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柳园

璇玑

泰州柳园位于市区东城河南岸打鱼湾,曾为古"海陵八景"之一的"南濠渔唱"。相传打鱼湾乃是一代说书宗师柳敬亭之故居,遂在打鱼湾东侧城河南岸依水而建柳园,其面积约50亩,其中水面约占15亩。 柳敬亭,这位出身平民的说书大师,活动于明末清初朝代更迭的动荡之际,一生极富传奇色彩。其人本姓曹,名逢春,原为本埠塘湾曹家庄人氏,少时不受封建礼教约束,避捕逃亡在外。 由于他爱听人讲故事,就师从莫后光学说书。约18岁那年,他流浪到江南,以敬亭山为名,并指路旁柳树为姓,从此开始说唱生涯。柳公熟悉各阶层生活和各地方言习俗,一生颠沛,辗转于扬州、苏杭、南京等地,其说书技艺高巧,在张岱《陶庵梦忆》黄宗羲《柳敬亭传》等书中多有记载。 柳敬亭不仅以说书名世,更可贵的是他忧国忧民,任侠仗义,傲骨嶙峋,胸襟洒脱,以布衣之身周旋诸贤,长揖公侯平视卿相。他曾入抗清名将左良玉幕,为参军。 明亡后重操故业,在南京秦淮河"长吟阁"说书,他眷念故国,借古喻今,有"白发龟年畅谈天宝"之沧桑感,一时名卿遗老争相赋诗张之。 曾经的柳园一度荒芜,其门楣褪色黯淡,园内树木肆意生长,淤泥堵塞湖泊,沿河的柳树绿了黄,黄了青,也只有落脚的鸟儿和偶尔的垂钓者才会关注。而当时的我是因为走错道才知晓有这么一个园子的存在:那是一个秋天的下午,园门洞开,人迹罕至,走进去,条石小路苔痕深重,道两边是厚厚的松针,垂柳落了大半的叶,末端的柳枝浸在水中,风吹过,荡起涟漪,湖面夕照散成点点碎金…… 如今经过数年经营,再加上建设三水湾二期的东风,整个柳园也得到很好的规划整修。园内绿化突出柳树,配以松、竹、芦荻、水杉相衬,沿河湾遍植垂柳,夹岸傍水,形成内外连绵环绕的柳堤。每到春天,柳芽吐绿,柳枝轻拂,千丝万缕,惹人流连…… 2016年的第一场雪后,气温极低阳光大好的周六,我信步走来,看看这冬日的柳园。 条石路,小拱桥,笔直的水杉,成片的竹林,柳公祠的屋顶,都有着皑皑的白雪。随着阳光的热烈,夜里冻得硬邦邦的泥土变得湿润绵软,脚下就有了泥泞;远处有穿红衫的孩子和妈妈在嘻哈打雪仗,雪迹也渐渐变得斑驳…… 靠近河岸的水边还结着冰,秋季里割去的芦苇参差不齐地在冰面上冒出头。偶一回眸,居然看见两只黑水鸡在冰面疾走,随即一前一后跳进水里,不远处一只野麻鸭向着它们游过来……这么寒的天这么冰的水,它们不冷么? 水面寂寥,倒映着头顶的天空,越发蓝得深切。垂柳枯枝,香樟犹绿,远处的高楼和脚手淡漠成了模糊的背景…… 雪径无人,树影轻摇 而拍摄的这张图,如果忽略青砖小道上的积雪,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到了轻盈浅绿的夏日午后? 镜头里的竹林阳光是五彩的…… 竹竿深绿,竹叶却被透进林间的阳光镀上金色,仿若初生…… 岩石水泥垒就的半截围墙上,雪迹已经斑驳得厉害,几近消失,阳光越来越热烈了…… 这个几何体一样的木头盒子凌空而立,四根粗大的钢铁腿支撑,肚子底下是折来折去向上的金属楼梯。它在这个园子里是一个突兀的存在,和整个画风格格不入,也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用的。 对蒲葵来说,握了一手的雪,晶莹透白。 园外的蜡梅花朵,头顶的白雪已经幻化成晶莹的冰,香气浅淡至若有若无…… 告别柳园,搓搓冻得生疼的脸,心里忍不住背起咏春的词句。是呢是呢,冬天已经这么久了,春暖花开的日子还会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