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我家老宅门前的那条河一一根据记载即是指以古三里河河道所流经的区域。三里河河道恢复可谓"独具匠心",除了尽量在原址恢复,还特意搜集了"老砖"用于800余米的河道以及两岸步道。</h3><h3>在元代这条河叫文明河,位于大都城丽正门与文明门之间。北端接护城河,并引护城河的水向东南流入芦草园(我家老宅坐落于此)</h3><h3>元、明两代,三里河一带是城防物资储备积存之地。元大都城是土城,夏季城墙需要用芦席覆盖防雨,于是便在芦苇园(明代改称芦草园)集中收储芦苇,附近的草场诸条是积草的场地,到清代初期,河道终于完全干涸,居民日益增多,原三里河一带尽为街道屋舍。现在沿用的一些地区,多与水有关。从这些历史延续下来的地名,我们仍可以想象当年三里河的面貌。</h3> <h3>2017年的四月末,已经是春天的尾巴。在这思念的季节,我也真想回家看看了,其实我家老宅离我现住的地方并不远,坐公交车也就七八站。只是妈妈不在了,回到家里四处空空荡荡,心里酸酸的。再加这几年,那片古老的院落,总是被不停地拆呀迁呀!大门外乌烟障气,遍地狼藉,所以就很少回家了。今天微风佛面,阳光明媚,为不负春光我索兴玩一把年青人的时尚,绿色出行,用手机扫一辆小黄车,很快40分钟到了家门口。</h3> <h3>门前的小路和大门外的台阶,都换上了新的石材,连井盖也换然一新。咋一看先小激动了一把,静下来,心里挺不是滋味的,百年沧桑竟然悄悄地……</h3> <h3>今天的胡同里,没有了往日熟悉的面孔,没有了礼上往来的问候,也没有了小商贩那走街窜巷的叫卖声。站在胡同口阵阵惆怅⋯感叹时间过得真快,重建的古三里河,在游人的见证下,一晃两年了。当年没有被拆迁,侥幸留下来的几个院落紧闭大门,住着的几户人家是否已经习惯了这里一切⋯⋯?</h3> <h3>十几年前这里大规模的拆迁,不管是自有房还是公有房,也不管住户是多么难缠,总之老宅周围的街坊,一个个的都搬走了,一夜间四周夷为平地,也不知什么原因,反正没有任何部门和拆迁公司,正式认真的和我家谈拆迁一事,偶尔来人进院,也只是四处东张西望,临走轻描淡写的说一两句,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老宅留了下来⋯⋯</h3> <h3>那年拆迁,大门上贴满了搬家的小广告。</h3> <h3>知道这片要折迁了,每天有许多学生来此画画。</h3> <h3>2017年初,我家门前的那道河,正夜以继日的建设着⋯⋯</h3> <h3>那天,我顺着刚修好的河道,慢慢从东向西走,看着重见天日的古三里河及两岸边的美景,看着熙熙攘攘的游人,看她们兴高采烈的爭先拍照。我确怎么也高兴不起来⋯⋯</h3> <h3>不少被拆迁走了的老人,互相搀扶着,回来看看自己曾经住了一辈子家,不经意间老人眼里的泪花流露出北京人的乡愁⋯他们面对古三里河风貌如此大的变化,也只能是凭借胡同口的牌匾,寻找儿时的记忆……</h3> <h3>这条新修的石板路是半个世纪前,妈妈上班和我们兄妹们上学的必经之路,重新踏上这条小路,我思绪万千,这里曾经发生的故事,就像电影,一幕幕在眼前掠过,虽然童年的足迹,己被新修的石板覆盖,妈妈留下的痕迹,也随着那风云变幻的岁月流逝,荡然无存,但值得欣慰的是,至少这条路还在,胡同西口的大槐树还在,妈妈的味道还在⋯⋯</h3> <h3>春来香四溢,花开谁人惜。远远近近淡淡的花香,随着微风漫不经心的飘进心底,那缕暖暖的微风,携着我无尽的思念⋯⋯</h3> <h3>阳光下的河水清澈见底,金色的鲤鱼跳跃追遂着,我蹲下身来,看着小蝌蚪焦急地窜来窜去,那不分明也是在找妈妈吗!……</h3> <h3>偶尔河水被大石头拦截,小蝌蚪被冲得无影无踪,那哗哗的击打声,却吸引了不少游客驻足拍攝。