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爸老妈~杨成山

老杨树

<h3>  </h3><h3> 云低雾霭,山雨欲来。清明前,我们兄弟姊妹几人前去墓地给老爸老妈扫墓。摆上祭品,跪拜墓前,望着眼前冰冷的墓碑和墓穴,不禁泪染双颊,思绪万千。墓地归来,怆情难平,老爸老妈的音容笑貌在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h3><h3><br></h3> <h3>  </h3><h3> 光阴如梭,不觉间,老爸巳离开我们有七年,老妈也快满三年了。七年前的四月三日早八点,远在河南的我接到铁岭姐姐的电话,得知老爸早晨起床突然脑出血摔倒在地,生命垂危,正在医院抢救。厄耗转来,我心急如焚,登车连夜赶往铁岭,到医院时,老爸还处于昏迷中。医生说,老爸左脑出血,面积较大,万幸的是出血点不在脑干,否则老爸就没命了。遵照医生的意见,对老爸采取了保守治疗方案,毕竟老人家已近九十岁高龄,做开颅手术唯恐有危险。</h3><h3><br></h3> <h3>  </h3><h3> 经过半个月的治疗,老爸的命算保住了,但却留下了半身不遂和失语的后遗症,人也糊涂了,而且大小便失禁,老人家在病榻上度过了生命的最后十七个月。二0一0年九月初,当我再次接到老爸病危的电话赶回铁岭医院时,老人家嘴里尚存一丝气,人已处于弥留之中。一年多的疾病折磨,让老爸两腮深陷,失去光泽的头发如干枯的秋草,稀疏灰白,人几乎脱了相。</h3><h3><br></h3> <h3>  </h3><h3> 我含着眼泪附在老爸的耳边轻声道:‘’爸,我是成山,我回来看您来了。‘’我多么希望一声呼唤,能把老爸游离在奈何桥上的那丝阳气拉回来呀。可是,老爸只微微动了动嘴唇,慢慢吁了口气便驾鹤西去。我知道,老爸是在等我回来才咽下那最后一丝气的呀!</h3><h3><br></h3> <h3>  </h3><h3> 更让痛心的是,我们还没有从失去老爸的悲恸情绪中完全走出来,四年后老妈也走了,走的那么急,没有说一句话就匆匆地离开了我们。那是二0一四年九月底的一个晚上,老妈也因脑出血摔在了床下,她没有老爸那样幸运,老人家右脑大面积出血,如不手术命就保不住了。当老妈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时,头上已被钻了两个孔,全身上下插滿了塑料导管,第八天晚间,终因病重而撒手人寰。老妈走的很安祥,像似在沉睡,手术后,老人家一直昏迷不醒,所以,临走前,她没有遭老爸的那些罪。</h3><h3><br></h3> <h3>  </h3><h3> 老爸和老妈都是老实巴交的普通人,为了抚养我们兄妹,含辛茹苦地操劳大半辈子,没有享几天福。上个世纪的一九五二年,老爸带着一家人从辽宁大石桥搬迁到了吉林省磐石县石咀铜矿,我八岁那年,正赶上三年自然灾害,老爸老妈为了哺育我们兄弟姐妹,吃尽了苦,操碎了心。最困难那几年吃低标准,成人每天定量不足一斤粮,经常饿肚子,老爸白天拖着饥饿的身子上班,早晚还要披星载月的开荒种地,耕种些蔬菜苞米用来贴补生活。老妈更是精打细算地过日子,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瓣花<font color="#010101">。每天做饭时,老妈都要从米盆里抓出一把米存起来,留着月底口粮不足时填补。赶上春天青黄不接的季节,老妈每天还要去野外搂草打柴,顺便挖些野菜带回家,老人家把野菜洗净剁碎后拌上酱油和调料,再用苞米面滚成菜团子,配上稀粥就是全家一日三餐的口粮。那时,我们姐弟几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老爸老妈怕耽搁了我们身体发育,俩人宁可自己多吃几口菜团子,把从嘴里省下的粮食让给我们。长时间以青菜和野菜充饥,加上过度劳累,老爸患上了营养不良症,浑身浮肿,四肢无力,走路都非常困难。老爸是家里的顶梁柱,他倒下了,这个家就塌了。老妈急的不行,一狠心,把家里每月供应的几斤大米给老爸开了小灶,每天做饭时,给老爸蒸上一小饭盒米饭补身子。