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母

流水清

<h3>  几天前,女儿对我说:“妈,你没事写写回忆录”。我笑着说:“就我这水平,还能写什么回忆录”。女儿说:“你看人家演员秦怡写自己年轻时的事写得多好,你就把自己经历过的往事写出来,重温一下年少时的美好时光,让自己的老年生活更加充实”!在女儿的鼓励下,我决心把自己经历过的一些陈年往事写下来,以示怀念。2015年农历九月初一晚三点左右,睡意全无,写下此文,以怀念仙逝的祖母。</h3><h3> 一一题记。</h3><h3><br></h3> <h3> &nbsp;</h3><h3> <u>奶奶的纺车</u></h3><h3><br></h3><div> 奶奶于八十七岁高龄仙逝,我们全家都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之中。奶奶是一个非常慈祥的老人,我们姐弟六人都非常爱她,连同后来娶进门的三个弟媳妇以及我们的孩子都非常喜欢她老人家。</div><div> 爷爷英年早逝,去世时才36岁,30岁出头的奶奶守着父亲一个人(据奶奶讲,她有过两个儿子,二儿子活到四五岁时不知得了什么病夭折了),因当时家里家道还较殷实,爷爷老弟兄三个守着父亲一个人(大爷无子,只有一女取名会香,后又从北岸要来一子,取名新强。二爷两女,取名亮亮,玲香,二爷49岁才老来得子,取名拴起),当时三家人对父亲特别溺爱。听奶奶说,父亲小时候特别聪明,学啥会啥,奶奶对父亲的爱不可言状。记得有一次大弟媳和奶奶开玩笑问:“奶,你最爱谁”?大弟媳当时指的是孙子辈,可奶奶脱口而出:“我最爱你大。”</div><div> 从记事起,我每天晚上都是陪奶奶睡觉,一直到我出嫁(因家里孩子多,我、大姐、大弟、二弟都和奶奶睡在一起)。奶奶前半生都在纺线、织布,纺线车子陪了奶奶多少年,冬天,天冷了纺线车子就安在上房老屋土炕的东头,晚上,奶奶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吱吱扭扭的纺着线,为了省灯油,她把灯捻子放的很小,但透过昏暗的灯光,我依稀可见奶奶重复纺线的影子。奶奶的线纺的很细很匀,眼看着穗子上的线越缠越多,而奶奶却毫不知疲倦,一直重复着一个单调的动作直到我们都睡着。每天晚上,是我们姐弟最开心的时候,因为我们都围在奶奶的纺线车子旁,边看奶奶纺线,边听她老人家给我们讲故事,最好笑的是当奶奶的故事讲到精彩处时,原本装睡的弟弟呼的就从被窝钻出来了和我们一块儿笑起来。有时候,我们又静静的躺在奶奶的身边伴着昏暗的煤油灯看着小人书,看到开心处,就大声读给奶奶听,奶奶也不管听懂没有,就呵呵呵的陪着我们一起乐着。</div><div> 到了夏天,奶奶把纺线车子安在幺房的地上,盘腿坐在草盖上不停的纺线,直到纺够织一机子布的线这才停下来,然后又开始拐线、浆线、经线子,直到上机子织布,然后又开始重新纺线。总之,在我的记忆里,纺线车子从春夏到秋冬陪伴着奶奶走了多半辈子,直到八十年代中期机器织布代替了土织布,这才把奶奶从繁忙的纺线生涯中解放出来。</div><div><br></div> <h3> &nbsp;</h3><h3> <u>奶奶的小脚</u></h3><h3><br></h3><div> 奶奶的脚小的可怜、可爱(标准的三寸金莲),走起路来颤颤巍巍,战战兢兢,不敢迈大步,但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脚老太太,干了多少拥有大脚的人干不了的事。奶奶一生孩子少,家里缺人手,缺劳力,到了父亲手里,一下子六个孩子,奶奶高兴地不得了,特别是大弟出生后,奶奶的脸上高兴地像绽开了花,逢人便说媳妇生了个儿子。因为心里高兴,奶奶就扭着一双小脚在家里忙来忙去,洗衣做饭,织布纺线,喂猪剁草,抱孩子,所有的家务事她都干,母亲年轻时身体不太好,家里的担子就落在了奶奶的肩上。