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华的路上篇（小说）

老李

清晨，一缕阳光刺破了山顶的云雾，东岗村的山峰、田地、农舍都沐浴在阳光下、显的一片金黄。万道晨光唤醒了村子，平凡的一天又开始了。鸡鸣狗吠声、大人们的叫喊声和小孩子的哭闹声混杂在一起，意示着东岗村也是热闹非凡的。三五家房屋的屋顶已经炊烟袅袅，这烟雾冲开了明媚的阳光，在村子的上空飘散开来，云雾缭绕，如梦如幻，东岗村有如在仙境之中。

"突、突、突，" 一辆摩托车如期来到村囗的禾塘上，阿华和七叔早就等候在这里了。这是东岗村唯一有摩托车的人家，开车的青年名叫来胜，家中开了一间小卖店，全村子只此一家，别无分店。无非是经营开门七件事的东西，外加一点饮料、毛巾牙刷之类。他经常要出山去进货，所以摩托车是他的找饭吃工具。

来胜与阿华、七叔说："来迟了，不过你放心，保证误不了你的汽车。" 阿华说："辛苦你了。" 打过招呼后，来胜就接过阿华与七叔的简单行李，说："我来绑吧！" 说完就将行李利索地绑在了车子的后架上。七叔的行李是多，因为他要带上十几斤自家制作的腊肉腊肠之类。这些是每年都必带的，因为有些老乡没回家，七叔回到工厂后一定要炒上几盘家乡的美食招呼他们的。这摩托车的后架是经过了加长的，绑了行李后再坐上阿华与七叔也根本没问题。

来胜请七叔、阿华坐好了，说："扶稳了，转弯和下坡时都不要怕，不要摆来摆去。" 说完跳上了摩托车、一拧油门，车子屁股上冒出了一股淡淡的青烟，" 呼" 的一声就上了山村小道。摩托车一直开到了镇子上，阿华与七叔要坐上去县城的汽车，然后要等到晚上转剩过路的火车、去到一个城市，阿华要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了。前途是否一片光明？阿华现在是一点都预见不到的。

阿华命运不济，去年高中毕业参加高考，差两分才能上线，阿华与大学校园擦肩而过。未能读上大学，阿华回家参加了半年多的种田劳动。东岗村是个山村，土地资源贫乏，粮食产量很低，阿华一家的生活并不富裕。阿华小时候就很不幸，他12岁哪年父亲得了重病没钱医治，不久便离开了人世。母亲含辛茹苦的把阿华和姐姐拉扯成人。阿华与姐姐是在艰难困苦中长大的。

村子没有多少耕地，年轻人大部分都是出去打工的。七叔是阿华的同宗叔叔，虽然阿华叫他做叔叔，但其实他只比阿华大上5年。七叔没能读上高中，已经出去打拼了几年了。七叔是这个村子里少有的见过世面的人。

七叔老婆孩子都留在家中，所以七叔每年都要回家过年的。

七叔这次回家过年，出足了风头，让村子里的人都大开了眼界。阿华也一样，都羡慕死了。

七叔回来的第一个晚上，来胜来到阿华家中说："走，去七叔家里看看。" 阿华说："七叔回来了吗？" 回来了，中午我接他回来的，带回了不少东西，有很多新玩意，你不一定听过！走！去见识见识。"

阿华和来胜来到七叔家，已经有一班人先来了，与阿华是同宗的六叔公也来到了。七叔拿出带回来的东西让大家品尝，糖果、瓜子、香烟都摆上了。这是山里人的习惯：热情好客，出外回来是一定要招待乡亲父老的。比较特别的是那香烟，叫"三个5" ，这次阿华带了五条回来。哪些长辈，如六叔公等每人送一包，放出来三包，每人发一支，先抽着。七叔介绍了说："这烟是英国货，很淡的，不象我们的土烟，呛口。" 七叔还带回来十几包味精，每包差不多有一斤的，就分给了哪十几个婶婶大娘。说："煮菜放一点点就够，这菜就变的很鲜了。"大娘连说多谢，但阿华说："这东西很便宜的，人家那边才卖5元港币一包。"