老爸看着吃菜团子的几个孩子,心里难受,说啥也吃不进,到头来一小盒饭他只吃几口,多半都分给了小弟们。</font></h3><h3><font color="#010101"><br></font></h3><h3><font color="#010101"><br></font></h3> <h3>  </h3><h3> 一个冬天的星期日,老爸带我去乡下的红石砬子村捡地,老爸说,那个村子有些地去年秋种了白菜和萝卜,秋收时或许有遗落下的干菜叶子,捡一些回来可以充口粮。路过镇子一家饭馆时,老爸领我进了去,给我买了碗豆浆和两根油条。老爸说:‘’吃吧,今儿个爸是特意带你来吃油条的,长这么大你还没吃过油条呢。家里哥几个你最大,干的活也比别人的多,挨了不少累,也吃不到啥好东西,爸亏了你了。‘’那时,因营养不良,石咀有不少人都患了浮肿病,国家每月给患病的人特供些黄豆和细粮补充营养,这豆浆和油条是老爸用治病的粮票给我买的。看见老爸蜡黄消瘦的脸颊,我鼻子一酸说:‘’爸,你病还没好利索呢,你吃吧。‘’老爸叹口气说:‘’爸病好多了,唉!就剩这些粮票了,要不就多买一点儿给你姐弟们带回去了。‘’我嗓子像塞了块东西说不出话来。老爸和老妈硬是凭着坚强的毅力和辛苦的劳动,节衣缩食,忍饥挨饿,哺育我们兄妹渡过了那段了艰苦的岁月。</h3><h3><br></h3> <h3>   </h3><h3> 老爸老妈都是慈祥的人,他们象爱护自己的生命似的关爱呵护着我们。遇到我们谁有病时,老妈急的不行,端水拿药的忙个不停,生怕我们有啥闪失。小的时候,我有个头疼的毛病,遇到着急上火的事就头痛,一个月总要犯个几回。记得一个冬天的深夜,天下着鹅毛大雪,我头疼病又犯了,还不时的呕吐,老爸老妈吓坏了,老爸穿上衣服,背起我顶着凛冽的寒风,冒雪去了医院,打针吃药的忙活了半夜,直到我病情稳定下来老爸才松了口气。一九六八年我下乡后,老爸老妈在心里又多了一份牵挂,无时不刻地惦记着远在农村的我,家里有点好东西总要等着我回来后再吃。每年开春换季时,只要有时间,老爸老妈都会徒步十多公里来到我插队的村子为我拆洗被褥,每次来时总忘不了给我带些好吃的东西。</h3><h3><br></h3> <h3>  </h3><h3> 后来,由于我工作调动,老爸老妈跟我去了河南,晚年,老人家思乡心切,总想着落叶归根,便又回到了铁岭定居,由姐姐来照顾他们的生活。从那以后,每逢我从河南回铁岭看望老爸老妈时,事先都瞒着他们,若让老人家知道我要回来的消息,他们就会心慌意乱,坐卧不安,尤其是老妈,饭吃不进,觉睡不香,天天念叨着我回来的日子。只要我回来,老爸便高兴的合不拢嘴,老妈更是欢喜的让姐姐给我做好吃的,那样子,恨不能把心都掏出来给了我才满足。我最怕要离开老爸老妈的那几天,这时,老人家会数着指头算日子,眼见着我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老爸便一声不吭地躺在床上发呆,老妈会当着我的面失痛哭,嘴里不断地说:‘’成山,明年你别忘了再回来,妈想你呀!‘’每当我离开家门时,无论刮风下雨,老妈坚持要把我送上车,直到车子不见踪影才肯回家。这辈子,我永远忘不掉五十年前那个寒冷的冬天,老爸在石咀那个小饭馆里,给我买的那碗热乎乎的豆浆和两根金灿灿的油条的往事,老爸的大爱让我心暖至今。这辈子,我永远忘不掉老妈抹着眼泪,站在车前为我送行的那个留着花白头发的身影,那苍老的身影让我心痛至今。</h3><h3><br></h3> <h3>  </h3><h3> 老爸为人谦和友善,宁可自己吃亏受委曲,也不愿让人指脊梁骨。还是在我五岁时,一个夏日的傍晚,我和邻居的几个小伙伴儿一起玩耍,我用老爸的钢笔给一个叫虎子的小伙伴儿手腕上画手表,不注意把他的手刺了一下,虎子立刻大哭起来,虎子妈听见哭声跑过来,也不问青红皂白,抱起虎子就找老爸告状。老爸来了气,没等我解释,老鹰抓小鸡似地将我拎起,一扬手就把我扔到了院内的一个柴草堆上,我只觉得腰被狠狠地硌了一下,眼一黑就昏了过去。事后,老爸非常后悔,晚间睡觉时,他摸着我的后背心疼地说:‘’还疼吗?