</h3> <h3>河边的花开了,画一样的美丽……</h3> <h3>田园风光的感觉,也让乡愁的味道更浓了⋯⋯</h3> <h3>那年,河的那边,围墙外的老吊车和挖掘机在不停隆隆地工作着。今天再看老吊车已无踪影,但围墙还在⋯</h3> <h3>有云的日子,心里总是充满惆怅⋯⋯</h3> <h3>怎奈岁月无情似流水,半个世纪弹指挥间⋯⋯</h3> <h3>新修建的亭台楼阁,在古老的皇城根下,显得那样娇嫩,而那承载厚重历史的前门四合院,陆续退出了历史舞台……</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胡同西口的那棵大树,不知被那位好心的领导,费尽周折保留了下来⋯⋯</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河水缠绕着大树缓缓而过,曾经树下喝茶、下棋的老人已成过去,追逐嘻闹的孩子们也都长大成人,各奔东西。当年邻里间的亲情,随风而去,今昔非比,早巳物是人非。只有那颗大树寂寞依然⋯⋯</h3> <h3>河边花墙的后面,就是我家老宅⋯它承载了百年沧桑整个世纪的历史,它见证了我家祖辈六代人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那里有我对巳故亲人的无尽思念,有我美好童年的记忆,也有我兄弟姐妺间扯不断的情缘⋯⋯</h3> <h3>今天我再来到这里,只见小树长高了,草变绿了,墙那边的老宅依旧,只是又多了些许思念,心絮更加难以释怀⋯</h3> <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看着满池的金色的鲤鱼,如悠扬漂浮的小船在水面尽情的流淌,它们自由自在穿梭于清澈的水里,一会休憩,一会玩耍,好一幅生机勃勃的画面!</h3></h3> <h3><span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两对鸳鸯在水中相互嬉戏着,我看着它们形影不离的样子,真有种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感觉。这种亘古不变的情谊让人心动。只见一群鱼儿窜来窜去冲散了其中的一对,被冲散的小鸳鸯毫不逊色,瞬间向前追去⋯</span></h3> <h3><br></h3><h3><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看着蓝天白云下含苞待放的玉兰花,不由心情好了许多,脑中闪过不知谁写的诗句,“</span><span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玉花千队映华筵,胜赏须知异隔年。香透纱窗疑郁烈,影摇庭月斗婵娟。”</span><br></h3><h3><br></h3><h3></h3> <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静候花开,白玉兰慢慢展开,开的如斯的幽然美妙。那纯洁的花朵,安静地开放,抹过一丁忽远忽近的淡淡的清香⋯</h3></h3> <h3><span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月季花开正浓。一番花信一番新, 半属东风半属尘。 惟有此花开不厌, 一年长占四季春。</span></h3> <h3>开门的瞬间,眼前仍闪过妈妈的身影,尽管妈妈离开我们许多年了,但每次回家心里都有说不出来的感觉⋯</h3> <h3>推开老宅大门,一股浓浓的花香朴面而来,迊面影壁墙上的砖雕和窗棱以及过道上的天花板,虽然年久失修,残破不堪,但我仍深深的眷恋着⋯</h3> <h3>我爱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几度冷暖,几许纷繁⋯</h3> <h3>影壁上的残破砖雕,虽饱经风霜,却依然透着灵气。