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真的梦 · 2017冰岛之行

子夜歌

我估摸着等我把字码完然后发表,大概正好是从冰岛回来一个月。虽说憋字的痛苦已经完全可以和拍摄的愉悦形成鲜明对比,但拖着慢慢整理其实是变相地拉长旅行的时间,一个人回味,或许最终的不了了之才是最充满悬念又永无终止的结局。尽管如此,我还是修完了图,码了字,还做了个视频,这对我个人而言也算是史无前例了,想是梦境太美,反而应该早早地做个了断。 由于此行领队北京张子的无私奉献,事先安排了出行的所有事宜,一切都变得格外的轻松,对于天气的关注也就成了唯一的重点。如果你也生于江南长于江南,出国后又一直居住在一个四季无明显特征的地方,你一定会特别理解我是多么渴望经历一场真正的冰雪之旅。出行前一周,当我得到今年冰岛冬天基本无雪,景色与夏天无异的消息后,失落的心情自是不言而喻。这种心情到达荷兰阿姆斯特丹转机时却发生了彻底的反转,就在我从大洋洲飞往欧洲漫长而又辗转的旅途中,一场特大风雪已悄然降临那个冰火之岛,从那一刻起,我知道此次上天一定是眷顾我的。 “翻脸比翻书还快”,这是冰岛天气的真实写照。经历过车辆行驶在风雪中的飘摇,也经历过被狂风吹倒脚架相机的恐慌,冰岛的天气一旦使起性子来还真有些让人招架不住,冬天的冰岛尤为冷酷。于是那些没有风雪的傍晚便显得格外的温柔,一如初妆的少女,淡淡的胭脂在腮边晕染开去,轻灵而又羞涩。拿出我的大疆mavic请队友大鱼头试飞,飞到半路便不受控制,企图逃逸,同样的事后来又发生了一次,从此大鱼头的心理阴影面积无法计算。 北部Hverfjall火山口 冰岛马,世界上最纯的马种之一。外形敦实、矮小,神态可爱,跑起来更是各种高抬腿,萌态百出。这种马特别爱与人亲近,见了人就一拥而上,想给它们拍个全身照都不太容易。 这厮笑得太得意,牙可得洗洗了:) 也有这样萌物,时而佻皮,时而温柔,真想带一匹回家。 米湖极光。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亲眼见到极光,极具纪念意义的夜晚。刚到的时候极光还比较微弱,大部分没拍过极光的队友还不知道如何分辨天空中的云和极光,当相机记录下第一张带着绿色光彩的片子才确定天边灰扑扑类似云带的就是极光。一开始张子和小树林只是笼着袖看我们兴奋,还各自拿了塑胶袋将相机罩了起来,乍一看还以为两台大画幅,让众人好一阵打趣。不一会儿,极光突然就强劲起来,彩色的光束在天空中舞动,忽东忽西,忽明忽暗,让人目不暇接,那两位见过大世面的人终于也按耐不住,忙不迭地选好机位开始拍摄。说来也奇怪,就在当晚极光最强的时候,米湖突然平静下来,极光、星星清晰倒印在湖面上,一时间水天一色,似梦似幻,十几分钟之后,湖面又起波澜,再无倒影。 拍完米湖还是意犹未尽,就如同天上的极光不肯停歇,于是又赶去另一个点。白天阴郁天色下看着不起眼的地热,此刻犹如奔跑的精灵,追着璀璨的极光,在夜色中一唱一和。 阿克雷里的一晚。女人们全似勤劳的小蜜蜂,各种低角度拍摄,忙得不亦乐乎,男人们却游手好闲,偶尔还不忘指点江山。一个小视频记录了当时生动的场景,回忆远比一张相片有价值得多。 娇阳的身体开始恢复,而如岳大哥的病情还未好转。去吃泰餐,见到了心型的交通指示灯。石头城、秋桦和不知道决定连夜再回众神瀑布拍极光。两位粗心的朋友(不点名了)在半夜两点惊觉遗失了公寓的钥匙,夜奔几十里去荒野寻觅,两小时后才发现钥匙还在自己身上,只是换了口袋。时间过得如此缓慢,一天仿佛一年,谁说快乐时光总是匆匆?! 途中,大鱼头和他的Osmo装点了我的风景。 