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警兮山之阿

费老

樊德锋：若有警兮山之阿

胡杰

2002年6月9日，陕西省柞水县营盘镇小峪口村遭遇一次百年不遇的洪水。洪水到来时，正值凌晨三点多。小峪口村三、四百名村民，还有河对岸居住的上千名筑路工人，都还在酣睡之中。黎明时分，洪峰过境，小峪口村的所有房屋、施工队的所有工棚瞬间全被冲毁，甚至横跨在河上的一座桥梁都被冲垮。然而，村民和工人却无一在洪水中丧生。

几个月后，陕西省委、省政府召开隆重的表彰会，柞水县公安局一个24岁的年轻民警披红戴花，站上了颁奖台。原来，这位被授予“陕西省抗洪救灾先进个人”的小伙子，就是深夜出差路过小峪口村、发现洪水并及时下车，趟水进村叫醒乡亲们的人。小峪口百姓也因此记住了一个名字：樊德锋。

樊德锋组织营救被洪水围困的群众

山村命案

山里，只要下雨，就极阴冷，哪怕刚立秋不久。那天夜里，下梁镇明星村二、三百个村民扶老携幼，全都裹着棉被聚在了村委会，没人敢入睡。空气中的戾气，像浓重的大雾一般，弥漫着整个山村。

晚上九点，明星村发生一起灭门惨案，两户人家共八口老小全部被人用斧子残忍砍死。接到报案，省公安厅、商洛市公安局和柞水县公安局的警车停满了村子。明星村不大，老百姓多沾亲带故，这深更半夜，谁知道凶手还会跟哪一家下手？大家只好往有警车、有警察的地方靠拢，寻求安全感。大家之所以都聚到了村委会来，是因为专案指挥部就设在了这里。

这一天是2004年8月13日。当晚十点钟，樊德锋是从县城打的来到明星村的。这时候，他从营盘派出所调到县局刑侦大队，也就四个多月。这么大的案子，是他自打省警校毕业都不曾遇到过的。作为刑警，他很快进入了兴奋状态，特别是看过现场之后。

嫌疑人其实很快就确定了。简某良，当地村民，曾因强奸罪坐牢。作这起案子之前，简某良已经放回了一年多。有人说，他和受害的喻姓女子关系暖昧，但喻某后来告了他强奸，这就是他出来后要疯狂报复喻某一家的原因。这天晚上，他用一把磨得飞快的斧子，砍杀了喻某及其父亲、丈夫和两个孩子，又窜到同村另一现场，杀害了喻某哥哥一家三口。喻某的头颅，甚至被他割走、扔掉。午夜时分，樊德锋领到的任务就是：带上刚参加工作的民警小梁，一起去寻找喻某的头颅。

打着手电，他们开始顺着第一现场的血滴往外搜寻。搜到明珠水渠边，血滴子消失了。樊德锋推测，嫌疑人是把人头扔进了水渠。

明珠水渠有三米宽，渠壁光滑，水深虽说不到一米，但里面淤泥不少，还漂着些生活垃圾。水渠两边，杂草长得老高。刚看过血腥无比的现场，小梁神经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恐惧像一只毛毛虫，就在弓弦上爬。跳到水里，他不禁跟樊德锋小声嘟囔：“樊哥，这两边草挺深，那家伙不会躲在水渠里吧？他有斧子，咱俩可什么都没有呀！”“放心，他又不是傻子，这么多警车来，他还不跑得远远的？”一边“哗哗”地趟着水，樊德锋一边给小梁宽心。

从案发现场，到水渠尽头，足有四公里。后半夜，下起了细雨。打着手电沿水渠一路照下去，他们二人前后跳进水里十几次，一直搜了五个多小时，浑身透湿，却一无所获。难道，人头被水冲进了河里？