顶上的两只大眼睛,仿佛在向我诉说,这里曾发生的故事……</h3> <h3>门前的石墩,文革中也末能逃得厄运,底托及獅子头被砸了个稀巴烂,后来妈妈就把这对小獅子放在破旧的铁架上,一直到今。曾有多人进院要买这对小石獅,都被妈妈拒绝了⋯⋯</h3> <h3>我深爱着我家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的院子。不光是因为它的美丽,更多的是那尘封已久的历史和那无法忘却的亲人⋯,</h3> <p class="ql-block">初春的院子,清新淡雅。我很感谢嫂子,总是把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p> <h3>夏天的院子依旧阳光明媚,繁花似锦⋯只是人去屋空⋯</h3> <h3>秋天的院子,格外宁静,俯身捡起一片落叶,那清晰的脉络仿佛是妈妈的笑脸,豁然想起小的时候,每到秋雨连绵停不下来时候,我都会趴在窗台上,绕着妈妈,哥哥、姐姐一起静听雨打芭蕉的嘀嗒声,如今<span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没有了妈妈,哥哥,姐姐的倍伴,光阴,就像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云烟辰寰,生命在此,与岁月结起一段尘缘,清清浅浅,隐隐约约,举手低眉间,美好的年华已渐行渐远,终将成为那难忘的记忆,待回首⋯</span></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br></h3><h3><br></h3> <h3>冬天的第一埸雪,总是姗姗来迟。盼雪,其实也是一种心情,雪后的院子里一片洁白,空气中弥漫着清新和感动,那凉意是温暖更是一种思念⋯</h3> <h3>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今日不知人何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望看满院的丁香和淡淡的花香,唐代诗人崔护的这两句诗,让我潸然泪下……</h3> <h3>阳光从丁香和月季花的缝隙中折射进来,落在石桌上,形成了一个黄色的影子,树枝随着春风摇摆,影孑也慢慢晕散开来,若隐若现,朦朦胧胧的,泛黄了整个桌面。满院的色彩暖暖的,柔柔的,此情此景让我更加怀念妈妈和已故的亲人,感叹生命的无奈。突然间,让我对唐代诗人刘希夷的诗句,"年年月月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有了更深刻的理解。</h3> <h3>屋檐下的小燕子依然每年来这里做窝,妈妈在时,它们总是飞进屋里,叼桌上妈妈为她们准备的食物,然后一前一后围着妈妈互相追逐打闹。现在妈妈不在了,它们也不再往屋里飞了……</h3> <h3>今年燕窝里,又多了几只刚孵出的小燕,它们一个个伸长脖子,努力的睜着小眼睛,爭着要看外面变幻莫测的世界⋯</h3> <p class="ql-block">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小孙女搂着奶奶的脖子说:"奶奶,谁惹您生气了吗?您怎么不开心呀!”奶奶摇头无语,你那知道奶奶想妈妈了⋯</p> <h3>都说狗有灵性,这点我信。大白(我家狗狗的名字)在那特殊的年代,我们兄妹几个都"下乡插队"远走他乡,是大白替我们履行着做儿女的责任,妈妈下班不论多晚,只要没回来,它都不吃不喝,竖着耳朵静静等候,一听到妈妈的脚步声,它会立刻窜出去,帮妈妈拿托鞋,陪妈妈一起吃晚餐。