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婚礼上,谁的眼泪在飞?</h3><div> </div><div>朱成方</div><div> </div><div>婚礼进行曲唱响了,女儿穿着白色的婚纱,挽起我的手臂,站在新新饭店静观堂的门口。司仪在一遍遍地叮嘱着新娘:“走慢点,不要被婚纱拌着,两脚要踢着向前走!”说话间,两扇刻意关上的大门,被缓缓的拉开了。不清楚婚礼主持人在礼堂的那一头说着什么套话,我只是挽着新娘,一步一步地沿着红地毯迈着机械的步子,僵硬得像个木偶。</div><div>其实,婚礼的程式在下午就开始了。一长排装点着鲜花的婚车开进院子,我听到新郎在楼下大声喊着:“老婆,我来了!”这时候,早已被化妆师打扮得“很新娘”了的女儿,却被关进自己的房间里;而她的几个闺蜜却忙活起来了,手脚麻利地在家里布下一道道“关卡”,那是专门对付新郎的。特别让我发憷的是客厅里铺上了一长条密布着一个个尖尖突起的塑料垫子,伴娘说,那是让新郎抱着伴郎,赤脚在垫子上行走的。我上去试了试脚——简直就是踩在钉板上的感觉!唉,什么仇什么怨,要让新郎承受如此“酷刑”!</div><div>从电梯口到家门,也就几步路,古灵精怪的伴娘却设下了道道“埋伏”。新郎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由几个帅小伙组成的伴郎们,与伴娘们斗智斗勇,过关闯卡。表现出屡败屡战的勇气,只有一只只小红包成为伴娘们的“战利品”。我躲进了书房,不忍看自家新女婿被“百般刁难”。</div><div>“死了都要爱……”突然有个男声声嘶力竭地唱响了。探头一看,原来是新女婿站在女儿的闺房门口唱歌呢。兴许是平时不善歌咏的原因,这歌唱得实在是不敢恭维。不过难听归难听,他却还是一首接一首地干嚎着。听站在一边计数的伴娘说,必须唱出十首带有“我爱你”的歌,才算过关。这时的新郎,可真是一点抵抗力都没的,几乎是伴娘们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一个来看热闹的小亲戚看不懂了,扯着我的衣角问:“小外公,小阿姨为啥把房门关起来呀?她是害羞吗?”我说:“她不害羞的,只是假装很害羞的样子。”小亲戚不依不饶:“她为啥要假装害羞呢?”我说:“因为她是新娘子。”小亲戚沉默了,一直到新娘子在千呼万唤之后打开房门,被新郎接走。这小亲戚似乎仍在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我以后做新娘子了,要不要假装害羞呢?”</div><div>人声鼎沸的婚宴里,热得像个大蒸笼。挽着新娘的我仍穿着厚厚的西服,早已被汗水渗透了的衬衣冰凉冰凉地紧贴在背上,我始终如一地保持着僵硬的微笑。从礼堂门口到临时搭起的T台并不远,我却仿佛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两条腿都发飘了,这才走到“交接点”。我们停下脚步,看到新郎一步步向我们走来。然后就是我将新娘的手拉起,放到新郎的手上。</div><div>其实,这些程式都是在下午排练过的,但轮到新郎对我说那句承诺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嘴唇在不停地发抖,许久,这才憋出一句话:“爸爸,你放心,我会对吟吟好的,一生一世!”女婿的话我当然相信。只是心里梗梗的,有些莫名其妙的犯酸。我想起以前有位朋友也是在女儿婚礼的这个节点上,竟然放声大哭起来。我没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努力地让眼泪不流出来。心里却悄悄地涌动起一个怪怪的画面:我花了半辈子时间种了一盆花,浇水施肥除虫整枝,一天天看着这花儿抽枝长叶,孕蕾绽苞,好不容易等到这花儿绽放了,却被一个陌生男人连盆带花的端走了,而我能做的,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祈求那个男人,好好对待这盆花……</div><div>按照预先设定的程式,婚礼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说实话,我以前对这种“演绎千遍都不厌倦”的程式一点都不感冒。但作为新娘的父亲,这一回却亲身经历了体验了,才知晓这个程式的“杀伤力”。从T台上下来,我走出礼堂,躲进阑珊的灯影里,眼泪早已不可遏制地奔涌而出。</div><div>在爸爸的心里,女儿总是长不大的——一直到女儿穿上婚纱的那一刻,直到将女儿的手交到另一个男人的手上的那一瞬间,这才蓦然发觉,女儿早已长大了,而自己也已经老了。</div><div>唉,老了就老了,只希望女儿能过得比我好,比我幸福。</div><div> •</div> <h3>这是在建德乡下,女儿坐在洞房的床上,床上放着这么一个物件,不知道寓意是什么?</h3> <h3>杭州办了婚礼,又去建德乡下办了场"农家婚礼",真是很传统很古老的,要拜天地,要去祖先坟墓拜祭,还要让新娘子坐在洞房的床上......</h3> <h3>在婆家,看到女儿女婿的照片</h3> <h3>杭州新房里的小装饰,很有味道的</h3> <h3>新房的餐厅</h3> <h3>女儿在自家闺房化妆</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