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style="text-align: left;"> 娑罗宝树,为什么难结长生之果?海国仙山,为什么没有永寿之方?一九九二年元月十四日凌晨五时,我最敬爱的母亲,因冠心病突发,匆匆离开了我们。</h1><h1> 母亲逝世的消息传开,邻里悲哀,亲友痛哭,她亲手哺育的几十名儿孙,无不顿觉天昏晕,地颤抖,声悲情切!</h1> <h1> 遙思母亲,出生于古历丙辰年八月十九。母亲的一生,饱尝了人间的艰难与辛酸。</h1><h1> 在那暗无天日的旧社会,母亲年仅十五岁时,因外祖父谋生远出,外祖母不幸去世,少年时代的她就撑起了一个苦难之家的重担。母亲带着三个幼小的弟妹,日讨千家,夜宿檐下,夏无歇息之地,冬无御寒之衣,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h1><h1> 解放前,母亲同父亲一道,辗转南北,流离颠沛,以小本生意养家,靠勤俭节约度日。此时,易家铺一场大火把一点养家糊口的家当全化为灰烬。从此,在父亲另谋生机的时期,母亲独自领着一家人,拼命地挣扎在饥饿线上。她东赊一斗谷,西借三升米,长夜漫漫,度日如年。</h1><h1> 庚辰年,日本鬼子窜到石首,实行残无人道的“三光政策”,母亲为躲避这一非人的暴行,拖儿带女,四处逃难,常常是出不见天,归难遇光。</h1> <h1> 母亲共生我们兄弟姊妹十多个,后仅存五子一女。因此她遭受了多次失子的悲痛。一九六三年,二十二岁的三哥,抛下出生仅七十天的幼子锡庆,不幸逝去。这一噩耗降临,犹如晴天霹雳,砍得母亲几乎精神崩溃。她遭受了如此沉重的摧残,但为了抚养未成年的四哥、么妹和我,为了把三哥之子拉扯成人,她只得坚强地生活着。</h1><h1> 一九五六年四月,古老的滑家垱遭遇了罕见的火灾,母亲和父亲俩一心为救护我们,眼睁睁地看着较为富有的家产被凶残的火舌吞噬一净。此后,父亲、大哥、二哥先后参加了革命工作。我可怜的母亲,以一般男人也未曾有过的毅力,扶着祖母,携起几个稚嫩的子女,走向了农村。从此,母亲从事田间农活直至七十年代初。其间,母亲不仅因家大、口阔、劳少看夠了别人歧视的脸相,更是经受了极其沉重的磨难。多少次,母亲弓着脊背,在地里夜以继日地劳作;多少次,母亲拖着枯槁的身躯和裹得很小的双脚,往返于那坎坷的田间小路;多少次,母亲坐在灯旁,不辞白天的劳累,为全家老小缝补洗纳到天亮。</h1> <h1> 曾记得,三年困难时期,母亲白天争工分,晚上磨米糠、麻籽等用以一家人充饥。偶尔有几粒大米的菜粥,她都腾给病中的祖母和儿孙,自己去啃那粗糙的糠粑,咽那稀水般的瓜菜,以至多次饿得昏倒在地。</h1><h1> 也曾记得,祖母因病卧床多年,母亲象亲生女儿般服侍祖母的点点滴滴,被方圆十里的人们传为佳话,倍加称颂!</h1><h1> 更令我难忘的,大哥被错划右派去劳教后,母亲历尽了那个时期阶级斗争观念所致的般般歧视,常常是眼里流泪,心中溢血。母亲坚信儿子没错,时刻牵挂着遭罪的大哥。她把节省下来的粮食,炒熟磨成米粉,择期起早摸黑,步行二十多里,送给大哥充饥。为此,母亲不知蒙受了多少次管教员的白眼、责骂和驱赶。</h1><h1> 母亲不仅养育了我们,而且从严要求、谆谆教诲我们做人。她喜儿孙之一寸进步,忧儿孙之一丝过失,时刻把儿孙们的思想、行为、工作表现一一挂在心上。</h1><h1> 八十年代,儿女们家景都渐趋幸福,母亲理当乐享天伦了。然而,她却总是闲不下那双勤劳的手。年逾古稀的母亲,仍不停地为子孙们刺花绣朵,烧茶做饭,浆衣洗裳。</h1><h1> 母亲的一生,艰苦朴素,勤劳善良,洁白无暇,刚毅坚强。她尝尽了人间十分的清苦,却未享受世上的三分甘甜。</h1><h1> 敬爱的母亲,您的经历,令我们心酸,您的品德,令我们敬仰。您德垂后裔,恩重如山。即使摘取天下树枝作笔,引来长江、东海为墨,也写不尽我们对您永远的思念!</h1><h1><br></h1> <h1>附:妈妈晚年和我生活在一起,子孙们常来看望她。下图是妈妈在市委大院假山旁,带着来探望她的外孙儿刘颢(现在湖北省纪委工作)、重孙子姚祖和(现于上海从事设计工作)、重孙子姚祖兴(现为石首市公务员)留下的美好、永久而难忘的纪念!</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