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连战友杭州大团聚

哈哈美文

2017年4月25日，来自绍兴、金华、丽水、海盐、嘉善、常州、上海、杭州等地的68名战友相聚在西子湖畔的华侨饭店。这是近几年来九连战友参加人数最多的一次大团聚，是许多战友分别四十多年后的第一次相见。

这次九连战友相见相聚的场景十分动人，其情其景在我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时时不断浮现，迫使我情不自禁地敲打起电脑键盘，总想记录下那天那时的一些感人片断，尽情抒发我心中的感慨，追忆那过往的艰苦岁月，献给战友，或博一笑。

这次大聚会前，我参加过两次小范围的九连战友聚会，第一次在杭州，第二次在海盐。事先听说这次范围大，来自二省一市八地的九连部分战友，尤其让我期待的是多年没有见面的连队领导大多要来了。想当年自己一个农村娃应征入伍，到部队全靠老兵的传帮带，手把手地教；全靠排、连干部的红色教育，使自己逐步实现从一名老百姓到解放军军人的转变，而且从此影响我的一生。此情此恩，永远难忘，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是淡忘而是越来越浓重、越来越深刻，因为三年多连队的战斗生活和军人基础教育，不仅入脑入耳而且已经渗入我的骨髓。

当听说老指导员、老连长等当年的连队干部都要来，筹备组的老沈打电话叫我把九连老兵、223团第三任也是最后一任团长请来。近日钱团长安排较忙，4月26日他还要去长兴参加223团战友联谊会，在我好说歹说下钱团长还是愉快地接受了邀请。

25日那天上午，我早早就来到华侨饭店，开始没有见到一个战友。离通知聚会时间还早，我到西湖边走走，多好的天气，多美的西湖，我又来了。正往南边走时，迎面看到了本次九连战友杭州聚会的组织人之一杨老兵，他身边跟随着一群人，我立马过去见面。经杨老兵介绍，原来他陪同的是来自常州和丽水的十几位战友，我一一与他们握手致意。其中常州的战友中有一位好像似曾相识，分别多年，相互的容貌变化大了，但多看几眼，越来越面熟了，原来是十三分部机要科薛科长，在分部一起工作几年，因工作需要，承办过一些机要电报或传真电报，可我们互相都不知道是从九连走出来的。

丽水籍的老兵，比我们东阳籍的兵早一年入伍，在连队共同生活与战斗三年多，同打一条坑道、同吃一锅饭，自从1974年我上大学离开连队后分别整整四十三年了，今天当面见到了他们，真一时不敢相识啊。岁月已经将我们的容颜改变，把当年的青春小伙已经磨练为老年人。可有一位丽水籍蓝战友原是连队文艺骨干，曾给我留下较深的影响，而今年又在九连战友微信群中看到过他的头像，自然容易对上号，可其他丽水籍老战友，只得在我脑海里慢慢搜索了，有的经相互提示后印象越来越清晰了。噢，原来是你！噢，原来是你！……在西湖边与分别多年的战友合影留念，让照片帮助记忆我们的友情。

我们一边走一边聊，朝战友集中地华侨饭店踱步过来。看见了沈班长，才知道陈连长因有安排不能前来参加这次聚会了。陈连长不来，对我来说，这可是个新情况，当我前天邀请钱团长时，陈连长从南京来可是个大理由啊。陈连长后来升任副团长，与钱团长是一个团班子。这下子，我怎么与钱团长交待啊，钱团长不会说我骗他来的吧。我在忐忑不安中，盼等钱团长的到来。

这时，蔡班长和周班长走过来，我和他俩是九连12班的，12班是风钻班，常常被喻为国防施工连队的"先锋班"、"尖刀班"。我们12班在1973年度中被团记集体三等功，我个人也荣立三等功。他俩是我做军人、打风钻的师傅，来自于省城杭州兵能吃那样的苦让人钦佩。虽然我们同在杭州，以前大家忙于工作，见面机会并不多，偶尔有外地战友来杭州，大家一起来陪同聚餐并与杭州战友相聚一下，去年曾相聚过两次。我赶快请老沈帮助我们三人拍照合影留念。上个世纪70年代的部队，因条件限制，没有一张和他们的合影照片，上次我在制作一美文时，翻遍了所有相册也没有一个班和与两位班长的合影。那个年代，国防坑道作业和个人持枪私自拍照，是绝对不容许的。

海盐的葛老排长来了，让我喜出望外，他是带着病疾来的呀！看他精神好，脸庞却显露出他的病态。我从心里很佩服他的这种对病魔的乐观精神。葛老排长是来我们老家接兵的，是我新兵时下连队第一任排长，后来他调到十四分部司令部，过了几年我也到了十四分部政治部，在一个师级机关共事。他到地方工作后，相互保持联系与来往较多。没想到他也恶疾染身，好在有一颗好的心态。我在心里默默祝愿他能战胜疾病，早日康健。