到达西部地区,这里有著名的教会山又叫草帽山(Kirkjufell Mountain),小树林指着一座面目不详,看着颇为丑陋的山说:“看,那个就是草帽山!”我满面狐疑,表示不信。直到后来车子转到山的正面,才知她说的没差,可见世见万物换个角度去看可能完全不同。(下图不是草帽山) 它比烟花寂寞。最强的极光总是在天顶爆发,独自美丽、感人肺腑,却稍纵即逝。 晚饭后,收拾完东西就出发拍极光,不曾想极光已如大敌压境,千军万马齐奔腾的架势,偏偏山尖尖上还有一弯新月,衬得煞是好看,惹得一个个在车上已是抓耳挠腮,不能自已。停好车,众人一步一滑地奔向湖边,支好脚架开拍,突然之间,每个人发现似乎并不能拍到什么了。时光在那一刻仿佛停顿了,四周安静得可怕,能听到的只是自己的心跳声。原来极光实在太强,已经从四面八方笼罩了整个夜空,让人产生了一种隔绝感,而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烟火散尽的气息更像是带着曲终人散的悲凉,被攥着心的我们不由地面面相觑,发不出声,忽听得有人一声长叹,“这极光消失得太快了,我到现在连设置都还没搞好!”一阵喷笑,才从先前诡异的气氛中脱出身来。 湖边拍完又跑去草帽山接着拍。我和小树林一直处于比较亢奋的状态,于是两人一边拍一边进行自我表扬,人品太好!忽听背后有人操一口纯正京片子笑说:“哪有自己夸自己人品好的?!”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位不相识的国人大哥。一阵反唇相讥,自然带着他乡遇同胞的亲近。 犀角山(Vestrahom),我们前后去了三次,一次天晴,两次下雨。即便是下雨也还是要进去拍,卖门票的老爷爷被感动了,一次比一次收的钱要少:)我一定是被那些荒草勾掉了魂,回来一看拍的几乎都是草。想起第一天雨中踩点,用手机拍了几张,自己很喜欢,可惜画质不理想,朋友看了,让我索性扔了相机。 雨一直下,最后连自己的围脖也套在了镜头上。天色将暗之前,空中绽放一朵红色的云。感谢骄阳出镜。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知在Vik附近的海滩。黄昏,迷雾沙滩,有人曾驻足远眺。 Anastapi Dyrholaey Arch,Vik Landrangar 探访冰洞(途中几张均为各队友手机拍摄) 冰岛的冰洞又称大冰洞、蓝冰洞,全天然形成,隐藏在冰川边缘。冰川融水从冰川底部流淌,需要几年甚至几个月就可形成,但冰洞存在周期短,随时都有可能塌陷。所以每年都会有冰洞消失,也会有新的冰洞形成。造访一个冰洞就如同一场邂逅,可遇不可求,那些短暂而惊人的美丽不可复制。 羽毛峡谷(Fjadrargljufur Canyon),那天我们住在Vik小镇,大风,有雨。去前台咨询的队友回来通报,羽毛峡谷那边不下雨,于是整装出发。这一天最终成了我们此行最为悲痛的一天。 到达羽毛峡谷的时候天色是阴沉的,但至少不下雨,风也不算大,心中暗暗高兴,没有留在旅店打牌还是明智的。行至高处看全景,冬天的羽毛峡谷比起夏天时的景象还是逊色不少,另外由于积雪的关系也无法从谷底深入峡谷,拍了几张便早早收工了。回停车场的半路却得到一个令人意外十分的消息。我们此行一共带去五台无人机,除了我那台在之前的飞行过程中两次企图逃逸,已被勒令停工整顿,剩下的四台在那天全部出动了。没有想到的是,飞到半路,突如其来的一阵狂风让四台机子刹那间集体失联,技术高超的张子靠自己的冷静判断与当机立断,生生将险些失去控制的无人机召回,而秋桦的那台则是根据失联前的飞行记录,两次跑到荒山上苦苦寻觅才得以复得,寻得时已是肚子朝天的囧样。据说当时山上的风之大,足以将人的脸皮拉扯到两米之外,说这话的人可见脸也是大得傲人:)而剩下的两台,尽管男队员们又上山进行了一两个小时的搜寻,最终还是踪迹全无,从此诀别,长眠于冰岛羽毛峡谷某处。 