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郁郁，九夏和碧落

拈花微笑

你叫郁郁，也叫九夏，也叫碧落。你说，请来不是啡咖馆参加我的生日聚会，请大家穿纯色裙袍，颜色不得重复，每人送一束鲜花作为礼物即可，不要铺张浪费。

四月初一，你的生日，朋友们一起，当然是照例的美食，美片，和嬉笑欢乐时光。

下午，喝茶，聊天，你拿出你写了洋洋五万字的小说稿，每人一个片段，请大家欣赏。

似曾相识的文字，那种风格，对生活和人情，有细致入微的视野和柔情，但抽刀断水般，该止则止。文字美好简素，但偶尔一句犀利的句子，透着对人心和世情的了然于心。比如这句：“晚晴自觉做不到感同身受，个人心性决定事件发展。——”再比如这句：“晚晴常常感觉到湿冷手心，现代人身体里大多残余湿气，大概平日事情都要速战速决，这股劲力都交给意识，身体于是承受多余的拖泥带水。”

我蓦地想起多年前深深喜欢过的一位女作家——亦舒。追随着读她的一篇又一篇小说，有时读到环顾四周，惊觉已至暮色四合时。然后，听你说，喜欢的女作家有张爱玲和亦舒。张爱玲，当然是我更早追随过的女性作家。所以，读文，也是读心，读我们阅过的书与人世。

你说，这篇小说已经在你心里，写了近二十年，男女主角的名字，也是多年前就已经起好 的，他们在你的心里，生活了好多年。

我回家后，忽然想到，从十一二岁起，我也在心里杜撰小说，只不过，我的小说，一篇又一篇，主角来来去去。中学时期，曾经杜撰的小说是隐居深山中一位教授的女儿，她和一位青年军官的爱情故事。他们的心事沉浮，他们的对话，常常在我心里一一飘过，他们的故事，在每一个晨昏，都在心里象溪水一样伸展流淌，如今依然历历在目。曾经写过很长的一个段落，之后不了了之。至今还在心里编撰，另外一个故事，依然是每天有情节在心里上演。

没有想到的是，你把内心的这些故事，真的写成了文字。回家之后，远离你，才这样后知后觉地，照见我们的相似。

你说，你喜欢买来质地细密的棉布，做夏衣。

你自己设计，然后请师傅制成你各式的裙袍。这些衣服，白色居多，宽大，有传统的情怀，也有现代的简约。

每次见你，总是忽如一道光来，比如，生日这天，你白质棉袍加身，黑发披肩，头戴鲜花制成的花环。你也为你的女友们，每人定购了一个手工制作的鲜花花环。我们在一起，袍裙飘飘，黑发上鲜花缤纷，如一群仙子。人生本是一出起伏的剧情，何不演至美仑美焕？

我好像看到碧纱窗内，十七八岁的那个女孩子，在暑热天的漫天蝉鸣里，照着裁剪书，一针一线为自己量体制衣的自己。你在延续你少女的梦境，好像顺便把我的梦境也编织到了一起。

诗经有诗云：――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想起那天，在樱花林，我们五个，躺在落满花瓣的地上，紧挨着的，左边是郁郁，右边是深蓝，樱花和鱼。我们一起看阳光照在樱花树叶上，光影斑驳，那是一个至今还不敢用文字来触及的梦。

是的，我们，在一起，与子宜之，与子偕老，莫不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