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一场（实录篇）

吴香颖是我小名

叙言：

我们做子女的，总以为父母会长命百岁，总觉得来日方长……父母健在的时候，子女远游了，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子女回来时，父母却远走了.....从此

对父母的陪伴便成了再也无法实现的奢望，只能在无尽的追忆里唏嘘......

当年母亲走的时候，我儿子才出生几个月，不方便带着他去医院，等到安顿好儿子才匆忙赶去医院时，母亲已经昏迷不醒，最终再也没有睁开眼睛看我一眼便走了。为此我追悔莫及，很多年无法释怀......

伯娘离开那一年的中秋节，本来答应回家看她的，结果临时因为工厂的事情要赶回广东，没有办法回去看望伯娘。本想着过年再去看望她老人家的，没想到一个月后伯娘突然走了，我竟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后来听嫂子说：伯娘临走前一直念叨我的名字，总是伤心地说："阿琦这娃，都忘了伯娘了，都忘了......"每每想起这些我都心如刀割，成了心中永远无法弥补的伤痛......

这次父亲病了，我决定放下一切工作回去照顾父亲。我不想人生未来再有遗憾！也算是我为自己这些年错过的种种遗憾所做的一次救赎和忏悔......

因此，在父亲生命中最后的时光里，我一直陪伴着父亲。我近距离接触了父亲从生病到去世的过程，并把这个陪伴过程中的点点滴滴和真实的感受纪录了下来。虽然最终父亲还是离开了，但是这次陪伴对我来说，影响深远，刻骨铭心。

我想：如果生命需要仪式，陪伴就是最好的仪式。

4月2号，听到父亲生病住院的消息时，我正在广州出差。父亲虽然身体一直不太好，但平常也就一些小病小痛，从没有过什么大毛病，如果突然要住院，情况必是很不妙了。想到这我心急如焚，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床把身边的事情处理好，中午从广州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赶......

回家的心情。（4月3日下午）

夕阳，太美！路上车来车往，天边那抹漂泊的云霞，此刻正如花绽放。如此便温暖了无数颗归家的心灵......

4月6日凌晨三点

在医院照顾父亲这些天里，看着医院里各种问题的病人和一个个操碎了心的病人家属。眼睁睁看着如此多鲜活的生命，在经受着无情岁月和疾病的拍打......正是这观察和体会，让我愈发对生老病死产生更真切的感悟：生命如此脆弱！

当浓浓的药水味代替了鲜花的芬芳，痛苦的呻吟声代替了美好的旋律......任何的矫情与虚妄都碎了一地，不值一提。

4月7日凌晨一点

昨天父亲说他好多了，腹疼也缓解了，我们盘算着过两天父亲就能出院了。于是二姐让我先回公司，说父亲这里有哥哥姐姐照顾就可以了。

没想到我下午刚回到广东，晚上就接到哥哥的电话，说下午医生让父亲复检了一遍，检查结果明天才岀来，但是情况很不乐观。我哭了，哥在电话那头说：乐观点，也许是个误诊！爸那么犟的人，会熬过去的......是的，父亲那么犟的人，在我照顾他的几天里，却变得如此卖乖反常，我怎么就没留意呢？我居然以为父亲的柔弱无助只是老人得病时的一种矫情。而我居然以为自己有多忙，忙到十几年只是每年回去看一次父亲，忙到可以丢下父亲在医院独自回公司处理所谓的事业......

想到这我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我哭了一晚上，终于做岀决定：明天就出发返家。

我要暂时放下一切工作，回去照顾父亲，陪伴父亲度过他最艰难无助的日子，像小时候父亲拉着我的手一样去拉着父亲的手，告诉他别怕！

无论这会不会对我的事业带来影响或损失，这些都不重要。生意可以重头再来，但是照顾父亲的机会也许只有一次。我相信老天会眷顾重情之人，我深信父亲，一定会因为我的陪伴而此生无憾。

今晚注定无眠。

4月10日中午

医院的空调一直没开，热到不要不要的。提意见一个礼拜了没有人理会。今天见有护士过来给病人换药，我便问她："空调什么时候可以用！"她说："不知道这不是我负责的。"我说那谁负责？她没好气地说："我只是实习生，你们已经问我N次了！这些问题你们自己问医生！"我一下子就冒火了。我说："就凭你这态度，赶紧滚回家，没有耐心和爱心你来实习干嘛？没资格当护士！"她说："我的职责只是给病人打针换药，其它事情跟我没关系。"🌚🌚🌚我更加怒火中烧，站起来对着她一字一句的说："你，再说一遍，看我扇不扇你耳光！"

