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这是距离国人最近的一场边境战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1979年,越南趁我军对越自卫反击战回撤之际,抢占了老山、者阴山、扣林山等22个边境制高点。筑堡埋雷,占我领土,杀我边民。面对越南对我国核心利益的持续挑战,为了捍卫祖国尊严,保卫边境安全。1984年,我军果断出击,陆续收复了上述被占领土,并打破原有边疆界限,深入越南境内1.4公里,控制对方约10平方公里地域,形成了于我有利的战略位置。不甘失败的越军疯狂反扑。一支是浴血荣光的军队,一支是久经战场的劲敌,双方都派出精锐兵马,捉对厮杀,殊死较量。举世瞩目、艰苦惨烈的老山地区对越防御作战由此拉开战幕。</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这是建国以来规模最大、持续时间最长、参战部队最多的一场国土争夺战。</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从1984年打到1989年。成都、南京、济南、兰州、北京、沈阳六大军区,14、11、1、20、67、54、47、21、27、13十个野战军,加上配属的炮兵师和15个侦察大队轮番上阵,50多万将士浴血奋战,上万人负伤、2190名年轻生命为国捐躯。一曲“血染的风采”,牵动了亿万民众的心;“亏了我一个、幸福10亿人”的老山精神,感动激励了一代人。</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战火早已熄灭,硝烟渐渐散去,许多80后、90后、00后偶尔听到老山这个名字,一脸茫然,觉得陌生而遥远。</span></p><p> </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历史是否就此远去?答案显然是否定的。</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时至今日,包括参战老兵在内,每年都有20多万人赴老山寻访战争遗址,祭奠牺牲英烈。</span></p><p> </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美国空军战争学院一位研究过老山作战的资深学者评述说,“只要中国经历战争的一代人仍然活着,这场战争的记忆就不会被中国人忘记“。</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坚信这句话。</span></p> <h1> 回想和寻访第三野战医疗所的点滴记忆</h1><h1> 1987年3月,以唐山驻军255医院为主,组建第三野战医疗所赴滇轮战。我从驻津某部抽调到三所,任副营职干事。在老山与战友们共同经历了一年血与火的洗礼,生与死的考验。</h1><p> <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出发前全所官兵与军区后勤首长合影。</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1988年3月部队凯旋归来。第三野战医疗所荣立集体二等功。</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我与来自天津的两位战友(原254医院主治医师张志良、麻醉医师汪德运)在北京军区后勤部庆功大会后,佩带三等功奖章和光荣花合影。</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30年前,我们共赴边关;</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30年后,我们再聚唐山。…</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在袁志美(原内科组军医)、李敏(原前接后送组护士)、熊丽香(原内科组护士)、唐梦燧(原所部通讯员)等战友精心筹划下,原第三野战医疗所举办了老山参战30周年战友聚会。</span></p><p><br></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战友战友亲如姐妹兄弟,老山把我们连在一起。2017年3月18日, 战友们闻讯纷纷从各地赶来。 </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当年风华正茂,凯旋归来;</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而今历经沧桑,回归平凡,许多人或转业或退休,须发皆已斑白。</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改变的是容颜,不变的是战友之间的情,对老山深沉的爱!</span></p><p><br></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大家纷纷在军旗上签名留念。</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时任三所所长、原255医院老院长果占武,副所长、原281医院院长张木杰与所部人员陶东宁、李振东、张福友、唐梦燧在军旗下合影。</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战友放声高歌,歌声把我们带回老山的战斗岁月。</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当年的33位女兵聚齐了27位。</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两位年过七旬的王护士长(王家驹、王桂芝)是当年文艺小分队的骨干,如今联袂登台,一展歌喉,不减当年风采。