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时光荏苒,岁月有痕。每每回首漫漫的人生道路,时常激荡起心灵浪花的是就读于中学时代那幅充满憧憬、充满快乐的青春画卷……</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关于赤峰二中的回忆</b></p><p class="ql-block"> 邓淑兰</p><p class="ql-block"> 赤峰二中-----我的母校,我的精神家园。她让我睁开眼睛看世界,看到了人生榜样,开启了对各方面知识的渴望。此后那些年,我也有过几个学校的求学经历,见识了多位老师,接触过多位尊者,但赤峰二中的老师在我心中的形象依然是最好的、高洁的。他们是纯粹的老师,老师当如他们。五十年过去了,二中让我魂牵梦绕。我以做二中的学生为荣。二中的精神、传授的知识都一直萦回在我身边,在二中的往事都如在昨天。</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校园巡忆</b></p><p class="ql-block"> 赤峰二中始建于1924年,有着悠久的历史。六十年代已是面向全昭乌达盟(现在的赤峰市)招生的重点完全中学了。考上二中是全昭乌达盟学生的第一志愿。我是1962年考入二中初一.三班的。</p> <p class="ql-block"> 赤峰二中校长是司凤岐,他在老师和同学中威望极高,在昭乌达盟和内蒙古自治区教育界颇有名气。二中在他的领导下,成为内蒙古自治区第一批三所重点中学之一。二中的办学条件和师资水平在当时的内蒙古自治区是一流,在全国也是上游。</p><p class="ql-block"> 当时正值国家三年经济困难时期,司校长争取到上级和各方支持,建成新校园和附属设施,与现赤峰学院的前身-----赤峰师范是同一图纸。两校毗邻于现在的赤峰市红山区园林路南段。教室和宿舍等建筑都是砖混结构,在那泥土住房的年代,只有当时的盟委、盟公暑的办公机关是这样的结构。让我们这些学生为此感到自豪、自信。司校长是怎样争取并实施了这一切,我们无从知道。回首思考,在那物资匮乏的年代,要实现从构想到实现,这其中的努力和艰辛可想而知。 </p> <h3> 学校大门口醒目地矗立着校牌-----赤峰二中,那潇洒、苍劲的行书,同校徽的笔迹都出自本校教师盛筱臣先生之手。看到校牌令人肃然起敬,戴上校微让人底气十足。</h3><div> 一进大门是一排厢式办公室。校长室、主任室、教导处、校医室等都设在此。两头分别连接着宽敞的物理实验室和生物实验室,这两个学科老师的办公室,在各自的实验室旁。</div><div> 学校东南角设有图书馆和阅览室,同学们都爱来这,在那书籍报刊匮乏的年月,唯有这里可以饱览。</div><div> 从校门往里边是四栋东西走向的红砖红瓦房舍,最后面一栋是教工宿舍。当时的教师多是来自全国各地的重点大学,毕业后“支援边疆、建设边疆”风华正茂的单身学子。前三栋是教室,每栋有六个班,每班有四十多名学生,都是两人一桌,坐得是单个木条小方椅,同学们可以舒展的端坐,伏桌读写。绝没有现在重点中学那样,学生只能拥挤地侧身于书桌之状。教室已是长长的萤光管灯,大玻璃黑板, 雪白的墙壁。</div><div> 再往里走是可容纳全校师生集会的大礼堂。这里已是整齐的折叠靠背椅,播音设备齐全。宽敞的主席台上有几层幕布,可供文艺演出之用。</div><div> 学校南侧是化学实验室和能够容纳200人左右的阶梯教室。“化学实验室”这五个雍容大气的大字,是本校特级教师马汉东先生的手笔。全校化学老师的办公室也设在这里。</div><div> 西面是水房和伙房。水房也给走读生热饭,每天十一点以后,伙房浓浓的饭味飘散,让在那个年代难以裹腹的青少年们很是想往。</div><div> 最西面是宽阔的操场。全校师生可以在此自由活动,至今耳边想起谭国新老师嘹亮的喊操声。操埸南侧是单杠、双杠、平衡木、天梯、吊环、秋千等等,西边是宽阔的足球场、篮球场,400米环行跑道。一年一度的运动会在春季举行。有项目的同学紧张地忙碌着。那个年代食物不丰,大家都清瘦苗条,却斗志昂扬,掌声和叫号声彼起此伏,群情激奋。我等不爱运动的则悠闲的嬉闹或看小说。</div><div> 学校西南侧是上劳动课的校办印刷厂。这里劳动着曾是《人民文学》副总编的李千令先生,还有从教育部调本校任会计的王启芳先生的夫人王玲云先生。据说李是因为“右派分子”而“下放劳动”至此。李先生带着厚厚眼镜安静地做着钉书一类的活,同学们都投以尊重、同情的目光(当时的“右派分子”下放都是要放到边远的农村牧区或工厂,干最脏最累的活,先生被司校长“要到这里”也是不幸中的幸事了)。我在这跟随王玲云先生学糊信封,她手把手教我:一沓摆放齐整的信封,经在手中几次翻转,每个信封底边就能依次整齐排展开为方形,在这方形上一次涂满浆糊,则就是每个信封底边已齐整均匀地布满了,再从最上边的依次一折一摁,一沓信封就糊好了。此后的岁月,这办法我一直沿用于同时发几封信,而每当此时都不禁想起二位先生:他们怎样了……直到八十年代初,国家的“右派纠偏”,相信他们该被解放,回到该属于他们的岗位了吧。但韶华的逝去又何以追回呢?我也初始感到人生际遇的无常。</div><div> 印刷厂的北面和西侧,是给住宿师生补贴伙食的菜地、菜窖。师生每月只需交七块五毛钱的伙食费就可吃饱,因为蔬菜和肉类,学校是给予部分补贴的。</div><div> 第一年劳动,我班女生在菜窖整理大白菜。好大的窖,四壁和中央都高高地码满了整齐的大白莱。大家的工作是把每一棵白菜的烂叶烂帮揪掉,控制腐烂蔓延。而从垛头收拾到垛尾,垛头的白莱又需要收拾了。那是我第一次干农活,没想到保存一棵白莱竟这如此费时费力,以后再见到白凌凌的白菜及其他,则不忍心糜费了。带领我们干活的师傅姓安,家住东园子,是位很会讲故事的老头,安师傅边带我们干活,边讲鬼狐神怪的故事,情节还曲折,大家都兴奋地听,只是到关键情节他突然打住:“该你们哪个同学讲一个了!”