于心。</h1><p class="ql-block"><br></p> <h1><b>母亲一生不辞辛劳</b></h1> <h1>母亲陈淑芳,于1928年5月9日,农历戊辰龙年三月二十,在四川省富顺县赵化乡下营山寨一个贫寒手工裁缝家庭出生。</h1><h1> 或是1948年间,母亲嫁与父亲。随父历尽艰辛苦心经营小面,几年间竟在赵化镇桥儿口置下了自己的店铺经营小面(后为供销社河街餐厅毗邻印刷厂半幅)。公私合营时,父亲被强制性以该店面入股,成其合作商业一名职工。我等姊妹幼小,且我尚在蹒跚学步,母亲毅然决然选择了抚育儿女,义无反顾放弃了唯一工作机会。</h1><h1><br></h1><h1>几岁孩提的我,懵懵懂懂,满怀稚嫩童真,开始朴素地用眼观情,用心读世。</h1><h1>父亲每月二三十元微薄收入,加上我们成长花销,六口之家生活拮据可想而知。母亲一边艰难地拉扯我们,一边不辞辛苦地做小工、下体力,尽力地攒积着每一分钱。</h1><h1>曾记得,母亲背着我参加过赵化到泸州公路(三中背后小儿山段)土方挖山;带着我在中坝上把鹅卵石砸成碎石,挑到公路上堆积成有棱有角的形状;不仅完成自己的年度岁修,甚至以远远低于岁修标准的代价替人完成任务,以获得很少收入。</h1><p><br></p><h1>曾记得,母亲常与陈学恒(何先仕之母亲)结伴,步行50余里,经飞龙观、到江安县广福坪赶场。打早走到土柱庙天还没亮,晚上回家已是掌灯时分,真可谓披星戴月。辛辛苦苦起早贪黑,五角钱一斤买上三五几斤花生,回来沙炒后悄悄(属市管会打击行为)零卖8分钱一两,以获取微乎其微的价差。</h1><h1><br></h1><h1>曾记得,每月粮食供应计划,都会配上一些红苕做为粗粮,指定生产队,自己去挖。母亲总是自己带上工具,步行十几里路,自己挖红苕,饿了吃红苕,不辞辛苦、竭尽所能往家挑红苕。</h1><p><br></p><h1>那年头,省吃俭用,母亲总会在十分艰苦的条件下,养出一头还算肥硕的年猪,也是年底家中令人羡慕的、我们最大的年终福利。</h1><p><br></p> <h1><b>母亲一生心地善良</b></h1><p><br></p> <h1>母亲一生从来设身处地为人着想,真诚助人不求回报。 </h1><h1> </h1><h1>那些年,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但城镇居民毕竟每月有基本的粮油、副食。而乡下的亲戚们更是难上加难,甚至吃顿饱饭都是奢望。老家幺叔和乡下亲戚上来,母亲一定要想方设法让他们沾点油荤,一定要让他们或带着三五几斤粮食回去。对我父亲的兄弟和乡下亲戚们,母亲视为自己的家人般力所能及地呵护,不曾见过母亲有过厌烦的眼神,也不曾听过母亲抱怨的话语。让我们感悟到了如何珍惜同胞亲、手足情。</h1><h1><br></h1><h1>我家对门一70多岁老人,无儿无女独自生活,我们叫她余婆婆。解放前曾在伪富顺县政府供职,故被划为“四类份子”进行监管。在那个年代,他人唯恐避之不及。母亲却叮嘱我们,要关注和力所能及地帮助她,毕竟她是孤身老人。我们每年杀年猪,都会给她送点血旺,(现在已经很平常,那些年是很珍贵的,只有尊敬的亲朋才能分享)送点猪肉;每次我家推豆花,第一碗总是端给她。</h1><h1> </h1><h1>1975年,间隔几户的邻居曹熙裕当兵远行,曹幺娘成都带孙子。那年的冬天冷得特别早。曹幺爷穿墙而过的持续咳嗽和艰难的喘痰声,除了诉说着老人血气渐衰无力抵御寒冷,还依稀兆示着独身老人危危可及的险讯。母亲对我说“今晚起,你去陪曹幺爷睡。他一个人太冷,一是让他暖和点,二是陪伴他、照顾他,现在他孤身一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怕也没人知道......。”坦率地说,一个大小伙子,与一个非亲非故的老者合盖一被且肢体相依,实在有点心生膈应难以接受。