</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往事历历在眼前,战友再聚泪潸然。</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聚会的第二天,我和原三所的李敏、邱国成、任长起、吴秀英、王炜、刘红霞、张艳玲、于佩华、何家超、李长银、毕友全、刘力泉等部分战友,分头飞赴昆明会合,开始重返老山的行程。</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飞临万米高空,放飞的心情唤醒30年前参战的点滴记忆,如同机翼下的朵朵白云,在眼前清晰飘浮。</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第三野战医疗所人员大都来自大城市,女兵多,年过40的老同志也不少。尽管家人依依难舍,战区艰苦危险,但大家情绪高漲。不料,最先遇到的不是生死考验,而是战时生活的一个个小难题。 </span></p><p> </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开赴前线,从唐山乘军列到昆明,用了整整六天六夜。再从昆明到老山,摩托化行军走了三天。</span></p><p> </p><p> </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在军列的闷罐车里,首先要学会在喧闹颠簸的车厢地上睡着觉,还要学会光天化日之下,在疾驰的列车上抓住绳索,身子探出车门外,解小手、解大手,心理和生理上真要经受一番煎熬才行。 </span></p><p> </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从昆明出发的摩托化行军,第一天就出了笑话。许多同志由于没有行军经验,早上出发前喝了不少米汤,谁知数百辆军车组成的长长车队,一上午就没停车。27军带车干部以为像带部队小伙子一样,站在车上边走边可以撒尿。而我所乘坐的十几辆军车都是男女兵混搭,种种憋尿的尴尬无法言表,个别“嘎小子”还坏坏的唱“小河水哗啦啦”进行诱导。结果到宜良宿营地一下车,女兵一个个弯着腰、抱着肚子一溜小跑占领了炮兵旅大操场上的男厕所(没有女厕),来不及反应的男同胞只能放下斯文,一排排背过身就地放水。晚上宿营,颇具表演天分的手术组年轻女护士肖蓓(来滇不久她就被临时抽调到上级演出队,还出演了一部反映对越作战的电视剧,现在南京工作的她原计划回来参加战友聚会,因家里有事来不了,多少有点遗憾),将路上大家憋尿的囧态和狼狈样活灵活现演示了一番,引得大家捧腹大笑。直到30年后的聚会,仍被战友们记忆犹新,津津乐道。</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开进途中野餐,学着蹲在地上吃饭。从那时起,大家慢慢练就了久蹲不麻的腿脚功夫。</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所在地文山市是进入原老山战区的第一站。这里地处云南东南边陲,距昆明356公里,距老山一百多公里,与越南接壤的国境线438公里。</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作为战区最大的城市,自己曾多次往返文山。记忆中城区破旧简陋,只有几条道路,楼房寥寥可数,街上的邮局、新华书店、百货店、副食店等商业设施,不到20分钟就转完。当年印象最深的,当属披着伪装网、满街疾驰的军车和街头指挥交通的军人。</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如今的文山城区已扩展到35平方公里,高楼林立,街市繁华,已成为滇东南的中心城市,我们车行半个多小时才穿过城区。</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1, 1, 1);">驻防文山的67医院,是三所转送伤员的主要后方医院。我所收治的轻伤员伤情稳定后,一般都后送到这里,得知我们抵达文山,战友们发微信让我代他们看一眼现在的67医院旧址|。</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67医院早已撤销,原址改为文山市第二人民医院,容貌依旧,还是那栋熟悉的门诊楼。</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第三野战医疗所驻地为西畴县新街镇甘海子乡(现改为干海子)。距云南前线指挥部驻地新街(现改为兴街)仅三公里。 </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所担负的任务主要有三项,一是云南前线指挥部机关及直属部队的医疗保障;二是24、38军两个侦察大队(11、12侦)的战场救护;三是老山正面战场伤员的前接后送。</span></p><p> </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野战医疗所最初设在一家废弃的化肥厂。医务人员大多住在土坯房,伤病员住在简易板房。周围群山环抱,院墙后面,山涧轰鸣。 </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老山素有“三个老鼠一麻袋、三个蚊子一盘菜”之说。刚到战区第一天,我就领教了鼠患的厉害。刚躺下,成群结队的老鼠就开始四处乱窜,让人无法安睡。更有几只大胆老鼠趁我凌晨迷迷糊糊之际,从床尾爬到床头,又从办公桌后面爬进抽屉,将路上买的食物啃了个乱七八糟。</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同志们还频频遭受蚊虫的袭扰,尤其是穿裙子的女兵更是不堪其“吻”,腿上排满红疙瘩。</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当地空气潮湿闷热,被子晒与不晒一个样,盖在身上潮乎乎的,让我们这些北方人很不适应。