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察参谋陈云海一一指挥员誓死不二的马前卒

仁安

采访扣林山作战时任
42师侦察科参谋陈云海
1979年对越作战，陈云海在家乡“惨死”了一回，那是一种尸骨无存的死。由于陈云海战前从11军侦察连抽调42师时，连长聂光才正在探亲，回来见爱将离他而去，无比思念担忧之下，给陈云海父母写了一封信，刚好中越之战打响后信才到家，其中“可惜云海调走，凶多吉少”的话语，使陈云海文化不高的父母产生了极大的歧义，确信陈云海已经不在人世了。那段时间，他的父母天天以泪洗面，经受着“失去”儿子的煎熬，其父不时到公社武装部了解情况，探听消息。开始武装部长还耐心劝告说“没有这回事”，后来见他父亲就躲，没法回答。部长越是那样做，他父亲就越是觉得陈云海已经死了。这时兄弟姐妹，亲戚朋友都来安慰、陪伴陈云海的父母。有一天，陈云海的父亲实在沉不住气了，抓住部长的衣领就不放，发疯般大声嚷嚷：“我们家是通情达理的，死了就死了，你必须把实情告诉我！”当时没有谁劝得住这位倔犟的父亲。更有甚者，传说一个退伍兵回来讲，说他亲眼见陈云海扛着炸药包去炸中越河口大桥，大桥炸垮了，陈云海也被炸飞了。战争结束后，陈云海写信向家里报平安，父母根本就不信，只是没日没了地拿着陈云海的信，边哭边比对笔迹，泪水把信湿透了，后来字也看不清了，信纸也随着父母的心碎了！直到公社书记、部长等领导敲锣打鼓往家里送立功喜报时，父母才相信了陈云海没有死。战争啊！不仅会给人类带来灾难，同时也会摧残无数的父母和家庭。
 

我和陈云海是南京指挥学院的校友，分别25年重逢，他还是那么虎背熊腰、见面哈哈一笑、说话乐观率性、喝酒来者不拒，那是侦察兵的特质，更是战争锻造的恒久体魄。
陈云海是侦察兵中的精英，他当年是侦察连的神枪手、万米能手、捕俘高手。别看他现在块头大，他当班长时攀岩轻如燕、木马飞身过、空翻有一手，负重跑5公里大气都不喘一下，他曾率侦察班参加昆明军区综合比武荣获第一名，受到过王必成司令员的亲切接见。
1979年对越作战前，部队都到麻栗坡了，陈云海才从11军侦察连的尖子班长，抽调到扩编的42师侦察连，成为一名普通侦察兵，战争快打响了，他才被任命为班长，交给他的多数是新兵。但他以坚定的信念、不变的忠诚和良好的军事素质，经受住了各种考验，始终保持着侦察兵“马前卒”的本色。
 

在第一次出境侦察行动前，陈云海被连长陈建昌选中，到捕俘组担任捕俘手，组长由付晋利担任。当时他有过恐惧和害怕，曾一夜未眠。那一夜，他安排了“后事“、想好了掉队后用指北针的方法、负伤后拉响手榴弹自毁献身的时机、四面受敌与之同归于尽不当俘虏的决心等。临出发前，他把身上仅有的20元钱交给副班长张建，交待他：如果我牺牲了，请给我交上15元党费，剩下5元带给我的父母。这一次他们胜利凯旋，受到师首长嘉奖。在1979年自卫反击前后，上述行动42师侦察大队进行了多次，而且还进行了三次大的激烈战斗，其中尤以野牛坪地区支拉袭击捕俘战斗最为惨烈，整个战斗从早上七点钟开始，一直持续到中午12点过才结束。此次战斗，毙伤越军50人，我侦察分队伤亡13人。
 

越军俘虏陶文义

陈云海在对越自卫反击作战中荣立三等功，晋升为侦察排长，很快又调师侦察科任参谋。
 

1981年扣林山作战，陈云海、付晋利是大队长谭伯达的左膀右臂，他们把侦察技能发挥到了极致，从阵地编号到穿插路线的标定，从指挥所位置到炮阵地的选择，从集结地域到潜伏位置的确定，这些步步为营、招招见效的奇术，倾注了他们的担当与智谋。我在防御阶段跟随娄副团长在一营，我曾多次在敌人炮击时观察，师、团、营指挥所、炮阵地没有落过一发炮弹，那时我就十分佩服上级首长机关选择的位置，还以为是军里的高参为我们选定的，最近通过采访，才知道是付晋利、陈云海他们提出的方案，后来谭伯达、夏加明、付晋利陈云海、钱树生等又组织率领侦察分队反复多次抵近侦察，扫清障碍，为扣林山作战进行了战争史上最为成功的铺垫。
 

扣林山作战战斗打响前，陈云海跟随师副参谋长罗南孝，带领师侦察连3排在野猪塘设置观察哨，那是高程为1864米的山梁，不仅可以俯瞰上扣林地区，而且用40倍望远镜，能把越南境内的清水、达莫扣、田蓬等纵深目标及越军行动看得清清楚楚，在68天（进攻2天、防御66天）的扣林山作战中，越军的增援部队、炮兵阵地，在陈云海观察报告后，经罗南孝副参谋长一次次呼唤炮火，他们亲眼见50多名越军被炮火送上了西天。战后，陈云海荣立三等功。
扣林山作战尚未结束，陈云海征衣未解，又跨战马，奉命率师侦察连抵近12号界碑侦察，为收复老山搜集准备情报。这位“活地图”又为老山作战确定了阵地编号，后来轮战部队也未作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