她这才闭嘴，满脸不高兴地走了出去。我跟着她到医生办公室，指着她跟医生说："如果下午空调还开不了，就叫她免费过来给病人扇凉。否则别让我在医院见到她这种低能的护士。"全场无语。

半小时后，拖了一个礼拜修不了的空调正常运转了。

人哪！没点脾气还真不行。

当时我教训完医生回来，对父亲说："爸，人不能太软弱，以免助长他人的恶性。对不对？"我爸说："嗯，这才是你。正义正直，疾恶如仇，无惧恶强，你从小就这样改不了了。"

知女莫若父。痛快！

4月10日

晚上特意去了一趟乡下老家，把挂在我曾经的房间窗口上的风铃带了回来。承载着我美好梦想的风铃......终于又回到我身边了。二十年了……总有一些东西，让人感到时光的珍贵。不忘初心，才有来日方长……

4月12日下午

父亲的复检报告出来后，医生就跟我们说父亲的生命已经是倒计时了。尽管我们竭力想瞒着父亲，但父亲从我们的神色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强烈要求出院回乡下老家静养，而医院也很快同意了父亲出院的申请。其实我心里明白，父亲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看着骨瘦如柴的父亲被病魔折磨得痛苦万分，脾气变的越来越暴躁，几次企图拔掉针管......我心如刀绞却又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父亲的意愿，带父亲回乡下老家，陪在父亲身边，与父亲一起度过他一生中最无助的日子。🙏🙏🙏

4月12日

这一刻回到二十多年前住过的地方，坐在老屋门前的石头上，看着四周如此陌生又熟悉的景色，闻着渐行渐远又忽然而至的家乡味道，一种浓浓的失落感扑面而来，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突然懂得：走遍世界，也不过是为了找到一条走回内心的路……

儿时总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立于窗前，看窗外田野美景......远处的小路偶有车来人往，一条小河在门前源远流长，几只白色的鸭子在水面上清闲的游荡......有时候会来几个调皮的孩子，光着屁股跳进水里，嬉戏打闹着。

以前因为担心玩水有危险，经常会有大人找过来，站在河边对着自家孩子一顿怒吼。然后我就会看到一个有趣的情景：光着屁股的孩子，手里抱着湿湿的衣服，哭哭啼啼地在前面走，大人拿着鞭子跟在后面对着孩子屁股打，边打边骂娃：看你还敢下水不！还敢不......

每次我都以为那些挨打的孩子不会再来了，可是没过几天，他们又会出现在小河里，玩的不亦乐乎，早就把屁股上的疼忘的一干二净。然后被大人抓到，又是一顿打.......

每当这时，我就会感到很庆幸，庆幸我从没有因为去玩水而挨过打。

那时候在我们老家，一般人家女孩子是不允许去河里游泳的，认为女孩子去河里洗澡是一件伤风败俗的事情。从小就喜欢玩水的我却因为父母家人的庇护而幸免于责，因此我很小就学会了游泳。

记得一开始父亲还是反对女孩去游泳的，我就背着大人偷偷去河里。有一天父亲突然跟我说：你喜欢玩水就大大方方玩吧，不用再偷偷摸摸地去了......母亲不解，为什么传统严厉的父亲竟然对我如此纵容。父亲说：她这么调皮爱玩水，就由着她吧。让她学会游泳，万一她哪天不小心掉到河里了也不会被淹死.......

小河对面是村里唯一的学校，也是父亲退休前工作的地方。以前在家里每天早上醒来，都能听见学校里传来的朗朗读书声和下课的铃声响起时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每当这个时候，伯娘就会把我叫起来，嘴里念叨着：太阳晒屁股啦！起来吃早餐了......

学校旁边有一间屋子，那是母亲以前开的小店。我就是吃着店里的零食长大的，那是我童年记忆里的快乐大本营。

那些琳琅满目的各式零食，曾诱惑了多少孩子的童年......