</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附近的河水都是黄汤,每天要从几公里外拉水,好几个月洗不上澡。不分男兵女兵,所里人手一塑料桶,盛满水放在太阳下晒,晒温乎再找个背静处擦澡。</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尽管生活条件比较艰苦,但比起坚守在猫耳洞的战士,我们的生活条件要好得多。</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实事证明,一旦把生死置之度外,这点儿困难可以忽略不计。</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随着前线伤员的增多,大家很快以忘我的精神,投入到紧张的战地救治中去。 </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所领导与医务人员认真研究治疗方案。</span></p> <p> 接收伤病员。</p><p> <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收治的伤员不少是被地雷或手榴弹炸伤。</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由于战区道路崎岖湿滑,让来自北方部队的驾驶员最初不太适应,车祸时有发生,一些战士因此而受伤。图为手术室主任张林、军医杨启忠抢救伤病员。</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作为唐山大地震的亲历者,255医院有着丰富的抗震救灾经验。与其他野战医疗所相比,我所医务人员抽调的医院骨干较多。 院长果占武、医务处主任张木杰分任正副所长。组长也大多是科主任,我所的医疗技术水平在战伤救治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多次挽救了危重伤病员的生命和健康,得到云南前指和作战部队的一致肯定。</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后送病情稳定的伤病员</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用直升机将重伤员转往成都军区昆明总医院。</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怀着对战友真挚的情,对伤病员投入暖暖的爱。</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一切想着伤病员,一切为了伤病员,这真不是一句口号,而是三所每个人的工作标准和自觉行动。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47军一位重伤员身上多处负伤,生活难以自理,外科组护士吴秀英给他喂水喂饭, </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伤员出院前,把亲自栽种的、象征坚贞顽强的老山兰送给日夜精心照料他的护士姐姐。</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1, 1, 1);"> 27军炮兵某部战士小赵在作战中受伤,双耳失聪,一度心理负担很重,吴秀英、刘红霞等年轻护士在悉心照顾的同时,反复给他做心理减负工作,小赵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我当时抓拍的一些照片,先后被刊登在北京军区战友报和成都军区战旗报上。 </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1, 1, 1);"> 医务人员与伤病员亲如兄弟姐妹。</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参战不久的一天深夜,38军侦察大队送了一个受重伤的越军俘虏,其中一颗子弹从后背射入脊椎,从肩部射出,生命垂危。果占武、张木杰两位所长亲上手术台操刀,经过数小时的抢救,从死亡线上将这名越军战俘救了回来,也给我军摸清敌情留下了重要活口。据我所知,这也是北京军区轮战部队救治的唯一越军俘虏。当时也把我从睡梦中叫醒,拍下手术过程。</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经过人道主义的诊治,护理,越军俘虏很快康复。据侦察部队讲,越军很久才能吃上一回肉,这名越军因炊事班长许诺打饭时多给一勺肉,才下山砍柴的,不想被我潜伏的侦察分队捕获,途中曾挣脱逃跑,战土不得以用微冲将其击伤抓获</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跟所里的医护人员熟识后,这名越俘什么都想要,包括钢笔、打火机等。记得一次他向一位军医要手表看看,拿到后戴在手上不肯脱下来,最后趁他睡着时才悄悄把表拿回来。</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这是转送后方前,几名照顾他的医务人员和翻译与他合影。</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医务人员还冒着越军冷枪冷炮的威胁、数十次深入一线。在老山、者阴山、扣林山、落水洞、曼棍、八里河东山等前沿阵地,到处留下为战士们送医送药、热忱服务的身影。</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图中,从前往后依次为前接后送组组长乔庆林主任、护土蒋小红、于红梅、刘丽娟、军医邱国成。</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1, 1, 1);">所领导和文艺小分队与第38军侦察大队领导在者阴山主峰。前排穿迷彩服的为作者本人。</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医务人员在扣林山主峰阵地。