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征入伍

朱炳炎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应征入伍</div><div><br></div><div> 提起参军,战友们都会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地叙述:收到入伍通知书的时候那种喜形于色的心情,戴上地方政府给他做的鲜艳夺目的大红花时的得意洋洋的神情,地方乡亲们欢天喜地地敲锣打鼓鞭炮齐鸣地欢送应征人员到县里去报到时的眉开眼笑欢天喜地表情,着实让人终生难忘。然而,我应征入伍既没有大家都有的通知书,也没有让人神气的大红花,更没有锣鼓鞭炮齐鸣的场景。而是在长时期的期盼、等待、失望、再等待的过程中度过多少个难眠之夜,在多次入伍受挫后,凭着一股执着的精神,不懈地追求,最终得到的结果。</div><div> 俗话说:好事多磨。没想到我当兵竟然磨了三年。不禁让我想起一首歌曲《真是乐死人》。说的就是一个青年连续三年报名应征,最后如愿以偿的故事。</div><div> 一九六三年十二月十八日下午,公社武装部周玉学部长通知我:“你已经批准入伍了。”我经过长达6个多小时的焦急等待之后,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激动心情实在难以言表。这意味着我实现了盼望已久的目标,也是我坚持不懈地努力的结果。</div><div> 想当兵的念头由来已久。在我初中毕业的那年,部队到从我们学校应届毕业生中征兵,当时我们班有两个同学入伍了。我也想去,但是年龄不够。看到他们穿着军装的神气劲,着实让人羡慕。</div><div> 一九六一年下半年,因故离开了伴随我十个寒暑的学校,失去了继续读书的机会,打破了我的“大学梦”之后。我就立志到部队当兵,一方面可以保卫祖国,另一方面可以到外面见见世面。当时离开学校不久,经人介绍让我到纸坊镇小学做临时工。我当时提出了一个要求:如果部队征兵让我去当兵。小学的有关领导也同意了。但是,到年底征兵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告诉我。问其原因,回答说;“当兵要年满18岁,你只有17岁,不够条件。”这样,我也无话可说,只有耐心地等待着下一年征兵。</div><div> 一九六二年,我离开了小学回到家里种田。年底,一年一度里征兵工作开始了。公社通知我参加适龄青年报名参军的动员大会。大会上由带兵的指导员给大家介绍了当时的形势。同时,希望有志的适龄青年能够积极报名参军,用实际行动保卫祖国,保卫得来不易的政权。</div><div> 我当即报了名,随后参加了体检,而且也告诉我体检已经合格了。如果政审没有问题就下通知了。由于我家庭情况很好,父亲是党员,政审不会有问题。我很有信心地在家等待通知。等啊等,等了一个多月仍然没有消息。后来,得知当年入伍的新兵已经确定了,但是我没有接到通知。为了证实消息的准确性,我特地跑到公社找武装部周部长打听。他认真地告诉我:“入伍新兵确实已经确定了,这次没有你。”这消息给了我当头一棒,当时我好像“洋鬼子看戏-傻眼了。”其理由就是四个字“独子缓征”。</div><div> 一九六三年的冬季征兵工作又开始了。我提前准备好了《自愿参军申请书》,不仅在上面盖上了我们印章,也同时盖上了全家所有人的印章。表示他们全都同意我参军。也表示我参军入伍的决心。但是,事情发展并不以自己意志为转移。尽管我身体条件、政审情况都是合乎要求的,仍然没有给我下达《入伍通知书》。其理由与去年一样。这就使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这样呢?不行,我不能等待了,必须努力去争取。我总结了上次的教训,了解到入伍青年到县里集中的日期。就在这天,我到公社找到武装部长周部长。</div><div>我当着所有即将入伍的青年的面质问周部长:“再说独子缓征,并不是不征。缓一年也是缓,缓两年也是缓,我要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如果这样,我一辈子也就不能当兵了吗?”</div><div> 当时周部长也无言以对。只是说:“我也同情你,但是征兵是县兵役局决定的,公社无权变更。你说,我有什么办法呢?”</div><div> “既然这样,我到县里找兵役局。不过你得跟我一起去。”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他。</div><div> 周部长见我决心大,也就同意了。</div><div> 上午8点,批准入伍的青年披红戴花,欢送的人们敲锣打鼓,那场面就像迎亲的一般热闹。而只有我闷闷不乐地跟在队伍的最后面,只觉得走的太慢,希望能快一点到兵役局,早一点跟他们反映我的情况,但愿能够得到他们的理解与同情。同时,我一边走一边盘算着自己到了兵役局后如何交涉的问题。</div><div> 公社到县城有7公里,走了一个多小时。周部长把入伍青年当着兵役局的面移交给带兵的干部。带着我找到负责当年征兵工作的副局长,把我连续三年要求当兵都没能如愿的情况和我这次要求当兵的决心简单地介绍一遍。我也强烈要求能够批准我参军。这位副局长见我决心大,在当时的青年中确实罕见。当即表示,让我等着,下午给我答复。</div><div> 我耐心地等待着。好容易熬到下午二点,周部长从兵役局里出来了。我看到他面带笑容的表情就知道我的事情有门了。</div><div>他跟我说:“兵役局根据你的情况和要求,同意你今年参军。”我当时高兴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div><div> 第二天,周部长通知我的家人,到县城为我送行。听说他们要来,我的心情十分紧张。万一他们要是提出不同意我去当兵,我岂不是要全功尽弃吗?然而,我的家人非常理解我,他们虽然内心都不舍得让我离开家乡、离开家庭、离开朝夕相处的我。但是为了我能够实现久久盼望的梦想,都把难以割舍之情埋藏在心底。其实我何尝不是难以离开他们,想到要到三年服役期满才能见到他们,心中也不免一阵酸楚。但是在关键的时候,我不能有丝毫的流露。我要让他们知道我的高兴与开心。</div><div> 一九六三年十二月十九日的下午三点,我们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头戴栽绒棉帽,脚蹬毛毡棉鞋,汗流浃背地登上了北上的军列。离开了生我养我19年的家乡,离开了熟悉的农村生活,离开了少年时的伙伴与同学,去到千里之外的军营,开启新的人生之路。</div><div></div><div> 二〇〇四年七月二十八日写于家中</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