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078:我的童年我的游戏之二十六：过家家

云南果果

　　山村的大人们一年四季在田间地头中穿梭，那是一种繁忙的景象。山村的孩子们却在春夏秋冬中一块玩耍，个个兴高采烈欢欢笑笑的样子，这正是游戏带来的喜剧性效果，让一代又一代的孩子们为之入迷着。而唐代李白一首《长干行》“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就生动形象地表现了孩子们玩“过家家”游戏的绝妙情境。山村儿童中普遍流行过家家的游戏，与外边的世界一样丰富多彩，上演着一份原始的天真和浪漫。

　　朴实的山村孩子们善于模仿又乐于模仿，他们总是自编、自导、自演，而又自娱、自乐，既是主创人员，又是演员和观众。一群五六岁七八岁十来岁大小不等的小伙们和丫头们，那时尚不知“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数，也未受这些观念的束缚，不觉得害羞，也毫无半点邪念。过家家是孩子们“发乎情”且“止乎礼”的游戏，是无师自通和天生就会的。只要随便找一个僻静的地方，用木柴和杂草搭上一间简易的房子，画一上个象征性的小院子，就开始了最美妙的过家家之旅，个个一本正经，煞有介事地扮演起了大人过日子的样子，有当爸爸、当妈妈的，也有做饭洗衣、哄娃娃的，也有下地劳动干活的。而所谓的娃娃，无非就是些稻草人或布娃娃而已。

　　过家家是孩子们最好玩的游戏了，象电影或电视剧，有头有尾，有情节有生活韵味。家是最简单的家，在院子或后园的一角空地，两块石头垒个灶，一块瓦片当大锅，几块碎瓦片当碗、当瓢、当盆，一堆沙子便是大米，几片野草便是菜，几枝树枝便是柴……也油盐酱醋茶起来，就可做起出“饭”来了。一些随处可捡拾的“破烂玩意”在孩子们有滋有味、有情有趣的游戏中，变成一桌丰盛的“美味佳肴”。几个要好的同伴，男男女女，一个当爸爸一个当妈妈，胆子大主意又多的装妈妈，负责带小娃、炒菜、做饭，能干的勤快的当爸爸负责种田种地，干劳动、做活计，再围上几个人，俨然像大人们那样过起了“男耕女织”的生活。懵懵懂懂中的一招一式、一言一行都与实际生活中的大人差不多，那神情的稚嫩与认真，令人忍俊不禁，并富有了生活的美妙情趣……

　　当然，过家家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是拜堂成亲的环节，也是这个游戏的精彩部分。一名男孩当新郎，一名女孩当新娘，扮演的惟妙惟肖。新郞新娘通常任意选择自己憧憬的角色扮演，你情我愿；也有乱点鸳鸯谱的，总之是两两相配，总要模仿着大人的样子完成结婚拜天地的仪式。别的孩子在一旁围着，一边把手叠加在一起拉紧，让乐呵呵的新娘子坐上去，在附近转两圈，算作是抬花轿。一边嘴里呜哩哇啦地吹着喇叭，乐不可支地营造着婚礼的气氛，然后煞有介事地拜天拜地，有调皮的儿童就会猛地一推，让他们碰个响头，之后在小伙伴的欢笑声中和推推搡搡中把新郎新娘送入洞房。山村孩子们虽然年龄不相上下，但不沾亲就带故，辈份有大有小，有时会出现小姑“嫁”给侄子，外甥“娶”到小姨的情况，可是大家全然不计较这些，全然不觉得害臊和脸红，为的只是开心和快乐。

　　山村孩子对成家立业四个字没有多少概念，只知道和邻居家的小朋友拉个勾，随性就组合成夫妻。玩到尽兴处，还会找些干草，用火柴装模作样地点火做饭，并煞有介事地在地上画上厨房、厕所、客厅、卧室、仓房、园子。把各种大小石子摆成桌子椅子；把各种花草撕碎了放在瓦片上当菜肴；把砂子按大小分开当做粗粮和细粮，可谓五花八门，花样迭出。“男主外，女主内”，也似乎被约定俗成为一条亘古不变的真理。当“妈妈”的怀里抱个布娃娃，边哼着不知所以的童谣，边装模作样地往嘴里喂饭，甚至穿衣洗脸、把尿把屎、吃药打针，以及其他的服务劳动、饲养鸡猪等活计。当“爸爸”的必须下田劳作、担水浇园、做买卖、干家务……可谓五花八门，花样迭出，只要想得出什么就可以做出什么。一群人彼此互动着，进行着一个个虚构的家庭故事，也就拥有了水晶般的童真。

　　玩过家家游戏既不用什么先后顺序，也不讲什么规则，更不需要什么专门的道具。男人和女人之间天然地就有一种磁力，那些被大们经常玩笑定义为“金童玉女，天生一对”的孩子们，似乎角色总是固定的，不然每次的角色会有所不同，分工也会有所不同。当爸当妈的感觉好神圣好自信，说着大人的话儿，办着大人的事儿，玩得非常投入。一旦玩起来，情趣所致，太阳落山也不归家，只到大人们真正叫喊吃饭时，才互相掸去衣服上、头发上的灰尘和杂草，意犹未尽的回家。有时在梦里也还会继续白天的游戏，大叫大笑起来，还真正进入了“做梦娶媳妇”的境界之中，以其无以伦比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开心，催生着心灵深处萌芽的心动与倾情……

　　多年以来，过家家这是一个美丽的游戏，一个童话的经典。山村孩子们多是在大人看不到的地方，或者是有意的躲开大人们的视线，因为不愿意让大人们看到谁娶了谁，谁又嫁了谁，更不愿意大人看到谁当了一家之主，谁当成了小毛孩子，总是在心中拥有着一份各自幼稚的秘密。而童年生活稍纵即逝，当孩子们逐渐长大，知道男女有别，知道生理知识，就不好意思再玩过家家了。

　　过家家是童年时代的游戏，可其间林林总总的过程，都是人生中活生生的世俗风情，这是在天真烂漫的年代里，青梅与竹马共同播下的邻里亲情和朦胧情感。在人生中华丽的掩盖和转身中，那些朦胧的童真情事，放到嘴里却越嚼越香，在内心会迭起微澜，漾起千丝万缕的甜蜜，它纯洁无染，总会令人深深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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