于是大家互相推荐,终有人站出来讲。六天劳动下来故事听到不少。后来才知道,安师傅的故事多来源于《聊斋志异》,安师傅虽不认字不多,但爱听书。从那以后,好一阵子我很喜欢民间故事,喜欢古典小说。</div><div> 学校还有百亩农场在八里铺村,同学们在那里度过一年一度有趣的劳动时光。那里碧绿的菜畦,潺潺的渠水,啷啷的水车,间或同学们那红润的沾满汗水的英姿勃发的脸,在明媚的阳光下,那样明媚,那样舒展,那样生机勃勃,如同同学们的心,那样畅快,那样盎然,对未来充满无限美好憧憬。</div><div> 二中校园整洁有序,草木葱茏。每栋房子前后都是以整齐的榆树墙围起的大园圃,里边种着灌木花和草本花。我们班前面的园圃里种的丁香,春天阵阵的幽香,可持续一、两个月。草本花是班主任徐元诚老师领着我们种的,有瞿麦、剑兰、美人蕉等。值日生要负责浇水,花木长得很旺,从初春到深秋鲜花不断。下课时分,女同学多是在园圃里度过的。甬道两旁种植着白杨树、油松,或皂荚、碧桃、文冠果。一大丛一大丛的黄刺梅和丁香等灌木,把校园装点得安谧宁静、生机盎然,也给同学带来灵感和遐想。高二.三班金英子同学在作文《班前的杏树》中写到:“刚迈进校园的第一天,家住在大北方呼伦贝尔、还没见过果树的我,最令我兴奋的就是班前那两棵婀娜多姿的杏树。此春天花满枝头,夏天栉风沐雨,秋天果子满满一树,……我的二中如这杏树,香飘满园,硕果累累。”</div><h3> 校门两侧轻盈摇曳的卫茅树,一年一红的子实,如同她身边进进出出快乐的青少年们,从小到大,从青涩到成熟。记得六三届同学刘舒玲写过一篇作文,《卫茅红了》:“卫茅又红了,我们也在母校怀抱里长大了。”卫茅也成了二中的象征,无论在哪只要看到卫茅, 就想起母校……</h3>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多彩的课外活动</b></p><p class="ql-block"> 学校每年的大型文体活动总是全体总动员,也让各路人才大显身手。各种活动都经过班级选拔赛、年级选拔赛,再参加全校大赛。每次大型活动都有仪仗队出场,岳景汉老师拿着指挥棒(同学们戏称其为禅仗)走在乐队前边,鼓手和乐手都穿戴着显得尊贵典雅略显宽大的乐礼服,雪白的手套,当鼓乐齐鸣时,不禁叫人心潮激荡。每当此时,司校长等校领导都站在主席台上微笑着注视着,同学们也都兴奋地鼓掌。若干年后,在电视上看到国宾接待时的仪仗队,已是似曾相识,对母校给我们多方见识的感激再次油然而生。校级的文艺会演节目,档次很是不低。《黄河大合唱》、《快乐的啰嗦舞》、《逛新城》、《金蛇狂舞》等节目,都是全副行头,乐器配套,服饰绚丽,表演者形象标致,演技也够水平。这些节目在当时的年代,在塞外的赤峰,是难以见到的,而竟搬上了二中的舞台,由此也见二中的教肓理念之先,教师的水准之高。这些节目也永远地融入了我们对母校深沉的记忆里。时间渐渐逝去,同学们已走向了天南地北,但只要听见这些音乐,就禁不住欣喜若狂。似又回到了赤峰二中的大礼堂,回到了那快乐有趣的时光,回到了那永远令人心驰神往的家园。</p> <h3> 学校也组织同学们参加社会活动。1965年,盟里组织“五一”庆祝活动,学校派了代表队参加。在检阅队伍中,当我校意气风发的旗手,簇拥着鲜艳的“赤峰二中”校旗,刚步入会场就博得了全场热烈的掌声;紧接着的是醒目的标语横幅:“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欢庆五一”……;引人注目的管弦乐队紧随其后,队员身着整齐的白色礼服,乐器齐奏、鼓乐嘹亮;英气十足的“大部队”,首排是以高三武敏政同学为基准的满脸稚气的女队员,后排是男队员,队列整齐,体型清瘦却笔直,昂首挺胸,正眼圆睁,动作标致,挎着冲锋枪,随着雄壮的号令正步前进时,台上台下掌声如潮。旁观队伍中的我们激动不已,为社会各界眼中的二中自豪。</h3> <h3> 二中每年都要举办迎新晚会,那是同学们盼望的狂欢节。</h3><h3> 我们班也早就开始准备各种节目,墙报组早已拟好文稿。31号下午就不上课了,布置教室,花花绿绿,有艺术细胞的王世民、纪松珊等大显身手。平时事不关己的我,也极认真的做些擦桌子摆瓜子的活。</h3><h3> 下午四点,各种活动陆续开始。同学最神往的是学校统一组织的各学科知识竞赛,还有物理、化学、生物等实验室。每个场馆都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物理馆做马德堡半球实验,两帮男生赤膊上阵围着一个球拼力“拔河”,两边两位老师口衔口哨,奋力指挥两边同学相悖发力,旁观的同学也精神紧绷,齐喊“加油、加油!”……突然,“砰”的一声,球被拉成了两半,掉在了地上。老师说,看到了吧,大气的压力多么大!刚才球里空气被抽掉了,成为真空,才感觉到大气的压力。若不是真空,各方向的大气压力相等,力就抵消了,就感觉不到了。……这样的实验后,再看那公理呀定理的,似乎也不那么冷冰冰的了。语文、生物、化学、俄语馆有知识竞赛、谜语等,看到哪一个同学得了第一名好生羡慕。俄语馆第一名的奖品是一本书《丘克和盖克》,这本书马上热了起来。</h3><h3> 各班都开联欢会,任课老师和学校领导都陆续深入各班,问侯,致辞。同学们可以邀请老师表演节目。老师有的谦辞,有的有备而来。此时的老师,让同学们看到了讲台以外的一面。他们有的幽默,有的奔放,有的老练,有的腼腆,多才多艺者多。马淑敏老师表演家乡的河南坠子《木兰从军》,因为刚学过“唧唧复唧唧”。戴约瑟老师朗诵的《再别康桥》,令我们耳目一新。可惜后来“文革”中戴老师还因此挨批判,罪名是“崇洋媚外”。班主任徐元诚老师此时眼神中也露出了温和,他那金属音色的嗓子给我们连唱几支歌,此时的我们也得意忘形,像“给了脸的小孩儿”放肆了起来。徐老师一瞪眼,我们又“装起人来”。</h3><h3> 结尾节目都是同学自已演的,1965年元旦,随着国家“一颗红心,两种准备”的教育,同学们演出了一个小歌剧,是一个青年参军,全家人支持鼓励的小歌剧《红花送给他》。