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涌采风.文选一一后宅

黄谦铸

<p class="ql-block">闲暇的时候,会想起一些闲逛过的村庄,例如,后宅。很早就去过后宅了,有三四次了吧。那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次次的记忆都被存储了下来,都似经过保鲜,鲜活依旧。</p> <p class="ql-block">说到这份上,似乎有点矫情了。后宅呢?是上涌的一个深山里的村落,在戴云山的深处。很早的时候,我就听老人说起过,那时他们叫“黄树林”。有一条官道横贯戴云主峰,是西进重镇上涌的必经之路。我外公是一个木匠,他们用整大半天的时间穿山越岭去上涌赶集,午饭是必须准备的,没带干粮的话,就在山间野炊,地点在“黄树林”一带为宜。初听“黄树林”就叫人无限神往,为什么叫“黄树林”,那会是怎么的一片黄树林?</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黄树林”,是后宅的一个角落,在戴云山的深处,这样形容应是准确的。去后宅的路上,我是被惊吓了。迂回的山路,四周青山巍巍,翠竹掩映,这些也就算了。头顶的山峰突兀耸起,沟壑的激流轰鸣,路边的深渊万丈、滚石成粉,自是不免心如脱兔。村庄地处典型的峡谷,一条小溪流在崇山峻岭间窜过,见不到几处开阔的平地,大戴云近在咫尺,逼迫眼前。古朴的民居就依附在陡峭的山坡上,让人很容易想起一片片悬挂于晾晒的笋干,灰黑而生硬。除了安详与幽美,这里是静寂的,与大多数乡村一样,老人守着老狗。</p> <p class="ql-block">带着对“黄树林”的向往,我到了“黄树林”这个角落。当问及地名的由来,村人告诉我,嘴上大家 “黄树林黄树林”地叫着,书面语称这个地方为“黄上林”,为什么叫“黄上林”他们又说不清了,可能与黄姓的居民有关吧。不论怎样,这个两个地名还是颇有诗意的,叫人入耳难忘</p> <p class="ql-block">黄上林角落,有一个瀑布是必须去的。水流从高处飞泄而出,轰隆作响,冲入一只缺口的大水瓮。水汽随风拂面,虽盛夏尤冷冽彻骨。潭水绿似翡翠,让人心生爱怜。三面石壁直立,石壁间有藤蔓兰草一类植物,一边豁出一个出水口,上有古树遮阴,勉强可见到三分之一的天。此时,唯有感叹,唯有静默,人世的纷扰与熙攘似乎与我无关。在自然造化面前,人如井中之蛙,常自以为看见了、懂得了,其实有些天地的奥密如何参透。</p> <p class="ql-block">后来,先后还去过两三次,似乎后宅有一种天然磁场的吸引力。其间,我有次去带回一枝枯树枝,因为树枝上不经意地长上两叶兰花。最近的一次,我是带着任务去的,陪记者采访。有一个睡不着的都市老板来到后宅,是后宅这片土地像母亲的胸怀包容了他,给他完整的婴儿般的睡眠。一到城里他又病情反复,于是他反复地奔走在都市与后宅之间。这个乡村可以治疗都市病的新闻,最终还是黄了,因为某报社的头儿认为这可能是一个有心机的广告。呵,都市人对都市人不客气的猜忌?</p> <p class="ql-block">现在,我上山的次数少了。从黄上林那边带回的枯枝上的兰花长得还好,一分蘖,再分蘖,已是一大丛了。大家都说兰花难养,其实不然。给一点水吧,一截枯枝,就有足够的养料。它在阳台,风吹日晒的,枯枝已近腐化,白色的根茎长在空气里,一样活得好好的。每当想起后宅,想起晃荡山林的日子,我就会走出阳台,兰花还是那样地安好。心情好的时候,就给它洒点水;其实不给的话,有阳光雨露,它依然可以不生不灭,时时还要给你开出花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