记得有一次母亲病重,奶奶哭着说把我死了算了,媳妇可不敢出任何事,她要有个三长两短这六个孩子谁来管,老天有眼,好人有好报,母亲的身体后来慢慢的恢复好了。</div><div> 在家里,奶奶的功劳可大了,她年纪轻轻的开始守寡,养大了我的父亲,后来又抱大了我们姐弟六人,到了七十年代初期,我有了黎瑛,奶奶又去我工作的马跑泉小学为我抱孩子,从此,奶奶又开始了抱重孙子的生活。黎瑛到了两三岁时,大姐有了杨波,奶奶又去大姐工作的孟塬车站抱杨波,奶奶扭着她的一双小脚,抱着孩子走遍了孟塬车站的角角落落,在这期间,奶奶还利用空闲时间捡苹果包装袋,她把这些用草纸做的袋子捋的平平整整的当手纸用。两年后,杨蕊出生,大姐把杨波送回了明星老家,奶奶又开始抱杨蕊,在孟塬车站一待就是五六年,她帮大姐带大了两个孩子,也跟着大姐在孟塬享了福,奶奶常说当时在孟塬能吃上肉夹馍、油饼等农村人那时还吃不到的东西。</div><div> 大姐的两个孩子刚懂事,1979年大弟有了吕洁,父亲母亲和奶奶喜欢的不得了,但由于二弟、三弟、小妹正在上学,母亲走不开,抱孩子的任务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奶奶肩上,奶奶又从孟塬车站到县城为大弟抱孩子,寒来暑往,奶奶在县城待了三年后,弟媳将工作调至十冶商店,奶奶又辗转到十冶看孩子。</div><div>二弟的孩子吕玺小时候由他外婆带大,奶奶总觉得亏欠了二弟的孩子,吕玺从县城回明星老家,奶奶总是心怀亏欠的说:“玺玺,姥没抱你长大,都对不起我娃”,吕玺当时还小,不太理解姥姥的话,就眨巴的眼睛说你把我爸抱大就行了,奶奶就开心的笑了,嘴里念叨着还是我玺玺懂事。</div><div> 再说三弟,三弟有两个孩子,间隔一周岁左右,吕瑶和吕蕾都是奶奶一手抱大,那两个孩子从小爱闹肚子,有时弄得奶奶裤子上满是脏物,可奶奶从不嫌弃,从不埋怨,我每次回娘家,奶奶就笑着给我说瑶瑶蕾蕾会成啥本事了,如何如何进步,说着嘴角还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div><div> 小时候看着奶奶洗脚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每次母亲蒸馍后,锅里都会留下一些已变成黄色的开水,这时,我们就知道奶奶要洗脚了,就都围在一旁看奶奶洗脚。奶奶在开始洗脚之前,会把剪刀、针都放在旁边,然后端来大铁盆放好水开始坐在院子里洗脚,一洗就是个把钟头。通常奶奶会把脚在盆里泡好长时间后再开始自己修脚,在给奶奶搓脚的时候,我们才发现奶奶的五个脚趾除了大拇指,其余四个都被折断压在下面。搓掉脚上的污垢后,奶奶就开始用针挑脚上磨坏的骨头,一边挑一边骂,这一双小脚把我害苦了,走路多了疼的不得了,什么重活也干不了。有时看着奶奶的脚上挑出了血,我们就问奶奶疼不疼,奶奶就告诉我们挑了以后走路就不那么疼了,长大以后我才知道中国封建社会给妇女缠脚害了多少人。奶奶一生靠着一双小脚走路,在颤颤巍巍中度过了人生的风风雨雨,孕育了自己的孩子,又抱着一个个孙子、重孙长大成人,看着我们这一大家子人幸福美满,我想奶奶在天上也会乐的笑出声来。</div><div><br></div> <h3> &nbsp;</h3><h3> <u>剥苞谷</u></h3><h3><br></h3><div> 奶奶一生非常勤劳、干净、善于持家、理家。六七十年代,农村没有机械化,所有的农活都是靠手工操作,生产队长把带皮的苞谷分到各家各户,奶奶把分到家的苞谷视为珍宝,因为那是一家人全年的口粮。苞谷从剥皮到剥颗,几乎全是奶奶一个人干。奶奶剥苞谷剥的很细,她把苞谷上边的胡子全揪的干干净净,然后把穗子大、颗粒饱满的捡出来,十几个一组,像辫麻花辫一样辫起来后挂在木楼板下面专门用来挂苞谷的木棍上,等到了冬天苞谷干透了又取下来剥成颗粒。剥苞谷颗时,我们大家围坐在蒲篮边,看着奶奶揪掉苞谷叶,用锥子把苞谷刺开一条条缝隙,然后我们姐弟一人一个在奶奶的指导下把苞谷剥成颗粒,并且一边剥一边数着看谁剥的快剥的好,缠着让奶奶给我们奖励,这时奶奶总是笑呵呵的嘱咐我们一定要把苞谷顶端的小颗粒都剥下来,一点儿都不能浪费,她知道这些粮食是我们一大家子过冬的粮食,如果不精打细算来年春天就要饿肚子了。