后排左二为三所政治教导员沈忠信。</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内科组长史子玉主任(左2)带领医务人员到16军侦察大队巡诊。</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我在38军侦察大队“杨子荣排”阵地上,第一次与香蕉树亲密接触。 </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医务人员组成的文艺小分队经常为前线战士演出自编的小节目。从左往右依次为张晶、王家驹、杜向欣、张福友、赵冬云、杨森。</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演出舞蹈《血染的风采》</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护士长王桂芝边唱边和战士们握手交流,颇有几分明星范儿。</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外科组护士杜向欣(左三)为战士们演唱歌曲。拉琴者为赵树森(左一)王家驹(左二)。</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每次巡诊和演出后,大家不顾劳累,争相为战士们清洗征衣。</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利用“赶街"的机会,科主任刘学增等医务人员热情向前来求医问诊的少数民族群众提供服务。</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一名突患重病的地方群众送到野战医疗所,女军医袁志美立即抢救</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战争无法让女兵走开。她们纤弱的身躯承担着和男兵一样的任务,不分昼夜在病区里忙碌,在手术室里奋战,在雷区遍布的一线阵地穿行。 战场上见惯生死的战士们似乎更愿意跟她们亲近,在他们眼中,女兵是姐妹、是母亲、是战场上的白衣天使。</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手术组的四名女兵,从右往左 周兰兰、谭晓玲、赵冬云、张力。张力曾和我是281医院的同事。她在工作之余,几乎为每个同志拍摄了战地照片,给战友们留下了难得的珍贵记忆。这次聚会,已定居澳大利亚的她又万里迢迢赶回来和战友相见。</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三所据说是前线有女兵的单位中孩子妈妈最多的,共有18位。其中孩子最小的不满周岁。当年祖国一声令下,她们告别年幼的孩子,毅然奔赴战场。她们把对孩子的爱埋在心底,把对祖国的爱装在胸中。我一直对这些妈妈怀有由衷的敬意。 </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当年我曾带着深情写了一篇通讯”前线妈妈的思念”,先后被解放军报和天津广播电台采用。其中在天津电台采发的稿件还被评为天津1987年度好新闻奖。这里还有一个小插曲,编稿的女编辑叫李英华,当时我们还互有书信往来,但一直未曾见面。回津后,因我工作多次变动就断了联系。不想20多年后又不期而遇,时任区委宣传部长的我与她在天津宣传口的一次会议上碰了面,她已是天津广播电台的台长了。聊起当年的情景,我俩不胜感慨。</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六一前夕,中央电台两位女记者来前线采访,听了我的介绍,对前线妈妈的事迹很感兴趣,在随后的座谈中,妈妈们谈起对孩子的思念与牵挂,止不住泪流满面,记者也陪着掉泪。同为女性和母亲,无疑爱是相同的,心是相通的。在当晚的节日录制中,记者还专门要通军线电话,录下了几个妈妈与后方孩子的对话。第二天一早,就在全国的孩子们欢度1987年六一儿童节的时候,这篇感人的录音报道随着中央电台《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的电波传遍四方。</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这是中央电台两位女记者与全体前线妈妈在原老三所大门口合影留念。</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从左至右:前排依次是李敏、宋艳玲、吴秀英、杜向欣、李海燕、李学敏、赵晓筠、张晶。后排依次是张力、袁志美、李秀英、谭晓玲、赵艳芬、马建华、郭克冀、王桂芝、杨启荣、纪文彬。穿便装的中央电视台女记者,前排是张莉,后排是赵雅莉。请不要忘记她们和他们。</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前线的18位妈妈聚齐了16位,大多有了幸福的第三代。</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当年20出头的花季女兵,如今都已年过半百。但一颗永远年轻的心,仍时刻听从祖国召唤,随着时代脉搏跳动。</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张晶,前接后送组的美女军医。她认真肯干的工作劲头,对伤员、对同志如沐春风的善良真诚,赢得大家的尊敬与好评,荣立二等功。</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张晶(左一)与战友为战士们演出舞蹈《采槟榔》</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谁料她突患重症,最初诊断为肝癌,被紧急转往北京手术,这是到昆明机场为她送行时拍摄的照片,当时真有一种生死别离的感觉。让人万幸的是经手术检查为良性的肝血管瘤。