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姆之心”的那一抹红

东张西望

　　在川西偏远的白玉县与西藏一江之隔，距白玉一百多公里的一处美丽草原上，有座在藏区闻名遐迩的亚青寺。围绕寺庙的建筑群，是一片片信徒居住的小屋。

小盒子房，从数千间到二万多间，是修行者们自己建立的。每当清晨或黄昏，炊烟弥漫，河水闪耀着金光，诵经声随风远远传来，犹如天籁，动人心弦。

　　我踏足海拔三千八百米的高地，四周是白雪掩映的群山。金沙江的一条支流在这里拐了个弯，把寺地划作两半，然后河水缓缓西去。河的北岸坡上散落着零碎成团的僧房，每间不足十平方米。这是扎巴们的聚居地，他们大约有三五千人。坡下有一大块的平地，平地的中央是一座巨大的讲经堂。河的南岸是广阔的平原，寒碜的红窝棚沿河而建，一条逼仄的小径把巨大的宿区划作两半，远远望去构成一个完美的心型。这是觉姆们的聚居地，人们称之它为 “觉姆之心”。从北岸的坡头望下去，千万间棚屋壮观无比。河上有一座吊桥连接着南北，红衣的僧人们往往来来……

　　由于多种原因，我两年之内来这两次，第一次是五月，这次是三月，五月的草原到处郁郁葱葱，而这次却是春寒料峭，冰雪覆盖。

　　作为女性，来到亚青寺，很自然就会非常关注觉姆们的生活状态，在这有着一万多名的觉姆，平均年龄27岁，她们大多来之藏区，许多都是父母做主，让其来修行的。她们在镜头面前，羞涩、天真而快乐，她们虽然不太愿意面对镜头，但一旦看到自己的照片，爱美之心驱使她们好奇，会发出会心的微笑，她们经常是几人一哄而上，都来看屏幕，快把我连镜头一起摁倒在地上，然后发出爽朗的笑声……。

他们在做法事

　　在寒冷的水中洗衣，是一月一次的劳动节的项目之一。

　　她们与年长的觉姆有着许多不同，不像它们那样虔诚地念经、修行，倒是像在上学，嘻嘻哈哈，快乐无比，与她们交流很开心，她们很想知道我们来这干啥？我们很想知道她们的信仰为了啥？

问一些小姑娘这里好不好，她们都会很高兴地说比在家里好，有书读，有朋友，她们也时尚，除了穿着红色的袈裟，光着头，与内地年轻人一样，大多是低头族，上网、偷菜、玩游戏。她们每两个月能从她们的师长那里拿到为数不多的津贴，大约五百多元，问她们在这里要呆多久，有的说不知道，可能很久。有的说一辈子，回答是含糊不清的。

　　由于地处偏远苦寒，在亚青，最难解决的是医疗问题。虽然寺庙也曾外派多人外出学医，但由于药品缺乏、医疗设备简陋，治疗病患最常见的处理方法就是挂生理盐水，还得让本人用小棍支着，自助治疗，严重的病是无法医治

　　这次很巧，碰到觉姆进佛堂诵经，只见进门的觉姆们每人都发 一纸经文。好大的殿堂，虽然只有几十觉姆女声齐声诵经，场面安静的大殿有觉姆诵经声轻轻萦绕，感觉还是很激动的。

我敬畏佛教，但对一辈子修行表示困惑，我想如果不是交通极为不便，高原地区，与世隔绝，现代生活是很容易渗透的。她们那颗年轻而跳跃的心将不那样的安分，她们有着美丽和健康的躯体，不会安于这种苦行僧的生活状态。而去追求更美好的生活，这一点都不为过。

茫茫大草甸上，颇为壮观地溅落着一片红色的星星点点，一直延伸到附近的山坡上。那是觉姆们的修行屋。在我眼里，那犹如梦境般的另一个世界。觉姆们一到亚青，急着要去做的就在那彩虹般的花门外搭下一小块属于自己的天地。然后置身于内不肯出来，犹如春蚕织茧，企盼有朝一日修行成就破茧而出，幻化成蝶！那蝴蝶要有双金色的翅膀，能承载着自己的身和心摆脱昔日的贫困、烦恼和苦难，在幸福、快乐中展翅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