韩聪礼扮演参军青年,王世民扮演爸爸,张淑荣扮演妈妈,曹冬青扮演妹妹。平日里就爱出怪相的王世民这回如鱼得水,粘着胡子,扎着裤腿,戴着毡帽,叨着烟斗,还真抽烟,活灵活现,老师同学大笑不己。“千万别想家-----呀!”、“好好听党的话-----呀!”、“红花送给-----他-----呀!”好一阵子,成了同学们的口头禅,冷不丁谁就冒出一句,给紧张的学习生活增添了笑声。</h3> <h3> 之后是热闹的包饺子。各班从伙房领来拌好的馅、和好的面,同学早就从家拿来菜刀、擀面杖等什物,男女同学齐上阵。此时女生似以内行自居,男生却故意恶作剧,包三角形、包钢镚、包飞机、包面疙瘩,女生监督一定不要把馅包在面外……<br></h3><h3> 晚上十一点五十分,全校师生员工齐聚大礼堂,举行团拜仪式,等待新年钟声。当钟声响过,台下同学们向台上老师们敬礼,齐声“老师过年好!”,老师们也向同学还礼鞠躬,“同学们过年好!”此情此景,令人动容。</h3><h3> 最后的节目是煮饺子吃饺子。伙房几口大锅轮番给各班煮,此时灯火通明的校园里穿梭着端着生饺子熟饺子的同学,一路小跑,欢声笑语。最快乐的是吃饺子,在那物质紧缺的年代,饺子真是希罕。此时同学们已折腾了半宿,早已没了平日的拘谨,面对自己包的香喷喷饺子,毫无客气可言。“我包得飞机在哪?”、“谁吃到镚子?”、“谁包的辣椒?”,被查出的“肇事者”被处揪耳朵吃面疙瘩……一会儿就风卷残云了。外面是午夜的料峭深寒,屋里是关不住的热气暖意,窗玻璃上早已结上了厚厚的美丽冰花。同学们都热得、乐得、脸红红的,唱的、闹的、打扑克的、看小说的、眼色迷离的、出去拜年的……班主任此时也不管我们了,也不用想作业,那个美、那个自由、那个痛快,一年中最快乐的时刻!也许学校初衷也在于此吧。</h3><h3> 此后这些年的元旦,我或与家人或与同学、同事一起,也等待新年的钟声,然而再也没有在二中度过的元旦那样生动、有趣了。</h3>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span class="ql-cursor"></span> 真诚的教育家--司校长</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八十年代初,我在一所大学遇到了已在那里任教的原二中的一位教高中物理的女老师,说到二中,她禁不住的感慨:“我离开二中经历了几所大学,再也没见到二中这样的好学校,再也没见过司凤岐这样的校长!”她说,二中办得好,是因为司校长千方百计找最好的老师。他每年跑教育厅,要大学毕业生,要重点大学的,特别是“家庭出身不好的”、“政治有问题”的“右派”、“内控右派”,司校长说:“来我们这里改造他们”。人来了以后,则不暴露他们政治背景,而人尽其才,并且委已重任,同时在生活上关心他们。这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下,是冒怎样的政治风险,得有怎样的精神,何等的气魄!若不是对教育事业的挚爱,若不是办好二中的耿耿真心,若不是将个人得失置之度外,谁敢为?!谁可为?!这些老师又怎能不“士为知已者死”,能不为二中尽心尽力!况且他们中更有才学高、有热血、有见识,更富报国之心的人!二中这才有了《人民文学》副总编“右派分子”李千令、北师大“第九大右派”罗宗义、“右派份子”王润宅、张长发、孙其伟……“家庭出身不好”的林国钦、马淑敏等许许多多对教育事业忠心耿耿、专业造诣高、深受学生爱戴的老师。这些老师本身是知名学者、学术骨干、大学教师、热血支边大学生,他门到二中任教,带来了真挚的敬业精神,浓厚的学术氛围。营造了严谨向上,积极正派,追求真知,追求卓越的风气。这些品学兼优的老师,每个人都是一面旗帜,一座丰碑,影响着学生们的所思所想,兴趣、爱好,影响着学生们一生的人生追求和命运轨迹。</p><p class="ql-block"> 作为当时的我,不知道司校长是怎样管理学校的,但感受到他不同凡响的胸襟和人格的魅力,足以让全体师生信服、尊重、乃至崇拜。他不俗的形相:个子不高胖胖的,慈眉善目又十分威严,即像学者,又像高官。神奇的经历:十八岁当区长,智勇双全,干什么像什么,干什么都能干得最好。不凡的穿着高雅得体,毛吡叽中山套装、礼服呢黑色圆口鞋,帽子与衣服都是同一颜色。有一回参加全国群英会回来,一身海蓝色中山装,背着手、踱着步,缓缓走向操场。同学们无不注目,无不暇想……</p><p class="ql-block"> 大家都“怕”司校长,因为他容不得不负责任,容不得放任。1964年建校40周年校庆时,可能天气闷热,可能发言人(一位在二中工作了三十多年的老厨工)口齿不是很清,会场不够安静,从容优雅的司校长,缓步走向麦克蜂,依旧是慢条斯里,一字一句的说:“这是什么会!这是大杂烩!”教导主任赵吉会马上宣布:“各班重新整队入场!”会场一片寂静,班主任悄悄指挥同学,同学溜溜走出场外。两三分钟后,场下鸦雀无声,场上继续发言了。</p><p class="ql-block"> 二中在司校长主持期间创造了辉煌,司校长主持二中期间的师生们,可能也是一生中最舒展、最值得回味的时光。</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可终生为师为范的老师们</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中的老师端庄儒雅,有凛然之气。亦或是腹有诗书,亦或是强烈的敬业、向学热忱。他们当教师不只是为饭碗,更是为追求事业理想。他们对自己做人做事的严谨要求,不但是职业所需,更是个人修养的必然。可谓‘’学为人师,行为世范‘’。二中老师都是名副其实,且出类拔萃。叫我感佩涕泣,思念终生。</p> <h3> 教历史课的杨镇波老师,令我难忘。同学们都喜欢上杨老师的课,一则,杨老师上课大家就爱听:他上课不用看书和讲义,讲课如同讲故事引人入胜,叫你爱听;而对课业中的问题,他又严肃地认真强调,叫你绷紧神经记住,让你忘不了。