听说金华的、海盐的老领导老战友已经都到了饭店里面了。因为我要等钱团长，和沈班长一起在饭店门口等待。钱团长已经是70多岁的老人了，生怕有个万一，就是我的罪过了，本来我应该去汽车南站接他的，但钱团长不让我去接，只好告诉他来的路线图。我在焦虑地等待中，打了钱团长的手机，第一次没有打通，第二次打通并通话了，得知他已到达地铁口，放心一些了。

说起来，我与钱团长应该很有缘了。我刚到九连还是个新兵时，他就是三营的副营长，后来提了二营营长、团参谋长、团长，那几年晋升很快。让我记忆犹新的是，1974年1月223团召开第三次党代会，我作为一个战士党员代表被推选为大会主席团成员在主席台就座，当时就坐在钱参谋长的右边。随着岁月流逝，十多年后即1989年下半年，我从十三分部政治部调到建德综合仓库政治处工作，正好他任该仓库主任，我们在一个党委班子一起共事近两年时间，他给了我工作上支持与帮助，相互配合默契，但他在我的心中，永远是我的老领导、老首长。

等了一会，当老远看到钱团长和另外一个人走到湖滨路时，我向他们招手，并跑过去迎接。一见面就报告新的情况，说陈连长不来了，钱团长笑着说是你骗我来的吧，这时我有百嘴难辩，只能说自己也不知情，一再说明情况，甚至开玩笑把责任推给他，说钱团长你没有打电话给陈连长因此他不肯来了。几个人说说笑笑，陪同钱团长到聚会的华侨饭店五楼。大家一见钱团长来了，一一过来握手问候。

来到聚餐大厅，我目不转睛地寻找从金华、海盐来的老领导，并忙不迭地与他们打招呼，握手问好。

金华籍的蒋政委是我在连队当兵时的第一任指导员，不久他调到南京军区后勤部政治部工作，我有一次参加南京军区后勤部举办的教育准备会，一个星期天跑到中山路忠林坊找他，已在大机关工作的蒋干事很热情地接待了我，留我到大机关食堂一起吃午饭，特地给我买了一碗红烧肉，时间过去四十多年了，此情还让我记忆犹新。后来我到十四分部工作，到南京军区和后勤部参加理训班学习机会较多，也有碰到面的机会，曾有一天晚上与其他战友到他宿舍去看他，看到他自己动手制作沙发，还帮人家制作沙发，敢于动手、勇于创造是聪明才智的反映。再后来他到建德综合库任政委及他转业后，见面还是比较多，可最近几年联系少了。听说他刚出院，今天看到他精神还好，感到欣慰。

金华籍的方连长、潘连长也来了。与方副连长已是四十三年没有见面了，好在九连战友微信群里天天相见，但与面对面相见是绝对不一样的感觉。方连长的容貌几乎没有什么大变化，身材保持得很好，他的摄影爱好快成专业了。

与潘排长也有38个年头没有见到了，后来知道他是十二班的老前辈，到一排任排长，后到整编后的十连任副连长，我那时在十连一排任代理排长，说起来他是我两个连队的老领导了。坐在一起还回忆起当年在当涂丹阳湖农场时的一些趣事，他会意似的笑了。看到潘连长身体好，精神好，想不到他是金华三位领导中年龄最大的。他虽然过早失去了妻子，但自己保重自己是十分重要的。

在早些年，我有一次到金华去看望陆指导员，曾想见到方连长、潘连长，因种种原因，未能见面，没想到三、四十年后才在杭州再聚首。说明机会好重要啊。这次我可抓住机会，与几位老领导老战友合影留念，照片可是最好的人脑记忆帮手。

海盐籍的步排长已到场了。步排长是我在九连时的第二任排长，相处时间较长，他和周班长还是我的入党介绍人呢。他是九连最后一任连长。他转业地方后，保持联系较多，我参加的前两次九连部分战友聚会，他都是唱主角的。他身体好，酒量好，为人热情豪爽。姚副指导员、张排长去年去海盐时相见了，当时与姚副指导员坐在同一桌，因环境所致，与他碰了不少杯酒啊。

在大家的谈笑间提到，如果今天陈连长到场，原九连的新老班子及几任连长就基本全了，因此战友们对陈连长未能参加这次聚会感到十分惋惜。当然大家还怀念其他的一些连队干部与战友。

参加聚会的全体战友来到华侨饭店前面的湖滨路上合影留影，让这一珍贵的瞬间记录历史，让战友情深定格在照片中。

战友联谊会暨聚餐会正式开始了。东道主代表、本次战友会的总组织人老杨致欢迎词。223团钱团长、三营张营长、蒋指导员和步连长都发表了热情洋溢而又深情动人的讲话，讲历史、忆传统、叙友情、提希望、说祝愿，每一位老领导的讲话都道出了战友们的心声，因而博得了全体战友们一阵阵掌声。

九连是一个具有光荣传统和获得许多荣誉的优秀连队。她与223团一起是"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备战备荒为人民"的产物；她是国防三线建设那个火红年代的缩影；她是培育我们成为革命军人的摇篮；九连五班是上甘岭战役中的"英雄五班"；九连在坑道掘进施工中创造了全断面爆破法，是全团贯彻"质量、安全、进度、节约"坑道施工八字方针的先进单位。

