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这些狗的照片，就是选自当年捷克斯洛伐克摄影大师寇德卡的《狗日子》图片专题，画面里形形色色的狗，大大小小的狗仿佛在镜头前没有任何的顾忌，自顾着宣泄各自的“狗脾气”，因此就没有得到摄影师给予的任何的修饰，也可能相互间没有任何情绪上的迎合，但是它们都为寇德卡充当了非常精确的具象信息载体，使得原本与人没有可能用文字语言直接表达与交流能力的狗却在读者面前充当了影像中娓娓道来的角色。 当摄影师有意识地抓住一个主题不放的时候，一个很有意思的专题便会面市了；有的会借用风花雪月来抒发自己内心的情感，有的则擅长用枪林弹雨来表述真实的场景，有的则是用非传统的告知载体来借喻他与观看者相互关系的想象，寇德卡就是一个既能够驾驭情感又能够与观看者纠集在一起的摄影师的代表人物。
在寇德卡的这个专题中，他没有介入与周边人的相互关系，却用了与狗的接触来隐喻的发挥了自己申明的意见与立场；这些照片里没有离开狗的形象，也没有脱离他与这些狗的相互存在的交流，尽管他在交流中或远或近，但是都没有刻意地去摆脱与狗之间应该保持的距离，更没有把自己与狗的联系摆放在居高临下的位置上。我非常佩服寇德卡对于自己持有的理性的关注，关注的是他内心能够容纳的事件过程，同时他也可以接纳自己在这个过程中能够承受的分量与可以承担的影像告知责任。
现在我们都在拍摄自己以为可以按下快门就能够获得的照片，都希望能够用这些照片来说明一个这样的或者是那样的问题和意见；但是我们应该明白，照片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任由自己愿意放进去的能够固化的信息要素，这些要素都是能够承担着什么样的告知介质，在这些简约为原则的介质中是不是能够体现自己的表述意图是不是可以说明白自己的拍摄动机，所以当看到寇德卡的这个专题以后，可能会有一个去修正自己原先繁杂的想法，可能会毅然决然地去选择更加直接的隐喻符号，并用这些主观的图像符号来介入你的摄影理念介入你拍摄出来的画面。摄影不可以随性在画面里添加任何无关紧要的拖缀，同样也不可以任着性子去完成无厘头的拍拖。 用理性的思维方式来拍摄自己选择的照片主题，最值得思考的不外就是对于选择什么样的画面形式和什么样的表征性符号载体，同时必须考虑如何用什么样的介入方法和介入切口去诠释自己要去表述的立场。在这个一般摄影师都难以绕开的问题面前，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处理方式和选择方向；寇德卡在处理这个问题的时候，选择的是直截了当的把那些自己一点儿都不熟悉的狗放在画面的适当位置上，并用轻重不同大小不同的位置来确定自己对于不同情境中的情绪进行了明明白白的厘清。
我应该客观地说，现在好多人可能会去质疑寇德卡的照片里像正常人一样去观察眼前场景的那般简单与平淡，但是正是这样出乎意料的平淡中呈现出来的却是不一般样的深意。如果我们把这些耐人寻味的平淡也放进我们拍摄的画面里，不知道又能出现什么样的观看效果和传播效应呢？
图 / 寇德卡 文 / 王九龙
（2016.1.24凌晨 北京玉泉路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