我的耳边至今迴响杨老师悠扬而高亢的二湖口音:“邹容”“猛回头”“警世钟”“文天祥”“过伶仃洋”…… 更是开启了我对历史人物历史事件的兴趣。二则,杨老师往讲台一站就让人长精神:身材总是笔挺;发型总是一丝不苟;衣服总是得体;音调高,语速快,语言幽默,想溜号打瞌睡不容易。三则,杨老师的字帅,看到让人长精神:潇洒、严谨、有力,看他写字的笔划笔顺,如在看给钟表的发条上劲,蕴藏着不折不扣的力量。 杨老师的字同学摹仿,四班同学王贵学得最像,我的同桌张庆国也极爱摹仿。我至今在写字时还清晰的记得,哪一字、哪一笔是学杨老师的。杨老师的字如果整理出版,应是一本畅销的行书字贴吧。</h3> <h3> 马淑敏老师教我们语文,是我终生感念和寻觅的良师。马老师给了我对语文的兴趣,培养了我的自信。</h3><h3> 马老师教我们时,刚从大学毕业,扎着两条小辫,穿着红格线尼带大襟棉袄,蓝咔叽布裤子,和我们一样都带补丁,只是裤管比我们少一条接长的那段,比我们干净整齐。据说马老师出身家教严谨,上学直接升入了中学。马老师的字规范大方,率真有力,一笔不苟。她爱结合课文说笑话,我们觉得有趣。下课爱和同学聊天,还带我们去她宿舍找书给我们看,鼓励我们多读书。马老师给过我一本叫《艺海拾贝》的书,我看过多遍,其中的营养已滋润在我的生命中。马老师还让我参加学校文学小组,让我替她传达事,……我觉得她信任我,有点象姐姐。所以爱听她的话,爱上她的课。一次有老师们来听课,马老师提问我,要我背毛主席的诗词:“东方欲晓,莫道君行早,踏遍青山人未老…… ”我站起来回答时,教室特别静,我似乎站得很直,心想一定得背好。虽然我紧张地背成了“踏破青山人未老”,马老师还是给我了“5-”,并没有不满意的样子。上作文课时她给我指点怎么写,还有时在同学面前念我的作文,还把我的作文给过别的老师看……。这一切都让我觉得,马老师都认为我语文还行,我得好好学。</h3><h3> 后来,马老师要调往天义中学,我非常难过。我到马老师宿舍,她正在收拾东西,我噘着嘴,默默地站着。一回儿语文组张长发老师来了,张老师送马老师一红皮笔记,并有点得意而诡密的说:“我的落款是, 一个你很快忘却的人。”我看到老师们的这些交往觉得新鲜、有趣(后来我参加工作了与人交往,还偷偷学用过这样的话)。第二天,贾莉老师、张长发老师徒步送马老师到火车站,老师们谈笑风生,我在后面默默流泪。分手时马老师说:“邓淑兰(马老师河南口音,兰发音烂)你可要好好谑(学)习啊!” 现犹言在耳。马老师走后我情绪十分低落,又因鼻窦炎引发头疼,可能也正赶上青春期的抑郁,觉得什么都没意思,什么都没希望。我写信给马老师诉说我的苦恼,马老师立即给我回信说:“你的病会治好的,心情也会好起来的,生长在毛泽东时代,党和国家给我们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要好好珍惜,要做一个坚强的人,一定学得真才实学,将来报效祖国。”这些话如果是出自别人口,我也许觉得是说现成的话,根本不会理睬,而因是马老师说的,我就认真接受了。而且也因此开始,逐渐接受的社会主流观念,一下子似乎长大许多。</h3><h3> “文革”中我与马老师就失去了联糸,我多方打听也没找到(我十分想念亲爱的马老师,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我真想去看望她)。此后的岁月,我再没有觉得语文不爱学,写文章不爱学。还经常有梦,直到如今。</h3> <h3> 我们的俄语老师都让我难忘。初一是段沛峰老师,据说段老师是哈尔滨人,个子不高,很温和,长得有点像俄罗斯人。段老师对俄文的板书大方、规范且流利,对俄语的发音很标准,一定是经历了高水准的训练。若干年后我听到俄罗斯主持人讲俄语,我惊叹我遇到过这么好的老师。段老师重视语法,强调“一定要保持性、数、格的一致”,学每个单词一定得记住它的性、数和它要求的格。使我们对俄语学习思路清淅,记忆深刻。至今一听俄语,倍感亲切,向学之心“蠢蠢欲动”。</h3><h3> 二年级是陈江文老师。陈老师似乎安徽口音,清癯的脸上带着厚厚的眼镜,写一手清晰流畅的好字,他幽默而真诚。他说,“星期天”(Воскресенье),可记为:“袜子可在鞋里呢”;“皮鞋”他抬起已露脚趾的皮鞋,用教鞭一指:“把敬给’’(ботинки)。有一次,我在路上遇到陈老师,连忙敬礼,他微笑着抬起手中拎的一条鱼(Рыба)“勒累吧”……这些单词如同陈老师的真诚面容永远留在我们的记忆中。有一次他连续两天提问一个同学,这个同学都答不上。第三天,还没答上,而这个同学挺着胸、昂着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陈老师气的脸通红:“你们这样怎么对得起供你们上学的父母啊!……”这话让我心里震动,我听得特真切,这在那到处都说“为革命而学”的年代,陈老师敢说实在的话,我感到陈老师是用真心教我们。这个同学的眼睛也慢慢浸出了泪水,逐渐低下了头。现在,不知陈老师在何处,我真想去给陈老师敬个礼。</h3> <p class="ql-block"> 教化学课的林国钦老师,亲人在香港,毕业于南开大学,支援边疆来到赤峰。他既博学高雅又和蔼可亲。林老师操着近乎标准的赤峰口音,对同学像朋友,总是很耐心。</p><p class="ql-block"> 林老师讲化学重实证,尽量多做实验,尽量让同学多动手。大家爱上化学课,觉得化学好玩儿、有趣。一到化学课,同学们主动帮课代表拿教具。一次,平时一个爱淘气的男生别出心裁,不遵守实验规则,毁了一瓶溶液,影响了课堂进程,还不认账,同学们很气愤。林老师赶紧吩咐课代表再去取溶液,又安慰那个同学说,是我交代的不清楚。那男生很受感动,马上主动认错,赔礼道歉。同学们感受到林老师宽容和真诚的力量,也更尊重林老师。</p><p class="ql-block"> 林老师一手好字,任何粉笔在林老师手中都变得绵软柔和,笔划总是饱满。看林老师写字是美的享受,圆润流畅、雍容典雅,同学们都情不自禁地模仿。