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亭

鸽子

牡丹亭

明: 汤显祖

《牡丹亭》是明代汤显祖的一部传奇曲戏，也是我国四大名剧之一，历来为人们所关注。该剧甫一问世，便“家传户诵，儿令《西厢》降价”。仅从明代万历年间直到清朝未年，《牡丹亭》行世的包括各种翻刻，改写的版本就在30种以上，至于在舞台上的表演，自剧成之后从未间断，近代以来更是演者繁多，难以尽数。与汤显祖同时代的王思任一语道破了该剧经个不衰的关键:“《牡丹亭》，情也。若士以为情不可以理论，死不足以尽情，百千情事，一死而止，则情莫有深于阿丽者矣。”正是由于对“情”的张扬，才使闻者感叹，知者动容，幽闺者羡，后来者仰，才子佳人，评议纷纷。

当然，《牡丹亭》的高妙不仅在于一个“情”字，对于人物形象的塑造也相当成功。王思任认为，剧中人物，从主角到配角都有鲜明的形象特征，正所谓:”杜丽娘之妖也，柳梦梅之痴也，老夫人之软也，杜安抚之古执也，陈最良之雾也，春香之贱牢也，无不从筋节窍髓，以探其七情生动之微也。”历来演绎《牡丹亭》的艺人，无不在剧中人物的性格特征上下功夫，以求与汤显祖之立言神指相和，其中著名者如梅兰芳，俞振飞主演的《游园惊梦》等，已被人们视为传统戏曲的经典曲目。

标目

宋朝江西南安太守杜宝，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名叫杜丽娘，聪明美丽，能诗善画，视为掌上明珠。丫环春香，天真可爱，与丽娘相伴深闺。

延师

当时官宦人家的小姐都要读《四书》，《五经》，成为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光耀门庭。杜宝选中一位祖上行医的老儒生陈最良进府，杜丽娘和伴读丫环春香行礼拜师。

闺塾

陈最良开篇讲《诗经》“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句，触动了杜丽娘惜春情思。

闺塾

陈最良把《诗经》概括为后妃之德，淑女娴静，要有风有化，宜室宣家。杜丽娘觉得十分乏味，调皮侍女春香更是无心向学，借故溜出书斋，外出玩耍。

闺塾

过了半天，不见春香回来，老师只得喊叫，春香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老师责怪她去得太久，她没理会，悄声对丽娘说:“小姐，后边有一座大花园花明柳绿，非常好玩。”

闺塾

陈最良见春香怂恿小姐去花园游玩，要责打春香。杜丽娘见老师生气，忙命她向老师赔罪，教训春香以后不许攀秋千架，脚不许踏花园径，要认真读书写字，老师只得原谅了她。

肃苑

丽娘在春香的鼓动下，决定到后花园游春，春香一早到老师处告假，说小姐”因春去得忙，后花园要把春愁漾”。陈最良心想，这几天杜太守也不在家，自已正好回家消闲，便一口答允。

肃苑

春香得知老爷不在，老师回家，非常高兴，赶紧到后花园找到小花郎，吩咐他扫除花径，伺候小姐游园。

惊梦

次日清晨，杜丽娘梳妆更衣，“云髻梳罢还对镜，罗衣欲换更添香”。对菱花，整花细，欢心荡漾，春光无限。

惊梦

丽娘和春香到后花园，见百花盛开，春色无边。丽娘看到这般好去处，自己却不知晓，连叹可惜。

惊梦

流连于牡丹亭、芍药栏、太湖石边，杜丽娘望景动情，觉韶光易逝，青春虚度，心中无限伤感！

惊梦

小春香面对美景，兴致极高。但看到杜丽娘伤春无绪，春香只得恋恋不舍地伴着情思满怀的小姐离开花园。

惊梦

春香侍候老夫人去了。杜丽娘绣阁独坐，感怀恼人春色，自思古之女子，因春伤感，遇秋成恨。昔日韩采萍红叶题诗，得遇于祐;崔莺莺偶遇张生，一见钟情。我杜丽娘何时才能遇到蟾宫折桂的佳婿？

惊梦

她思绪万千，身子困倦，隐榻而眠，朦胧间见一秀才，丰姿玉骨，言笑生春，手执柳枝，说道:“ 小生顺路跟着小姐而来，找了半天，却在这里，请和我赏柳作诗”。丽娘惊起，含羞不语。

惊梦

那秀才话语温存，风度翩翩，“小姐，我爱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在幽阁自怜，我俩到那牡丹亭畔，看槛中牡丹。”丽娘不由自主，随书生来到太湖石边。