七叔还有更神奇的东西，就是他带回来了一台"收录机"。七叔马上拿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七叔说：" 这叫收录机，你们别看它比红砖都小，但它功能多着呢。跟你们的收音机一样，可以收到广播电台的节目；又可以放录音带的戏曲和歌曲；更奇怪的是可以录下你们讲话，然后放出来自己听。" 七叔马上做了试验，把刚刚大家讲的话重新放出来，乡亲们听到自己奇怪的声音，部哄堂大笑起来。

整个春节期间，每天晚上七叔家都挤满了人来看七叔摆弄这收录机。七叔为乡亲们带来了欢乐。

还有，七叔为他的老婆孩子都买了一套新衣服。他儿子的哪条裤子布料厚实、线条流畅，用手死劲去捏都不会出现皱纹。把两条大腿㧜的不紧不松，这叫"喇叭裤"。这裤子穿在儿子身上，像换了个人似的，不再臃肿了，变得苗条干练、精神爽朗。全村的小伙伴都用惊艳的目光看着儿子。

七叔说起话来也不是插秧砍柴这些农村人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了，而是开口他的老板怎么能干，什么生产线、计件工资、多劳多得。还说："西岗村一个青年，才进厂半年，就做到了拉长了。就是一条生产线，十几个人都由他管，也相当于我们这里一个小生产队长了。人家那里有本领就会被重视，不像我们靠走后门，靠后台硬。人家老板是不会这样的。" 七叔的话，阿华听得似懂非懂。七叔如此的有能耐、如此的风光，阿华决定跟七叔到外面去闯一闯。

阿华姐姐已经出嫁，如果自己一走，家中就只剩下母亲一个人了。阿华不太放心。但当阿华与母亲讲出自己想法以后，母亲大力支持。母亲说："家中的这两亩田，我完全可以对付下来，你不用担心。" 阿华说："我出去打拼几年，看能不能赚到一点钱，回来好好把这房子修一修。" 看到了这破败的房子，母亲又想起了父亲，伤心的泪水又差点涌了出来。自从阿华父亲去世后，饭都吃不饱了，哪里还有能力修房子呢？母亲心想：现在的希望就是寄托在儿子身上了。

动乱的年代结束了，中国的大地上掀起了一阵阵生产高潮。特别是南方正大力发展"三来一䃼"的工厂。当时我们还非常落后，我们不懂设计、不会生产。但我们有人，我们可以帮人家干活，以赚取一点加工费。七叔他们就是帮外国资本家、香港或者台湾老板干活的人。七叔他们被社会上称为"打工仔"。

七叔、阿华他们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头都昏昏沉沉的了，终于到达了七叔打工的工厂。这一带原来是低矮的山岗，但开放以来允许外面的老板来办厂了，这里的农民便把小山推平了，建起了一座座厂房出租给外面的老板。老板来到了这里，办起了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制衣厂、毛衣厂、玩具厂。那时称为"来料加工" ，就是老板把原材料或半成品拿到中国来加工生产、制成成品后拿到外国去卖。工厂需要很多的工人，因此我国湖南、四川的年轻人便成群结伙的来到这些工厂打工，以攒取一点少的可怜的工资。这里厂租便宜、工人工资很低，老板都赚大钱了，个个都抱回了金娃娃，身体也养的肥头大耳的了。而这里的农民靠出租厂房有了大量的收入，也富的流油了。

七叔带着阿华去找台湾的老板，说："这是我侄子，去年高中毕业，我把他带出来，想在我们厂干。老板你把他收下吧，看能不能安排一个好工种？谢谢你了，老板！"

