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这是一栋老屋。座落在江西莲花县的花园村。在这里和这个地方,我度过了从诞生到17岁的时光。</h3> <h3>14岁,求学时代的我(再也找不着更早的相片了)。</h3> <h3> 17岁,参军之前的我。</h3><h3> 那时没有高考,我报名应征。</h3><h3> 大概是我现巳苍老得不成人样了吧,今天整理相片时才突然发现,17岁时的我,竟出落得眉清目秀,是那样的清纯可爱! 哎呀,这么可爱的小生命险些丢在了战场上! 为此,我甚至自私地想: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儿子,我一定要好好疼他,爱他,不让他再离开我半步了! 可惜我没有。(^_^)</h3> <h3>1976年初入伍时,家人相送时合影</h3> <h3> 入伍后,同所有新兵一样,最喜欢照相了,并且总爱持枪摆出各种英勇作战的姿势,还要写上“严阵以待"、“准备打仗"等字眼,以显豪迈。</h3> <h3>当时的部队在福建连江前线,驻地附近有一支海军舰队,还有空军观察所,可谓集陆、海、空三军于一起。鉴于三军各自的军装不同,我们常互换军装照相。我照相时,如有海军在场,我都是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摘下那名海军的大沿帽,往自己头上一扣,就照了。</h3> <h3>我部系守备1师第3团4营,全营驻连江琯头长门,下面是我于连部门口的留影,时任4营13连文书。</h3> <h3>后来中越边境真的要打仗了,我要抽调到广州军区参加作战。这是我在出发前的1978年底,在福州军区的最后一次留影纪念,当时我还想到,这可能是我一生中的最后一张相片(摄于福州市人民路?照相館)。</h3> <h3>1979年2月,对越作战开始。我由福州军区抽调到广州军区,编入42军125师375团2连,参加作战。</h3> <h3>想不到,过去在照片上摆弄的作战姿势以及标注的“准备打仗",竟然由假变真了。只是它极端惨烈和悲壮。</h3> <h3>战场上,时时处处的惊心动魄,瞬间刹那的生离死别,超体能、超极限的肢体拚搏……</h3> <h3> 流血牺牲!</h3><h3> 这不是装模作样的摆拍,这是战场实景。</h3> <h3> 天地良心,从这些战争场景,联想到现在总有些无良之人不把卫国老兵当一回事,我真想说: 换一换,当一场战争中的枪林弹雨向你倾泄而来,当身边的战友一批批倒下时,你,如果敢在阵地上站上几分钟而没有被吓得尿裤子,既使你没有冒死往前冲,我也认可你是英雄。<br></h3> <h3>对越作战自1979年2月17日至3月16日,历时28天。下图是我军从越南撤回国,经水口大桥过境时的场景。</h3> <h3> 作战中,我连180多名官兵伤亡115名(伤84,亡31),歼敌153名,中央军委授予“攻坚英雄连"荣誉称号,全连记集体一等功。</h3> <h3>我连巳经载入史册:</h3> <h3>我连阵亡烈士名单(点击拉大,烈士姓名、藉贯清晰可见):</h3> <h3>我的战场表现如何呢?我档案里的军人登记表、入党志愿书等相关资料里,均有 "特别是在中越边境自卫还击作战中,作战勇敢" 的明确记载。这是组织对我的结论。见下图:</h3> <h3> 战后几十年里的清明,或者有计划的某个时候,幸存的越战老兵都会自发地从全国各地来到边境烈士陵园,祭奠阵亡的战友。每每这时,陵园里总是哭声一片。地上和地下,站着的和躺着的,通过心灵,跨越时空,交流着万语和千言,倾诉着绵绵无尽的牵掛和思念。年复一年……</h3> <h3>一场战争下来,我的两大收获是: 一,活着回国了(这是战后回国照的相。与战前那张相比,变化明显)。</h3> <h3>二,获得了一枚作战纪念章。</h3> <h3>当然,还有中央慰问团和本部赠送的一些日用品。</h3> <h3>更有满腹的正义、正气。╭(╯ε╰)╮</h3> <h3> 战后,我继续担任文书,并于同年借调375团政治处,次年调125师政治部,代职等待升官。那时在师政治部关主任和张省轩科长的栽培、呵护下,积极写稿,努力工作,成效显著。