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淡淡的清明愁

心如止水

<br /><h3> 年年清明,今又清明。每年临近清明的时候,心中总会有丝淡淡的、莫名的、不甚强烈的、却也挥之不去的哀愁,就这样在我的心头纠结着,缠绕着。今年这种感觉却愈发的沉重和浓烈。节前的几天,依旧是霏霏细雨,引得心中那种淡淡的哀愁和思念无限的深至遥远。究竟是清明要成全雨,还是雨能衬托清明,总之,从古至今,清明和雨是分不开了。无数的人每每提到清明,就会来句清明雨纷纷,行人欲断魂的诗句。</h3><h3> 今年的清明节没有下雨,但我却格外的断魂。这是我离开家乡的第一个清明节,春天刚捎来信息的时候,我就在心里盘算着,等清明的时候,快快给逝去的亲人送去一份久违的思念吧。</h3><h3> 一望无际的田野,绿油油的麦苗刚刚开始拔节,支支直立。田边的不远处那座新添的坟头格外显眼,那是我外婆的。点燃一叠叠冥纸,撒上一粒粒米饭,捎去我那沉甸甸的思念,拿起一根小树枝,拨开那没有烧尽的纸钱,想让它烧的更充分些,那一缕青烟,袅袅的,直到很远的天边。夕阳西下,残阳如血,仰躺于坟坡,面对着夕阳,整个人都沉没于麦苗间。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微风掠过田间沙沙的声响和偶尔的几声鸟鸣,还能嗅到那淡淡的、清新的、带着太阳和青草味的、泥土的清香。有点迷离了,那漫天的思绪渐渐的打开。。。。</h3><h3> 外婆的家很特别,很早的时候家境还是不错的,后来由于家庭的变故,外婆带着四个女儿艰难的生活,四个女儿中,我的母亲最大,而最小的女儿在十几岁的时候生病走了。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我的父亲从宿迁来到泗洪,融入了这个特殊的家庭。在所有的家庭成员中,外婆给我的印象最深。</h3><h3> 一副笔直的身板,勤劳能干,整个村庄就数外婆最勤劳,这不是我说的,这是全村人公认的。每天早上当我们醒来的时候,可口的饭菜早已由外婆做好,而外婆又早已在田间劳作了,当我们全家人吃完饭的时候,她才姗姗来迟,最后吃点剩饭而已,她却十分乐意。全村的所有住家户中,我们家的菜园最丰富,品种特别多,菜也长得最茂盛,那整齐的篱笆,上面爬满了豆角,爬满了丝瓜,篱笆边一排排的向日葵长的特别高,花也特别大,要是有人找我们家,有一个明显的标志,就是向日葵长的最多最好的那家就是我家。</h3><h3> 外婆最善良,有一个金子般的心。每到春节的时候,全村的人都到我们家吃葵花籽,因为这种东西只有我们家才有,外婆也是乐此不疲的给每个人都分发。在我的记忆中,只要我们家有的东西,别人需要借用的时候,她从来都没有拒绝过,甚至从没有和任何人吵过架。还记得在我刚考上大学的那一年,和父亲闹了点矛盾,父亲动手打了我,我跑出了家门,直到半夜才想回家,在我快到家里的时候,远远的在屋子的后方站着一个黑影,这个黑影整整等了我几个小时,就是我的外婆。在我上学甚至刚工作的时候,每次回家,她都把早买的而且已经深藏了多日的面包拿出来给我吃,可惜上面早已经变质长毛了。。。。。</h3><h3> 外婆最能干,她的手最巧。她能缝制各种各样的衣服,制作各种各样的布鞋,村子里好多的姑娘都来向她讨教针线活。全家的衣服都出自她的手,全村的人都羡慕我们的衣服。那些年生活特别的艰难,我还记得有一年家里没有油吃,她就把田间收来的黄豆和芝麻晒干、炒熟压碎,放到菜里,吃起来也特别的香。。。。。</h3><h3> 在我刚工作的时候,我曾发誓要给外婆带来最幸福的晚年,可惜那时的工资太低,而且刚工作也没有什么钱。外婆没有牙,到最后也没有安上一副假牙。没有吃够她认为的那种好吃的山芋(香蕉)。就那样匆忙的走了,给我留下的是无尽的遗憾。此后每年的清明节我都要梦见她,是那样的清晰。今年又一次梦见她衣衫褴褛的睡在公园里,还说不愿意打扰我。隐隐中,远处有人喊我的名字,那是家人喊我吃饭了。睁开眼,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起风了,吹走了那已经燃尽的灰烬,纷纷扬扬,青烟消逝。</h3><h3> 猛然间,有种释然的感觉,离开家乡,匆忙的到了外地,生命过程的精彩与否,最终的归宿,都只能是一个结果,我们来到人世,拼搏几十年,失意也好,辉煌也罢,在最后,什么都无法带走!包括对人世一生的记忆。事情都与生命一样,过程才是最重要,而结果,都一样。不由的,回忆起在原来单位的感觉,为了某些所谓的东西而放弃了许多过程中的风景,错过了许多美丽,真的应该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回去的路上,天快黑了,西边只留下一抹微红,没有喧嚣,只有沉寂,只有远处村庄上的袅袅炊烟。我想明天的阳光依旧灿烂如故,而在我的心中,这大片大片绿色的麦田,正在慢慢变成金黄!</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