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哈哈镜”

在水一方

<h3> &nbsp;</h3><h3> “所谓文化,是植根于内心的修养,无需提醒的自觉,以约束为前提的自由,和为别人着想的善良!”这段话近段时间来刷爆朋友圈,风靡网络。一直不敢自诩是“文化人”,对照以上四条标准,自觉达到了十之八九,所以应该还算得上是个文化人。</h3><h3><br></h3><h3><br></h3> <h3> &nbsp;</h3><h3> 母亲住院的这段时间,去医院的机会多了,也有机会和母亲近近的相处,静静的陪伴。同一病房住了四人,除母亲外的其余三位病友暂且称为甲、乙、丙吧。母亲虽有家人在陪护,但每天下班之后,脚步还是自觉不自觉地便朝着医院的方向去了。每次去,和母亲轻轻地唠上几句,或是默默地坐上一会儿,叮嘱按时吃药,把保温杯续上热水,或是削一水果,看着她慢慢吃下去,然后母亲便催促赶快回家休息,陪孩子;或是哪天突然加个班,开个会,耽搁了,母亲便会来电,不是催促,而是告知她很好,让我不要再赶过去了……一切都好默契,也很自然。所以这算得上“无需提醒的自觉”——我是如此,母亲亦如此。</h3><div> &nbsp;</div><div> 母亲称为病友的三人,因年纪相仿,病情相似,故有了很多的共同话题。不几天,便都很熟识了。偶尔去病房的时候,我也视她们为母亲之友,客套一番,寒暄几句,一来二去,大家也对各自的家庭大致有了个了解。</div><div><br></div> <h3> &nbsp;</h3><h3> 甲是位六十岁左右的老妇,嗓门子大,声儿极洪亮,说话和笑声都十分爽朗,造型和《功夫》里的包租婆有几分相似,若是高兴起来时,那分贝简直可以雷死人了。老妇的老伴儿衣服有些皱巴,时不时还粘了些泥土,看得出也是劳苦的庄稼人。老妇常常不屑一顾地责备他邋遢,不讲究。除老伴之外,很少有人来探望,老妇便有事没事操起老年机,犹如“狮吼”一般地咆哮起来,大声地斥责她的儿女们,“一群没良心的家伙,我是白养了你们这些白眼儿狼了,AA…BB…”之类。在一旁听闻这样的言语,先是对老妇在公共场合这样毫不遮掩地爆粗口感到不爽,然后我便开始同情起她来,儿女如此不孝,何等悲哀和凄凉!作为“文化人”的我开始思考起来,她的悲哀源于何处?这是今天才会出现的么?也许这样悲催的结局早已在她的孩儿们“嗷嗷待哺”的那一天就已经开始了,她喂哺的应该是比三聚氰胺还毒的“奶粉”吧!?母亲的文化修养潜移默化地熏陶和影响着自己的下一代,然而老妇至死可能也不会明白这个理儿啦!老妇絮叨完了,拧开自带来的放音机自顾自地“享乐”起来……</h3><h3><br></h3><div><br></div> <h3> &nbsp;</h3><h3> 邻床住的乙阿姨,被弄得有些不耐烦了,在喉咙里咕嘟了几句,算是发泄了下。母亲看出来些什么,有意和她套上几句话,缓解她内心的焦躁和不满。和甲相比,乙显得有些“弱势”——我要说的是她在家庭的地位和话语权。乙阿姨在保险推销员的“量身定做”下,为自己投保了一份保险。是的,她需要一份保险,一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不可预测的灾难的抵御盾牌;她也需要一份保障,一份为自己不可预知的未来的生命、生活和生存问题“保驾护航”的期望投资。然而,乙阿姨这事并没有取得丈夫的同意和支持,丈夫的抵触情绪相当大,在病房里谴责和严厉批评妻子的“错误”决定和“先斩后奏”的大胆行为。乙阿姨气坏了,辩解不力,加之病痛折磨,终于泣不成声,嚎啕起来……第二天,匆匆办理了出院。走后,母亲还在为她担忧。我也担忧——女人的家庭地位要如何树立?什么才是女人真正的“保险”?我想,应该是人格的独立,经济的独立和思想的独立,女人只有不把自己的一切依托和嫁接在他人他物时,才是真正的强大和有地位,也才真正地“自由”。</h3><div> </div><div><br></div> <h3> &nbsp;</h3><h3> 丙的年岁不太大,常唤母亲为“蔡阿姨”。她的两个孩儿还在念书,闲时就和孩子们“微”一下,操作智能机的技能还蛮熟练。或是有学习的本能,或是与她的孩子们的影响有关,我觉得乙是病房里最接近“文化人”的人。我喜欢和她聊天,聊美容、美食,聊徒步时光栈道的乐趣,聊养生之道和生活种种……许是知道我从教的缘故,我们聊孩子教育的话题多了起来,甚或对教师职业的“危险性”也担忧起来。</h3><h3><br></h3> <h3><br></h3><div> 在病房的这段日子,成就了我的许多“第一次”——第一次帮母亲洗头擦澡,第一次帮母亲端水倒盂盆,第一次为母亲计划食谱,甚至第一次要为母亲的生命负责任!曾无数次给自己的孩子洗头洗澡擦屁屁,给母亲还是第一次。周末的一天,天气暖和,阳光明媚,母亲让我给她洗个头。打来热水,让母亲将头从床沿边伸出,我一只手托起,另一只手搓揉。几分钟,母亲便觉颈部酸痛难耐,撑不住。一旁的丙大姐随即大步跨过来,用双手帮母亲托起整个颈部和头部,让我腾出双手,于是很顺畅地帮母亲洗完了头。擦完,然后电吹吹干,母亲顿觉舒服多了。倒是丙大姐的行为让我舒服了,大家素昧平生,缘聚病房,当看到旁人有困难和需要时,能自觉自发并无偿地给予帮助,是为善良。是的,丙大姐可以称得上善良之人。我在想,如果换了一个角度,当时,我是否能有这样的善念和举动,主动用自己的双手去为一个“陌生人”托起身体?也许,会;也许,不会。她,一个小小的举动,托起的不仅是母亲的头颅,托起的是友谊,托起的是善行,也托起了人与人和谐共处的信任与正念。这,就是正能量!以后,我会!很多人也会!</div><div><br></div> <h3><br></h3><h3> 病房,是一个特殊的公共场所,人们因病而聚,也因病而散——病房里的人们,共处一室,在短时期内有着近距离的结识和交融,但也有着不可逾越的非血亲的阂沟和屏障;病房,也是社会状况的一个缩影和镜面——甲和乙所影射出的是某一社会阶层特有的文化现象,或称为“文化缺失”现象;反之,受教育的程度,家庭环境因素、个人修为的因素及经济结构状况,也决定了一个人所处的社会阶层地位,两者有着必然的相辅相成作用。</h3><div><br></div><div> 透过病房里种种人的不同文化现象,其实我觉得,文化除“植根于内心的修养,无需提醒的自觉,以约束为前提的自由,和为别人着想的善良”之外,应该还有“让人舒服和愿意亲近的感染力”。让我们离文化近一点,再近一点。</div><div><br></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文/在水一方</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网络配图</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