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随笔

陋室

连续二十几天的紧张忙碌，终于在今天有了喘息的机会。晚饭后，换上“老北京”到外面散步。慢慢的走动中，嘴角的火疙瘩隐隐胀痛，心情也如同这疾风吹过天气一样，一时难以“回暖”。

过了路口，百十米的距离，隐隐嗅到一丝花香，不似桂花那样清淡，也不似其他花香那样浓郁。走近看时，这扑鼻而来的香气来自路边那一簇一簇的聚集在一起的紫丁香。看着这紫浓粉淡的小花，那样密、那样浓，一簇簇、一重重，错落有致。沉浸在诱人的芳香中，那样清新、那样轻柔，一阵阵、一袭袭，排浪而至。这样熟悉的花，这样温馨的色彩，这样舒心的感觉，让我很自然的想起刚刚开通51空间的时候，信手胡写的那首《丁香》——

桃李香消紫韵开，

惜春伤晚暗愁来。

烟浓骨瘦香如海，

魂在镜缘是一钗。

丁香的花，不大，倘若比起花瓣的大小，这花和米兰估计算得是精致中的佼佼者。在花的世界、花的海洋里，颜色给人的感觉，如果用一句成语来形容估计五颜六色、姹紫嫣红应该是算得前列的。若是此刻我倒是觉得这“姹紫”是专门来形容这眼前的紫丁香的。在我看来这介于冷暖之间的紫色，既不会拒人千里之外，也不会为你投怀送抱的那种感觉吧。

花前驻足之间，自然是一种意境，娇柔的体态、浓重的色彩、馥郁的芬芳，总会让人流连忘返的。此刻，我倒是羡慕起在花下草坪中酣睡的流浪汉来，无依无靠却也无牵无挂、无忧无虑，就连在睡梦中也能够与仙子为伴，对我们何尝不是难得的福分呢？！也许上帝会把桔黄的槐花、洁白的稠李花一并带给梦中人也未可知呢。缓步前向，花香依然笼罩其间，慢慢的淡了、远了，随着流浪人的鼾声一并消失在身后。

此刻正是黄昏，五颜六色的霓虹还没有亮起。想到灯，突然之间若有所悟，这嗅觉之间的浓淡似乎正和脑海中想象的路灯下人的影子相反。由远而近，初始是看不到影子的，到了适当的距离影子最长，而距离这灯光越近时，影子越小，及至灯下，影子就消失在脚下了，接着再由近及远，影子又会越来越长，长到消失在身后的远方，长到下一个路灯所及的势力范围，形成两个甚至是更多的影子的辐射。借用一点物理学的知识吧，“影子”的短长固然与灯光的远近、大小关系很大，毕竟还有时候还和连接“影子”的自己的“高度”有关。而且对于同一个固定的物体，若是在一定的半径作圆周运动，影子的长度应该是始终一样的吧。但是，物体毕竟是物体，人毕竟是人，是懂得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道理的，一般是不会用圆周运动的方式来绕那么远的路到达目的地的。谁愿意为那虚幻而非实体的“影子”来奔波呢。倘若再换个思维，把影子作为一个人的“功名利禄”，又会怎么样呢？又有多少人会按照“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定律来计算和设计自己的行程呢？

是啊，心的浮躁，就如这喧嚣的街道。斑马线上的交通规则，但凡有了“影子”的人一般是不会轻易遵守的，或是想方设法来钻空子的，而斑马线上那些没有“影子”的生命自然也就无法得到尊重，即便是在有形无形的斑马线上都难以自保，何况斑马线外呢？对规则的漠视、甚至是抗拒，对生命的蔑视，让周围的世界和自己的人生变得同样无序。

如此想着，便过了车水马龙的路口，沿着引桥慢慢来到了桥上。风随水起，一缕清新扑面而来，努力睁开眼，迎着风的那一刻，似乎给久违的心也带来一缕阳光。虽然身上多了一丝凉意，但如释重负的“减压”才是走好这桥下的路的心灵“加油站”。无意中看见，桥下半月前的柳枝之间如今已是鹅黄变莹白，柳絮即将飞满天的晚春就要到了吧。这柳絮和那烟紫，自古都是诗人词家“别有幽愁暗恨生”的“托”，何况是在这还寒的北方的晚春。而对于柳絮却是即将腾空飞起、过河落地、扎根生长的开始。那一里外的紫丁香呢？亏未生江南，落红无数愁难扫。幸是在塞北，姹紫嫣红还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