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土名蓝花菜,学名鸭跖(音直)草。</h3><h3> </h3> <h3>童年记忆里,她是我和弟弟要常亲密接触的“敌人”。她在庄稼地里长的茁壮旺盛,是父母最怕的杂草。那时还很少用农药,一家人整个夏季都要在农田里与她,与她们辛勤作战。初期,父母每每拔除后都再拦腰拧断,可发现她不管断成多少段,只要未被太阳晒干,接触地面处就会发出须根活了过来,若遇上连雨天,她更是垄台挪到垄沟的恣意生长。后来,父母不再给她机会,每拔除都聚拢成堆,让我和弟弟抱到地头。不管垄有多长,我和弟弟都要磕磕绊绊地抱出去。可以想像,她给予小小的我们的是怎样的记忆。她的顽强,她的翠绿,她的蓝色小花,都属于我们的“敌人”。</h3> <h3>远离农田好些年了,偶然间再遇见她,禁不住多了一“瞥”,那时也才意识到,她已成“故人”,一个负担着复杂情绪的故人。她,在无人欲将其拔除的花坛中有些颓废的生长着。叶少了印象里的苍翠,茎干瘦干泛黄,连小花也少了精致讨巧的神韵,更少了曾为我们一家恼恨的旺盛。那一刻,却似有了深深的遗憾,为她的不旺盛,为远去的童年……太多的旧日情绪翻涌,与当下诸多际遇碰撞,竟绕缠成了生命里的一个记忆节点。<br></h3> <h3>又是偶然,发现了关于她的精美图片,忍不住涂抹文字整理研读她。她不再是“敌人”,她完完全全是故人,是我剔除了敌意,静心欣赏,用心挖掘其生命特质,试图让其辉映生命的故人。此时,只用一用那个学来的名字,其他就用我的积累编织,这才是对故人最大的敬意。似贵友来,要找好的饭店,而近友来,要自己下厨般的情绪。</h3> <h3>不论用多精致的图片呈现,多贵重的相机拍摄,她都是家乡庄稼地间的草。她普通,随处可见,在我生命里存活了多少年,虽从未提取过关于她的记忆,但那份亲切由不得我疏远。她花的美好,又似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让我想用心描摹她给予的惊艳。</h3> <h3>那花,似翩翩起舞的精灵。蓝色的裙薄而不透,随风轻摆,优雅灵动而不张扬;那微仰着的头,灿烂的笑脸与明黄的冠饰相映生辉,扑面而来的高雅,却有着不远人的亲切。手臂时而舒展与修长的腿并与一处,仆于蓝白延展的幕布,腰肢那样柔软,神情惊喜、娇羞;时而带着慵懒贴前躯上扬,金褐色的渴望刚欲带几分乖张迎风招展,又被翕动间的唇语召回,那曾短暂停留的渴望衍生着洁净愉悦的想像。她舞动着蓝色,时而隐于翠绿闪现涂抹高贵金黄的额;时而调皮露出璀璨的脸;时而遗下一抹深沉的蓝……她自由不乖张,她端庄不沉重,她亲和不琐碎,她神秘不遥远……</h3> <h3>认知的成长里,一定也包含着对旧故的重新认知。如一份份记忆被今日的情绪烹制出新鲜的精神食粮,这新鲜的是认识再造,也是辉映生命物质的重铸,更是此刻生命的成长。带着足够的诚意描述这植物,描述其在我生命中认知的变化,却已无力为其做更厚重的总结。只把这文作一张书签,记录我曾用心读过她。他年再遇,愿我有能力带着更饱满情绪,更普世的认知重铸她。也愿她的苍翠,她的美好,顽强生长。</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