惊梦

太湖石边，书生和丽娘相看俨然。“这一霎天留人便，草借花眠，花神护持，玉惜香怜，紧相偎云雨幸欢，慢厮连两情缱绻。好处相逢无一言”。

惊梦

杜丽娘和书生情意绵绵，忽觉得落花红如片，意中书生已不见，不由得“秀才、秀才”把人呼唤。

惊梦

不料此时老夫人来到书房，见女儿昼寝梦语，忙将丽娘唤醒，她口中仍唤“秀才！”老夫人得知是因为去花园游玩所致，告诉并责怪女儿不该昼寝，花园太冷清，以后不要再去了。

惊梦

母亲和春香走后，杜丽娘回忆梦境，如醉如痴，自此茶饭无心，日渐憔悴，每日里只图春梦重温，怎奈只是新愁一段，寻空闲一人再到花园寻看。

寻梦

杜丽娘一径行来，喜的是园门洞开，只见园中已是残红满地，心中早就意惹情牵。

寻梦

杜丽娘想起梦中执柳的谁家少年，依稀就在眼前。她在垂柳山石边，个人无伴怎游园。

寻梦

丽娘来到景在人渺的牡丹亭畔，梦境似有若无的大湖石边，那书生素乏半面，怎会梦中见。

寻梦

她心中惆怅，神情恍惚，不觉来到梅树边。看梅花落尽，梅子垒垒，暗香清远，不知何时再到罗浮梦边。

寻梦

丽娘正伤感间，春香来寻，见丽娘落泪，关切地问小姐为何伤心，丽娘随口答:“ 悔不该不咏柳题笺。”春香不懂小姐的意思，且扶丽娘回房。她俩穿花径，缓流连，听到“不如归”鸟啼暮春天，丽娘更加伤心。

写真

从此，杜丽娘意乱情迷，日渐消瘦。清晨揽镜，发现自己形容憔悴，便想若不趁此时自行描画，将美貌留在人间，一旦死去，谁知杜丽娘如此之美呀！

写真

春香准备好文房四宝，杜丽娘对镜描绘容貌。只见她“执湘管，调丹青，春山淡扫，细点樱桃，渲云聚烟雾霭飘”。

写真

画毕，丽娘又把梦境说与春香，接着，她又在画上题诗曰:“ 近睹分明似俨然，远观自在若飞仙，他年得傍蟾宫客，不在梅边在柳边。”

道观

杜丽娘相思成病，日见沉重，杜大守夫妇心急如焚，一会儿要请石道姑来逐魔，一会儿要请陈最良来诊脉，春香在一旁香泪直落。

闹殇

中秋之夜，杜丽娘病势加重，她挣扎起身，告诫春香把题诗真容收入匣中，藏在后园太湖石下伴其孤魂。

离魂

西风剪断玉芙蓉，丽娘临终语叮咛: 请爹娘把儿葬在梅树下，相伴园中牡丹亭。说罢魂离香驱，在花神的庇护下以待日后重生。

离魂

杜太守把女儿埋葬在梅花树下，又在后花园盖了一座“梅花庵”。供上爱女杜丽娘的牌位，请来石道姑住持照料。

离魂

恰在此时，金兵犯境，杜太守奉旨任扬州安抚使，镇守淮扬，即日启程。杜宝夫妇把田园家事托付陈最良照料，便起程赴任。

言怀

却说岭南秀才柳梦梅，原名春卿，容貌俊美，满腹才华。虽名门之后，无奈家道中落，父母双亡，曾得一梦游园见梅树下立一美人，诉两人遇际方有姻缘之分，发迹之期，甚觉蹊跷，改名梦梅。

谒遇

柳梦梅的好友推荐他去投奔钦差苗舜宾，苗舜宾破例让他观看藏画珍玩，梦梅感慨地说: “这些宝物都不算珍贵，当今国家外有强虏，内政不稳，正需要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人才。”苗舜宾听了深为钦佩。

谒遇

苗舜宾把他让至后堂，问他安邦定国之策，梦梅对答如流，极有见解，苗钦差非常滿意，决定助他路费，让其进京赴试，并去临安面见朝廷。

旅寄

柳梦梅从岭南北上，离船过岭，行路艰难。已是暮冬时分，又重感风寒，临近南安时，雪中过桥跌跤病卧道边。幸遇陈最良路过搭救，安置在梅花奄中养病。

拾画

这梅花奄正是杜太守托陈最良与石道姑照料杜丽娘墓地所在。柳梦梅被安顿在东厢房调养。在陈最良的精心医治和石道姑的细心照护下，逐渐康复。

拾画

柳梦梅病好后，就在此住下，温习功课。一日柳梦梅走进花园，只见断墙颓垣，冷落楼台，荒草枯树，满径苍苔，满目凄凉。园中景致又似曾相识，仿佛故地重游，但又绝未来过，心中惆怅万分。

拾画

他信步来到太湖石旁，突然发现露出一只木匣，打开看时，原来是一轴美人画。画的是一位美丽端庄的少女，以为是一幅观音像，连忙收好，准备携回书房仔细观赏。

玩真

柳梦梅把画拿回房中仔细观赏，见画中人并非观音，而是一美貌端庄少女，似曾相识。画上所题诗有“ 他年得傍蟾宫客，不在梅边在柳边”之句，分明与自己名姓相关，又想起去年春天蹊跷梦境，越看越似梦中美人，不禁在画上和诗一首: “丹青妙处却天然，不是天仙即地仙，欲傍蟾宫人近远，恰些春在梅柳边。”