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转眼之间伯娘已经离开我们多年，再也没有人跟我说：太阳晒屁股了......母亲的小店在母亲去世后也荒芜在时光里，成了一个时代的标志.......那些光屁股玩水的小孩早已没了踪影，我也不再是年少时的我。而今父亲......

每每看着病榻上奄奄一息的父亲，我就会想起父亲年轻时多才多艺的风采模样，想起小时候父亲总喜欢把我抱着举起来转一圈，嘴里说着：我的阿琦姐........的美好画面。也难怪姐姐们每次回忆起来总是说父亲最疼的是我。父亲也曾跟大姐说，他最疼爱的人是我，离开他最远陪他最少的也是我........

旧地重游，我站在曾经的小河边，看着四周的田园景色，思绪万千。原来时光里所有遇见都是记忆里的一种疼，成长的欢喜回忆的疼......

经历了一百多年的祖屋，十几户人家，曾经邻里亲如一家。如今早已人去楼空，唯有仅存的几间砖瓦，在时光里独守清凉......

阳光老树嫣花，小桥流水人家，青山古道依旧，人面容颜已改。游子迟归，多少往事犹在？

夜里喂父亲喝了药汤和肉汤，父亲和我聊了一会儿便睡着了。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整理父亲的书桌，无意间看到了父亲的日记本，翻开厚厚的几本日记本，里面记录了父亲对儿女子孙的叮咛与厚望，更多的是对母亲的深切缅怀。父亲甚至重新摘录下来母亲当年写给父亲的书信，情真意切令人动容。还有不少父亲亲自为母亲谱写的词曲......而这些，父亲从不曾对我提起。正如二姐所言：在父亲眼里，母亲是那样的完美；而母亲，终其一生，只崇拜父亲一个人。父亲在日记里写到：自从爱妻走后，我人生所有幸福便从此终结。可见母亲离开后，父亲内心世界是多么的悲伤与孤独！

而我从未见父亲掉过眼泪，所以我以为父亲是个不会悲伤，不懂爱的人。

此刻我开始重新了解父亲。看着熟睡中的父亲，那风烛残年的样子，我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今夜无眠/2017年4月13日凌晨一点

看到这些芭蕉树，我就会想起母亲。

母亲喜欢种芭蕉树，母亲说芭蕉树容易生长，种下去只需耐心等待就有收获了。伯娘惜地如金，不让在地里种巴蕉，母亲就把巴蕉种在河边上，地角边，总之是不碍地方的都种上，只种巴蕉。

每次我要去看巴蕉树的时候，伯娘就会跟我说："种巴蕉没有用，又不能当菜吃。你阿妈就是懒，净种些不用打理的东西，种下就不管了......"

伯娘嘴上说不好听的话，其实是个口硬心软的人，我好几回看到伯娘偷偷给母亲种的巴蕉树施肥浇水......看来母亲是了解伯娘性格的，难怪会说种下来就会坐等收获。这点我还是很佩服母亲的智慧的，也许这也是她和伯娘两妯娌之间几十年能相敬如宾的原因，成为村里人人称颂的一段佳话，也给我们长大后的为人处事树立了好榜样。

邻居家的木瓜树！

回老屋的路上我惊喜地看到一颗长相不错的木瓜树，忍不住摘了两个带回去。

我对木瓜树有着太深的情感，木瓜是伯娘的最爱，也是我小时候吃的最多的瓜果类食物了。

跟母亲种巴蕉因其好生长的初衷不同，伯娘种木瓜可是认真的，花时间精力悉心照料的，因为她觉得木瓜营养丰富，不但可以给我们当水果吃还能做成菜煮来吃。吃饱养生两不误！

伯娘是从饥饿年代走过来的人，所以她最大的幸福，就是把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养的健健康康、白白胖胖......