但我理解母亲的善良和苦心,依然遵从母命。在一床窄短薄的旧棉被里,用我血气方刚的体热,陪护曹幺爷平安地度过了那寒冷一冬。</h1><h1><br></h1><h1>80年代初,邻居谢述政兄妹皆远去江苏。其父母在家相伴度日,艰难起居。老俩口多年咳喘,加之向来节俭,严重营养不良,时常夜不能寐,咳声此落彼起,四邻耳闻深感怜悯。虽然我们家亦不宽裕,但母亲买肉时,却刻意多备些,常把热腾腾、软乎乎的红烧肉,给老俩口送上一碗。那时,我已离乡,并不知晓。过后述政言及此事,至今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其父母告诉他:吃了李幺娘端来的红烧肉,真的十天半月都不再咳喘。</h1><h1> </h1><h1> 我们外出工作后,母亲依然留住老家。儿女常常回去看看老人家,哪怕是迂回几十里地、换乘几趟车。到家第一个情景,母亲总是慈祥地扫描我们的脸庞,把我们的身体、生活状况优劣,都刻录在她的心上……</h1><h1> 一次偶然聊天,谈及邻居一个长辈大娘和儿子一起在外地生活,我说看见她背着背篼在捡垃圾。母亲问我,招呼她了吗?“没有”。母亲告诫我:“以后看见她,或者看见类似需要帮助的老人,不但要打招呼,还要给她些钱。一个人一定要多做好事、多行善事……”</h1><h1> </h1><p class="ql-block"><br></p> <h1><b>母亲一生贤明慧智</b></h1> <h1>母亲绝对文盲,不曾进过学堂。我们聆听着母亲“鸦雀窝、板板梭”的童谣长大,也润沁着许多源自母亲口中“九口十八滩,桥上立灯杆”的赵化本土文化元素逐步成熟。</h1><h1>母亲始终用她贤惠心智,影响、启迪和教育我们,为我们的意志、胸怀、品德的铸就奠定了基础,让我们形成了正直、善良、包容、刻苦、勤劳、担当的品质。</h1><p><br></p><h1>第一次心灵萌动,是我十岁生日。街坊长辈煮了一个鸡蛋,送给我做生日礼物。收到礼蛋,满心欢喜,一个人乐滋滋地跑到外边玩耍后独自吃完。晚上母亲问我:你大娘给你的鸡蛋呢?我回答说:吃了。母亲没有责备我,只是轻轻抚着我的头,平淡而温和地说:这个蛋一定很好吃,我好想尝一尝.....。那时,我虽不懂自私、感恩、回报这些概念,但是,母亲平静的话语,却使我心里并不平静,从心底萌生肤浅的自愧和自责。随着慢慢长大,渐渐懂得了思考、懂得了感恩、懂得了孝敬。十二三岁懵懂少年,竟发自肺腑地给了母亲许下了一个没有实现的承诺:“母,等我长大了,你就给我一起过,我会好好孝敬你,供养你……”</h1><h1> </h1><h1>母亲善良和蔼,不曾听过母亲说一句粗俗的话语甚至一个脏字,不曾见过母亲与人红脸赤色,母亲也不曾体罚、甚至不曾怒斥过我们,总是给我们言传身教地启迪和感悟教育。我们成家后,倘若小家发生纠纷,任何时候总呵护着女婿儿媳,却唯独责备自己的孩子。孩子们过生日,总是早早惦记和张罗着女婿儿媳的生日,不曾为自己的孩子生日有何动作。</h1><p><br></p> <h1><b>母亲三句话,影响了我们一生</b></h1> <h1><b>人不出门身不贵 火不烧山地不肥</b></h1><p><br></p> <h1>母亲告诉我们:孩子不能永远在父母身边,长大后要勇敢走出去,开辟和创造属于自己的一片天。那些年我家总有一窝燕子筑巢,燕儿羽翼渐满,燕妈妈都会带儿女们飞向广阔天空,开始它自己独立的生活。我们关注着雏燕的日益长大,眺望着燕儿离巢后在广袤天地间奋力飞翔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禁泛起自我对未来的期待、渴望和憧憬。</h1><h1>母亲激励我们从小树立敢于远走高飞、坦然面对磨难的坚强意志,树立不惧艰难险阻、勇于接受历练的抱负和胸襟。