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乡愁――包子油糁

墨小沫

<h3><b> 昔日,也就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炮车街是小镇上最繁华也是唯一的集市。逛完东西主街,走到东头百货大楼的十字路口,向北望去是青年河闸,向南就是陇海线上的小镇火车站了。于时,这条街也算逛完了,接下来要干什么呢?</b></h3> <h3><b> 庄户人赶集大抵不外两个选择,来自各村社的村人,扯了布,买了扫帚洋锨,或抓一笼小鸡崽,站在十字路口,眯起眼抬头看了看正午的太阳,稍稍惆怅了一下,便鸣锣收兵。穿过熙攘的人流,走向村庄,走向田野,走向黄昏和夜晚,把这一天的所见所闻揣入梦里,融进每一个朴素的心愿里。</b></h3> <h3><b> 而第二个选择,就是走向十字路口路南旁,一头扎进一间帆布棚,一屁股坐在长凳上,冲着老板嚷一句:“来盘包子一碗油糁!”。</b></h3><h3><b> 坐在面案前的老板娘停下手里正在捏的包子,起身走向支在街边的平底大锅,掀起大锅盖,码放齐整、胖墩墩的油煎包子,在热气稍散后很有气势地呈现在眼前。紧跟其来的是碱发面食的醇香和韭菜馅的鲜香混合在一起的气味。</b></h3><h3><b> 每一个赶集的村人都熟悉这个气味,日上正午后,更加激发着人们肠胃的蠕动。</b></h3> <h3><b> 油煎包子是饺子的加厚、加大、加强版。包子本身带有发面的碱黄色,再加上表面沥油后亮晃晃的,比起饺子更具富态之相。煎锅底部的高温和多油,每一枚包子底面均被煎得焦黄,风脆,咬起来“嘎吱嘎吱”响,很有乐感。</b></h3><h3><b> 炮车人吃包子一般都喜欢多蘸辣椒酱――是那种鲜红的,含有蒜蓉味的,磨得细细的,半流质的辣椒酱。口重的,直接舀上一勺浇在盘里热腾腾的包子上,鲜红加油黄的撞色一组合,一下子充满了浓烈、厚实、艳俗的视觉冲击。一口下去,内里的高温韭香与辣椒的冲劲结合在一起,瞬间,让舌头感受到一丝微微的痛感。于是,张大嘴,咝咝地吸几口气,继续嚼下去,便是味蕾被刺激后必然产生的电流,既而过给大脑,滚烫的食物在嘴巴里左右翻身的同时,脸上呈现出满足的快乐。</b></h3> <h3><b> 油糁(sa第二声),现代汉语没有这个读音,聪明的乡人填补了这一语言学上的空白。糁的制作精细,先骨汤熬制,加鸡丝、豆干丝、蛋花,芫荽等时鲜蔬菜丁,后拿芡粉勾兑而成。汤汁稠而不黏,清亮透明,颜色丰富,香味醇厚,盛在碗里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水墨画。</b></h3> <h3><b> 被包子蘸辣椒刺激地有些麻木有些干涸的嘴巴,此时,喝上一口糁,一阵鲜香在唇齿间流淌,一股惬意滑过咽喉食管,直接渗入胸腹中去。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b></h3> <h3><b> 每个游子心中,都有一段抹不开的乡情,当久别重逢时,发现自己似乎成了这个城镇的陌生人。此时,不用伤怀,也不急于求证,很快的,又可以融入这个街头巷尾中来了。</b></h3><h3><b> 第一顿摆在面前的煎包油糁早餐,就是迈出了回归后被故乡接纳的第一步。</b></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