妈妈看着它就像看到我们一样。一天的疲惫也减轻了许多。就这样大白一直陪了妈妈十几年。后来妈妈走了,它仍整天蹲在大门口静静的守望,引得路过的老街坊,也泪眼朦朦⋯⋯没多久,大白带着对妈妈的思念也走了。为了纪念它,妹妹的网名"大白"一直叫到现在⋯⋯</h3> <h3>我很珍惜当年我与大白,唯一的一张合影。</h3> <h3>屋子里的陈设还是老样子,就像妈妈还在,房屋因年久失修,又没有住人,显得有些陈旧不堪。墙上那张八仙祝寿图,还是妈妈80岁生日那天,朋友送的,因为妈妈喜欢,所以也就一直挂在那里。</h3> <h3>妈妈晚年,总爱坐在这把椅子上,读书看报,写写画画。妈妈小时候上过几年私塾,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妈妈的诗文,刚劲柔美,至今我家后人无与能比,妈妈的画和书法,也只是让后辈望尘莫及!</h3> <h3>姥姥去世后,妈妈常常一个人手拿铅笔,望着窗外,后来我们看到妈妈给姥姥的画的画像,不可思议,真的太像了⋯</h3> <h3>抚摸墙上的老照片,往事如烟,一生中经历的许多场景,历历在目,任凭岁月的风浪激荡冲刷,而记忆就像这洗去铅华淡去浮云的老照片,藏在心灵的深处,相隔愈久,就愈加清晰。在我的记忆中,妈妈,爸爸,姥姥有许多老照片,每一张都记载着一段难忘的历史和故事。但那些照片都在那埸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中,随着那熊熊烈火,化作一缕青烟随风而去。只留下这一张(爸爸、妈妈、姥姥抱着大哥)被精明的姥姥塞在補板下的背面,藏了起来了。一直到1976年姥姥去逝前,才把这个秘密偷偷的告诉妈妈,这张珍贵的照片才得以重新挂在墙上,保存至今。</h3> <h3>曾令妈妈骄傲的二龙五鳳,丁氏七兄妹,在妈妈的指挥棒下,用七个音符奏响了一曲曲合楷的乐章。(do、ruai、mi、fa、sao、la、Xi、dao)。如今妈妈走了,琴弦断了,曲终人散,七个音符也只剩下(do、mi)我和妹妹。想再奏一曲优美动听的弦律,也只能是奢望了。当年这张照片,一直被北京照相馆做为样片,挂在橱窗里。每次去前门大栅栏,我都要站在窗外看个够。偶尔遇见当年照像的叔叔,他总会慈祥地看着我说:“又长高了”。文革那几年,照像馆搬去了,从此我也再没有见过那个照像的叔叔⋯</h3> <h3>那天夏天,妈妈带着大姐和大哥买衣服去了,姥姥突然心血来潮,偷偷地领上我们一路小跑直奔照像馆要为我们兄妹五个留张影,因为姥姥说,我们一定要赶在妈妈他们回来之前到家)。</h3> <h3>七岁那年爸爸走了,叔叔来看我们,并带我们去照相馆照了这张照片。</h3> <h3>爸爸虽然走了,但妈妈用坚强的臂膀和加倍的爱,给了我们幸福的童年。妈妈和大姨一有时间,就带我们去公园。(摄于北海公园九龙壁)</h3> <h3>那年夏天,北京市政府给知青全面落实政策,我们也终于团圆了,虽然照像馆的叔叔很遗憾,没能见全当年红及一时七兄妹,但令妈妈欣慰的是,这文革劫后的第一张照片又是一大家子。</h3> <h3>接着,北京市政府和有关单位,在还没有充分准备好迎接知青返城的条件下,一纸红头文件,提前下发了,大批的知青纷纷回城,整个北京城一下热闹起来,我家也不例外,十几平米窄小的房间里一下子增添了七八囗,(因当时私房政策还没落实到位)妈妈不但没有发愁,而且脸上还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我们进家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妈妈的乐观精神直接影响着我们,很快在妈妈的协调下,走出了困境 ,各自都有了回北京后的第一个家。</h3> <h3>这是老宅的西厢房,那年我和大批知青一起,从全国各地农村,兵团返城,很多人都因没有房子,夫妻不得不分开和各自的父母挤在一个床上。