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陈年往事(八)一一油寮

华山论剑

<h3><font color="#010101">  一拿起笔,家乡的油寮就浮现在我的脑际,清晰、真切,一如三十多年前。</font></h3> <h1>  “油寮”一一其实就是榨油坊。老家的油寮在水坝旁边,依山傍水而建。如今它成了一片废墟,只剩下断垣残壁,种着绿油油的蔬菜。</h1> <h1>  悠悠岁月,往事如烟。在那物资匮乏的年代,油寮在我的心目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那时,油寮在一年中多半时间里是冷冷清清的,只有到了收油菜籽、收花生、摘油茶籽的时候,油寮才会喧闹起来。哔哔剥剥的榨油声,震耳欲聋,像滚滚雷声,越过田野,越过村庄,传向远方。</h1> <h1>  油茶树、“猪耳朵”一一油茶树叶子变成的。</h1> <h1>  记忆中油寮是土坯房,左侧是土砖堆砌的焙床,用来焙干还未干透的菜籽、花生、茶籽等。尤其是焙干花生时,我们常通过墙壁上的一个洞,伸手进去掏花生吃,也没少被抓。待花生等焙干后,便倒入油寮碾盘深槽中,油寮老把式油生将屋外的水槽板一提,汹涌湍急的水便往水车上灌,巨大的圆形水车开始滚动。</h1> <h1>  水车齿轮带动碾机转动,碾机四个铁轮子“吱吱”地滚动,碾轮柱子上拖着一束棕叶或稻草扫帚。铁碾轮一过,被碾轮碾压沾在碾槽两壁的碎油菜籽、花生、油茶籽等又被扫了下来。往往这时,满叔一声招呼,我们便用手一攀,一屁股坐在柱子上,喊道:“坐火车了,坐飞机了,嘟嘟嘟……”。欢乐的笑声响彻云霄。</h1> <h1>  油菜籽、花生、油茶籽等粉碎过后,粉末担到了榨坊中间的大间即主榨坊,宽大的灶台里柴火烧的正旺,粉末在甑中蒸熟后,只见油生迅速端起倒入铁箍中,用稻草包起来,光着脚丫在上面来回地踩。</h1> <h1>  一番忙碌后,一块块大饼似的俗称麸饼踩结实了,便摞在一起,装入旁边的一个在直径一米,长约五米中间被挖空的樟树“油榨”里。</h1> <h1>  开榨时,几个彪形大汉,赤膊上阵,迈开双脚,前俯后仰,甩开膀子,运足气力,拉起"撞杆",一会前冲,一会后退,众人齐声"嗨咗!嗨咗--"吼着号子,对准木榨"嘭-嘭-"猛烈撞击,巨响声在山村上空久久回荡。</h1> <h1>  撞杆在壮汉手中前后荡漾,惯性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疾速地撞击着木榨里的油箍。</h1> <h1>  一盘扣一盘的油箍,在撞杆的猛烈撞击下,木栓越加越多,油箍越撞越紧,油槽里顿时汩汩地流淌出黄亮亮的油,飘着醉人的清香.....</h1> <h1>  豆大的汗珠从壮汉的脊背上滚落下来,虽辛苦,但却满脸的幸福,吩咐煮饭的女人,舀一盆油,焖煮一锅芋艿、蚕豆、竹笋......虽无大鱼大肉,男人们吃着自己用汗水榨出的油滋润的农家菜,喝着烧酒,摆着龙门阵,哼着客家山歌,谈笑风生,吃得津津有味......</h1> <h1>  如今,随着社会的发展,科学技术的提高,家乡的油榨坊,早已消失在尘世云烟,成为乡村永久的记忆。翻水车,不相待,号子声,尤耳闻,油寮下,风吹雨……</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