听说伯父是那个年代少有的文人墨客，伯娘嫁给伯父的时候，我父亲才刚刚学会走路。后来爷爷奶奶相继去世，长兄为父，长嫂为母。由于伯父整天忙于公务，无暇顾及家里，因此照顾父亲的责任自然就落在了伯娘身上。但是一直到伯父生病离世，伯娘也未能生个一儿半女。那时父亲已经成家并陆续生下我们兄弟姐妹四个，因为父母工作原因，我们一生下来就交由伯娘照顾，因此我们和伯娘的感情都特别深，对她的依赖程度甚至超过了亲生父母。伯父去世后，伯娘因为舍不得我们这几个孩子，她最终没有改嫁，而是选择了继续留在我们家。

伯娘一生无子无女，所以她一直跟着我们生活在一起。我们三姐妹出嫁后，伯娘便跟着我大哥一起生活，直到她老人家终老。

晚上我坐在父亲的床前，和父亲聊起了已故的伯娘，这个曾经给予我无尽爱和影响我一生的人，一个伟大的女人。

想起以前父亲常常责怪伯母对我们的过度溺爱，我就跟父亲说：也许伯母的教育方式不尽全对，但她却把一生都奉献给了我们，给予了我们最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爱。为了我们几个兄弟姐妹，几个和她毫无血缘关系的熊孩子。这是何等难得！至少，伯娘的以身作则，用她的善良和大爱，给予了我一生中最最珍贵的东西，让我学会了感恩，学会了爱和被爱.......更让我懂得了有一种胸怀叫包容；有一种善良叫大爱，与血缘无关......

父亲沉默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下楼，正好看到侄子在陪他爷爷聊天，侄子点了一根烟递给父亲，说"爷爷，来一口吧！"我正要制止，却看见父亲拿着烟，抽了一囗马上就扔掉了。父亲叹了口气说："这烟以后要戒了。但是茶不能戒....."然后示意侄子去烧开水给他泡点茶喝。

看到我走进来，父亲又说："你伯娘好死，是个有福之人。她走的那天晚上自己吃完饭洗完澡换上新衣服，跑去地里摘菜的路上摔了一跤，一口痰卡上来就没气了，什么话都没有留下。但我可不想这样子死去......"

我竟一时无语。

老屋门前的空地上种满了这种说不上名字的花果树，让人眼前一亮。我想了半天想不出花的名字，只知道俗名叫"藤芥子".结出来的果可以做药材的，价格也不低......

我欢喜地站在花树间留影了几张，回去拿给父亲看。父亲半眯着眼睛，看了又看，突然皱着眉头说：不好看，太花俏……

我：.......

自从回来照顾病重的父亲，从父亲进医院到出院回老家休养，我已经半个多月没睡一个安稳觉了，人也一下子消瘦了许多。

这天喂父亲吃完汤药，我走出来透透气。独自坐在老屋的石头上歇息，侄儿用手机给我拍了照片。侄儿说：姑姑，你快成了农村小老太了......

听父亲说屋后的山梨树结果了，我赶紧跑去看新鲜。

此时太阳正热烈，阳光从叶子间穿透而过，正好与我对视，有种光芒万丈的昏眩感。我的心突然温暖了起来.......

可爱的小山梨子。

山梨子，俗名"糖梨子"，是老家的一种野果，生吃味道甜中带点涩，煮熟后比较好吃，有梨子和山楂的混合味道。是大自然赋予我们小时候的天然零食之一。

2017年农历三月二十日中午时分，我见父亲躺着无聊，想用轮椅推着父亲出去晒晒太阳，父亲摇摇头拒绝了。父亲说想清静一下，我们只好顺着他，各自走到外面玩去了……

可能是最近听说父亲病重，很多乡亲过来看望父亲，让父亲开始怀疑自己的病情，心情变得无比烦躁。所以听到父亲说想一个人清静清静，我就走了出来，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晒晒心情.

不远处，一只老猫从龙眼树后面跑了出来，对着我"喵喵"直叫唤。那是父亲养的猫🐱！

自从退休后父亲就开始养猫。父亲自小清闲，是个连自己都不懂照顾自己的人，却把他的猫养的白白胖胖的。

这些年，父亲真的是太孤独了……

下午回来见嫂子在喂父亲喝肉汤，父亲似乎精神了一点，和我聊了几句。这时候侄子突然拉我出来说："姑姑，爷爷刚刚摔镜子了！"我吓了一跳，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父亲趁我们不在身边时，自己拿了桌面上的一面小镜子照了照。然后就发生摔镜子的事情了！父亲跟嫂子说：自己现在的模样，连自己都认不出来自己了......嫂子安慰父亲：慢慢调养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父亲摇摇头，叹气说："我估计是过不了这一关了......"我心中一阵悲痛！突然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我知道，父亲已经彻底放弃自己了......

