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呼唤 叫阿尔金山

月球表面

<h3>4月的花土沟,冬天迟迟不肯退去,肆虐的沙尘弥漫在这个小城的角角落落,到处充满着呛人的土腥味,侵扰着人的思绪,有点压抑。到了月中旬,气温陡降,晶莹的雪花从空中飘下,穿过沙尘时,重量猛然增加,砸向坚硬的地表, 汽车玻璃上瞬间被泥点覆盖,雪花夹杂着冰暴落向地面,干渴了一个冬季的戈壁摊上串起一缕缕小白烟……。</h3> <h3>茫崖政府社会发展局的领导惦记着守候阿尔金山自然保护区的将士们,委托险峰探险旅游文化有限公司购买了一些蔬菜准备送进山去,我得到消息,赶紧联系请求同往,于是,由险峰探险公司的老高带队,我们一行4人,驾着一辆福特猛禽,从花土沟出发向阿尔金山驶去。</h3> <h3>汽车在望不到边的戈壁上急驰,经过40多公里柏油路后,进入沙石铺就的便道,远处的昆仑山依稀可见,寂寞的旷野上偶尔有一两只小鸟与我们的车短暂并行,然后翻动翅膀,来个漂亮的转身,向天际飞去,炫耀着它的自由。<br /></h3> <h3>路两边的戈壁不断被我们抛向身后。突然间,前方出现了一条灰朦朦的隔带,高约30-40米,长不见边,有沙土在其上空翻腾,待到车辆驶进,视线便完全被阻挡,两米外什么也看不清,强劲的风夹杂着沙土横向虐冲,密密麻麻地撞击着车的一侧,车前方已完全分不清哪是路面哪是地面,沙土时而疾行,时而如海浪般在地表翻腾,好在便道两边都是戈壁,路面地面本无大的区别,不耽心车辆翻下路基,福特猛禽高大的身躯在沙暴里如同巨浪里的小船,小心翼翼缓慢艰难的前行,昏天黑地伴随着无孔不入的沙尘,感觉快要窒息了,坚持了大约两三公里,猛然间感觉车身一稳,眼前豁然明亮,不远处的雪山清晰纯净,蓝天、白云、由近至远疏密相间的金黄色的草地镶嵌在一条宽阔的河道两侧,我们停下车,抖抖身上的尘土,回头望去,沙尘依旧在横向切割,义无反顾地奔向它们的目的地,一进一出,已是两个世界,陡然醒悟,我们刚刚是穿过了传说中的"风带"。</h3><h3><br /></h3> <h3>进入阿尔金山地界,沿着弯曲的河道穿过几个山谷后,到达阿塔提罕山口检查站,阿塔提罕在维语里面是&quot;杀马的地方&quot;,相传以前路途艰难,人马走到这已是精疲力尽,弹尽粮绝,马主人将马杀掉,带着马肉继续前行。站长姓尚,是个年轻俊俏的小伙子,瘦高不失健壮,虽然领队老高是他的朋友,但他还是默默地翻看车上的装备和相关的通关材料,在简陋的检查站前对我们进行了严格细致的检查,朋友归朋友,寂寞的尚站长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大批的人涌进保护区,惊扰到不足45000平方公里的脆弱生态环境和在这片雪域繁衍生息的高原精灵们。<br /></h3> <h3>过了阿塔提罕山口检查站,才算进入真正意义上的与罗布泊、可可西里和羌塘齐名的中国四大无人区之一——阿尔金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阿尔金山在蒙古语中的意思是"有柏树的山",柏树我们是一棵也没看见。阿塔提罕山口检查站距位于祁曼塔格乡的阿尔金山保护区管理站还有100多公里,稍作休息后,我们怀着激动兴奋的心情向阿尔金山深处挺进。