我至今碰到某个字,脑海中还浮现林老师写这个字的笔划笔顺。真想林老师再给我们上一次化学课!</p> <h3> 我的班主任徐元诚老师是一位教学能力很强的数学教师,更是一位很认真很负责的班主任。</h3><h3> 徐老师教学条理性很强。预备铃一响他已站在了讲台上。先给同学们回顾上节课所讲内容,通常是定义、公式、定理、解题思路等,或对上次课堂内容让同学笔答或提问。这招很灵,凡徐老师课同学都老早坐好,一般都提前复习,以防测验或提问。上课铃一响,他再说:“上课!”同学们起立,他再点头说:“坐吧!”他通常先不讲话,背过脸在黑板最上方中央写下这一课标题,再逐步骤逐层次做介绍……徐老师板书内容极讲究条理,他熟练流利严谨的小粉笔字,把本课需记忆的主要内容分层次,包括例题,公整地书写在黑板左侧,而把推导、证明、演算过程,在黑板右侧广阔空间里随手写,也随手擦。左侧的内容同学们早就知道该抄在了笔记上,因为这些内客是要考试或提问的,搞定这些就不“怕”了。这节课内容讲完后,徐老师还要把左侧内容逐条复习,每复习完一条就擦掉一条,复习完毕整个黑板也擦得一干二净了,而此时也正响起了下课铃声。</h3><h3> 徐老师并不是数学系毕业,而是通过多年教学实践,潜心钻研,把课讲得深入浅出、清晰易懂,更能抓住学生的心,让学习者记忆深刻。学生们很认可徐老师的教学,我们三班、四班(都是徐老师教的班)数学成绩都名列前茅。三、四十年以后,我还能与上初中的女儿一同习做代数和几何题。我此后虽没以数学为业,但三年数学训练给予的数字敏感和计算能力,至今受益于我的生活中。特别是徐老师对我们思维的训练,言传身教,让我在生活和工作中,也有了一点认真和严谨。这说一不二、非此即彼的思维模式,让我做事尽心尽力,不敷衍、不侥幸、不奢求。这在纷纭的社会生活和人际关系中,似乎少了圆润和权变,但也许可以立身,可以心安、少悔。</h3><h3> 做为班主任,为扩大我们的眼界,想方设法丰富我们的见闻。在那精神生活贫乏的年月,报刊杂志极少见,最常见的信息渠道,只是每家每户有线广播喇叭的定时播送。徐老师安排下午二点十五分到三十分为读报时间,他提前找好报上的内容,让张善峰等同学读,内容多是国内外时事和政论文章。张同学读得流利,清亮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还有点慷溉激昂,声音弥漫了整个教室。我那时感兴趣的是国际新闻,埃及总统纳赛尔、巴基斯坦总理佐勒菲卡尔.阿里.布托、斯里兰卡(锡兰)总理西丽玛沃.班达拉奈克夫人、印度尼西亚总统苏加诺、印度总理尼赫鲁等都是那时“认识”的,“殿下”、“阁下”的称呼也始知于那时,更是养成了我对国内外事件的兴趣至今不减。</h3><h3> 文体活动课有固定学唱歌时间,或由徐老师亲自教唱,或责成邓沙克同学代劳,邓沙克不知是什么时候学的乐理,还真像个小老师。每周必有一支新歌,都是当时的“流行歌曲”,也有的是当时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每周一歌”。都是先学谱后学词,可惜当时我对音乐没有感觉,也不用心,不过在潜移默化中也哼唱会了不少。“乌苏里船歌”、“我为祖国献石油”、“毛主席到咱农庄”……。到无奈时,这些也竟成了我的“保留曲目”。更是发现和造就了班里一批歌手,如王文华、王永贵、李玉兰、王桂茹、杜连素……让一批人有了业余爱好,让我这等没有文艺细胞的人,保留多了许多音乐中的记忆。</h3><h3> 三年级下学期初,徐老师和学校联系好地块和树苗,说让我班给学校留点纪念-----植一片树。时值春暖,午饭后徐老师领大家去校门口南侧施工,不愧是数学老师,拿着皮尺准确的量行距、株距,再量坑口直径。坑挖好了先施粪肥再灌水,然后把树苗放进。此时是徐老师亲自把关定位,每棵树必须在横行与竖列的直线上,左右前后找准位置后再填土。这批白杨树全部成活,装点着校门前的风景。几天一个高度,每次看到它们欢快的摇摆着枝叶,似乎是在招手点头,我们心中充满喜悦。八十年代初我最后一次去母校,它们已合抱之粗了,像一个个威武的壮士置立在校门口。几十年后的现在,这些树早已该去了它们该去的地方,承担了各自不同的责任,再也看不见它们了。但它们如同过去的同学朋友一样,永远留在我美好的记忆之中。</h3><h3> 徐老师很严肃, 他大而有神的眼睛,随时以凛冽的目光扫视教室里不太相宜的人或事,这目光胜过任何语言,让“没务正业”的人无地自容自觉地“改邪归正”。徐老师很少笑,偶有笑容多是在他批评或述说他不满意的人和事,眼神中充满着嘲笑或讽刺。也有真正开心时,他的眼中洋溢着亲切和热情,而此时他情不自禁地用右手的第二关节轻触右鼻翼和右嘴角之间,笑容顿时也随之收敛。</h3><h3> 他是一位重规矩的人。三年里的每个季节,他的衣装都是一个样子。夏天总是黑单裤,靛青色小褂,家做黑色条绒鞋;冬天总是黑棉裤,蓝色制服四兜棉袄,黑色家做条绒棉鞋,蓝色夹帽,天气冷了加条蓝色间有黄白条纹的围脖,再冷了就换成那顶黄呢子面棕色栽绒里子的双耳软顶棉帽。一年四季都提那个黑兜,里面肯定装有饭盒。徐老师家住头道街,步行40分钟上下班,我们上学路上有时会遇见徐老师,则要敬礼,徐老师则点头还礼,神色比在学校温和的多。</h3><h3> 他极讲究条理。一到自习课,他多出现在班里,主要是监督我们,同时收拾教室内的杂务。冬天,徐老师只要在教室,一定会把炉子的火捅得很旺,把炉子周围清理得干干净净,一灰不染。如果是上午三、四节课,他会把大家温在炉子上的饭盒上下换位,让饭盒均匀受热,那个时候他就像个父亲,我们的心也暖暖的。我们班扫地的笤帚都是挂在墙上一溜,且一个朝向,从大到小“降幂”排列,这是徐老师找来钉子钉,用麻绳栓好的。水桶、簸箕都有固定的位置。我们的课桌椅子,老师用的讲桌、黑板擦、粉笔盒,都必须在固定的位置。徐老师经常一声不响地纠正这些东西的位置,物归原处。而每到此时,同学们会停下手中的事,连忙纠正自己桌椅到最端正。虽然是初中了,但红领巾必须戴,还因此得到了教导主任孙可澄的表扬:“只有初一.