天亮了，樊德锋仔细观察，发现水渠尽头是有栅栏的，只不过栅栏处堆积着好多杂草、杂物，手电没照出来。看栅栏的宽度，人头绝对不可能被冲下去。“现在，咱们俩并排从这儿往回搜，一点儿可疑物也不放过。”樊德锋和小梁以栅栏口为起点，开始往案发地方向一点一点搜索，也顾不得两岸杂草把脸和手臂划出许多道子来。水中地毯式搜了四个多小时，上午十点钟，他们终于在距案发现场1500米的地方找到了受害人沉入淤泥、只有头发挂在一截树枝上的头颅。

简某良没逮住，成就感就谈不上。也没功夫补补觉，樊德锋又和同事们一起投入到追捕行动中。嫌疑人是徒步逃跑，警察当然也不能坐着汽车追他。连续三天，樊德锋上山进村，跑了120多公里，皮鞋把两只脚都磨起了血泡。第四天，领导照顾他一个不走路的差事：由他带俩人守在一个简某良有可能经过的山间小路口，设伏守候。可是，尽管蚊虫一宿不停地给他们发“红包”，从凌晨零点，一直守到天亮，简某良却不曾“莅临”。

案发第五天晚上，好消息终于传来：简某良在镇安落网了。恶魔归案，自知罪不容赦，反倒牛皮哄哄。关于杀人的斧子，他只说埋在了乾佑河滩里，多一个字都懒得再说。要知道，乾佑河下梁镇段足有五公里长，河道也有二、三十米宽，到哪儿去找一把根本没露在外面的斧子呢？当天下午，专案指挥部调集了上百人，由商洛市公安局一位副局长带队，专门在河滩寻找这把斧子。一众人马猫了三个多小时腰，斧子却还没找到。天气预报说，晚上有大雨，这样，乾佑河水必定暴涨。如此一来，这样一起震惊全国的特大杀人案的关键证据，就可能被河水冲走，再难找寻了。

这个时候，突然又传来好消息：斧子找到了！“中彩票”的人，居然又是樊德锋！

案发当晚，简国良杀人之后，从第二现场就近下了乾佑河。因为连续多日没有下雨，此时，乾佑河水最深处也刚过膝盖。他打算翻过对面的山逃跑，所以，在过河之后，就把斧子埋在了沙滩上。等他爬到对面的山顶，却下雨了。道路湿滑，再想摸黑翻山，就不容易了。于是，他干脆一屁股坐下来，看下面的热闹。警车在明星村进进出出，就在他眼皮底下。

那么，樊德锋是怎么找到那把斧子的呢？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在留意河滩里的死草。大晚上，简国良急于逃跑，埋斧子时，不可能顾及避开遍布河滩的草丛。就这样，找到一个回水处，樊德锋只一锄头下去，斧子就露了出来。

樊德锋（左）抓捕网上逃犯现场

山路会车

那天晚上，小岭加油站发案的时候，樊德锋正在凤凰镇的一家小旅社里看一部电视连续剧《“12•1”枪杀大案》。过了零点，这一天正好也是2005年的12月1号。这部夜间重播的电视剧，他以前看过。本来想看看就睡觉，谁知却又入了迷，直到凌晨一点半，他接到了头儿的电话。

住在凤凰镇，而非柞水县城乾佑镇，是因为樊德锋他们正在侦办一起凤凰镇发生的盗窃案。深更半夜，头儿打电话来，当然有事儿：“小岭加油站让一伙蒙面人给抢了，你火速往小岭赶；我们也马上出发。”

秦岭里的冬夜，寒气逼人。车灯晃过处，山坡上的积雪反射着刀子一样的寒光。凤凰镇离小岭有十公里，开车功夫不算大。樊德锋和搭档来到加油站时，这里黑漆漆一片。借着警车的车灯，他们看见那名值班的小伙子还被绑在值班室的一把椅子上，嘴巴被胶带封着。一看到他们，小伙子 “呜呜”地，激动极了。在给他松绑时，值班室隔壁门一响，一个胖胖的黑影儿这才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他说，报警电话就是他打的。