冥判

却说杜丽娘死后魂归阴间，阎罗殿胡判官不信一梦而亡之事，召南安府后花园花神勘问，查得杜丽娘本不该早亡，姻缘簿上载明夫婿柳梦梅，遂判丽娘魂魄返回阳间。由梅花仙护持，在故园中游玩，寻得梦中人，可以还魂复生。

魂游

丽娘魂魄来到故园，只见月光惨淡，满目凄凉。行到东厢房窗外，听到有人念道:“ 他年得傍蟾宫客，不在梅边在柳边。”寻到窗前，只见一书生正对着墙上自己的画像拜诵。那书生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梦中人。

幽媾

丽娘魂魄见意中人如此痴情，深为感动，决心化为人身与他相见。听有敲门声，柳梦梅开门处看见画中人竞站在面前，不禁又喜又惊。丽娘假说自己是东邻少女，梦中花神指引与柳生有姻缘之分，特来相会。

幽媾

柳梦梅喜出望外，连忙把她让进书斋，殷勤款待，两人互诉各自的相思之情。四更时分，丽娘魂魄告辞，飘然而去，相约明晚再会。

幽媾

从此，杜丽娘的魂魄夜夜来与柳生相会，促膝谈心，十分欢洽，觉得姻缘前定，应趁此春宵成其好梦。

冥誓

终于丽娘魂魄向梦梅表白实情，细述前因，柳梦梅深为其真情至爱所感动，拈香同拜冥誓，愿结夫妇。丽娘魂魄告诉柳生自己受花神保护，只要开棺就会还魂重生。柳梦梅听从她的主意，请石道姑帮忙，使丽娘回生。

秘议

次日清晨，柳梦梅在梅花奄后廊找到石道姑，讲出自己与丽娘魂魄相会的情景，并说丽娘阴数已尽，阳禄将回，只要打开坟墓，就可还魂回生。起初，石道姑不信，经不起柳生诚垦地一再请求，答应帮忙。

回生

柳梦梅在石道姑的帮助下，挖开坟墓，只见丽娘面目如生，香气袭人，鼻有微息，丽娘为柳郎回生。

婚走

丽娘还魂后，身体渐渐复元，柳梦梅和杜丽娘异乡同梦，丽娘又死而复生，感天动地。石道姑怕开棺事被陈学究和官府追究，主张为二人完婚后去临安应试，此地也好消踪灭迹，就在园中给这对有情人成就婚事。

婚走

完婚后，梦梅夫妻请石道姑一起同去临安。他们雇了一只大船，向京城驶去。

骇变

陈最良发现坟墓被平，石道姑和柳梦梅不见踪影，误以为二人贪图墓中珍宝，盗墓逃走，立即动身去扬州报信。不料扬州又遭金兵围困，杜太守已离开，他只好也去临安谋生。

如杭

柳梦梅和杜丽娘，石道姑在临安城郊安顿下来，新婚夫妇情深款款，恩爱有加。然赴考在即，俩人新婚燕尔又将分离。

如杭

丽娘和石道姑送梦梅赴考并嘱他等候开榜前去淮扬看望父母，告之女儿复生，与岳父岳母相认。

移镇

却说金兵入侵，军情紧急，杜宝奉命领军镇守怀安，与妻暂别。杜母与春香循水路前往临安。

遇母

杜母与春香长路孤苦，来至临安郊外时天已黄昏。见有一房门半开，敲门投宿。昏暗中见女主人酷似丽娘，以为荒村遇见爱女鬼魂，经石道姑说明方知始未，母女悲喜交集。春香也伤心不已，互诉离情。

耽试

烽火连天，行路艰难。梦梅误了考期，幸遇主考官苗舜宾破例补考。苗舜宾见柳梦梅锦绣文章，学识超群，才华横溢，极力向上举荐。

闻喜

金兵暂退，临安偏安，主考官苗舜宾奏请皇上钦点，柳梦梅高中状元。发榜之日，却找不到新科状元的下落。家中接到喜报也不见梦梅归来，又喜又急。来临安的老学究陈最良也得知梦梅高中，也四处找寻。

淮泊

原来柳梦梅应试后，金兵进犯扬州，暂时推迟发榜，趁此时梦梅来到淮扬，直奔安抚使衙门，自报是嫡亲女婿。门官知道杜太守的女儿已去世三年，何来女婿，就报杜宝以冒认官亲论处，把他捆押起来。

索元

此时杜宝进京复命，随行人员中还捆押着冒认官亲的柳梦梅。进了临安城，正巧遇见寻找柳梦梅的陈最良，赶快报知杜老爷放开新科状元。杜宝忙命人松绑，柳梦梅上前拜见岳父大人，并说明自己与丽娘的因果。

团圆

杜宝和陈最良来到郊外柳家。杜丽娘闻讯出门迎接。杜宝见杜夫人和春香，石道姑也在这里，惊喜万分，全家团聚，传为千古奇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