三班都戴红领巾,其他班却是黑压压的。”在这个氛围中成长的我们,大都中规中矩,端庄安祥,没有人吵吵嚷嚷,打打闹闹。</h3><h3> 初三毕业时,我因为身体原因,休学到下一届初三,我在那里感到同学们更活泼、更奔放、个性更鲜明。感到了年级的不同,用现在的话,有“代沟”了。</h3><div><br></div><h3> 囿于笔力,我还没能把对老师们的回忆一一述说,如我们的陈肇基副校长、俄语达汉文老师、地理周铭新老师、生物李静珍老师,还有我休学到下一届初三的班主任耿杰老师、政治李庆新老师、语文张长发老师、俄语薛彦斌老师等,每想到诸位老师,我深深的感激、敬仰之情不能自己……</h3><h3> 时光荏苒,当年十四五岁的我已年过花甲,想我的老师们也都耄耋之年了。几十年的步履匆忙,如今赋闲了,更感对二中的母校情、恩师情的情不自禁,以至于不吐不快,而写了这些文字。也想籍此表达我的感激之情、祝福之意,祝老师们健康快乐,晚年幸福!“如有来世还做您们的学生!”</h3><h3><br></h3><h3><font color="#39b54a"><b> 附记:</b></font>此文是2011年写的。或是当年亲身经历和见闻,亦或是道听途说,并未经斟酌考证。幸得二中校报总编辑吴占生等老师,在校报刊发前予以了审核斧正。此次修改承蒙群主宋英达学长力主支持并协同回忆;群秘书长温玉峰学长指导修改,协同回忆,并接受委托制作“格图”;王维新学友多次予以甄别纠正,并将此文推荐于本群;牛老师和杜老师给予关心和指正,群里同学予以了关注和指导,还提供一些回忆内容。对此一并衷心感谢!</h3><h3> 老师和同学热情帮助,是希望我对母校的回忆能准确些、能丰富些。然囿于我的笔力,也由于年深日久、人事沧桑,一些事情已模糊了。特别是有关事的情节,具体人的身世,也许仍有不准不当之处。谨此,深表歉意!也恭请老师和同学们继续不吝批评指正。</h3><h3> 佳期(6月18日)将至,(老三届群友)聚首在即,承蒙温秘书长又将这篇由宋英达群主、王维新主任和老师同学们共同参与补充修改的文字,再增加一些照片定稿,现再发群中,以期老师同学再予批评指正。谢谢!</h3><div> 邓淑兰</div><div> 2017年4月26日</div><div><br></div><h3><font color="#ed2308"><b> 宋英达</b></font>:隆重推荐大家来读邓淑兰回忆在赤峰二中就学的文章。读后,一、又回到了从前,回了趟二中;二、邓淑兰比我们要小,又是个女生,她知道和记住的比我们还多。读她的文章,可以补咱们记忆中之不足;三、邓实际上是韩聪理、邓沙克这个班的,后又到初三.四,在二中的阅历丰富;四、建议大家都写写这样的文章;五、感谢邓淑兰写此文、发此文,感谢王维新转发,感谢温玉峰通稿、传稿及写了后面那些中肯的评语文字。</h3><div><br></div><h3><font color="#ed2308"><b> ★温玉峰</b></font>:群主宋英达创办的“赤峰二中老三届群”提到邓淑兰的文章,有一天我喝完酒刚进家门,王维新给我打电话说他把此文已转发到我的邮箱,我下载后边看边修改,实际上主要是修改错别字和标点符号,有的改的不一定正确,有的不一定到位。</h3><h3> 此文情真意切,描写细致入微,抒情直抒胸臆,把我们带回了五十年前那些值得纪念,值得回味的岁月。真是一篇难得、可贵之作。请群主审阅、示下。</h3> <p class="ql-block"> 人至古稀,时将岁末,大雪满天,小酒入肠……</p><p class="ql-block"> 偶听说二中当年教过我们的历史课老师杨振波老师已仙逝了…杨老师的音容笑貌又历历在目了……</p><p class="ql-block"> 历史课的杨振波老师,令人难忘。当年同学们喜欢上杨老师的课,一则,杨老师上课大家就爱听:他上课不用看书和讲义,亲切而幽默地看着每一个同学,讲课如同讲故事,叫你爱听;而对课业中的问题,他又严肃地认真强调,叫你绷紧神经记住,让你忘不了。我的耳边至今迴响杨老师婉转悠扬而高亢有力的湖南口音:邹容!猛回头!警世钟!文天祥!过伶仃洋!段祺瑞!左宗堂!李鸿章!……..还有那提人精神的板书,讲邹容,“邹”字耳朵旁的竖笔一划,一下子从黑板上中部划到底沿时,同学们觉得“好玩儿”而开心得笑声!深深的印在脑际,不时复现…….</p><p class="ql-block"> 杨老师往讲台一站就让人长精神:修长匀称的身材总是笔挺;悉心打理的发型总是一丝不苟;衣服是裁减得体的中山装,从不拖沓随便;高耸的鼻子,焌烁的目光,音调高,语速快,语言幽默,想溜号打瞌睡不容易。三则,杨老师的字帅,看到让人长精神,其字如其人:潇洒、严谨、有力,看他写字的笔划笔顺,如在看给钟表的发条上劲,蕴藏着不折不扣的力量. 杨老师的字许多同学摹仿,据说四班王贵学得最像,我同桌张庆国也极爱摹仿,我至今在写字时还记得,哪一字,哪一笔是学杨老师的。杨老师的字如果整理出版,应是一本畅销的行书字贴吧。</p><p class="ql-block"> 据说后来杨老师调回湖南了,同学们还曾想去看看杨老师,然而疫情耽搁,后来听说杨老师已过世了……</p><p class="ql-block"> 据说当年曾有风传杨老师有什么不尊,但师生普遍认为是无中生有的污蔑!真是让人感叹:人若太出众,难免遭小人忌妒。</p><p class="ql-block"> 正是:</p> <p class="ql-block"><b> 惊悉杨老师逝世</b></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远去良师已不悲,天国无妒少是非。</p><p class="ql-block">“堆出于岸流必湍,木秀于林风必摧。”</p><p class="ql-block">佛子见佛天地泰,小人怀鬼流言飞。</p><p class="ql-block">贤能几被邪佞害,正人君子果摧悲。