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桃源——十连畜牧排

乌拉草

文/邬松珠

回想往事，在畜牧排工作生活的那段时间，是我在兵团生涯中最值得留念和回忆。

一

沿10连向南延伸的大道向前走，即可看到远处有一片郁郁葱葱次生林。在这片茂密树林的掩映之下有一处世外桃源——十连畜牧排。

畜牧排分成两个区域。一个是居民生活区，有几排土坯房，住着十几户老职工，其中还有知青的宿舍和食堂。另一个是工作区，有饲料房、公猪圈、母猪圈、肥猪圈。后来又另辟了一处养鸡场。

畜牧排的景色优美，自然天成，像一个大花园。春天，各种野花争奇斗艳，芳香四溢。夏天，各种树木华冠遮阴，鸟语蝉鸣。秋天，枯叶斑驳陆离，野果累累。冬天，到处是皑皑白雪和晶莹的树挂，微风拂过树梢，可以聆听到清脆悦耳的冰凌声。

二

我到连队的第二年就被分到畜牧排。离开刚刚熟悉的战友和环境，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心里紧张极了。记得到畜牧排的第一天，让我去猪圏喂猪。一进猪圏看见的是一头一头脏兮兮的肥猪，到处都是猪粪，臭哄哄。老职工给我两个大捅和一副扁担让我去挑猪食。当我踉踉呛呛地弄来猪食后，还没来的及倒入食槽里，那一群猪蜂拥的上来就抢。踩我脚的，蹭我裤子的，可把我吓坏了。扔了捅就跑，强忍着没让眼泪流出来。

在当时任畜牧排排长的杨德山、上海知青常明华、堵银珍、北京知青林刚、范淑敏和老职工等人的帮助鼓励下。我逐渐适应了畜牧排得工作和生活。我在这里要感谢他们。

当年住在宿舍的除了知青以外，还有兽医王守检、给我们做饭的高大爷和几个家不在畜牧排的老职工和老职工子弟。

我们在一起工作、生活很快乐，像一个大家庭。早晨大家分头去各自的岗位工作，归来，三餐聚在一起吃着高大爷给我们做的饭菜。那时物资比较贫乏，蔬菜品种单调，也就是土豆、白菜、萝卜、咸菜等。但是高大爷善于调剂，精工细作，做出来的饭菜很好吃，比连队的大锅饭好吃多了。记得连队的机务人员，只要一在畜牧排附近作业，就借机到我们这里来蹭饭吃，就是冲着高大爷的手艺来的。

高大爷岁数大，我们下班后都抢着给食堂挑水。水桶不够向老职工家借，还水桶时捎带着挑两桶水给人家。

夏天雨后，围猪圏的祚树栅栏上，会生出许多黝黑的木耳。我们就去采摘收集起来，等天晴了晒干。秋天，小山丘附近的杂树林里，到处都是结满野榛子榛柴棵，我们就去采摘，回来放在炕头上煲着吃。

有一年畜牧排旁边的地里种上了甜菜，我们挖来甜菜疙瘩，洗干净切成丝放上水在锅里熬。要熬很长时间，把水熬干了，就成糖稀了，蘸馒头特好吃。

在畜牧排有欢乐，也有苦恼。雨后，猪圏里真是脏极了。粪便、饲料、泥土被雨水搅和在一起稀稀拉拉足有二十多公分。走路都费劲，而我们每天要三次挑着猪食进去喂它们。这种艰辛和困苦真是磨练了我们。

杨德山在畜牧排是最高长官。他为人诚恳，待人谦和，工作踏实，以身作则。对老职工他谦虚尊重，对知青象兄长一样关心爱护。给大家创出平和、宽松、团结的氛围，使得我们畜牧排就像一个大家庭。

堵银珍是我的上海老乡，家境殷实，但她一点也不娇气，积极上进，吃苦耐劳，干一行爱一行。后来在养鸡房里工作时患了伤寒，被送回上海治疗，临走前还忘不了工作。团宣传部还报导过她的事迹。后来她调到江苏，这些年上海变迁很大，始终没有找到她。我由衷的祝愿她身体健康，生活幸福。

林刚在我们知青中年龄最小。可他的聪慧，渊博的知识是很过人的。他很踏实，在畜牧排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的知青。当初他是和四川籍的邓天华在一个猪圏工作。老邓是个工作狂。林刚跟他一起每天最早上班，最晚下班。母猪生产时他们通宵工作在猪圏里，从没听他抱怨过。那时用玉米烧酒，酒渣喂猪。有一次林刚值夜班烧酒，我们故意逗他，在大锅里填了比平时多一倍的原料，压的实实的。他忙活了很长时间才把锅烧开，他知道是我们拿他寻开心，自嘲地写了一首诗，可惜现在记不得了。回城以后，他的事业很成功，是我国一家很有知名度软件的创始人之一，可他一向低调，从不张扬。

北京知青范淑敏，大家都叫她小五子，高高的个子白净的脸。她生性活泼，很有朝气，特别爱帮助别人，干活利落像个假小子，我们很喜欢和她在一起。

三

在养猪的过程中，由于长期和猪打交道，发现了许多和猪有关的有趣的事情。有头母猪，身上有很多花纹，我们叫它“花花”。它长的很标致。是个生产小猪的模范“妈妈”，就是心眼太多，也太馋。我们在的时候它同其它猪一样排便、吃食、睡觉可老实了。当我们一不注意时，它就偷偷地溜了出去，猪圏里就找不着它了。猪圏门和栅栏都没坏，它去哪里去了呢？是怎么出去的呢？把我们弄糊涂了。我和常明华在饲料房里找到它时，它正在大口大口的吃着玉米粒。吃的肚子又大又圆。一看见我们，它赶紧就往回跑。我们想看看它是怎么进去的，可是它到了猪圏并没进去，而是在门口等着我们给它开门。通过多次观察我们才发现，原来它等我们一离开猪圏，它就开始行动，用它的嘴把门给拱起来，它匍匐着一点一点往外爬。它出来了门掉下来恢复原样。因为猪圏门都是用铁丝绑的很简易的。所以让它钻了空子。我们恍然大悟。怪不得其它猪吃食时它在一边溜达，原来是有预谋。当它肚子吃得很大时，这一招就不管用了。

“大老黑”也是头母猪，全身的毛都是黑色的。它力大无比，我们可是多次领教了它制造混乱的厉害。平时它还算老实，可是一到发情时就不管那一套。它会先拱坏它住的栅栏，跑到公猪圈拱坏栅栏，把公猪都放出来。交配后又将肥猪圈拱坏进去吃食。这可乱套了，所有的猪全让它给放出来了，公猪、母猪、肥猪可都解放了，到处乱跑乱窜，搅得一片混乱。再看这“大老黑”与它的情侣正在呼呼大睡呢！真让我们苦笑不得，我们只好把各自负责的猪赶回去，修理加固栅栏。忙的不可开交。

很遗憾，去年八月回连队，由于时间太紧没能去原畜牧排看看。等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我们生活工作过的畜牧排，我们心中的——世外桃源。

2008-2-9写于天津

畜牧排知青天津再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