</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在聚会中,张晶(左一)笑靥如花,风采依旧。右边是护士高丽萍</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这是被称为战地姊妹花亲姐俩,姐姐赵晓筠,内科组军医,既是一位孩子的妈妈,也是一位能诗善文的才女。妹妹赵冬云,手术组护士,长得青春靓丽,活泼可爱。是所里文艺小分队的骨干,两人一起参战,双双荣立军功。</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三十年后,姐妹俩再度在军旗下合影。</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1988年3月15日,我所奉命即将交接回撤的前几天,突然接到上级下达的最后一次战地救治任务。当时沈阳军区16、40、64军侦察大队(分别编为13、14、15侦),刚与24军、38军侦察大队交接换防,15侦察大队60多人,当天越境侦察,回撤时不幸被越军发现并包围,战斗进行得十分激烈。在我方炮火的支援下,侦察分队从上午激战到下午,好不容易才突围,但抓的一名重要俘虏却趁乱逃脱(后证实被乱枪打死),而我方当场牺牲3人(包括1名副连长),负伤多人,失踪1人(后来得知这名叫唐道权的排长负伤,在敌迫近后,毅然引爆光荣弹牺牲,一个多月后才找回遗体)。</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所里接到抢救任务,迅速组织力量赶赴边境线参与抢救。每次我乘坐所里装备的那辆进口救护车就极度晕车,所以未能随车赶赴一线,只好委托好友赵树森(放射科技师)代我完成了这次惨烈的战场拍摄任务。</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第三医疗医疗所在前线得到了军委、军区等各级领导的关心和支持。 时任国防部长的张爱萍上将视察老山前线时,亲笔为第三野战医疗所题词。</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提高医疗技术 保障战斗胜利”--------张爱萍 一九八七年十月一日老山</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原总参谋长,时任成都军区司令员的傅全有上将在所领导陪同下来到第三野战医疗所视察,慰问伤病员。</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成都军区政委万海峰上将来所视察。</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重返老山的第二站是甘海子,这是全所官兵特别熟悉倍感亲切的地方。在这里,我们度过一年难忘时光,留下一生魂牵梦绕的念想。</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一下车,大家都急切的四处张望,寻访当年三所的旧址。30年过去了,这里的房屋格局变化极大,早已不是原来模样,我们只能从不变的山形地貌中辨别往日的踪迹。</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第三野战医疗所最先住的是一家废弃的化肥厂。下半年又搬了一次家,新三所距原址100多米,原来是23分部军供站,为简易砖瓦房。比原来住的地方有所改善。</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几经辗转,最先发现的是新三所原来的厕所。这座旱厕很有特点,离地四米多高,便于散臭,但蹲着解手,冷风一吹,让人很不舒服。而且蚊虫很多,常常是一边扇扇子一边解手,否则就可能被叮一屁股包。我赶紧拍下照片,把它发在战友微信群里。不一会儿战友神回复,“看到这个厕所都亲切!”。</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三所新址的房子基本拆除,成为地方一所驾校的练习场。</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战友们纷纷合影拍照,争取留住来之不易的记忆。</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从左至右前排 刘红霞、吴秀英,后排王炜、李长银、邱国成、毕友全、任长起、刘力泉、李敏、何家超、陶东宁</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仅剩下的两排破旧平房,一排是原来的伙房。另一排让人有些惊喜,竟然是当年我和几位年龄大的科主任的住房,不想居然被保留下来。</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这是我当年住的房间,虽然外面堆满杂物,屋里破烂不堪,但睹物思情,内心仍很激动。</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在这间屋里,盛夏时节,我曾挥汗如雨,赶写各种材料。帮助军医陈俊峰编排三所《红土地》小报。阴冷的冬天,烤着炭火,涮着自制火锅,与赵树森、于逢浩等好友深聊长谈。</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每到夜晚,这里还是最热闹的房间。屋里挤满了人,唯一能收看到的中央一台电视节目似乎成为大家的精神寄托,直到夜深屏幕打出再见才散。图中从右往左,前排为护士李秀英、钱卫平、刘鸿雁、主任药师花宝春,第二排为放射科主任王祖成、护士赵艳芬、检验科主管技师杨启荣、放射科技师赵树森、药剂师郭克冀,第三排为军医何家超、主治军医陈俊峰。</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当天因急着赶路。没有来得及寻访老三所的旧址。</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第一次到干海子,没有找到老三所的遗址,让大老远跑着来的我心有不甘。