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味道 ------谨以此篇怀念我的母亲

真言堂最诗文

<h5> 已经很久了,就想为母亲写一些文字,可总是迟迟不敢搦管为文,也许是母爱太深重,深重得我无力扛住;也许是母爱太平凡,平凡到已经融入在我的生活里,让你看不到,摸不到,却一直在我的生命中低吟浅唱。 &nbsp;<br> ------题 记 <br> 我永远怀念妈妈的浆水面! <br> 浆水面是陕、甘、青、宁、晋老百姓喜爱的一道美食。在七月流火的日子里,一碗酸甜的浆水面端上桌,放点母亲亲手制做的咸韭菜和油泼辣子,酸酸爽爽甜甜美美来上两碗,不仅解暑降温,还能一解乡愁,唤醒我的乡思,唤醒我抹不去的对妈妈的回忆。<br>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随着父亲政策的落实,我们举家从湖南迁到甘肃的陇上江南----天水,全家住在一条铺满青石板的悠长的小镇上。每天清晨,太阳才刚刚凫出地平线,小镇便在人们的嬉戏声和吆喝中苏醒了。在这条小镇上,最让我记忆犹新的便是那位卖浆水面的老汉。中午太阳正至头顶,老汉已在小镇那座如弓状的青石桥上放下担子,开始吆喝:“浆水面——哎——浆水面——”声音拖得长长的,有如一把钝剪,剪破了小镇人温馨香甜的美梦,也引来了第一批吃中午饭的顾客。提篮卖菜的大嫂,踏三轮车的壮汉,光脚丫、馋嘴的小孩……男女老少或站或蹲,或轻抿慢咂,或狼吞虎咽。老汉喜悠悠,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山羊胡子翘得老高,洗碗、夹面、舀浆水、调辣椒油,动作利落干净。于是,热气拌着一种野菜的香味袅袅升起,溢满了小镇的大街小巷。<br>  </h5> <h5> 吃浆水面,关键在制作浆水上。制作浆水很讲究,母亲说,制作浆水第一道工序就是选原料。原料最好是清明过后山野、田埂上刚刚破土而出的、白嫩嫩的苦苦菜等。如果实在没有这种野菜的话,自家地里产的芹菜、包菜也可以,但必须要鲜嫩的。所有的原料准备好以后,第二道工序就是制作浆水了。母亲说浆水最忌油,它一见油,做好的一缸浆水便会变味,再也不能吃了。在做浆水时,必须先要用清水把手洗三遍,随后再将准备好的野菜选好,洗干净;若用芹菜做,就还需将芹菜洗净切成一寸长的段,一起倒进滚滚的开水里,用小火煮。等把菜煮到还见绿色时,再轻轻地倒进备选的陶缸里,然后再将锅架到炉子上,倒上开水,放些白面或者包谷面,熬成湿湿的面糊糊,待面糊糊煮开后再倒进陶缸里。这时,将洗净的擀面棍放进缸里用力搅,搅上百八十次的,直到面糊糊溶进菜叶里为止,然后用毛巾棉被等捂严盖实。过三五天掀开,缸里的菜叶在水中变得黄嫩黄嫩的,菜汤清亮清亮的,舀一瓢放进嘴里,酸滋滋的,透心的凉爽。<br>  我自幼在南方长大,对天水的浆水面却特别地情有独钟。在都市工作多少年了,每次出差去外地路过天水,我都要下车到我曾经生活过的渭水两岸的旅店停留几天。那里的乡里乡亲也知道我的嗜好,每次都要给我做上几顿爽口的浆水面,让我回忆一下妈妈的味道。也许是陇原干旱缺水的缘故,气温异常,所以夏秋季节是人们特别爱吃浆水面的时候,尤其是在锄地、割麦之后,暑热干渴,或歇在地头树荫下,或回到家中坐在炕头上。吃上一碗酸甜的浆水面,那真是胜过城里的“可口可乐”、“雪碧”之类的饮料,它既能止渴,又能解饿除困。</h5> <h5> 浆水面的吃法有很多种。母亲说,吃浆水面最关键的一个环节是在炝浆水上。所谓炝浆水,就是先将油锅烧热,再将干辣椒、韭菜花、葱花等一起倒进锅里炸,待炸出香味后,再把生浆水连菜带汤倒进锅里,一直到浆水滚开为止。这时锅里绿绿的葱花、红红的辣椒、黄黄的韭菜花便一起浮了上来,点缀在汤上,赏心悦目,单就这份寓意足够让每一位食客垂涎欲滴了。浆水炝好后,放在一边凉着。接下来开始下面条,面条最好是手工擀的,机器压的次之。面条下好后,把浆水连汤带菜拌上,你若是喜欢吃辣椒,再舀上一勺油泼辣椒,另加一小碟咸韭菜,那滋味,香、辣、酸、甜,简直妙不可言。如若再加上几块排骨、猪手之类的,那真是人间美味。<br> 浆水面之所以备受人们的喜爱,除了它的香醇酸甜爽口外,据行医多年的老中医讲,它还有着一般粮食不具备的药用价值。它里边有一种叫酶的化合物,可以助人们消化,增进食欲,使人体得到更多的营养。此外,浆水中的苦苦菜、芹莱等,本身就是地道的绿色食品,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炎炎夏日常吃浆水面,不但可以泄火,清脾润肺,而且还可以延年益寿,青春美容。<br>  现在,不光乡下人喜欢吃这种浆水面,省城西安、兰州、西宁、银川、太原的许多饭店、五星级酒店,也开发了这种独具特色的吃食。但在“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我看来,这些饭店大多数做得不地道,远不及我母亲做的纯正可口。母亲已离我们而去快一年了,真的好想再吃一碗妈妈做的浆水面啊!</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