一时在师部名声鹊起,无论下到哪个团采访( 抱歉,375团我只去我的2连——心结驱使) 都深受欢迎。晚上看电影时,下属各团政治处的同志,都会把中间的座位留给我。</h3> <h3> 那两年,我这个375团的2连,从连长李就、指导员陈良文到班长以下战士刘荣华、程业浩、黄南新、陈祖棋、肖云富等名字,包括373团、374团和炮团的相关官兵在内,都通过我写的各种稿子,变成好奇的铅字,登上《战士报》、《解放军报》的“大雅之堂"。他们可欢迎我常去了。</h3><h3> 一次,我写了374团某连军训事迹,见于《战士报》后,当我再去该连,那连长竟然集合全连向我报告、敬礼。弄得我受宠若惊,紧张得不行。我只是履职而已。</h3><h3> 此后,374团那名连长向我行的庄重军礼,始终激励着我矢志前行……</h3> <h3> 就在一个年轻、潇洒的小军官即将毫无悬念地诞生之际,遇邓总长的两项决议,冻结提干,严控入党。我便主动要求解甲归田。当时,这不仅让师政领导、更让《战士报》的领导和编辑们惋惜不已。以至于,当我回到老家半年多后,《战士报》政理处的领导竟然还向我约稿,我在县人武部的支持下,应约再一次为该报写了题为《访三湾》和《宁冈会师的历史见证》两篇专访文章(见下图),《战士报》刊发(《前线报》、《前卫报》也相继刊发)后,该报为了照顾我的生活,还特意为我汇来两笔丰厚的稿费。并且持续几年里,不时地与我联系,关心、关注我在地方的工作、生活和学习情况。</h3><h3> 堂堂军区政治部的报社,与一个小兵如此血肉相连,令人感慨。这,也是许世友司令,向仲华政委领导下的高级机关,爱兵如子的生动体现罢。</h3> <h3> 战争,战争,引来多少荡气回肠的往事啊! 几十年来,我也一直在牵挂着同样由福州军区抽调到2连作战,并且在生死关头,主动把生还的希望让给别人的那名战友,李闽。</h3><h3> 然而,我想了很多办法找他,却始终沒有他的音讯。时过31年后的2010年建军节期间,一个万籁俱静的深夜,我为之久久不能入眠,索性奋笔疾书,写下他的故事——</h3> <h3> 也许是该文让央视感动了吧,忽一日,央视工作人员给我打来电说,央视今世缘栏目组将帮我寻找李闽,并说一旦帮我找到战友后,希望我上央视做节目,费用由央视承担。我欣然答应了。</h3><h3> 只是,寻找的结果遥遥无期,尽管央视相关人员劝我不要急,但毕竟年龄不等人……</h3> <h3> 其实我战后回乡,就一病五年,走遍全国好多医院检查、看病,花光了单位(农行)几百号人的全部医药费。好在农行的领导和同事淳朴善良,他们并不在意我花了农行多少钱,而是期盼我能战胜病魔,早日恢复健康。</h3><h3> 这是我于1985年,在南京治病时,路过杭州时的留影。</h3><h3> 手腕上戴的表,是我住院三个月,工资一分未花买下的。这在当时,手表是人们羡慕的时髦装扮。</h3> <h3>正当我于病痛和迷茫中,爱情不期而至。于是也就结婚生子(女)了。</h3> <h3>女儿,我的生命的唯一延续者。从小我就给她剪短发,让她成"假小子"。</h3> <h3>女儿在大学校园动作摸仿《泰坦尼克号》中的展翅飞翔,向着未来.…</h3> <p class="ql-block">后来,女儿凭自己的能力考上了国家公务员,就职省城,三年后升任科长,接着升任副处长。</p> <h3> 回过头再说自己。</h3><h3> 1986年,病情稍有好转,便调入中行。</h3><h3> 从良心上说,农行就此成了我一生的亏欠。</h3><h3> 当然,这是我于当时的不得已的选择。</h3> <h3> 这是我刚调到中行不久,站在当时属全吉安市最高的中行办公楼顶,俯望市貌时的情景。<br></h3><h3> 我在眺望远方。矢志前行的意念似在心底再度泛起。然而,此一时彼一时,远离了暖暖的军营,没有了战友们的激励与鞭策,我,一个地道的平民之子,真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h3> <h3> 刚成年就选择了从军,那么,一生的情结便是军营。</h3><h3> 我经历过战前的福州军区和战时、战后的广州军区。 2000年陪家人赴东南台打擂,有幸重返战前的福州军区守备老部队。其时,部队早已整编,曾经军号嘹亮,歌声如潮的军营四合院已是荒草肆虐,无一兵一卒。那种空落凄凉见之令人好不辛酸。