</p><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评价老师看课堂,学生七秩犹褒扬。</p><p class="ql-block">字如其人精神凛,语若箴言载兴亡。</p><p class="ql-block">“阶级斗争”悬利剑,“家庭出身”论短长。</p><p class="ql-block">望风捕影小人嗜,落井下石君子殇。</p><p class="ql-block">公允怀德天下泰,每忆良师愤满腔。</p><p class="ql-block">注:杨老师任课历史”。</p> <p class="ql-block"><b> 夕阳落霞晚 丹华照后人</b></p><p class="ql-block"> 一一忆恩师王润宅先生二三事</p><p class="ql-block"> 宋英达</p><p class="ql-block"> 赤峰二中之所以是享誉内蒙古自治区区内外的名校,是因为有名师;在众多的名师中,王润宅先生无疑是佼佼者。</p> <p class="ql-block"> 王润宅,1924年生于京东河北省乐亭县,1952年毕业于东北师范大学数学系。毕业伊始,就来到了当时尚称为热河省立赤峰中学后叫赤峰二中的普通中学任教,一直执教到退休。</p><p class="ql-block"> 1964年下学期,我所在的始于1961年的首个教育部十年制赤峰试验班升入高中阶段。高中普通班学制是三年,我们实验班则是两年。经过初二、高一两次整合,二百四五十人的实验班学生只剩下了45人。这45人,要在两年中完成三年的课程,不仅要如期于1966年参加全国的普通高考,而且要求升学率要达到近乎百分之百。面对这样的一个重要任务,二中釆取了很多措施,其中之一就是着力加强师资力量的配备。于是,被称为少壮派骨干教师的李殿玺先生(后在俄罗斯、乌克兰发展)出任班主任并教俄语;罗宗义先生(后为赤峰师专中文系主任、著名教授、茅盾研究著名专家)任课语文;魏洪林先生(后在区委政研室及区、市党校任职)任课政治;马汉东老师教化学;孙其伟老师教物理,李加林老师教地理,林国钦老师教生物;数学(代数)则先有李凤麟老师(女,上海复旦大学高材生)任教,到了分科学习时,则由王之璞先生(曾任市政协副主席)教授《三角》,王润宅先生教授《几何》。当时我们就知道,王之璞先生是数学教研组组长,王润宅先生则是数学组首席,两位都是权威,所谓好鋼用在了刀刃上。</p><p class="ql-block"> 在这些名师的教诲下,我们这个班实现了全面进步,全面提升,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各科成绩均不亚于高于我们一级的普通班。现在想起来,这几位名师课堂上神彩飞扬,课下循循善诱的音容相貌依然历历在目;而印象犹为深刻的,当属王润宅老师。</p><p class="ql-block"> 王老师的做事为人、教学风格、授课风彩,张玉祥(1963年毕业于赤峰二中,后考入南开大学中文系,多年在市及红山、松山两区任领导职务)学长在《二中师表·文理双全王润宅》一文中都有述及。文中说,王润宅老师当年是背着小行卷只身来到塞外小城赤峰的。初出茅庐,王润宅老师并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但三年后却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这一年,他担任班主任的这个班,考上清华大学3人、东北工学院7人、沈阳医科大学7人、留苏预备生3人,破了全校多年的记录。王老师不但学业扎实,底蕴深厚,而且上起课来表达准确且风趣幽默,二中学子都願意上他的课。给我最深的有两点。一是文理贯通,用渊博的文科知识滋养理科教学,即玉祥学长所说的文武双全。一次,在讲几何学的一些原理时,王老师强调要抓根本,抓要害。怕大家不重视,便用成语“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的道理启发大家。这两个词儿,这么用,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顿觉茅塞顿开。为了验证这个道理,我回家仔细观察母亲做饭时的程序、动作,扬汤和抽薪果然效果不一,由此打心眼里佩服王老师的学识。二是知人善教、因人施教。六五六年时,赤峰二中已实施了一些教改措施,比如取消了百分制,实行优秀、良好、及格、不及格四个评价标准。高一时,我是全优生;高二时,虑及高考我有受限缺陷(近视)不能报理工农医,只能报文科,于是注重文科多了些,高二上学期几何考试成绩由优掉到了良上,心里很惴惴。那时,我还在编辑印发学校党支部的“机关报”《革命化》(油印小报,八开),还兼任学校进门那个大黑板报《接班人》的“主编”,显露出了些许文科特长。王老师知道这些,下学期开学时,特意找我谈了一次话,告诉我根据自身情况,不必要追求数学的优,但也不能再往下掉,要把握好这个度。在我们即将冲击全国高考的冲刺阶段,王老师的这个指导意见是那么及时,又那么准确,几乎成为了我一生学习的指导方针。</p><p class="ql-block"> 离开学校后,与几位恩师都有些接触,也都有些不同的受益。这方面情况,我曾在《大树底下好乘凉》一文中述及,但未说到王润宅先生。实际上,几十年来我与王老师也曾交往不断。</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我和董文海(我的二中同学、军分区战友)都在赤峰(昭乌达)军分区政治部任职。出于对我们的信任,王润宅老师找到我们,希望我们帮忙,把他的小儿子王竞红送到部队当兵,说是“让他到部队这个大熔炉里锻炼锻炼”。我们知道,王老师曾受到过不公正待遇,在政治上受压多年,如果儿子能成为人民解放军中的一员,对他来说无疑是又一次平反与解放。我们俩十分认真地办了这件事,根据竞红有绘画特长,不但让他顺利地入了伍,还把他安排到了军分区宣传科(董文海曾先后任宣传科副科长、科长,我先后任政治部正营职秘书、副团职干事)电影队当了放映员。