现在自己住在县城十几年都没剥过苞谷了,但每逢收秋回村里,看到一堆堆的苞谷,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小时候奶奶带我们剥包谷的情景,就会愈发思念她老人家。</div><div><br></div> <h3><br></h3><h3> <u>童年记忆拾零</u></h3><div> &nbsp;</div><div> 小时候家里总是没柴烧,从我记事起,我和大弟、二弟一到秋天总是在地里穿树叶,奶奶把扫帚棍一头削的尖尖的,另一端绑上线绳子用来收集捡来的树叶。放学后,我们各自拿上自己的劳动工具就去村外捡树叶,杨树叶用来烧炕,柿树叶专门用来给猪做饲料,每天我们都会穿满一条绳子才回家,到家后,奶奶会分门别类把它们都晾干入库,到了冬天,把柿树叶粉碎做猪饲料,其余的都用来烧炕。</div><div> 当我们再大一些的时候,奶奶又让我们去割刺,她给我们准备好树杈子、镰刀,她总是把镰刀磨得快快的,一边让我们要多割些刺,一边又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要小心,不敢划伤自己。我们姐弟几个每到星期天总是去割刺、打柴禾。大弟稍微大一点儿的时候,就和村里的大人上山去砍柴,每次都是满载而归,看着那些柴禾,奶奶总是心疼的拍拍大弟的肩膀,夸大弟成人了,能帮家里干活了。二弟小时候就有组织能力,号召力强,他把村里同龄的小孩组织起来一起割刺、拾柴,他们总是帮二弟干活,二弟每次拿回家的柴禾都比别的孩子多,奶奶总是高兴的说二弟有本事,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秋天,香椿树掉落的干枝俗称马马,我们捡回家,奶奶把它们晒干后捆成小捆放到上房的板楼上,到了过年过油锅时用。奶奶就这样迈着她的一双小脚,用勤劳的双手把我们拿回家的一捆捆酸枣刺用斧头剁碎堆放起来,摞的像一座座小山,一冬天家里做饭烧炕全靠它们,在我们一家人的共同努力下,我们度过了那个缺吃少穿又缺柴烧的年代,也正是因为共同经历过苦难的日子,我们一家人才能互相帮助、相亲相爱直到现在。</div><div> 记得三年自然灾害时,大姐十四岁,我十岁,大弟八岁,放暑假后,奶奶总是让我们去旱地里拾麦子,那时麦子早已收完,旱地不种苞谷,因此麦茬还在,大姐便领着我们去拾麦子,用奶奶的话说就是捏空茬,由于自然灾害,地里收成本来就不好,何况是已经收过的麦地,半天也拾不到一根麦子,我们就边拾边玩,一天也拾不到多少,可就这样,到了家里,奶奶依然把为数不多的麦子当成宝贝一样,她把拾来的麦子用棒槌捣成麦粒,然后用簸箕把麦糠簸去,把麦粒倒到一个碗里,先是半碗,接着多半碗,再下来一碗,每次量完后,奶奶总是美滋滋的说:“美着哩,我娃拾这么多,明儿再去”。在那个年代,每一颗粮食都来之不易,能吃一顿饱饭对我们来说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啊!从小看到奶奶把粮食如此珍贵,后来家里日子好了,但我们兄弟姊妹都养成了爱惜粮食的好习惯。</div><div> 每逢正月十五,奶奶就会为我们煮咸豆,就是把大豆、杏仁煮熟后放上盐和花椒面,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非常好吃。每年正月初六、初七就开始做煮咸豆的准备工作。奶奶把头年秋天攒起来的杏核发给我们,我们每人拿上小锤子,左手拿上半截麻绳,坐在石沿台下,把杏核用麻绳圈住,以免杏核蹦走,然后把它砸开,这样的工作要连续干上几天,把家里的杏核砸完后,由奶奶或妈妈把杏仁煮熟,然后再用凉水浸泡几天去掉苦味,最后和煮熟的大豆搅在一起放上调料就做成了咸豆。奶奶去世多年了,这样的咸豆再也吃不上了,但至今回想起来还是记忆犹新,那一股清香的咸豆味儿仿佛还在嘴角飘散!