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声中忆年味 人间烟火话初心

小虫✍

〖朝花夕拾〗〖似水流年〗

数九寒彻，冰雪翻飞，梅香疏影。
清茶一壶，清词一卷，清心一刻。

坐在火炉边，听得外面鞭炮作响，开启窗门，那烟幕夹着清江河畔的水气，和清风徐来。

正要闭上窗门，那烟火味儿却悠悠地缠住了我。没有感到不适，倒是闻到了一种久违的、一种特有的味儿！那是小时候的年味！

还有十多天就要过年了！

那时，一到数冬腊月，我们小孩子的心便开始飞起来了，掰着手指头倒计时，数着过年的日子。

大人们杀猪、扫房、打糍粑，忙里忙外办年货，孩子们盼着过年，越来越近，心情甭提多高兴了！

　

这个时候，我最想的是父亲去赶集，总是要提醒父亲别忘了买鞭炮。

在那物资匮乏紧俏的年代，鞭炮当然成了我的奢侈品。那时，我们是不叫鞭炮的，叫“火炮”。把鞭叫“小火炮”，把一个一个点了丢出去放的叫“大火炮”。

父亲除了买回团年、上坟、送年等时候要放的火炮外，总是要买多出好多的来让我玩。这也许成了我如今孝敬他的一万个理由中的一个理由。

过年时，女孩爱花，男孩爱炮，男孩视火炮为宝，别家的男孩都怕互相偷拿，把火炮当宝贝似的藏得严严的。

而我的两个哥哥，都已成大人，过了“玩火”的年龄，不会和我争；三个姐姐对我偏爱有加，只会把在外面得来的“所有”赠予我；而我也喜欢小我五岁的妹妹一起参与，她绝对推我为“首领”。

我只在心理划算着每天燃放多少，什么时候放完，做“细水长流”的计划，因而别人家的孩子总是羡慕我。

燃放时，总要把一挂鞭拆零散了，揣在兜里，然后点支香，约几个小伙伴，来到屋舍、竹林、堰塘等处，一个一个慢慢地玩放。

当然，大火炮的玩法就丰富得多了。

有时是使出吃奶的劲扔到高空听一声巨响；有时是在路面上或院子里的墙上找一个小洞搞爆破；有时放在雪堆上，看崩起的雪花；有时放在罐头盒中，听那一声炸雷般的闷响…… 　

也有玩得不地道的时候。

有一次，我想治治大伙不大喜欢的斌娃。斌娃手里的火炮放完了，就想从我手里骗个玩玩。

我把一个引子很短的火炮按进一堆还冒着热气的牛粪中，大伙都不敢去点。我便当着大家表扬他，说斌娃最勇敢，比我们胆子都大。

斌娃受宠，果然上当。我们便躲得远远的，斌娃刚转身，“嘭”地一下，屎花飞溅，孩子们嘻嘻哈哈，笑得眼泪流出来了，斌娃的新衣服上溅得满是牛粪，让他妈打了一顿。

当然，机遇也不总是偏爱我的。

家里有一个大的木脚盆，山里人水资源贫泛，洗漱用过的水总是存在脚盆中留着另用。

也许是没看够雪堆上崩起的雪花，也许是没听够罐头盒中炸雷般的闷响，照样是选了一个引子最短的火炮放了进去。

结果，水花飞溅，炸雷闷响，比罐头盒中的声音还沉闷。

然而，大脚盆里外开花，父亲的手掌也在我的后背上放了一声小小的闷响。这也许是我现在不时调笑他老人家的一万分之一个理由中的一丝理由。

年味最浓的是初一早晨，爸妈起得比我们早。这时我们睡得正香，父亲推开每一道门，咳咳嗓，跺跺脚，故意弄醒熟睡的孩子们，我们也马上明白了什么。

一颗颗火炮“叮咚”掉在地板上，引子“嘘嘘”地燃，接着“嘭”地一声。

每个房间都炸出了新的景况，弥留着火药的芳香，鬼怪都不敢来了，又是一个平安的来年！

童年时的自制力是那么的脆弱，过年时自己制定的“细水长流”计划总让“心血来潮”给破坏掉，没有两天就把大人买的火炮燃放完了。

完了也就完了，也从来没去总结，只在以后的日子里时时盼着另一个年的到来！

和童年比，如今过年啥都不缺，可又不知怎地，就是感觉过年越来越没意思了。

这“意思”，或许就那崩起的雪花？就是那炸雷般的闷响？就是那屎花飞溅？就是脚盆里外开花？就是那一年又一年的盼望？

这“意思”， 是童年时体味到的那种浓浓的年味吗？

望着窗外，心中答谢着这不经意的一阵烟，它让我真真切切地感到，这味，其实没变，还是儿时心中的那个“年味”。
 
其实，许多时候，是物是人非。是人在变，是人的心境变了。人们抱怨年味儿淡，非常想过年，但找不着年的味道了。

人们对年的需求、对年的情感，是存在的，只是找不到载体，找不着可以把内心的情感表达出来的方式。

前些日子帮战友到乡村跑销售，忙得顾不上吃饭，到了晚上，他吃着大块大块的猪肉，不停地说：“真香，好吃，像小时过年家里炖的肉一样香。”

可见，年味未曾离去，只是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了，年味的体验在365天及更多的日子里分散了。

春晚其实是不错的。昨日看了近几年的春晚，由衷地感到那些节目的精彩。

说春晚一年不如一年，或许是我们的文化生活日益丰厚，在五光十色中，视觉渐趋疲惫；或许是我们在年三十电话太多短信太多祝福太多，我们的心没有沉寂下来，没有真正去体味……

还有十多天就要过年了，我希望瑞雪漫天而降，优雅如仙女，飘飘洒洒，如期而至，降落到山野、田间、村头！

作者: 小虫
图片: 网络(谢谢原创)
编辑制作: 小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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