用今天的话说:脚步决定视野、视野更新观念,观念改变思维、思维指导行为、行为成就人生。</h1><p><br></p> <h1><b>钱要己有 子要亲生</b></h1><p><br></p> <h1>母亲常嘱咐我们:人生一辈子,不要指望谁、也没有谁能够让你依靠,无论是父母还是兄弟姐妹。唯一靠得住的,只有你自己,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钱,要自己勤劳打拼挣来的才理直气壮;孩子,是自己含辛茹苦养育的才可靠可依。母亲让我们从小树立摒弃惰性、自立自强、奋力拼搏的人生观。</h1><p><br></p> <h1><b>远重衣衫近重财</b></h1> <h1>我们在清贫中长大,耳濡目染了父母的艰辛,感受到了家庭温暖和睦,感受到了姊妹间相濡以沫的浓浓亲情。我们也曾为改变清贫力所能及、无怨无悔地为之打拼。长大成家立业、生活条件逐步改善后,母亲告诫我们:不仅要堂堂正正做事做人,也必须要大大方方体面做人。在这个现实的社会,世人会以你的穿戴,评判你的成败。无论你归自何处,抑或你原本在外举步维艰,但衣锦还乡,会是你功名成就的彰显,足以令众乡亲“刮目相看”;纵然你官居高位、抑或你在外万贯家室,但破衫褴褛,仍会让人深感你日子艰辛,只能让友邻判你“不过如此”。</h1><p><br></p> <h1>  </h1><h1>我不甚相信“神话”,也不甚相信有神,更不会添油加醋让“天方夜谭”更神乎其神。但母亲逝去后,两件灵异点滴动摇了我的无神论,也震撼了我的心灵。</h1><p><br></p> <h1><br></h1><h1>父亲在木楼上供奉一尊观音,我不曾反对。老人家每天虔诚地在简易木梯上爬上爬下,加之木楼上点燃火烛,极不安全,所以我也不赞成。父母逝去后,我们无暇燃香点烛供奉菩萨,便考虑将观音送至小峨山。当夜,悲痛、疲惫和心累让我早早昏昏入睡。虚幻间听到了母亲清晰的声音:“儿啊,你还是要信观音菩萨......”我不假思索直截了当地回答:“如果要我信仰观音菩萨,除非你和父亲马上回来!!”话语一出,猛然醒来。回归现实,不禁潸然泪下……</h1><p><br></p> <h1>由于父母出殡途中发生了不该发生的意外,姐妹多人专程飞龙求仙释疑避凶。燃香请神,大仙下阴。情境中仙婆应答自如,神情声音,宛若母亲。大家情不自禁,顷刻泣不成声。“母呀,你为什么忍心离开我们?为什么又在路上停顿,是否儿女不孝冒犯了你们......”依旧是母亲慈祥、熟悉的声音:“经过老八窗下,就想在那里停停。其实,我舍不得你们。你父亲有病,叫我随他而去,念及几十年感情,我选择了答应。再说,你们都已成家立业,孩子们都大了,老幺都快10岁了。你们都很孝顺、很和睦,我走了既很安心也很放心......”至今我都会含着泪告诉你,此言出自母亲——我深信 </h1><p class="ql-block"><br></p> <h1>母亲逝去二十年了,但她老人家从来就没离开,一直在天堂关爱、呵护、庇佑着我们。我们无时不在润泽着她的恩情,无时不在为他们辛勤养育深深感恩。 </h1><h1><br></h1><h1>母亲,您养育的儿女们可以自豪地告慰您:有您在,我们兄弟姊妹是一家;您走了,我们兄弟姊妹依然是一家;永远是一家!!</h1><p><br></p> <h1>与其说这是一篇缅怀母亲的祭文,倒不如说是儿女们对母亲的思念、对母亲的崇敬而发自灵魂深处的心声。我会将它打印,就着香烛点燃,随风奉寄天庭。</h1><h1><br></h1><h1>我相信:儿女们的眼神,母亲一定能够看到;儿女们的心声,母亲一定能够听到;儿女们的思念,母亲一定能够收到......。</h1><p><br></p> <h3><br></h3><h3> </h3><h3> 谢谢观赏!</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