这老板精明能干，把工厂办的风生水起，并不需要很辛苦就可以赚钱。他事业有成养尊处优，自然就是心宽体胖。这老板才40岁刚刚出头就严重的发福了。头像一个东瓜、圆圆的；腰像水桶，也是圆圆的；脖子又短又粗，还镶了两颗金牙。他并没有正眼看一眼阿华，只是拿眼睛瞄了一眼就开了口："今年多少岁？读了几年书？" 阿华慑慑的回答道："高中毕业，21岁。" 老板听到阿华读到了高中毕业，重新又拿眼睛打量了一下阿华，就跟七叔说："留下吧！" 并写了一张纸条递给七叔，叫七叔领阿华去人事部报到。

这个厂是生产录音机的磁头的。

这里称为"凤凰山工业园"。一溜排开有十几家工厂，比起那几家制衣厂、玩具厂、毛衣厂、钢床厂，这个厂技术含量是很高的了。

生产录音机磁头主要就是用铁芯、线圈等材料。绕线圈自然有机械设备在转圈圈，并且精确的计算着，工人只需看着机械就可以了。而操作机械也是很简单，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步骤。阿华年轻灵活，又有文化，很快便掌握了。这简单的操作，与机械人的动作没有什么差别，其实干这个工作，真的是不需要太多的文化和知识。工人只需做几个简单的动作，就能生产出一个高贵的零件，这样的工人是很容易找到的，这只有为了追求更多利润的资本家才想得出来。这就叫生产线。

阿华他们上完正班是加班，每天从早上八点干到晚上九点。阿华与七叔不是同一个车间，所以他们都很难见得到一次面。

在一个星期天的晚上，何华、七叔与几个老乡买了三斤猪头肉，三斤花生米用油炸了一下，再加两瓶烧酒在宿舍对饮起来。一位自以为消息灵通的老乡神秘地说："你们知道吗？大金牙这几年来大陆办厂，赚了不少钱，有钱人就会花心，他跟老婆感情并不好，听说正在闹离婚。" 另一位名叫強仔的说："那些老板大都在外拈花惹草，老婆当然不满意了，有的实在受不了就会闹离婚。" 消息灵通的老乡又说："听说有个女人跟着他，在外面租了房子，大金牙每个星期都会去一、两个晚上。叫做包二奶。" 強仔说："这个地方，有钱的男人特别多女人追求，管他有没有结婚？有的女人还心甘情愿去做二奶。" 老乡当中，是阿华书读的最多的了，他觉得谈论老板的私事很无聊，就换了个话题，说：" 我们厂生产的磁头运去那里，你们知道吗？"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运去美国、运去日本。阿华说："是啊！人家发达国家是𣎴生产小零件的，都拿到我国来做，有的还干脆在我们国家组装，打他们的牌子。他们只生产大型的机械设备，比如汽车、飞机等。" 又说："我们为人家生产一个零件只能赚几块钱，而人家做一件电器都是几千元，一辆汽车更是几十万元。" 阿华的知识是比其他人丰富一点。

阿华工作勤奋，人非常机灵，每天都是他的生产数量最多最好。一年不到，老板觉得他是个人材，就让他当了拉长（生产线的线长）。这时阿华要检查产品质量和负责培训新工人。当上拉长后每个月的工资会比以前多出一千元左右。对于阿华来说已经很满意了。

工业园区的党组织为了标新立异、争取政绩，对外来务工人员的业余文化生活很重视，哪个管宣传的委员正当年轻有为，他做梦都想往上挪一挪，因此工作格外的积极。在他的主持下，工业园区成立了图书室、舞厅、卡拉OK室等文化娱乐设施。外来务工人员的文化生活搞得有声有色。

这一年的国庆节，工业园要举行打工者卡拉OK大赛，老板知道阿华会唱几首，就派阿华去参加，说："为我们厂争光，为我们厂露脸，要拿个好成绩回来。" 阿华对于参加比赛，也是心里痒痒的，他义不容辞的接受了。其实这老板知道強将手下无弱兵的道理，这"兵" 能争回荣誉，老板当然脸上有光。或者从侧面证明老板也喜欢唱歌，这老板还真是这样想的。