塞里雅兰瀑布(Seljalandsfoss),风极大,还未靠近,全身已经湿透,靠着尼康过硬的防水性能,边擦边拍,最终却也挑不出一张好的。这个瀑布最出名的是可以绕到它的背面观赏和拍摄,可到了那边再没见到有人拍片,因为水雾之大即便是驻足几秒也如沐浴一般。我硬着头皮还想拍,小树林过来指着相机拍手直乐,定睛一看,整个相机正哗哗地往下淌水,赶紧抱着相机落荒而逃。 众神瀑布(Godafoss) 不得不表扬一下身兼背模、大师家属加美女摄影师名号的小树林,一直在几种身份中转换自如,稳如定海神针的专业素养更让人交口称赞。 黄金瀑布(Gullfoss),冬天瀑布水量的减少大大影响了气势,通往瀑布近处的步道也因为天气原因而被关闭。站在高处拍了几张,完全没有情绪,索性也不整理了。那天可是真的冷,透骨的寒意,感觉比东北零下三十度还要冻,后来才知道那地儿的寒冷是出了名的。当晚不少人身体有些不适,包括我自己,可奇怪的是那天就像一个分水岭,从那天之后,每个人的身体都日趋正常,再没人生病,直到我们的冰岛行顺利结束。 冰岛南部的瓦特纳冰川是仅次于南极冰川和格陵兰冰川的世界第三大冰川,以每年流动约800米的速度流入较缓的山谷。由于瓦特纳冰川冰舌与湖水、海水相连,这里形成了独特的景色。 杰古沙龙冰湖(Jokulsarlon ),尽管在那附近住了四晚,但我们把清晨的时间都贡献给了钻石沙滩,黄昏的时间又给了犀角石,每次去冰湖的时候只能是大白天了。 下面两张是另一个冰湖。 险些错过的冰湖极光。原以为我们的好运会一直延续,可从西部草帽山到达南部之后,不是下雨就是多云,无缘再见极光。记得那晚还是有云,吃完饭洗完澡本已打算休息,突然收到紧急指令出发去冰湖碰运气。庆幸自己没有偷懒,更后悔没有穿可以下水的极地靴。那晚也是此行极光的最后告别,虽不浓烈,但足以回味。 黑沙滩(Jokulsarlon Beach),又名钻石冰沙滩。 一般来说,总会有河流或者渠道把冰湖和大海连在一起。高潮时,海水灌入冰湖,低潮时,冰湖开始放水。这时候很多浮冰就会随着湖水流入大海,大风大浪最后又把这些浮冰推到岸边,这就形成了有名的钻石冰沙滩。(此段抄自地质专家石头城的冰岛游记,一路听了不少课,但我那不存东西的脑瓜听什么都是转眼就忘) 冬天的钻石沙滩真的太多钻石,以至于刚开始时完全乱了方寸,后来发现一直沿着沙滩往前走便可找到一些比较疏阔的地方,拍的时候可以少些不必要的干扰。此地真是名符其实的看上去很美却危机四伏,想要拍摄漂亮的浪线就要勇于直面大浪而非退缩,所以穿着及膝的极地靴还频频湿身,被浪夹裹的冰块砸到都是常事,最可怕的是卒不及防地被大浪连人带相机卷走,这类事件在钻石沙滩可算是多发,所以拍摄者一定要时刻保持警惕。 著名的万箭穿心照,由大鱼头提供照片。感谢开车的司机们,因为你们高超、稳妥的开车技术,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动荡,让我始终保有一颗欣喜和安宁的心去感受沿途所有的美丽。 一些个人杂片和集体照,感谢队友们帮我捕捉到这些美好的瞬间。 飞鱼拍摄 秋桦拍摄 大鱼头拍摄 石头城拍摄 不知道拍摄 写到这里,一切都接近尾声,电视里放的《歌手》总决赛也刚好结束,屏幕上出现一行字:“再盛大的相聚,也终将一一离去”。那些我们一起走过的路、看过的景以及听过的歌,串起了一个完整的旅程,也构成一个最真实的梦境,最初的梦被绘上色彩,从此不再苍白。约了再见,也许真的再见,不管是又隔万水千山的冰火之岛还是一路陪伴的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