</div><div> 奶奶一辈子虽然不识字,但却恪守了善良待人的美德。由于二奶去世早,二爷的两个女儿已出嫁,二爷一人带着拴起大大,日子过得很艰辛。我们家和二爷家当时都住在老屋里,二爷家住上半截,我们家住下半截,说是两家,是生产队分粮按两家分,平时过日子就和一家人一样,二爷老年时身体不好,拴起大大的吃喝拉撒全是由奶奶和妈妈照看,她们对待拴起大大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一视同仁。大概是1960年,拴起大大和大弟他们一起去山上砍柴,结果不小心失足从山坡上滚了下来,当时就不省人事了,被人用门板从山上抬了下来,村里的人都说这娃活不了了,父亲骑着自行车从敷水医院找来了大夫,大夫当时也说伤势太重,活下来的几率很小,便包扎了伤口留了一些药就走了,当时我们一家人都哭了,奶奶哭的特别伤心,她不住地说:“我拴起的命咋这么苦啊!早早离了妈,又摊上个啥事都不管还成天有病的爹”,拴起大大躺在炕上,奶奶几天几夜都不合眼的细心照料,她把拴起大大抱在怀里喂药、喂饭,洗伤口、换药,一把屎一把尿硬是凭着一颗善良、仁慈、坚韧的母爱之心把拴起大大从死神手里夺了回来。拴起大大成年后,很懂得感恩,在奶奶和妈妈老年的时候,他对他三妈和大嫂很好,经常给零花钱、问寒问暖,拴起大大这种孝敬老人的美德也深深地感动了我们,我们兄弟姊妹也都非常尊敬拴起大大。由于奶奶不分昼夜、悉心照顾救活了拴起大大这一功德无量的事,奶奶在明星村里也赢得了左邻右舍的一片赞誉。</div><div> 奶奶一辈子很整洁,很干净,她进入耄耋之年后,饮食起居也很有规律,衣着也很干净、整齐。每天早上早早起床洗完脸、漱完口,就坐在上房门口小桌旁的凳子上不停地用双手揉搓着她的脸,这时候妈妈把泡好的馍端到奶奶面前,她吃完了就自己到水龙头下洗碗,然后就开始了她一天的生活。她拄着弟弟为她买的拐杖,步履蹒跚的走出家门,坐在前门口的石墩子上,看着匆忙来往的人们,不时地和乡邻们打招呼,同时也等着她的孙子、重孙子们回家来看她。由于当时工作都忙,娃们也要上学,有时奶奶等一天也未回来一个人,她就非常失望的回家了。奶奶有一个黄颜色的箱子,她的衣服以及所有贵重的东西都放在里边,她总是把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然后再把叠好的衣服拍拍再拽平整。她的箱子下面的一角,放着一个用手帕包的严严实实的小包,那是奶奶最宝贵的东西,她把它放在箱子的最下面,有一次,奶奶把它打开,我看见了里面全是我们给她的零花钱,我笑着问:“奶,攒了多少钱了”?奶奶说没多少就四十多元,奶奶临终前,她把她一辈子积蓄的几十元全部留给了她的儿子,我的父亲。</div><div> 我们兄弟姊妹六人,奶奶对我、大姐、大弟的照顾最多,奶奶帮大姐带大了两个孩子,帮我带大了女儿、儿子,还在我家住了几年,给我做饭,特别是农忙时节,帮我剥包谷、晒苞谷,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儿子是那种一进门就要吃饭的人,用奶奶的话说就是“饭紧”,他每次刚一进门就会大声喊:“姥,饭做好了吗”?奶奶就赶紧说饭都舀好了,儿子书包都不卸就开始吃饭,我问奶奶饭咋这么快,奶奶回答:“鹏鹏饭紧,我听见放学铃响后就把面下到锅里了,这样娃一回来就能吃饭了”。因为奶奶干净、勤快、人又好,住在我家时间长了,左邻右舍都特别喜欢我奶奶。奶奶过世后,村里好多人都去看望,甚至到现在有一些人一提起我奶就会说:“琴,你奶是个好人”!</div><div> 奶奶一辈子积福行善,修行好,荫及子孙,我们兄弟姊妹六个的家庭现在都生活的很好,儿孙们个个都很优秀,愿奶奶的在天之灵保佑着我们这一大家子人,让我们都健康、快乐、幸福美满!</div><div><br></div> <h3><br></h3><h3> <u>病床上的奶奶</u></h3><h3><br></h3><div> 八十七岁高龄的奶奶,人虽消瘦但很精神,身体也一直无大碍,整天拄着拐杖走来走去看着很精神,只是偶尔说她脸发痒,经常用肤轻松来抹脸,所以在我的心里总觉得奶奶会长命百岁的。