一争高下的这一天到了，阿华唱的是"英雄赞歌"。阿华歌声嘹亮，引来了一阵阵掌声。其他有五、六个人也唱的很好，但最为打动阿华的是玩具厂的那个女孩子。这女孩唱了"军港之夜"，歌声悠扬甜美、很是动听。更为突出的是这女孩容貌标致、身材匀称、双眼清澈、皮肤白皙、笑声朗朗。众人为之倾倒。这么娇俏可爱的女孩子就在眼前，阿华眼光灼灼的多看了几眼。天下竞然有这么貌美的女子，阿华动了心。

来到这个厂一年多了，本厂的、外厂的、同乡中，阿华认识的女孩子也有十几个，但阿华从来没有想过谈恋爱。一是阿华一心好好打工挣钱，二是阿华认为自己年纪还小，找老婆的事慢慢来吧，顺其自然。所以阿华心仪的女孩是没有。但今天这个女孩却是让阿华心猿意马了。

这女孩的名字阿华已经暗暗记在心上，叫肖红雫，她打工的工厂也知道了。但怎样才能找得到她呢？又是怎样才能接近她呢？阿华陷入了沉思。

阿华心想：我首先得有耐性和决心，我要像在大海里捞针一样把她捞出来。阿华首先是守株待兔，他每天晚上下班后饭也不吃，就急匆匆的赶去玩具厂大门前站着，眼睛瞄着进进出出的女孩子，总盼着肖红雫能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经过了十几天的艰苦守候，一天，终于看到肖红雫出来了。只见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工作服，头戴工作帽，手里拿着饭兜，与几个工友嘻嘻哈哈的朝阿华这边走来。肖红雫虽然是穿着工作服，但还是难掩她的青春气息，非常迷人。阿华眼睛闪闪发亮，以为肖红雫会走向自己，与自己打个招呼，甚至会伸出纤纤玉手与自己握一握手。其实工厂门口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人家肖红雫又怎会注意到他呢。也许人家肖红雫早已忘记了唱歌比赛那回事了，更加不会在脑海里留下一点阿华的印象。肖红雫与几个朋友在阿华身边一闪而过，阿华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追上前去打招呼。阿华还算清醒，他知道既然肖红雫已认不出自己、同时她身边又有几个朋友，自己贸然追上去打招呼，一定会适得其反。这是很唐突会引起人家反感。阿华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肖红雫进了饭堂。阿华决定继续追踪下去，心想：我要等她吃完饭出来看看她的宿舍在哪里。阿华一直看着肖红雫进了宿舍。这时他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晚饭。

在以后的许多日子里，阿华下班后都在玩具厂门口徘徊，想碰到肖红雫，但每次总是落空，肖红雫好像是突然从人间消失了一样，难觅踪影。"难道她辞职离开了这个工业园了？" 阿华在问自己。在回宿舍的路上，阿华由于想入非非，被路上的一道坎绊了一下，这一碰，倒是让阿华清醒了。"可能人家改换了上班时间，要是上晚班，我这个时候来，当然碰不到人家了。看我这猪脑子，何时才会开窍呢？" 阿华自己责怪自己。

阿华变的聪明了。他改为星期六休息晚饭后去肖红雫宿舍的路口守着。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只在灯火阑珊处。一个星期六的晚上，肖红雫出来了。与她的朋友一起，穿着时髦的裙子。灯光灰暗，而且旁边又是有別人，阿华还是不敢上前打招呼，只好像个地下工作者一样，离开的不远不近死死盯着。