两张嘴凑一块儿，描述的案情是这样的：凌晨一点半，一辆轿车停在了加油站，车上下来四个蒙面人，手里拿着砍刀，二话不说就绑了值班的小伙子。这伙人抢了一千多元营业款，还把保险柜抬走了。其实，当晚值班的，是他们俩。因为夜里没啥事儿，俩人便换着到隔壁睡觉。案发时，那个胖胖的中年人关着灯、锁着门，那帮强盗并不知道他的存在。临走时，这帮人挥刀砍断了电线，所以这里才变成漆黑一片。

樊德锋正准备用手机照明，察看一下保险柜拖动的痕迹，远处灯光一闪，从凤凰镇方向驶来了一辆汽车。汽车开得飞快，樊德锋说声 “快追！”，和搭档赶忙跳上了警车。

这是一辆桑塔纳2000，性能当然远好于长安之星警车。可是，桑塔纳2000开到八、九十迈，盘山公路上拐来拐去，却甩不掉后面的尾巴。追出十几公里，到了小岭梁下的东坪岔路，警车强行超车，将桑塔纳2000逼停在路边。

“你们到哪儿了？好，我们已经截住这辆车了！”樊德锋一边下车，一边对着手机这样说。天才知道，他们哥儿俩并没有带枪。这会儿，他们得用气势镇住车里的人。

再看车里，连司机在内，却只有两个人。搜查这俩年轻人，身上并没有携带管制刀具；查看车里和后备厢，也无可疑物品，当然，也没有什么保险柜。要说可疑，就是俩人口袋里一共搜出五部手机，新的；另外，就是一人揣着几千块钱。

两个年轻人虽然态度强硬，但倒没有对抗警察的意思。不过，樊德锋二人若想把他们带走，也完全不可能。僵持了一会儿，小岭派出所的一位副所长带着一位民警赶来增援。四比二，双方形势发生变化。这时，其中一名年轻人的手机响了。背过身，樊德锋接通这部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男子的西安口音：“伙计，你在哪儿？”“你在哪儿？”樊德锋也用西安口音反问。“就在刚才下车的地方！”对方并没有听他声音的异常，听筒里还能分辩出流水的声音。等后面增援的同事赶到，樊德锋他们再沿路找人，却一无所获。

把嫌疑人押到小岭派出所，俩人都嘴硬，什么都不肯说。摆弄着那五部新手机，樊德锋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洛南县公安局前不久发过的一份协查通报。那是一起手机店被蒙面歹徒抢劫的案子，协查通报上，不是有被抢手机的机型与代码吗？找来协查通报一核对，果然有收获：嫌疑人的一部摩托罗拉V 3手机居然比中，正是洛南被抢的手机！再审持机人，也就是那辆桑塔纳2000的司机，他的嘴就硬不起来了。第二天上午九点多，这名姓屈的嫌疑人终于承认，加油站也是他们抢的。

原来，这伙强盗一共五个人，姓屈的为首。在小岭加油站，就是他开的车，另外四人蒙面进去打劫。抢了这里后，他们边往凤凰镇方向开，边在踅摸地方，要把保险柜抬下来弄开。这时，他们车速就慢；后来，找了块空地，他们只用十分钟，就把保险柜弄开了。于是，他们每个人口袋里都揣了大量现金。刚才会车时，樊德锋看到了他们的车，而这伙强盗也看到了警车。再过加油站，就是回西安方向，他们的车当然就开得飞快。发现跟在后面的那辆警车不肯拉倒，他们本来准备，一但被警察追上，就拿砍刀跟警察练。可耗子跟猫玩命，毕竟心虚。半道儿，姓屈的又生出一计：三个拿刀的在一处上坡的拐弯处先下车；反正车上他们俩人，随便警察怎么查，也没什么证据，还得让他们走。可惜，那天夜里，警察却没给他们两拨儿人团圆的机会。

