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野菜谱(一)

行者

<h3>图文:骆辽远</h3> <h3>野菜是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而野菜的初识,自然是应该从小时候说起。</h3><h3>我出生在大跃进的年代,原是过了一段食物极端匮乏的时期,所以,野菜对我来说,实在是不陌生的。姥姥家就在南郊王胡寨村,上小学后,一到假期,我都会到姥姥家住上一段时间。在那里,姥姥和妗妗们有时就会给我做点野菜以补充菜的缺乏,虽然那时姥姥家那个村子是菜区,可村里种的菜,更多的是供应城里市民,他们自留的却是很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二妗给我做的榆树叶下汤面条,当时那个香啊,至今还深深地印在我的脑子里。</h3><h3>当然,最早带我挖野菜的还是我的母亲,这一是因为那个时候收入较低,二是因为那时买任何东西都是限量和用票证的,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的母亲喜欢吃野菜。那时母亲只要能有闲的时间,就会带我去挖野菜。</h3><h3>我家住在郑州市国棉四厂,那时随母亲去挖野菜,只要南出生活区大门,沿工人路南行一两公里,过了陇海路就有农田的地可以挖野菜了。印象中沿陇海路工人路口西行,小岗刘大岗刘也有许多的农田可以挖野菜,品种就是最常见的茵陈(白蒿),苣苣菜,荠荠菜,还有的就是树上的榆钱儿洋槐花。不过这树上的,因为当时我家住的楼前有个大花园(有近一个足球场大),那里各种树都有,榆树洋槐树自然也是有的。而我家楼后,则有一棵粗大的洋槐树,春天洋槐花开的时候,空气中飘着槐花的香味,我和小伙伴们就用一个两叁米长的竹竿上邦着的铁钩,爬上树去钩那开着白花的洋槐花。更多的时候,我会在树上先把身边的槐花直接抓来吃了,那槐花的甜味最早地进入了我的嘴里。钩榆钱儿我也是这样,先把榆钱儿填进肚子里,而后再把钩到的槐花榆钱儿扔下树让树下的小伙伴们尝尝鲜。</h3> <h3>紫藤花,在中原地区,一般四月分开,山上要比平地晚上十来天开。印象中,第一次采摘紫藤花,是在1999年的春天,和我的老师张老师及师母杨老师在荥阳市南贾峪镇和崔庙镇的中间一个河沟傍的土台子上,一棵柏树的傍边,弯弯曲曲地盘绕着一棵紫藤花树,花正艳艳地开着,紫色中带白,一串一串的,花型和槐花差不多。吃法可拌面蒸着吃,亦可做饺子吃,而我的好友刘哥则喜欢把刚出蕾未成花型的紫藤花摘下,拌着鸡蛋炒着吃,味道也是挺好的。后来我照这样做了,确实挺好吃的。</h3> <h3>油菜花与紫藤花开在一个时节。</h3> <h3>炒出来的鸡蛋拌紫藤花,既有鸡蛋的香味,又有紫藤花的香味,也是我最爱的野味之一。</h3> <h3>这种野菜认识时间不长,也总有五七年了。第一次认识它,是在郑州南郊叫樱桃沟的一个叫石匠庄的村庄北边的樱桃树林里。</h3><h3>这一大片地,多沟,又因各村的地里多产樱桃,而樱桃树又多在沟沟坎坎里长着,又因市民多来游玩,村民为了扩大其村的名声,遂采用了市民的称呼,所以这一大片几个村被市民们统一叫做樱桃沟。乡里为了发展农村的农家乐经济,便把这一大片取名“樱桃沟景区”。如今,这里各村与先前有了很大的变化,各村相连的黄土路变成了柏油路,各村中的小街道也都成了水泥路,各村村民的家中,也都盖起了小楼,村民的生活水平也有了很大的提高。</h3><h3>石匠庄村的地里,多沟,沟沟坎坎几乎全种了樱桃树。每到初春时节,坡顶沟坎,到处是盛开着的樱桃花,煞是好看。