我很庆幸,经过妈妈的努力,收回了本该属于我家自己的房子,为我安排在这间西厢房里一一这就是我回到北京的第一个,温暖而幸福的家。</h3> <h3>看着墙上妈妈的照片,心绪难平,尘封已久的记忆和说不出的痛涌上心头⋯⋯妈妈这辈子,不愧是伟大的母亲,有着传奇的一生,有着数不清的凄美故事,静下心来,可以细说几天几夜。唐僧取经也不过是九九八十一难,妈妈举手为艰,步步为难。年轻时,只身闯过日本人的监狱,坐过国民党的牢房,人到中年,文化革命中也未能幸免,隔离审查多年。妈妈中年丧偶,老年丧子。父亲去世那年,妈妈37岁,面对年迈的姥姥和末成年的七个孩子,妈妈选择了坚强。(终身独自扛起生活的重坦和磨难)公私合营后,为了生活,妈妈参加了工作。为了一个信念,历尽千辛万苦也要供我们上学。大姐北京医学院大学毕业后,留校当了老师,妈妈仅仅高兴了三个月,大姐不幸因病去世年仅22岁。四姐,中国戏曲学校苦读八年寒窗,修得正果之时,因白血病去世,享年26岁。三姐,西安交大毕业,事业有成,突发脑溢血病世,享年46岁。不可想像那些年,妈妈是怎么走过来的。只记得68年,我插队临走的那天晚上,妈妈语重心长严历地对我说:"记着,无论遇到天大的困难,也要咬紧牙关,冷了迎风站,饿了腆肚行。没有过不去的独木桥。天塌了有地接着呢。脑袋掉了,不过是碗大的疤痕。"当时我只是懵懂的点头,后来是妈妈的这几句话,让我受益终生。同时我也深深感到,妈妈博大的胸怀……</h3> <h3>妈妈和小点点,(茶杯狗)妈妈走了,我最喜欢的小点点(因为它特小,永远长不大,所以特别惹人怜爱),也让人给偷走了。这让我伤心了很长很长时间⋯</h3> <h3>妈妈知道我喜欢娃娃,不管多大,在妈妈眼里我们永远是孩子。我五十岁生日那天,妈妈竟一个人悄悄的去了大栅栏,回来塞给我一个大大的洋娃娃⋯说:生日快乐!</h3><h3><br></h3> <h3>妈妈用了一辈子的装米罐。少说也有百年以上,妈妈走后,我们不再舍得用它装米,小心的把它放在柜顶上,为的是留个念想……</h3> <h3>记得有一年冬天,天气非常暖和,妈妈每天在院子里抖空竹,小小的空竹在妈妈的手里,就像淘气的小松鼠一上一下的翻滚着,清脆的哨子声响彻云霄,吸引了空中路过的和平鸽、停下脚步,围着院子盘旋。妈妈看似非常简单的事,我们兄妹几个却总也学不会。妈妈笑看告诉我们说:"其实抖空竹很简单,就像做人一样,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心放正,路就不会跑偏,空竹也是一样,先把空竹的轴心对正,两手放平,轻轻一抖就可以了。后来我们兄妹几个按照妈妈说的方法,都学会了抖空竹。</h3> <h3>2001年的中秋节和国庆节是同一天。妈妈提议,让哥哥领头,全家总动员,操办一场庆"国庆,中秋"联欢晚会。兄妹各家积极响应,领旨回府,抓紧排练。节日那天,哥哥还请来了几位专业演员助兴。院子里张灯结羏,舞台设在北屋走廊上,布景、灯光、道具、服装那叫一个专业。台下,分前院和后院两个区域,前院为长者座席,后院是四个大圆桌座席,桌上摆满了瓜、果,梨、桃,还有各式各样的月饼。不知是谁透露了消息,北京电视台的记者和前门办事处的领导也来了。那天晚上的月亮出奇的亮,皎洁的月光,把整个院子照得亮堂堂。那天晩上的音响特别牛,激昂的歌声响彻整条胡同,引来了不少过往的路人,院子里挤満了人,连南屋走廊上也都是人挨人。后来我记得前门派出所的值班警察也来帮助维持秩序。临走还嘱咐妈妈,以后要有这样的活动,一定要提前报告。妈妈笑着说:"我以为就是一个小小的家庭聚会,那晓得搞出这么大动静。"⋯⋯</h3> <h3>为了这埸晚会,兄弟姐妹们在抓紧排练。因为都是赶鸭子上架还闹出了不少笑话。(左1我妹,左2我爱人,左3我弟,左4我哥)</h3> <h3>排练之余,在哥哥的指点下,我也露一手。