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我的父亲(六) 2016.05.07</h3><h3><br /></h3><h3> 那一天<br /></h3><h3><br /></h3><h3> 算起来,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十年了!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h3><h3> </h3> <h3><br /></h3><h3> 因为家族里兄弟多因癌症去世,父亲一辈子心里总有那么一点心理阴影,在确诊为癌症之前,这个阴影已经缠绕他多年了……</h3><h3> 那一天,癌症终究还是如约而至。那一天,父亲再次做了活检,面对了这个残酷的现实,积极手术,积极治疗。那一天,他做了场大手术,敲断两根肋骨,身上缝了75针,从头上,鼻子,腰腹部手,脚,插了数不过来的管子,我在他清醒之后戏称他为牛魔王。那一天,他还笑不出来,只是在众多管子牵制之下勉强动了动嘴角,他不说,不笑,但我们站在病床前的三姐弟都知道,他看着我们,身上疼痛,但心里是笑的。</h3><h3> </h3><h3> </h3><h3> </h3> <h3> 手术很成功,父亲过了轻松快活的一年,他是个最最守纪律的病号。凡是医生交代的不能吃不能喝的一滴不碰,有利于身体恢复的再难吃也一日几次地吞咽。烟戒掉了,酒不喝了,茶就闻闻就好了,他的生活里,适量运动,牛奶面包,清淡食品,一切是那么美好……</h3> <h3> 那一天,父亲脸上许久不见的幽幽淡淡的愁又出现了,他感到后背酸痛,反复检查了半年,所有指标都是健康正常的。他的无良主治医师见到他都开始不耐烦了,认为他心思太重,根本没事。一向不喜言辞的父亲没有多言,他脸上的忧愁日增。</h3><h3> 那一天,我们最后一张全家福,都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不适。他是隐忍的,和孩子们在一起总是满足而带着笑意的,那一天,我们感受到他的眼神和难受,尽管他依旧淡淡笑着。</h3><h3><br /></h3><h3> </h3><h3> </h3> <h3> 那一天,在健康报告骨透磁共振检查都没事的两周后,父亲再次做了CT,他一定要去拿报告,母亲叫他别去,别看,他还是第一眼第一手拿到报告,那一天,看完报告,父亲说了一句,该来的还是来了。</h3><h3> 那一天,不该来的还是来了,癌细胞从食道外围全面复发,怪不得几次复检从食道壁检查都很好,没有异样,一直查不出来。肝部已经有几个肿块袭来,那一天,父亲奔溃了,对他而言,该来的来了……</h3> <h3> 依然没有放弃治疗,放疗,找中药,跟着母亲奔跑在雨中的街道,只为了找到传说中的神医,父亲求生的欲望如此强烈。只是医生亲自与他们见面交谈,放疗只是姑息性治疗,只为了减免他最后的苦痛,没有告诉他们的是时间,在开药回老家时,医生开了一周多的量,父亲怕我们舟车劳累,想要多开一周,医生淡淡地说:"吃完再来吧"。那时我们并没有意识到,时间对于父亲已是奢侈品。</h3> <h3> 那一天,父亲回家后的第十二天,父亲还下楼修了洗衣机管道,第十三天,下楼煮了一只青蛙,第十四天,吃了一晚面线,对我说:"明天你要请假",我对他说:"不用,明天周末,我不用上班,好好陪你。"他只是着急地说:"你要请假,你要请假",我看他着急,也附和着说好好好,我请假,我请假。那一天,他对母亲说:"明天开始我不吃药了,再也不吃了。"那一天,他清醒的,干干净净地离开了。似乎比我们更清醒知道他要离开。</h3><h3> 那一天,出殡,我们两姐妹一前一后,不会像老家里很多人那样哭丧,边说边哭,我只会无声地哭噎,大姐一直反复一句话,我再也叫不到爸爸了……那一天,父亲永远离开了。</h3><h3> </h3> <p class="ql-block"> 端午节前是父亲的祭日,他走后的很多个日子,我常常回想他在世的很多那一天,父亲留给我们太多回忆,那一天的场景很多,那一天的父爱满满,太多太多"那一天"。。。今天琐碎记下的只是他生病以来的琐碎日子,无序,无绪,只有我明白,我们想他了,就是想他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 2016.05.07端午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