这仨小子是在西安的一个火车出站口被抓住的。同伙迟迟没有开车来接他们，他们就已经发觉不妙。等樊德锋审下他们同伙时，这哥儿仨已经把刀扔进了一口水井，然后从下梁火车站上了火车。当然，这边电话一打，他们仨一出站，就有铁路警察在恭候了。这伙强盗归案后，一气儿交待了七起驾驶租赁汽车蒙面抢劫加油站、手机店、打印部等案件，涉及陕西的陕北、陕南和关中多地市。

深更半夜，307省道车少不假。可一辆车打眼前一过，樊德锋怎么就敢断定，这辆车是嫌疑车辆呢？原来，出警来的路上，樊德锋他们迎面遇到过几辆车，其中一辆开得特别慢。一闪而过时，樊德锋下意识就记下了这辆车“陕AB9959”的车牌号。等它再飞快地经过小岭加油站时，樊德锋就确定它不正常了。

樊德锋向民警示范手枪射击要领

深山救援

2011年7月25日上午11点多，柞水县公安局接到报警，七名西安的驴友在穿越牛背梁景区时失联，请求进行紧急救助。

当时，牛背梁景区还没有修缆车。这里植被繁茂，属原始森林，地面没有道路。26日一早，陕西省长对此事做出批示，要求迅速营救。省公安厅厅长第一时间召开相关警种主要负责人紧急会议，研究制定搜救方案。西安、商洛两市公安民警、消防官兵及陕西多支专业户外搜救队，在当地干部和村民的配合下，都投入到搜救工作中。因有众多媒体在持续报道，营救行动引起了社会的极大关注。但是，牛背梁山大沟深，云雾缭绕，搜救人员始终无法发现救援目标。

这个时候，33岁的樊德锋已经担任柞水县公安局巡特警大队的大队长两年时间了。接到搜救任务后，樊德锋带领民警也在牛背梁苦苦搜寻了两天两夜。27日下午5点，县局根据搜救指挥部的要求，决定再次抽调警力，要连夜登上牛背梁2802米最高峰，给失踪人员释放信号弹。

成为县局最年轻的中层领导，樊德锋没让组织上看走眼。他领导的巡特警大队后来连续四年在商洛市“公安特警五项全能技能战术”比武中，荣获团体总分第一名；大队2011年就被市局挂上了“教育训练示范基地”的牌子。樊德锋带队伍，身教重于言传。一有突发性事件，他不仅第一时间会赶到现场，而且绝不会只在后面摇鹅毛扇。一次，有个女婿因家庭矛盾，杀了岳母一家三口。樊德锋带着民警赶到现场时，此人挥舞着血淋淋的菜刀，扬言谁上来砍谁。结果，那厮也就走了个神儿，樊德锋就只身扑过去，捉住他持刀的手，把他撂倒。

另一次，有个小包工头为讨要工资，爬上了三、四十米高的塔吊。下面，谁喊话都没用，连他儿子来都不行。得有人上去耐心做工作，又是樊德锋只身爬塔吊。酷暑天，烈日当头，从塔吊上往下看一眼，都眼晕。包工头精神几近崩溃，塔吊上分分秒秒都危机四伏。费了一个多小时口舌，樊德锋终于将此人劝了下来。上去时，樊德锋身上有根保险绳；下来时，那唯一的保险绳却系在了包工头身上。双脚着地，瘫在地上的包工头被立即送往医院；而樊德锋也累得几近虚脱，警服也早已被汗水浸得透湿。

2010年7月29日，樊德锋从塔吊上营救下包工头宋某。

牛背梁属于秦岭主脊，梁上山高林密，悬崖陡峭，涧深潭急。特别是从南天门到顶峰这段，还是没有开发的原始森林，常有羚牛、黑熊等大型野兽出没。若无当地向导带路，根本没法走。本来，看樊德锋一脸疲惫，领导打算派别人带队上去。可尽管只休息了两个小时，樊德锋还是坚决地把这个差事揽了下来。