</h3> <h3>前排左1是我的婆婆,中间是我的母亲,左3是我母亲的闺蜜许姨,老姐三坐在一起,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感叹人这一辈子⋯⋯</h3> <h3>乐队,也是全家齐上阵,在哥哥的带领下,有模有样。</h3> <h3>虽说是业余的,但只要一听到锣鼓点,那一个个竖起耳朵倍儿精神!</h3> <h3>清唱一段,有板有眼,服装道具有模有样,一招一式都透着专业范儿。</h3> <h3>几年后,我有了孙女,她指着这些照片,缠着大舅爷说:她也想唱一段,你还别说这胡琴一响,还真像那么回事。那天哥哥笑的那么开心⋯⋯</h3> <h3>妈妈的晚年生活是幸福的,我们又回到了妈妈的身边。妈妈总是说,这辈子,最亏欠的就是你姥姥,姥姥跟着你妈,没有过一天松心的日子,现在生活好了,姥姥却走了……现在回想起来,我们欠妈妈的才是永远也不可弥补遗憾。记得妈妈八十岁生日那天,拉着我和妹妹的手说:"啥时候你们俩能陪我去看看大海,有两天时间就够了。"我满口答应,心想,这还不容易。那知因工作忙,一拖就是三年。我很愧疚,妈妈却安慰我说:"自古忠孝难两全,尽忠就不能尽孝,家里的事,再大都是小事,单位的事再小都是大事。我不看大海了,陪我上颐和园在山顶上看看天,有一天的时间就行。"我和妹妹又爽快地答应了,谁知又是因为工作忙,一拖又是一年。后来妈妈说:"我不去颐和园了,去北海公园看看白塔,有半天时间就行。"这次妹妹没有犹豫,向妈妈保证,一定成行。一个月后的一天下午,妹妹风风火火的进得家门,说,好容易挤出半天时间,要陪妈妈去北海公园,妈妈听了,像小孩子一样,高兴的手舞足蹈,换好衣服出发了,谁知到了北海公园,才得知第二天公园有活动,下午三点闭园。妹妹一听傻了眼,推起妈妈飞快地从北海公园的前门进,马不停蹄地方走到后门,就到闭园的时间了。妹妹遗憾地,不情愿地结束了,这长达四年的承诺。妈妈在和我说起这件事时,那兴奋知足的笑脸,却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说到这儿,我特别感谢姚长虹师付,是他的一次不经意的提醒,帮我了却了终生的遗憾。那些年,我在人民美术出版社朝花书画社任总经理,事事亲力亲为,把自己搞得忙忙碌碌,加班加点没有节假日,更别说什么休年假了。偶然一次姚师傅去家里接我外出开会,碰巧听到我和妈妈的对话,妈妈说能在有生之年,去天安门看看升旗或降旗仪式,那就圆满了!我笑着答应着,有时间一定陪您去。后来因工作太忙,时间一长,也就把这件事扔到脑后边了。一天下午,我正在办公室整理文件,姚师付敲门进来提醒我,今天下午单位事情不多,是不是接您母亲去天安门,我一愣,这事我怎么就忘了呢?后来姚师傅开车把我和妈妈送到天安门广场(那时候的人,思想特别单纯,唯一的一次公车私用,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很不好意思)。我们正好赶上降旗仪式,警卫怕挤到妈妈,特例让我推着妈妈站在警戒线内的边上。那天妈妈很激动也很兴奋,回来的路上,妈妈坐在我推的轮椅上,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更是滔滔不绝讲了一路。后来妈妈去世了,每当我想起和妈妈一起的日子,都少不了这最后的陪伴!如果没有这一次,我想,那将是我终生的遗憾和永远的痛。</h3> <h3>2015年庆祝抗战胜利70周年那天,我在院子里抬头看,天上的飞机是这样子的。受阅的飞机擦房而过。只是妈妈没有等到这一天⋯</h3> <p class="ql-block">妈妈走后,我们兄妹四个,时不常的聚在一起,喝茶,侃大山。