可是有一天奶奶却因为闹肚子就病倒了,奶奶病倒后,妈妈叫来我家隔壁的郭大夫给奶奶治疗,可是连续挂了几天吊瓶后奶奶的病情却不见好转,这时来家里看望奶奶的邻居们悄悄的告诉妈妈,说奶奶可能是年龄大了,各个器官的功能都衰退了,按照农村人的话就是“老病”,嘱咐妈妈把奶奶的“老衣”放在手边,以防万一。看着卧病在床通过治疗却毫无起色的奶奶,我们全家都心急如焚,但却都束手无策,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祝愿奶奶早日康复。奶奶病重时,由于父亲的身体也不好,整天躺在上房屋的炕上,自顾不暇,加上我们当时都忙于工作,妈妈一个人要同时照顾两个病人,一下子也忙不过来,所以叫来奶奶的侄女、远在富平的亮亮姑帮忙伺候奶奶。亮亮姑一到家,就开始了对奶奶的精心照顾,她给奶奶喂药喂饭,端屎端尿,从来没有一句怨言,也没有说过一句亏欠的话。奶奶弄脏了的衣服被褥全是亮亮姑和妈妈换洗,我去看望时她们总是不让我搭手,害怕把我衣服弄脏了,现在回想起来觉得特别后悔!</div><div> 就在奶奶去世的那天下午,我和龙娃在下午放学后去看望病重的奶奶,到家后看着奄奄一息的奶奶,全家人都留下了悲伤的眼泪。天快黑时,来了几位老人,其中一人在奶奶的腰部下面摸了摸,就对我妈和我姑说没事,老人家的“桥”(据说人将要去世时,腰下面就放不进去手了,称为桥倒了)还没倒,手还可以放进去,今晚不会有啥事,叫娃们都回去吧。我当时因两个孩子都在家,也没多想就回去了。就是这一次回家,让我在后来的日子里一想起来就后悔不已,因为就在那天晚上,奶奶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无论我再怎么叫奶奶也不会答应了。我们回家后一会儿,就听见妈妈家对门的铁锁叫门,我的心忽的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听到铁锁说奶奶不行了的时候,我的双腿发软,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急急忙忙赶到明星时,奶奶已经走了,我悲从心生,放声大哭起来。奶奶永远的走了,她老人家丢下了她最爱的儿子和孙子们,去天上找我的爷爷去了。</div><div> 奶奶过世后,由于父亲当时体弱多病,大弟替父亲行孝,埋葬了奶奶。事情过完后,我问妈妈和姑姑当时看着奶奶都没事,怎么一下子就不行了,姑姑哭着说,你们走后,我看见你奶只有出来的气,没有进去的气,难受的不得了,就问她:“三妈,你是不是丢不下我哥,你放心走吧,我哥有我姐和这些娃们照看,一定会没事的”,听完她的话,奶奶嘴角向上房屋的方向使劲儿努了一下,闭着的眼睛里流下了一滴苦涩的泪水,头一歪,就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我们亲爱的奶奶生活了八十七个春秋,在最后的弥留之际,唯一放心不下的还是她含辛茹苦一手带大的儿子,我为有这样一位慈祥善良的奶奶而感到骄傲和自豪。</div><div> 我们放声哭着、喊着,奶奶,您的孙儿们永远爱着您、想着您,您老人家在天堂能看得见、听得着吗?几乎是含着眼泪写完了对祖母的怀念之情,现呈现给兄弟姊妹们,希望在我们的有生之年,能时时记起慈爱的奶奶,能永远不忘奶奶的音容笑貌,能把奶奶勤劳、善良、坚韧的优良美德讲给我们的儿孙,让孩子们一代代传承下去,让后辈儿孙们都拥有高尚的品格,做善良的人!</div><div> 奶奶,安息吧! </div> <h3><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注:文中所用图片全部来自网络,非作者奶奶本人。</span><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