救援绳、急救包、食物、水、帐蓬、照明器材、对讲机、五四手枪、释放信号的烟花等，每个人负重达到15公斤以上。牛背梁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凌晨一点半，一行人终于喘着粗气登上了南天门。从这里到登顶的十公里，即便在白天，按正常速度，也得走四个多小时。可是，樊德锋知道，必须在五点半之前赶到山顶。否则，天一亮，信号弹就是放了，也等于白放！

樊德锋和战友们在牛背梁山顶点着篝火取暖

头上雨雾交加，周围荆棘密布，脚下则是峭壁、深渊。除了当地向导，跟樊德锋一组的五位民警，多是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大学生，从来没吃过这种苦。樊德锋除了低头赶路，还得把自己变成一只打气筒，边走边给这些小弟兄打气。怕信号弹在雨雾中受潮，樊德锋脱了自己的雨衣，包裹信号弹，顾不得身上的作训服淋得透湿。有一次，他脚下一滑，摔出去三米多，幸亏被身后的民警拉住手臂，才仅仅扭伤了腰。也是凭着 “洪荒之力”，他们终于爬上了最高峰。凌晨五点零六分，信号弹腾空升起。 再说那失踪的七名驴友。这五男二女，都是西安某医院的职工。岁数最大的六十二，岁数最小的二十六。其中，岁数最长那位当过二十年侦察兵，有十年户外活动经验，是这七人的领队。7月23日一大早，他们从西安出发，前往柞水牛背梁景区，晚上入住罗汉坪村的一家农家乐；24日，他们带着农家乐介绍的一位导游，于上午九点多来到牛背梁南天门。自认为能够找到回来的路，他们打发走了导游。可是，当天下午五点，司机开车到约定的那家农家乐，打电话却联系不上他们，直到晚上九点仍无音讯。25日就是星期一了，他们大多数人得按时上班。仍不见他们的音讯，家属急了，这才报的警。

但是，25日下午三点，罗汉坪村那家农家乐老板却接到了失联驴友打来的电话，问下山的路怎么走。此时，这帮人仍自信满满，拒绝向导过去带他们下山，说自己能找到路。得到消息，家属们长舒一口气，甚至让警方撤销救援。可是此后，七人再无消息。26日凌晨，家属再也等不急了，这才又第二次报警。

26日上午九点多，七名驴友突然又打通家属电话求助，这时候的救援就在一场“保持通话”状态下进行。可是，失踪人员所处位置地形十分复杂，位置无法确定。因为到处是悬崖绝壁，有的救援小组虽然使用了绳索等工具，却仍然只能匍匐前进，每小时只能推进十几米，自己的给养都成了问题。而在最近一次与失踪驴友的通话中得知，他们已经分成了两拔儿：两男两女四名体力不支的驴友留在了山谷，而另外三人则向一处手机信号可能更好些的山顶爬去。27日上午，西安市公安局的警用直升机奉命飞到了牛背梁上空，可最终因云层太厚无功而返。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指挥部决定派人登上牛背梁制高点施放信号弹，以确定受困驴友的准确方位。

28日清早六点钟，樊德锋信号飘乎不定的手机终于接通了指挥部。指挥部反聩，失踪驴友已经看到了信号弹。樊德锋立即叫醒睡在地上的五名战友，沿着牛背梁山顶向西搜寻。上午10点44分，他们终于在牛背梁与西沟峡之间的山顶找到了躺在草丛中、身体已经严重透支的三名失踪驴友。面包、牛奶递到他们手中时，三个人感动得眼泪眼巴嚓：“我们已经四天没吃过食物了！”

一小时后，樊德锋他们搀扶着三个驴友下山时，与一支正上山的民间救援队相遇。等大家一起下到车跟前，记者们蜂拥而上，樊德锋却连连摆手，和民警们退到一边。于是，报纸、电视上讲述精彩营救经过的人，就成了那位口才不错的救援队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