尤其是小弟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山南海北的聊,北屋笑声依旧⋯永远忘不了那天,天阴的很沉,眼看着暴风雨接撞而来,不知咋的,弟弟突然开了句玩笑,说等我那天走了,得给我买辆吉普车烧了,我这辈子没玩够,在那边接着玩儿!我一楞,坐在一旁的妹夫,却不以为然接着对妹妹说,我要是先走了,你就给我身上洒滿玫瑰花,我要带看满身的鲜花去天堂。小妹着急的嚷,你们都瞎说什么呢!谁知一直没有说话的大哥,严肃地说,我要是走了,就帮我覆盖上党旗。小时淘气,不好好学习,没戴过红领巾,没入过团。文革中,带着酒劲儿制止了一埸武斗,为厂里立了大功,临退休老了老了,入了党。我得盖上党旗。我越听越不对劲,冲他们喊了一声,“吃多了,说点别的好不好!”这样才岔开了话题。后来这些话不知是惊扰了天堂的玉皇大帝,还是无巧不成书,一一应验。随后五年,弟弟,妹夫,哥哥相继去世。侄女给弟弟买了奔驰车的模型放进墓穴。妹妹给妹夫身上洒满了鲜花,嫂子帮哥哥盖上了党旗。最不可思议的是,弟弟去世时隔两年,旁边的墓穴却依然空着,妹夫的骨灰自然也就葬在了这里。又时隔两年,哥哥也在离他俩不远的正前方安息了。从此北屋没有了笑声,滿目伤痕,心中留下了永远的痛⋯⋯</p> <h3>妈妈在世时常说,弟弟特别聪明,上知天文地史,下知家长礼短,他真的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胡同里的老人都叫他百通。不管谁家想了解点什么,什么东西那有卖的,到那坐什么车都来问他,他也是有问必答(那时没有手机,信息是敝塞的)。反正那儿都有他的事儿。我记得妈妈曾开玩笑的说过,中国13亿人口,他得认识10亿,剩下的3亿,见面他还点点头。只是他生不逢时,在那不学无术的年代,浪费了大好青春。现在日子好过了,弟弟却因诊断失误,耽误了治疗,刹那间倒在急救车的床边再没有醒来……</h3> <h3>弟弟走了,孤独的小燕子,在弟弟住过的房顶上一直守候着,想起来就心酸,弟弟你不该走,六十岁,美好的生话才刚刚开始⋯</h3> <p class="ql-block">昨天的dou、mi、La兄妹还情深依旧,今天哥哥却又与我们阴阳两隔,不由不让人潸然泪下,感叹生命的脆弱,人生之短,在那历史的长河中,也只是像那天上的流星一闪而过。往事已成空,一种落寞,几多悲伤,千种惆怅,万般无奈,滋生心底,化作泪雨流成河⋯⋯</p> <h3>哥哥多才多艺,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当年中国京剧院看好的京胡苗子,被眼睛视力弱的原因挡在门外,让多少人惋惜。看着墙上和柜顶上哥哥心爱的乐器,耳边回荡着悲伤的乐曲,一只只哥哥心爱的乐器,也因为爱它,用它的人走了,而悄悄地在立柜顶上,任凭风吹而落满了灰尘……</h3> <h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喧闹了一天的前门古三里河,也渐渐地安静下来,只有大门外的武警战士还忠于职守在那里,不由心中又多了一份敬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院里住着多大的官?其实院里住着的,就是再普通不过的,老北京的一家人。</h3> <h3>月光下的古三里河,小桥流水,花鸟鱼虫,都安静下来。与老宅一墙之隔,世俗的一切,在这里什么都是浮云……</h3> <h3>邻居因拆迁,大部分都搬走了,剩下的一两户晚上不到十点紧闭大门,胡同里出奇的安静。热闹惯了的北京人,还真有些不适应⋯</h3> <h3>心若静,风又奈何⋯⋯</h3> <h3>在我离开的那一瞬,暮然回首,望见我家老宅南屋,依然亮着耀眼的灯光,它仿佛告诉我,妈妈虽然不在了,但老宅还在,家还在,妈妈的味道还在,北京人的乡愁还在⋯⋯</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