而到了五月初,处处挂满了红红黄黄的樱桃,引来众多的城里人来此度周末,采摘取乐,而村民也能增加些收入。</h3><h3>石匠庄村东北角的沟里,是贾鲁河的源头,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还多有泉水,如今是一点的泉也不见了。</h3><h3>前些年和母亲兄嫂在坡上采摘构桃穗,挖蒲公英(这里一条沟里,蒲公英极多),一村民见了,却领我们在村东的坡顶,采摘了这种野菜,当时村民是告诉我们这种野菜的名字,可是,因为我们没有用心记,至今也没有记住这种野菜的名字,因其叶型似圆,为方便起见,便随意地叫它“小圆叶”。这种野菜是多年生蔓条状,其蔓条长可有两叁米长,也是每年四月间抽芽,新芽条茎也可吃。老茎上出新芽,带茎十公分内都不老,有小粒,似花蕾。采摘回来洗净,开水焯一下,凉拌下酒极佳,一点异味也没有。后又在母亲姥姥家附近的土崖边见了许多。据当地人讲,早年饥荒时,叶大时,采来下汤面条,亦是不错的野菜。自从识得这种野菜,年年春天必釆来食之。</h3> <h3>刚摘下的小圆叶带嫩茎儿,让人看了垂涎欲滴。</h3> <h3>这是地里新发出的嫩芽,味极好。</h3> <h3>2017年4月12日,与母亲再到樱桃沟挖野菜,釆摘了这种小圆叶拿去问当地村民,村民再次告诉我,这种小圆叶他们叫它木格(音)叶,过去年景不好时,村民常采来吃,现在已没有人吃了,也懒得釆摘了吃。本图是采摘回家后开水烫过后的情景,是会引起吃的欲望吧!</h3><h3>看到这焯过水的鲜绿鲜绿的小圆叶,喝酒的欲望不由地从心中生出,看来今晚又将有二两酒下肚了。</h3> <h3>车前子,有叫车前草,多年生草本,原是一种草药,但也是可以当野菜吃的。第一次知道车前子能当野菜吃,也是张老师告诉我的。记得二十年前,与老师和师母一同在郊外挖野菜,忽的见一片长得很旺的车前子,绿绿的一片,老师眼睛一亮,立即叫我挖了起来,并说他几年前在云南见当地人把车前子凉拌着吃,味道虽不是很好,但在咱们这儿,饥荒年节也还是可以顶一顶的。后来和小朋友靳显歌在一起,她总把车前子叫车轱轮草,也许她们驻马店泌阳那儿就一直是这么叫车前子的。那一次采回幼苗,回家开水焯后,凉拌了吃的。后来问别人,说是还可以蘸酱、炒食、做馅、做汤和拌面蒸了吃。</h3> <h3>小野葱,有叫小根蒜的,也有叫泽蒜野蒜的,味既有葱味,也有蒜味,属多年生草本。葱味指其叶味,蒜味指其根部,根部有瓣,似蒜,常以葱蒜形式做调味食之,若采得多,既可蘸酱生吃,也可炒着吃,还可做馅包饺子,做汤,亦可腌制咸菜。</h3> <h3>小野葱根部的瓣,确实有蒜的味道。</h3> <h3>野薄荷,喜湿,多年生草本,根蔓长,只要不缺水,根发的很快,每年根部生新枝。野薄荷,本就是一味草药,这个知道的很早,但把它当野菜吃,也是二十年前,同事孟凡华告诉我的。那时他见我在院子里种了一些薄荷,知我很喜欢吃野菜,甚而在他们的职工餐中偶而地也会做一道野菜(那之前我在单位里管过几个月的职工食堂),故而在一次和我一起吃饭时,告诉我薄荷是可以凉拌了来吃的,并告诉我采摘时要摘嫩嫩的尖头部位。后来我照他说的做了吃,味凉凉的,略带点苦味,却还真不算难吃,是别的野菜不曾有的味道。</h3> <h3>灰灰菜,说来我还是挺喜欢吃的,虽然有一点麻麻的,但也有一点光滑。灰灰菜叶的背面有一层像白霜样的东西,清洗时水面上会漂浮着这像白霜一样的东西,总是很难把这种东西清洗干净,想来吃时那略微麻麻的感觉就是这种东西带来的。我吃灰灰菜,常常洗净后开水焯一下,而后拧去水,切碎了凉拌吃,我常常这样做了的当一种下酒菜。不喝酒时,我便把它拿来做汤面条吃。不管怎样,每回吃灰灰菜,总是吃得舒舒坦坦的,大概这也是喜欢的缘故吧。