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不死胡杨梦 秦风汉骨大漠魂

光夫

<h3>  这是2016年10月14日,进入新疆的第九天。 一大早从可可托海出发,驱车五百多公里到达天池,却意外地被告知天池景区浓雾弥漫,不是观景的好天气。于是,去木垒看胡杨,便成了我们别无选择的选择。 天池到木垒县城250公里,好在全程高速,不到三个小时就到了。下了高速才知道,到鸣沙山胡杨林区还要经过150公里的戈壁无人区,更糟糕的是,天气预报说晚上有暴风雪。“不会被大雪困在无人区吧?”,我们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啊,忐忑不安的我们只好驾车一头扎进茫茫的戈壁当中。 汽车在无垠的戈壁滩上急速飞驰。刚开始,道路两旁还偶尔能看到斑驳的草场和零星的羊群,不久之后,四周就只剩一片荒漠了。这里的荒漠,是寸草不生的荒凉,是一望无际的辽阔,笔直的道路延伸着我们的视线,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 到达鸣沙山胡杨林区已近黄昏时分。下得车来,凛冽的霜风抽打着脸颊,生生作痛。进到林区,远古的苍翠与荒凉便扑面而来。脚下是松软的盐碱地,薄薄的,覆盖着一层白白的盐霜。长年缺水,地表的泥土早已化成粉末,脚踩之处,是一排深浅不一的脚印,而鞋面,早已被粉粉的泥土染成了土黄的颜色。胡杨分布疏落起伏,树高三五米不等,树干古扑粗壮,树皮枯槁斑裂,满身都是岁月的风霜和历史的苍桑;树姿叶态更是各形各异,有的傲然挺立,枝叶婆娑簇拥;有的形单影只,枝桠光秃伸展;有的干脆只剩树干,伏卧泥土之中。昏暗的光影,隐约隐现,魑魅魍魉,让人联想起驱除瘟疫的各路傩神。 我们在景区的客栈安顿下来。一夜狂风呼啸,预报中的暴风雪早已是烟消云散。清晨,东方天际泛着淡淡的鱼肚白,一轮红日喷薄欲出,又是一个晴好日子,虽然没有下雪,却也是观景摄影的上好天气。 当再次进入林区,戈壁滩的第一缕阳光便将我们带进了一个彩色的童话世界,湛蓝色的天空,古铜色的枝干,金黄色的树叶,相映成辉,构成了一幅唯美的画面。虽已是初冬,胡杨依然枝繁叶茂,呈现出勃勃生机;而那树叶凋零、树枝干枯的残败胡杨,生命虽死,灵魂犹在,如果把胡杨林比作一个人喊马嘶、刀光剑影的战场,那这些不屈的灵魂,就是疆场上视死如归的将士,或鹰扬虎视,或龙战鱼骇,为我们演绎着“穆昔南征军不归,虫沙猿鹤伏似飞”的悲壮。 我们默默地穿行在胡杨树之间,像进行着一次横亘千年的时空穿越。我记住了,在这人迹罕至、土地贫瘠、气候恶劣的戈壁荒漠,有一种生命,在静静地发芽,静静地生长,静静地花开叶落,静静地凋零死亡……静静地,你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记得在一封给儿子的信中我曾经写到,“远古的汉民族有着强悍的民风,质朴而血性,慷慨而坦荡,‘君子生而辱,不如死而荣’,‘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记住历史,记住先祖们太多的壮怀激烈。迷茫时,闭上双眼,让灵魂和远古做一次穿越时空的交汇,用民族曾经的血性挺直精神的脊梁”。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这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腐的胡杨树,不正是先祖们坚韧不屈、铮铮铁骨的精神写照么?<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