第三天,我在返回的路上,又再次到干海子下车,几经周折,终于找到老三所旧址。</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当年战友们合影最多的地方之一就是原来老三所的大门。图中为前接后送组部分战友。从右往左,前排为护士张艳玲、蒋小红、刘丽娟、孙丽萍、于红梅,第二排为军医陈国山、何友明、护士薛新文、军医陈义林、科主任乔庆林、护士王新国、军医邱国成、王守才、于逢浩。</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老三所大门现在已面目全非,只能从大门的缓坡,依稀想起当年的样子。</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一进门儿,两边全是新盖的办公用房,原来的分立两排的土坯房已不见了踪影。</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向厂里一位女士问路,竟得知当年她曾是西畴县支前办的工作人员,顿生几分亲切。支前办是云南省及相关市县专为老山战区设置的政府机构,那时的她才20多岁,经常为保障参战部队的生活到处奔忙,比较辛苦,后来调到县人力社保局工作,退休后被聘到这家工厂上班。</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有了这位向导,后面的寻访异常顺利。</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这片空场原为土质空地,也是所里的露天饭堂,一日三餐,大家按分组围成几圈,蹲在地上吃饭。正面篮球架的方向是女兵宿舍。右面是所领导的住处,左面是一个稍大的土坯厂房,平时是伤病员看电视地方,所里开会或有些大的活动也在这里举行。</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我住的简易板房已变成一小片绿地。</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原来的病房和库房都已拆除变成了车间。</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唯一保留的大概就是这间厕所了。</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在山脚下眺望老三所。</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山脚下有一个山洞,洞里有一处类似孔雀开屏的钟乳石,同志们大都在这里留过影。</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山洞周围已经圈成一家木材加工厂,这是洞口和洞内的情景。</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三所对面不远处就是23分部前指,也是三所在战区的领导机关。</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这是当年23分部前指各单位在前指办公楼前举行运动会的场景。</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办公楼还是原来的办公楼,操场还是那个操场,但这里如今变成了驾校的练习场,看着熟悉的建筑,不由生出物是人非的感慨。</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有一种忍受叫枯燥,有一种考验叫坚守。除了面临危险,生活艰苦外,困扰大家最多的,是日复一日的单调枯燥,由于战区管理严格,没有休息日,为避免发生意外,大部分同志平时都困守在三所周边0.5平方公里的活动区域。尤其1988年上半年,形势微妙变化,两国战事趋缓,战场救治任务有所减轻,许多同志不由自主的产生烦躁心理。</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驻地后面有一条几百米长的s型简易公路,就成为大家早晚散步遛弯儿,调解情绪、疏解内心压力的极好去处。这条被大家命名为s公园的地方,陪伴我们度过一个又一个枯燥的白天,难熬的傍晚。没来的战友再三叮嘱,一定要将这条布满大家无数脚印儿的s“公园”拍下来,留作永久的珍藏。</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如今,这条s公路已经破旧不堪,还能依稀辨认出原来的轮廓,路旁空地已成为兴街远近闻名的水牛交易市场</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 <h1>缓缓启动的车轮,即将踏上回程的路;变得沉重的腿,突然走不动步。</h1><h1>转过身,再瞅瞅干海子,360个日日夜夜,我们在这里升华人生,圆了以身报国的梦。</h1><h1>回过头,再看看老三所,100个战友朝夕相处,生死相依,在这里结下了一年缘,收获了一世情。</h1><h1>挥挥手又放下,面对无悔的芳华难说再见,涌出心窝的泪水不觉溢满眼窝。</h1><h1>干海子,我们今生今世都会牵挂你!</h1><h1>老三所,我们今后今后还会来看你!</h1><p class="ql-block"><br></p> <h3>在写作血染风采载史册(一)的过程中,感谢袁志美、李敏、吴秀英等同志对本文的支持以及三所众多战友收集贡献了这么多珍贵的老照片。同时也感谢一些不知名的战友为本文提供的老照片</h3><h3><br></h3><h3>因为年代久远,一些回忆涉及的时间和情节可能有不全不准的地方,还请战友们指正补充</h3><h3><br></h3><h3><br></h3><h3>谨以此文献给三所的全体战友(包括已经故去的张林、刘学增、刘庆廷、王祖成、毕长岭五位同志)。</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