</h3> <h3>这种野菜母亲叫它苣苣菜(似乎应该叫苣荬菜qumaicai),其字名不知,形如图,茎细,多紫红色,茎与叶断之,和蒲公英一样,有白色汁液流出,花也是黄色,高可长至四五十公分,喜湿,小溪水边多有,性似属凉。早先父亲大便好干结,食之,干结之状便轻些。与母亲一同郊外挖野菜,每次遇见,母亲必採之。母亲食之,多是拌面蒸之,而后蒜泥汁拌之,随后食之。亦可水开后关火,立即将洗净的放入水中,待软了后即漏勺盛出入凉水降温,而后可略微切两刀凉拌后就可吃了,此野菜,味,微苦。</h3><div>先前父亲大便多干结,常三五日不解一次大便,父亲知道,吃这种野菜,能治干结,故而父亲也是喜欢吃这种野菜的,所以,我们去挖野菜,只要见了这种野菜,必采回让母亲拌面蒸熟了让父亲吃,以减轻干结给他带来的痛苦。</div> <h3>母亲见到这满地的嫩嫩的苣苣菜,劲头十足,也不管这无遮的阳光,直到挖了有一大提兜才肯停下,而这时的我,早已让累和汗水赶到樱桃树的荫影下了。</h3> <h3>蒲公英,现在是很火的一种野菜,想来全国凡是想野菜的人们没有不想到它的,这大概是因为网络上宣传的利害的原因吧。现在网上说,蒲公英一身都是宝,既可作为野菜吃,也可泡了当茶喝,总之对身体都是有益的。记得二十年前,在单位门口城南路熊耳河的桥东头,见一位农妇的篮子里有满满的蒲公英,我问她这怎么吃,她说:“就这生生的洗净了凉拌了就可以吃。”当时我就买来了洗净了凉拌了吃,虽有一些苦味,却也确实不难吃。后来同事刘晓伟告诉我蒲公英的根,洗净了切碎拌鸡蛋炒了吃,很好吃,一点的苦味都不会有。我这样做了,果然如此,于是,这样也成了我只要能挖回蒲公英的根必与鸡蛋一同炒了吃的,只是今天妻与我一同去挖野菜,若挖回了蒲公英的根,她要留下洗净了泡水喝,这样的口福便少了许多回。</h3><h3>蒲公英,多年生草本,根部黑红,根与叶断之,有白色汁液浸出,郑州本地农村人喜欢叫它黄花苗(土音:黄好苗)。前些年有回带好友谢丽挖野菜,挖回了许多的蒲公英,她回家洗净,灶上水开了,火关上,放进去烫一下,捞出,拧干水,剁碎了做饺子馅,包了饺子吃,呀——!一下把她惊呆了,没想到这么好吃。于是,蒲公英于我是又多了一种吃法。</h3><h3>蒲公英(婆婆丁)功效:清热解毒,消肿、利尿,具有抗菌的作用,能激发机体的免疫功能,达到利胆和保肝的作用。</h3><h3><br></h3> <h3>母亲是很喜欢吃这枸树上的小棒棒的。平时我们把构树上的这种小棒棒叫做“构桃穗”。其实构树分两种,一种像这样会长出小棒棒,另一种长出的则是小圆球状,熟了的时候会在小圆球上长出一圈密密的红红的软软的更小的条状物,这每一个小小的红红的条状物上都有种子一样的东西,而这软软的红红的东西也是可以吃的,入嘴即化般,甜甜的,挺好吃的。这种子样的东西,用牙一咬,脆脆的,是有一点不舒服。</h3><h3>每年的四月间,郑州郊外土岗上的构树,都长出了许多的小棒棒,母亲便让我带上她去采摘,回家后,母亲会洗净,拌上面,蒸它一大锅,而后给我们吃。今年,父亲不在了,无法再吃上母亲给他蒸的“构桃穗”,而我们则可以分享。</h3> <h3>蒸出来的构棒儿我喜欢直接吃,因为蒸前拌面时,我已加了盐,而妻子却喜欢用蒜泥加香油拌匀了吃,想来很多的朋友都喜欢这样地吃蒸菜。凉后,次日早餐,我喜欢以葱蒜炒了吃,若有面汤或稀饭,我又喜欢把炒过的构桃穗放入汤里吃,这样就不会有干的感觉了。</h3> <h3>拌面蒸熟了的构棒,既是母亲的所爱,也是我和妻子的所爱。每年春的四月天,我和母亲及亲人们都有几次的拌面蒸构棒可吃,记忆里总忘不了这构棒拌面的香味。</h3> <h3>茵陈,是学名,草药的一种,俗名白蒿,母亲特别喜欢吃,也蒸的特别散,我们一家老少,都很喜欢吃母亲蒸的白蒿,我现在能把白蒿蒸得很散,也是跟母亲学会的。