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叫盛雪汉,因为出生在大雪纷飞的冬天,所以有了这个名字。我的家乡是一个群山环绕的地方,村子里没有学校,只能步行去两座大山以外的地方上学。学校条件艰苦,没有自来水,没有像样的课桌,上课铃声是老师用铁锤敲打着一块锈迹斑斑的铁块而来的。我从7岁就开始在那里上学,每周步行2小时,星期天从家里到学校,住校5天,周五再放学回家。如果遇到下雨天,一不小心就能在山路上滑出4米远,幸好我还有个姨,她上四年级,她会帮我脱掉脏兮兮的衣服,去1公里以外的水井旁边洗,我就乖乖的在宿舍里等她,因为家庭贫困,她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在我印象里她学习很好,可惜没能圆了自己的上学梦,全家的希望似乎就寄托到了我的身上。</p> <h3>我叫盛雪汉,我也是一个留守儿童,父母自打我入学以后就出去讨生活了,为了给我赚学费,为了改善全家的生活,他们去了很多地方,摆过地摊,当过临时工,开过杂货铺。因为生意不景气,搬过很多次家。我清楚的记得,每年的夏天他们会从外地回来看我,但我既欢喜又难过,他们的出现宛如一道彩虹,美丽而又短暂,我还来不及回味,他们就得离开,之后的一个星期,都魂不守舍,感觉心也被带走了。有时醒来会发现枕巾湿透了,后来才知道有一种思念叫梦,我时常在梦里追赶父母的背影,可是不管我怎么追赶,他们总是在前方,可望而不可即。</h3> <h3>我叫盛雪汉,我也有童年。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去山里追蝴蝶,一不小心摔倒,抬头就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蘑菇。如今的家乡,走进一片树林,原以为会见到从前的一个小湖子,但只有想象而已,记忆中的碧波被干裂的旱土和冒出来的野草野花取代。望着那一道道裂痕,我记不起上一次下雨是什么时候了,也不知道这本应该荡漾着波光的湖是在某年某月某日干枯了。这样的变化,我并非第一次见,就像我长久在外回家后看见门前的沙子路换成了水泥路,邻居家的小木屋换成了精致的小砖楼,进村的道路已经变成了水泥路,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然而我还是吃了一惊,还是会感慨这变化实在太快了,我似乎才恍惚一下,十几年就过去了。我想起了我的表哥,那个成天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被风吹得瘦弱的表哥,因为我从小不能干重活,就只能看着他每天忙碌的身影。他喜欢游泳,最爱在夏天里到湖里泡上一两个小时,和小伙伴们戏水,捉鱼虾。可惜我不会游泳,父母也叮嘱我不让我光着身子下水玩,我就只能远远的站在一边,要么挖个树坑,要么扔扔小石头。他并不喜欢和我玩,倒是其他小伙伴爱拿我开玩笑,时而向我泼水,时而唤我小名,时而哄骗我回家吃饭,甚至给我起外号。我好像总是被耍,可是学不会聪明,看到被骗的我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他也会和他们一起开怀大笑,脸红的总是我。我是一个没父母在身边的孩子,一个缺乏父爱母爱的留守儿童。每个人都在别人的童年里扮演一个精彩的角色,谁也不会觉得孤单。但缺了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得心里空空的,少了点什么。当我不能再呼唤一个人的名字的时候,当我不能再捉弄一个人的时候,当我不能再看见一个人清晰的脸的时候,莫名的失落与空虚像刺骨的寒风刮来,剥夺我身上仅有的温暖。又仿佛是我还未来得及找到一处安身之地,一场暴风雨淋得我瑟瑟发抖。</h3> <h3>我叫盛雪汉,一个曾经渴望飞出大山的孩子。现在我如愿以偿了,父母总说我是他们的骄傲。现在我是一名医务工作者,我满怀志向,发誓要当一名令人尊敬的白衣天使。如今我再一次回到大山,回到儿时的回忆。这一幕幕,都是那么熟悉而又遥远。这是一群留守儿童,父母常年外在打工,每天自己叠被、打饭、洗碗,一个个手脚皲裂却依然活泼快乐的跟小伙伴在一起嬉戏,似乎忘却了父母的存在,可我知道,他们只是不想回忆,回忆是伤心的源头。有些经历,铭心刻骨,有些感受,发人肺腑,有些滋味,充满酸楚。</h3> <h3>我永远忘不掉那个小女孩,她也是一个留守儿童,因为在家中看电视时突然发生爆炸,身体大面积烧伤,鼻梁没了,漂亮的脸蛋也没了,我不知道她将来要承受多大的痛苦,我的心里在滴血,我的眼泪在打转。我之所以喜欢孩子,因为每当看到他们一个个天真无邪的笑脸,我都觉得心里既开心又温暖。时过境迁,如今我已告别童年,进入了成人的世界,也许有的人从出生就注定了一生的归宿,而我的归宿便是用心守护健康。</h3><h3><br></h3><h3>我在路上……</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