</h3><h3><br /></h3> <h3>经过阿勒克河谷地带,几条河流或明或暗地在河谷中流淌,稀疏低矮的植被和脆弱的生态呈现出一种苍凉的美,进入阿木巴勒希坎山脉,地表渐渐被雪覆盖,越往上走积雪越厚,我们不得不挂上四驱缓慢前行。&quot;看,野耗牛&quot;,同行的小秦喊了一声,我们放眼望去,路途的疲劳顿时被惊喜替代,只见大大小小的黑色的野耗牛在光秃的积雪覆盖的崇山峻岭间游荡觅食,错落有致,我们迅速下车,长枪短炮齐上阵,捕捉上天赐予我们的机遇,这样边走边拍,直到阿木巴勒希坎山垭口,竟然不觉疲劳。<br /></h3> <h3>登上海拔4485米的垭口,一片蔚蓝色的湖泊出现在眼前,远远望去,群峰巍峨、峡深谷幽,阿其克库勒湖如一条碧玉带镶钳在山的尽头,褐黄色的山体、蓝天白云、碧玉、辽阔的盆地,构成一幅壮美的画卷,荡气回肠。<br /></h3> <h3>阿其克库勒湖是保护区内面积最大的湖泊,湖的上游不断有雪山融水注入,下游长年沉淀蒸发,一大半为咸水,一小半为淡水,湖岸边有冰块,在波浪作用下逐渐堆积成冰丘,一层一层的,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碧蓝清澈。离湖边不远,有大片岩溶地貌,山石成林,千姿百态。老高说,保护区内大小湖泊有十几处,正是这些湖泊养育繁行了阿尔金山生生不息的生态链,传承着上古造就的奇迹。</h3> <h3>沿着阿其克库勒湖向西南方向行进,地表植被逐渐多了起来,虽然枯黄,却也丰腴,偶尔有一两个牧民在湖畔放牧,北面的山峦由褐黄转为青蓝,山顶有积雪,云雾环绕其间,不时有飞鸟发出悦耳的鸣叫,南面隐约可见库木库里沙漠柔和的沙棱,悠然的羊群停下吃草,带着疑问望望陌生的我们,复又去享受属于它们的温暖的宁静。<br /></h3> <h3>阿尔金山最调皮的精灵非藏野驴莫属。当车辆驶入依协克帕提湖附近,成群的藏野驴首先发现了我们,红棕色的脊背和鬃毛,白色的腹部臂部和蹄子,吻端圆钝,矫健雄壮,一队一队的从远处向我们奔来,飞渐的尘土脱起一长串白色的烟雾,如征战四方的猛将,看我们的车快要越过它们,便猛然加速,绕到车前方要横跨道路,我们赶紧停下来,等待它们过去,这时它们又慢下来,信步而为,边走边向我们昂起它高傲的驴头,大有我的地盘我作主之意,待你想要更短距离的靠近它,它又绝尘而去,不肖于你接洽,一路上总有驴群冲过来,与我们赛跑,或并行,或橫穿,自觉无趣后便舍我们而去。<br /></h3> <h3>一路颠簸,一路欣赏,一路感叹,终于在日落前赶到了位于新疆若羌祁曼塔格乡和靑海茫崖铁木里克乡交汇的依协克帕提管理站,简隔的站内空无一人,老高用卫星电话和他们联系,原来一部人去巡山、一部分人去培训,今晚是回不来了,管理站的人告诉老高,让我们晚上住在站内队员的宿舍里,这到省去了我们搭帐篷的麻烦。宿舍内很简陋,高低床4张,8个床位,被褥整齐地叠放在哪儿,干净整洁,摆放有序,站口内不多的几间彩钢房都没上锁,看来这里是夜不闭户呀。院内一只小藏狗欢快地摇着它哪黑色的小尾巴,一边汪汪叫着,一边在我们身上蹭来蹭去,严然是只自来熟。保护区管理站旁边是祁曼塔格乡,这个乡是人国人口最少、地域面积最大的乡,全部人口就是几十户。村民也是牧民都外出或放牧还未归来,只留下亚森.卡斯木一个老人留守,亚森对我们逐个进行登记后,开始嘘寒问暖,帮助我们安排住宿饮食一些琐事。