</h3> <h3> 我感觉有人总爱给我们这一代人添堵。</h3><h3> 那一次重返部队,营房无兵,但我还是特意在连部门口的原位置上再照一张相,着意造就一前一后两张相片,同一地点、人物、位置,却时差2O多年的一段对比。</h3> <h3>东南台,银河之星擂台赛实况播出时的屏幕画面。我居前左一。</h3> <h3>先与后,也是我陪伴到东南电视台,参加“银河之星大擂台"歌手赛的"家人"。</h3> <h3> 工作与生活:</h3><h3> 下基层履行完公事后,偶尔也会逛逛景点<br></h3> <h3> 查帐查库,考核评比,按上级要求以一流的标准规范辖内机构的服务。</h3><h3> 你看下面这幅组图,团队成员服务客户时焕发的微笑以及表现出的一招一式,都很有范儿。</h3> <h3> 时光已到2005年,于分行办公室。</h3><h3> 本人也在加强学习,不断提高完善自已。</h3><h3> △感觉人生很大内容是学习,学习是快乐的。</h3><h3> △这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方式。请不要拿金钱、地位去拷量。</h3> <h3>在单位工作的必要记录:</h3> <h3>同样的工作,同样的责任,我似乎要比同行多一种倾诉,一种表达。</h3> <h3> 一切的倾诉与表达,均缘自对真善美的追逐和热爱。因而小惊喜不断。</h3><h3> 诸例之一:2013年,总行举办"我最喜爱的文学作品"评比活动。我不经意间写的名为《钞票落地的声响》一文有幸入围参评。当时,参评的36篇文章水平都很高,不曾想,我的文章得票最高,雄居第一。该文赞美一线员工,讴歌普通劳动者,为之点赞、投票的,既有包括总行在内的全国各级分支行的读者,也有包括赞比亚分行在内的海外机构的同仁。可谓“全球"瞩目了,真是难得。</h3><h3> 呵,平民之子,特殊情形下的胜出!</h3><h3> 它同时说明: 在人生的角逐场上,不是所有失败者都注定是平民之子,当角逐的过程真正置于阳光之下,当胜败的天平真正指向民意和人心,结果往往出人意料,这就是惊喜。</h3><h3> 问题是,当今世事,碍于公平、正义之外的人为因素的影响,频繁改变的,往往是它的正当走向。这,正是一名沒有背景、靠山,只能凭借自身力量去拚搏、奋斗者的宿命。</h3> <h3> 2010年的我,痴迷网络世界,时事,以及亲身经历的一些事常让我长吁短叹。</h3><h3> 曾经,我们于国难当头毅然冲向战场,谁曾想,我们舍身保卫的国土上,有人竟比当年的越兵还坏。为此,多少次,我只要见到这帮自以为是的畜牲,就想着我该用多大劲去把他活活掐死……</h3><h3> 国泰民安又怎能仅仅局限于抵御外敌。</h3><h3> </h3> <h3>上网,浏览时事,我用一生的经历告诉自己:不忘初心,要坚定不移地捍卫伟大领袖毛主席。今生不能常见他老人家的风采,来世还要再做他的子民。</h3> <h3> 去年的我,于单位。岁月斑驳、芳华不再的脸上,写满倦意。</h3><h3> 年龄大了,战后慢性病频发,像是一盏油灯,经历过剧烈燃烧和澎湃、飘忽之后,火苗日渐微弱,似在快速地接近灯底,随时油尽灯熄。</h3> <h3>今年,即2017年3月中旬,与375团部分作战战友在昌聚会。冥冥中感觉,一切来得太晚,机会越来越少了。</h3> <h3> 一路走来,满满的经历,满满的感慨。</h3><h3> 少年、青年、中年,直到如今将要退休之年,每一格画面背后,都镶嵌着一段历史。于国家于社会于个人,深深地融为一体。</h3><h3> “前尘起落,岁月难追,心愿说与谁……”</h3> <h3> 伴随着"妈妈留给我一首歌……"的旋律,再推出解放军第375团的对越作战幸存者们,于38年后的2017年3月中旬在南昌聚会的视频如下,里面记录了我们这一代人经历过的风雨和艰辛,它是那样的激越和悲壮,与共和国的命运紧紧相连。看过了,你也许会说,真的,无论是爱,还是恨,无论是情,还是义,视频里的人,可歌可泣,绝不是其他什么人,能够与之比拟的一一</h3><h3><br></h3> <h1>2017年4月中旬于吉安。</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