竞红很珍惜这次机会,在这个崗位上干得很出色,退伍后被安排在市群众艺术馆当了文化干部。这件事,我们是当作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那样去完成的,但王老师在许多场合都对我们表示谢意,使我们惶恐有加。</p><p class="ql-block"> 王润宅老师八十四岁生日时,高三一班曾组织全班同学为老师举行寿宴,我夫人武敏政有幸参加了这次活动。在寿宴上,一帮子六十多岁的学生,为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师庆生,师生都百感交集,感慨良多。王老师当场赋词一首,以表当时的心情。好像是参加活动的大家的意见,让武敏政将这首词带给我,看能不能找地方发表。我那时已经转业,在市人大教科文卫委员会任主任,同一些新闻文化部门的人有些交情。我看了后,很受感动,为这首词加写了注释,交给《赤峰日报》的朋友,很快就见了报。我后来在高三一班去老师家慰问的一篇报道中看到,王老师对能在媒体上发表词作很自豪,也很满意,还工工整整地连同我的注释抄在他的笔记中。从中可以看出,王润宅老师感情丰富,为人真挚,是真性情中人,是我们的良师贤楷。王老师的词作可详见文后附图。</p> <p class="ql-block"> 文革的前几年,老三届都没有离开学校,是同老师们共同度过的。在那些个混乱荒唐的岁月,大家都经历了破四旧、成立红卫兵、夺权、成立或加入战斗队、武斗等等“运动”,有的挨了整,有的整了人。即使没挨整没整人的,也分这个派那个派。文革初期,全国各地的学校都呈现无政府状态,绝大多数校长、老师都受到冲击。二中虽没有像北京那样打死校长,但给校长老师贴大字报、戴高帽挂白牌子、打入牛鬼蛇神队罚做苦工,甚至遭到训诫、打骂还是有的。这其中,王润宅老师是遭触及最重的老师之一。在一次活动中,有同学对文革时的事和人心存耿耿,王老师一句“还是相逢一笑泯恩愁吧”,便教大家顿觉释然...…。我从中体味出,就个人而言,能够正确地看待、面对文革中的这些个现象,王润宅先生之胸襟是阔大的,格调是高古的。</p><p class="ql-block"> 多年来,我和许多同学,尤其是六六届的高三一班同学对王润宅老师多有关注。这个班每年都要给老师过生日,逢年过节也去看老师。2017年6月18日,我曾组织二中老三届群群友400余人回母校看恩师温旧梦活动,本来王老师也是被邀老师之一,但虑及老师毕竟九十多岁了,未敢请他参加。四个月后,纪录这次活动并汇编了七十几位老师同学文章的群友文集《半个世纪的回眸》送到他手上时,老师给予了充分肯定并大加赞赏。</p> <p class="ql-block"> 我们一直感佩恩师身体康健,且记忆力超强,列着架子要给他过百岁生日时,却意外传来噩耗,老师已于昨日11时驾鹤西去,享年距百岁仅有三年。</p><p class="ql-block"> 呜呼,奈何天不假年,岁月无情,致斯人已去。欣赏宁瑞珍同学所说,先生的辞世,“人间少了一位老师,天堂增加了一位智者”。</p><p class="ql-block"> “君所归兮归碧落,我惟痛矣痛慈长。</p><p class="ql-block"> 哀离失怙德何报,哭竹生笋哺未偿。</p><p class="ql-block"> 天上人间两陌路,死生契阔各凄凉。</p><p class="ql-block"> 仙山难遣鱼书寄,恸到无声更断腸。”</p><p class="ql-block"> 纪念伟大的恩师王润宅先生!</p><p class="ql-block"> (2021、1、6,先生作古第二日)</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姜晨曦:</span>@邓淑兰 读完学姐的回忆,感人至深,好文章。</p><p class="ql-block"> 往事毕生难忘,学友情暖至深。</p><p class="ql-block"> 书山寻路精于勤,难忘师长领引。</p><p class="ql-block"> 校园之思不舍,音容笑貌铭心。</p><p class="ql-block"> 暮年花甲恋黄昏,长忆书声阵阵。</p><p class="ql-block"> 调寄 西江月 忆校园</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王树民:</span>@邓淑兰 贴心的好文。我们群的发展壮大,即是群主及秘书长组织有方。也是因为二中是我们魂牵梦绕的母校,为卓有成就的母校而自豪。这里有回到家回到母校的感觉。又有一批素质较高的学友。让我们感恩母校,感恩师长吧。更加珍惜今天。</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董文海:</span>@邓淑兰 :群主频催学友派,千呼万唤始出来。一篇婉美清新忆,不落心花岁月栽。师妹好文!刚读一段如临其境,容后细赏。赞!</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刘殿峰:</span>@邓淑兰 文笔细腻,感情充沛,感人至深!兼赞几位同学美诗!</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杨乃儒:</span>赞邓也再发回忆二中。</p><p class="ql-block"> 是梦是醒学堂做,亦真亦幻校园逛。</p><p class="ql-block"> 一座礼堂歌声飞,四排教室书声朗。</p><p class="ql-block"> 恩师讲台舞粉笔,同学操场戏闹狂。</p><p class="ql-block"> 何以穿越半世纪,缘是邓也好文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