老高将白菜、辣椒、西红柿、羊肉绝妙地搭配在一起,拌入挂面,居然吃的我们几个不断点赞。吃完晚饭,想到周边转转,太阳己落下地平线,天空胧罩着厚厚的云层,气温下降很快,风越刮越大,我们穿着厚厚的棉衣,却挡不住刺骨的冷,原本拍摄星空的计划就此搁浅。手机无信号,电视无图像,只好早早上床,整理一天的思绪,计划明天的行程,聊聊各自的感慨,不知不觉已进入梦乡……。</h3> <h3>第二天一大早,不知谁拉开了窗帘,惊呼,快看,快看,雪!我迅速穿好衣服,登上院中的瞭望塔,只见天地浑然一色,山上是雪,地上是雪,屋顶是雪,依协克帕提湖完全被白雪覆盖,分不清哪是湖面,哪是地面,绵绵的白雪装饰着整个世界,粉装玉砌,皓然一色,大地的万物静立不动,一片白色王国,我陶醉在这美丽的画中,贪婪的欣赏着,生命原来可以如此单纯。<br /></h3> <h3>等我们出发时,太阳出来了,万道金光照射在茫茫雪地上,让人睁不开眼睛。生活在这片雪域高原的精灵们早已开始撒欢,鼠兔在雪地上串来串去,藏狐时而匍匐,时而直立,寻找着猎物,藏羚羊公的一群,母的一堆,悠闲地寻找雪下的美味,成千上万的藏野驴、野耗牛和藏原羚点缀在山川河谷里。山野户外工作室的小秦和他的伙伴操纵着无人机,盘悬在这些精灵们的上空,定格出一桢桢精美的画面。</h3><h3><br /></h3> <h3>我们计划去世界上海拔最高的沙漠--库木库里沙漠看看那&quot;沙水共存&quot;的沙漠神泉&quot;沙子泉&quot;。通往沙子泉的路完全被大雪覆盖,我们只能凭着GPS定位的方向小心前行,被山洪冲毁的地面每隔几公里就有一处,断裂成或窄或宽形状不一的沟壑,福特猛禽强劲的动力加上小秦高超的越野技能,我们离库木库里沙漠越来越近,远远望去,库木库里沙漠横卧在祁漫塔格山与库如克皮提勒克塔格山之间,由于珍稀的野生动物群落比比皆是,让我们从乍一初见的兴奋和惊喜,逐渐变得&quot;麻木&quot;和淡定。沙子泉就座落在库木库里沙漠的中间,如一个巨大的洁白的漏斗,企图装满这天地的精华。<br /></h3> <h3>距沙子泉还有3公里左右的地方,出现了多条宽窄不一的河流,完全没有了路,我们一面围绕着沙山找路,一面还要提防野耗牛的攻击,野耗牛是这一片水泽的霸主。老高告诉我们,成群的野牦牛会主动逃避敌害,遇到人或汽车会跑走,而性情凶狠暴戾的孤牛则恰恰相反,常会主动攻击在它面前经过的各种对象。我们在探路过程中,不至遇到一只对我们发出警告的独耗牛,铜铃般的牛眼直瞪着我们,尾巴竖起,一只前蹄不停的抓着地面,我们只能小心翼翼地绕道而行。不知不觉中,天空又下起了雪,雪花很轻,落下时悄无声息,没有任何感觉,大片大片的雪花,漫天飞舞着,轻轻柔柔、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四周像拉起了白色的帐篷, 视线越来越不好,看来此行与沙子泉无缘了。</h3> <h3>因同行的小秦第二天要赶回敦煌,再加上漫天的雪雾,我们只好提前结束了行程,带着收获,带着遗憾,离开这人世间少有的绝世景致。 <br /></h3> <h3>再见了,我魂牵梦绕的阿尔金,不为长生,不为轮回,只为此生能与你再相遇。</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