傍晚的时候，父亲说出了很多汗想我帮他擦擦身子。我说：爸，还是帮你洗澡吧，洗完澡会舒服点。这次父亲顺了我们意，他点点头，很欣慰的样子。

没想到，这竟然是我们最后一次帮父亲洗澡.....

洗完澡后父亲就躺下了，永远的躺下了。父亲就这样安静地走了......我握着父亲刚洗完澡还留有余温的手，一直对着父亲说话。一旁的哥哥哭了，轻轻地提醒我：爸已经走了......可是我没法接受也不相信父亲会真的走了！我爸刚刚还跟我说话的，怎么会说没就没了？

我平静地帮父亲整理好身上的衣服，让侄儿找来电吹风帮父亲细心地吹干头发，再用梳子帮父亲把头发梳理好。做完这一切，我再次拉着父亲冰冷的手，那种天人相隔的冰冷让我深深地意识到：父亲真的走了，永远的离开了……

直到邻居老三婶过来拉开我握着父亲的手，我才清醒过来，此时父亲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了。三婶说：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已去的人身上有风，不能太多接触.......可是我不信邪，我紧紧握着父亲的手，是怕父亲离去时太冷走的太悲伤.......

晚上亲自去给父亲买了寿衣，回来和哥哥一起亲手帮父亲把寿衣换上....

此刻默默地守在父亲的灵前，看着父亲安详如熟睡的脸，我心如刀割。养育之恩无以回报、失父之痛旁人何以能懂！唯有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父亲最后一程，与这个给予我生命的男人做最后的告别。我祈祷上天，保佑我的父亲。愿我的父亲在另一个世界安渡仙游，没有孤单。🙏🙏🙏

安息吧，父亲！去与你思念的爱妻，我的娘相聚吧……

如果有来生，我还做你的女儿，你们的女儿。

/琦 写于2017年农历三月二十日晚上十一点

父亲出殡那天，是农历三月二十三日下午。这天从凌晨开始就大雨滂沱，如歌如泣。而这一天也正是我的生日！老天跟我开的这个玩笑实在太残忍太冷......因此按照老家风俗，乡亲族老只让我送父亲半程，说生死有别，这样对我今后有利......我只能在送殡的途中止步与父亲跪别......

作为家中最小的女儿，又是父亲生前最疼爱的女儿，却只能用这种方式最后送别父亲......老天始终给我留了点遗憾，也许父亲是想让我深深记住他生前对我的教诲和箴言，时时刻刻提醒我要铭记：修心正身，律己求实，千帆过尽，勿忘初衷。永存感恩之心，珍惜有情之人！🙏🙏🙏

感恩在父亲生前身后关心操劳的父老乡亲，尤其是那些在父亲病重期间过来默默陪伴我父亲的年迈老人......感谢那些从千里之外赶回来帮忙的乡里乡亲，我曾经的小伙伴们，还有我小时候的同学小闺蜜们……我何德何能，却得到大家如此情重厚待，深感有愧于心。

父亲生前一辈子勤教节俭、清高孤傲，退休后更是深入简出，孤芳自赏。却得到乡亲们如此敬重和厚待。这份恩情，我永生难忘。

愿父亲在天之灵，保佑你们，我的父老乡亲们，我的邻里亲戚，亲朋好友，我的小伙伴小闺蜜们........好人一生平安。🙏🙏🙏

/琦 写于2017年4月20日中午

如今......

父母没了，我才知道这辈子"女儿"这个身份已经做完了；父母没了，从此家乡就只能是故乡了......

感谢上苍给了我一次照顾父亲的机会，让我能在父亲有生之年最后的那些日子里陪伴在父亲身边，为我们父女一场完成了最后的告别仪式。从此天人永别，各自安好。🙏🙏🙏

【作者简介】吴琦，笔名：果子。汉族，广西梧州人，在广东江门从事卫浴行业，欧巴玛卫浴守航者，永不放弃的创业者，在创业路上痛并快乐着的业余文学爱好者。一个喜欢折腾的卫浴人，一个热爱文字的女子。作品多以自身经历为原型，情感真挚，文字追求真实、简单、细腻。喜欢用文字与心灵对话，触摸灵魂深处的未知.....如果你也喜欢我的文章，转载请保留出处，支持原创。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