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中的故事（二）大山里的小精灵

金豆（京渡）

行走在帕米尔的山谷里，来到静谧的库克西里克乡，算上去年的匆匆路过这是第五次踏入这块土地，现在正逢杏花开时，是为它来的吗？也不全是，我喜欢这儿，在我心里它就是真正的世外桃源，天瓦蓝透亮，水清澈碧绿，山常年被白雪覆盖着，人的心洁净真诚，没有喧哗没有浮躁，扑面而来的朴实和自然，让你内心无比安静喜乐。

看到她的第一眼，是在太阳还没照到家门口的时候，她趴在摩托车上做作业，那么专心，这是一个星期天的早上。

我们还真有缘，没说几句话她就把我带进了家，她上一年级会说些简单汉语了。家里干净整洁漂亮。她的妈妈还给我端来一大盘杏干，我问卖吗？多少钱？她大声告诉我，不卖，送给你！这是贫困地区我怎好白拿人家东西呢？按照塔吉克人习惯送给你你若不要她会生气，于是我假迷酸道的赶紧说好，好。

她们身后左边的灰颜色房子是政府这几年新给老百姓盖的安居房，那是她和爸爸妈妈的家，身后的老房子仍然是爷爷住着，老人家还是住惯了那里。

我的到来给她们带来了快乐，在这穷乡僻壤能照张全家福多么不容易啊！

小不点儿们要跟我合影，好啊，我教给她爸爸怎样拍照，爷爷也来凑热闹。他照得不错，像模像样的，不知道的人一定认为是老手拍的。

她静静地坐在那儿像个小大人，目不转睛看着我的相机，一会儿过来摸一摸。

我把相机给她并教她怎样使用，没想到她完全顾不上听，迫不及待咔咔咔没完的按快门，真的是过足了这把瘾。

看看看，拍得什么？没一张完整的，不是半个身子就是削掉脑袋，还不够我删的。我拿回了相机，这里山高挡住了太阳，光线下来普照大地时就已近12点，再不抓紧拍光就更高了。

她家门前这棵老杏树的花儿还没有盛开，红彤彤的花苞正待开放，不像燃烧的火也艳得让你心颤，我给它取名《幸（杏）福花开》。

周围还有许多粗大的杏树，大概都有百年历史了。

一会儿回来看到她靠在一棵小树跟前好像在想什么。小人还有心思吗？

我问她，想什么呢？她有点儿腼腆扭捏着。

看她的眼神我明白了，这个小鬼灵精，我把相机重新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次她耐心地听了我的讲解。

拍不好是正常的，这个过程是必然的，何况是一个从没摸过相机的孩子呢！

看一看，应该怎样修正，冰雪聪明的孩子！

终于在无数张失败之后给我拍了几张成功的照片，这个小精灵真没白教。

天真活泼的她高兴地手舞足蹈，一分钟都不闲着。

她在干什么？

这么专心致志。

她把笔帽取下来，透过细小的管道张望眼前的一切，我突然明白，她在找从镜头里看世界的感觉，这个小精灵让我震撼了！

她新奇的东张西望了一阵后，知足的闭上了双眼。因为她还不会更多的汉语，我们无法痛快地交流。

她沐浴在灿烂明媚的阳光下，惬意的享受着金色阳光给予她的温柔抚爱和亲吻，沉浸在美伦美寰的遐想之中，应该是特别美好和开心的事情，是什么我不知道，但一定是她此时憧憬的，或许是从未有过的幻想。

我不忍打扰她的畅想，悄悄离开了。

她一直坐在树上，我想那一定是她的乐园最爱的地方。想起我小时候经常顺着院里的大海棠树爬到房顶，坐在高高的房顶梁上，周围的院落一览无余展现在我的眼下，我眺望着远处的景山，北海的白塔，还有看不到尽头的远方，在闷热的夏天，唯有树上的鸡鸟在鸣叫，它们陪伴着我，脑子里七七八八不知道想什么就爱坐在那里，就像她今天坐在树上。

杏花开放的时候是她家乡最美的季节，她哪儿都没去过更没出过这个山，最远就是乡里的小学，她渴望出去看看这世界吗？

我想到城里孩子，像她这么大早已什么手机，派，电脑们都玩儿腻了，而这个小精灵对那些新鲜玩意儿连见都没见过，但她和大山一样纯洁干净，充满着阳光满脑子灵气，在她身上我闻到了泥土的芬芳和沁人心脾的杏树花香。

我该走了，喊了一声跟她摆摆手。没想到她从树上下来，玩儿命般向我狂奔而来，她喘着气紧紧地抱住我，霎时我油然而生对她的无限怜惜和不舍，我真想把她带走，带出这个山，带回北京，但不可能，她有自己的父母。我不知道我的到来带给她什么，是不是从此打乱了她生活的宁静，但我相信纯真的她从此多了一个梦想，多了一个她自己都懵懵懂懂说不清的期盼。

再见！亲爱的小精灵！为了你，我还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