都怪爸脾气急。‘’我满肚子委曲全化做了泪水,哭道:‘’爸,不怨我,我不是故意的。‘’老爸哽咽着说:‘’爸知道。‘’从小长这么大,老爸就打过我这一次。晚年,老爸躺在病榻上,我和他提及此事时,老爸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了。不过,小时候老妈却没少打我,每当我做错了什么,她就会拿起笤帚疙瘩打我头,老爸知道后一准会狠狠地训斥老妈一顿。前几年,我陪老妈唠嗑时,有意拿这事逗她开心,老妈便不好意思地笑道:‘’哪有这事呀!你还记仇了。‘’</h3><h3><br></h3> <h3>  </h3><h3> 老爸是个认真又急性的人,老妈性格倔犟,平时爱唠叨,老爸就嫌絮烦,免不了的要磕磕碰碰,俩人恩爱一生,却又在吵吵闹闹中过了一辈子。一次晚间,一家人正要休息,老爸老妈又吵了起来,老爸还动手打了老妈几巴掌,然后赌气地离家去了厂子三天未归。老妈这下急了,连忙找人和老爸说软话,恭恭敬敬地把老爸请回了家。老爸去世后,老妈人也蔫了,整天像丢了魂似的,嘴里不断地唠叨老爸对她的好,说老爸打她都是她的错,只怪她自己嘴太犟,不给老爸台阶下,惹老爸生气了。我知道,那是老妈在想着老爸呢,俩人相濡此以沫一辈子了,老妈已习惯把自己的感情融入日常的磕磕碰碰之中了。没了老爸,没了往日的挣吵,老妈显得孤独,寂廖,人也没了精神,整天呆坐在床前,像似秋天的一枚霜叶……</h3><h3><br></h3> <h3>  </h3><h3> 老爸老妈没啥文化,却都有一手过硬的本领。老爸文化程度也不过小学水平,干了一辈子电工,靠自已勤奋好学,练得一身本领,技别升至八级,撷得技术工种的最高桂冠,在企业里是手屈一指的技术大拿,为企业的发展贡献了毕生。老妈没文化,认识的几个字还是在石咀的扫盲班里学的。不过老妈心灵手巧,能描龙画风,绣花织锦,家里的被褥枕头上的漂亮图案都是老妈自己绣上去的。有了点小名气,街坊邻居少不了的都来找老妈,求她帮着描花绘鸟,和她学习刺绣,老妈就手把手地传授技艺,从来不嫌麻烦。</h3><h3><br></h3> <h3>  </h3><h3> 年复一年,景物依旧。坡上春草巳嫩绿,河堤柳枝又含苞,迎春花也顶着淡黄寂寞地开放了,我的老爸老妈却早已不在了。我后悔,为何在老爸老妈晚年时没有多多地陪伴他们一时候,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少许些遗憾。</h3><h3><br></h3> <h3>  </h3><h3> 常言道,父亲是儿女心中的大山,母亲是儿女心中的遮雨伞,有老爸老妈在,家就在,听见老爸老妈一声呼唤,心里就踏实,一种温暖和幸福感便会油然而生。短短四年里,我的老爸老妈相继离开了我们,从此,心里的那座山永远的倒了,心里那顶遮雨伞永远的消失了,那个充满父爱与母爱的家永远的不复存在了。鸣呼!无父何怙?无母何恃?</h3><h3><br></h3> <h3>  </h3><h3> 我敬爱的老爸老妈,您给了我兄弟姐妹生命,把我们哺育成人,养育之恩当永世不忘! </h3><h3> 我敬爱的老爸老妈,我们想念您!</h3><h3> 我敬爱的老爸老妈,您安息吧!愿二老在天堂里快乐,幸福!</h3><h3><br></h3> <h3><br></h3><h3>满江红~追忆双亲<br></h3><h3>考妣双逝,相继仲秋八月间;</h3><h3>雨潇兮,豐礼祭拜,欲哭当年!</h3><h3>家翁瘫卧余两春,弥留病榻苦熬煎;</h3><h3>慈母命悬惟八夜,多磨难!</h3><h3>人虽去,容犹存,</h3><h3>饮甘露,且思源,</h3><h3>感恩德浩荡,情比长天。</h3><h3>缅先贤质本清洁,泽后世名垂青山,</h3><h3>秉家训忠厚为津梁,千古传!</h3><div><br></div><div><br></div><div><br></div>

老爸

老妈

老人家

我们

油条

铁岭

虎子

回来

菜团子

石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