</h3><h3>每年一到冬天,母亲就惦记着白蒿了,若到了深冬,再有一场像样的雪,雪后一星期,地里不再泥泞,母亲便要我带她去挖白蒿了。母亲现在老了,去过的地方,总也记不得地名了,所以她总是把地方的名字说错,而我们一二十年来,每年都要有许许多次的挖野菜,郑州郊外的东西南北,甚而郊县,都也跑了不少地方。现在挖野菜的市内人比先前多了多少倍,故而,野菜也是不太好挖了,特别是白蒿这种野菜,更是很难见到。如今带母亲去挖白蒿,开车要找好多地方,跑上二十来公里,才能见到一些,幸亏我们挖野菜的经验较多,远远的看到心中觉得会有白蒿的地方,便能找到一些,所以,每次带母亲挖白蒿,都能有所收获。</h3><h3>母亲已经八十四五了,对于母亲的这点愿望,我是一定会满足她的,只是总感觉还不知道能带母亲挖几年野菜了。</h3> <h3>这是2017年新添的一种野菜(对我们而言),名称还不知呢。</h3><h3>那日带着母亲和几位朋友,开着我的面包车,在荥阳贾峪的新田大道路边等人时在地里挖野菜,因为不见白蒿,母亲又对挖荠荠菜不感兴趣,所以在我们专心挖荠荠菜的时候,不经意间,一抬头,见不到母亲了,我便大声地喊着“妈妈___!妈妈!”,也得不道母亲的回应(母亲现在已经有些耳背了)。正在我焦急的时候,母亲却从一片树林中出来,手中就拿了一把这样的草,说那坡上有许多许多的,也不知能不能吃。我看鲜嫩嫩的,随即想到了张老师告诉我识别野菜的一个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直接拿一点在嘴里嚼一嚼,看有没有异味,是否苦。故而,见母亲拿来这么鲜嫩的一把野草,我便撕下一片长长的叶子放到嘴里嚼了一嚼,结果还真没有导味,也一点不苦。于是,我立即去挖了许多,回到家后,开水烫后,切碎凉拌,结果出人意料的好吃,这使我心中大喜:又可以有一种好吃的野菜入了我的野菜谱了。</h3> <h3>这是这种新的野菜凉拌后的照片,看了,你是否想吃一口呢?</h3> <h3>这种野菜我们叫它老藩蛋,这叫法还是从母亲那儿继承来的,有一个时期我特别喜欢吃这种野菜,现在也还是喜欢吃的,只是挖野菜时,见它的时候少了。</h3><h3>这种野菜几乎没有主根,毛细根特别发达,常在根部抓了许多的土,挖时总会在根部带出许多的土,叶是小圆形,茎细长,若土软微湿,便会长得一大撮一大撮的,没有杂味怪味,我们最常用的吃法是洗净了拌面蒸熟了吃。</h3><h3>记得1995年,我在一个中外合资企业里管了一段时间的职工食堂,有一次在郊外挖了许多的这种野菜,费了很大的劲择,也费了很大的劲洗,更费了很大的劲拌面蒸熟,结果那些主管们却对我有了很大的意见,原来是我忘了,这些经理主管,全是农村出来的大学毕业生,对野菜骨子里是讨厌的。这真是出力不讨好了。</h3> <p class="ql-block">我的野菜谱里的品种太多了,今天作为我的野菜谱(一),就先写到这里吧。说实在的,我早就有个习惯,走到哪里,必先问当地有什么可口的野菜,若有,必是先买来尝尝的,况我又特别喜欢旅游,走的地方也多些,因而,在我的野菜谱里,当是有一些其他地方的野菜的,只是有些当时没有拍片子,手里没有图片资料,现在只有慢慢地收集了。</p><p class="ql-block">然而,既是本地的野菜,现在还没有说完,如榆钱儿,洋槐花,小叶杨树叶,藿香,柳絮儿,水芹菜,荠菜,马齿苋,野苋菜,山藿香等等等等,且待我以后慢慢地说来,今天就到此了。</p><p class="ql-block">谢谢大家。</p><p class="ql-block">2017年4月13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