在九连18个春秋的历史中，为国家培养和输送了许多各方面的军地两用人才，许多战友成为军界、政界、商界、实业界和文化艺术界等方面出类拔萃的人物，成为各行各业的中坚力量。

我曾在《穿越隧道时的回忆》中写道:工程兵部队不但是艰苦的而且又是风险很高的兵种；打坑道、搞洞库建设，与雷管、炸药和石头打交道，是十分危险的工种。工程兵那种艰苦生活比在家当农民时还要苦得多险得多，但那时在给爸爸妈妈的家信中，不但只字不提一个苦字，不露一点危险信息，都是报告"我在部队一切都好，请爸妈勿念"此类宽慰的话。可在我们战斗过的坑道旁边的山坡上，一些兄弟连队的战友长眠在那里。而我们九连是团安全施工先进连，从浙江建德、丽水、长兴到安徽繁昌、南陵再到江苏江浦等地，辗转南北，打了几十条坑道，保持了十多年施工安全无事故。而当年"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战斗精神永存在战士们的心中。今天相聚在一起的战友都是幸运者，从时刻有危险的坑道中平安走出来，能与一个连队、一个排、一个班、一条坑道，共同战斗过的战友大团聚在美丽的西子湖畔，庆幸之余格外高兴。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岁月如歌，往事如烟，艰苦生活，无怨无悔。那时一段最艰苦、最难忘的岁月。我们的青春献给了当年如火如荼的三线建设，献给了那一座座大山，献给了一条条地下长城，献给了祖国的国防建设。而在艰苦环境战斗中结下的战友情谊，是同志加兄弟，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俗话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九连存在18个年头，来自五湖四海的上千名九连战友又先后奔向了四面八方和全国各地。今天杭州聚会的战友中，入伍年限跨度较大，从六十年代到八十年代，一位82年兵、一位76年兵和我这个71年都是一个年限兵的代表，其他是70年丽水兵、69年杭州兵、68年常州兵和嘉兴兵、65年金华兵，但也只是不同年限兵中的一部分代表。其他九连的战友，你们在哪里?你们好吗?

在随后的聚餐中，满满堂堂六大桌，战友们相互敬酒，一边敬酒碰杯、一边笑谈往事，气氛十分热烈，场面十分感人。

我陪同钱团长、张营长、蒋指导员、方连长、潘连长、步连长等在一桌，虽然我平时不喝酒，可今天这个场面自然敬酒少不了。因为他们都是我的老领导，曾经培养教育我，是我入伍成军人、入党为党员的领路人！我一一敬酒，出门时妻子提醒我少喝酒的话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尤其是步排长，以前在部队时无论是队列训练还是坑道施工，无论是军容风纪还是内务卫生，都对我们严格要求，他批评部下时不高兴的表情仍有印象。今天，他对我喝酒要求也很高，老盯住不放，真拿他没办法。有几次借一起敬老领导的机会，拉着步排长狠狠地干了几下，真是到了"酒逢知己千杯少"的境况了。除了本桌相互敬酒，还到其他几桌去举杯敬酒。这时此情此景，我有点喝高了……

现时西湖的水静静的躺着，只有船只经过时才荡起一线浪花，而现在聚餐的九连战友们早已心潮澎湃，频频举杯，互相敬酒，热烈沸腾，一个高潮接一个高潮。

有的战友借着酒兴，登台上去唱歌，大展歌喉，好像非要把另一个团队的歌声压下去不可，显示一下九连战友的风采。

几位拍照的战友，忙得不亦乐乎，跑东跑西，奔这头奔那头。朱战友、沈班长、王老兵甚至方连长等，拿着相机不停地抓拍战友们激情感人的场景。从后来看到上传微信群的视频、照片中可以看出，他们花费了不少精力，而且从技术水平上看可以说由兴趣变专业、由爱好变专家的趋势了。

刚见面不久又要分别了。有的战友因赶路开始先走了。我送了钱团长、姚副指导员、葛排长和丽水的、常州的等一批一批战友到电梯门口，一一握手告别。最后我把海盐的步排长、张排长等送到地铁站口，依依惜别。遗憾的是，同有的老领导老战友还没有好好叙一叙就分别了。

这次大聚会，时间虽短，但给战友们的印象很深。有的是为见一下战友的面而来，有的是为敬老领导一杯酒而来，有的是为拍上这次合影而来，有的是为了却一个多年的心愿而来……

而我今天是错过了接待来杭州的大学同学机会，来与多年未见的老首长和老战友重聚首。

这次杭州聚会是九连战友阔别多年相见相聚、畅叙友情再续友谊的欢乐盛会，又是战友们重温历史不忘初心、相互祝愿永葆健康的共勉会。

再见了红九连的老首长、老领导、老战友！

文字：金正勇

图片：方伦英、朱国胜、沈舜富、沈福观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