只见肖红雫两人有说有笑的去了图书室，阿华也闪着身子进了去，阿华不敢肆无忌惮的瞪着人家，只能时不时瞟上一眼。只见肖红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坐下认真的看了起来。阿华也急急忙忙地抽出一本小说，选择了一个斜对着肖红雫的位子坐下。这个位子很好，他可以从侧面把肖红雫看得一清二楚，而肖红雫必须回过头来才能看见阿华。

阿华心不在焉的翻着书，做着样子，其实是一页都没看下去。他在计谋着怎样才能与肖红雫搭讪上。他是聪明人，知道今天肖红雫身边有个朋友，他尚不能随意行动。他想：既是肖红雫喜欢看书，我以后来守着就是了，总有机会认识她的。今天到此为止，先撒了吧！

又是一个星期六的晚上，阿华早早就来到了图书室。今天他还特意去理了头发，穿上了那件平时总舍不得穿的、他已是最好的衣服。他去看了看肖红雫拿书的地方，估计肖红雫看的是工商管理专业的书。他霸着上次的位子，希望今天能如愿以尝、能跟肖红雫搭上几句。时钟的分针走了三格，肖红雫真的就来了，阿华心情一阵紧张。只见肖红雫还是找出上次看过的那本书、还是坐回上次坐过的位子，并且不紧不慢的从塑料袋子里拿出了笔记本和笔，一边看一边记着什么。仅此可见，足以证明肖红雫是个非常喜欢学习的女孩子。阿华偷偷的往肖红雫望去，她的侧面轮廓更加凹凸有度，青丝垂肩，额头上一支枣红色的头㧜闪闪发光，阿华为之倾倒。

时针慢慢走动，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阿华没看几页书。此刻只见肖红雫突然站了起来、走向书架。"机会来了，此时不上前更待何时"，阿华想着，便也轻手轻脚的走向书架。阿华很会装样子，抽出一本书翻开瞄上几眼又放了回去，如此反复，慢慢向肖红雫靠近。到了肖红雫身边，阿华故意用力一拉，就有两本书恰当地掉落在肖红雫脚边。阿华弯腰去捡。因为书就掉落在自己脚旁边，肖红雫也去检另一本书，这是人之常情，很多人都会这样做。肖红雫微微笑着，把书递给阿华，显尽风范。阿华急忙接过书，口中说出了早已想好的话："谢谢你，对不起，砸到脚没有"？"啊！你上次参加了唱歌比赛"。

阿华经过这番精心策划和精彩表演，真的认识了肖红雫了。接下来阿华要落实设计好的计划了，阿华的顺利你都想不到，原来肖红雫与阿华是同一个县的，两人相距也就30多公里。

肖红雫悠悠而来。

肖红雫喜爱看书，经常都去图书室，这给阿华创造了很好的机会。只要是不用加班的周末，阿华也去看书。当然阿华知道要先成为朋友，有共同语言才能谈得上谈恋爱。因此阿华装出很懂文学的样子，每次都在肖红雫面前有意无意的提起几本书。偶尔又说出一、两个英国的、苏联的作家。并且说最喜欢唐诗了，这是我国的文化瑰宝和精髓。

又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七叔、阿华和几个老乡又买来一只鸡、几条鱼准备在宿舍里偷偷的煮了吃个够。厂里是有规定不准煮东西吃的，逮到了就罚款的。但厂家饭堂里吃的是什么东西？清汤寡水的，几块豆腐、几条清菜就是一餐，了不起是几片肥多瘦少的猪肉；不然就是买那些卖到傍晚都没人要的鱼炸成鱼块，常常有人吃了闹肚子。这几个馋了，每个月都会在一起加加菜。

对付被逮着，他们自有办法。他们会选择自己的老乡当班的时候才搞，巡逻的保安老乡还会进来喝上一口呢，已经是一伙的了。不是老乡巡逻，他们会送上一包香烟，或者干脆告诉他：我们加菜，一会儿送上一碗给你。只要人情做到了家，什么事都不会有。

几个老乡偶尔在一起嘬一顿，一来可以联络感情，二来互相讲一下家乡的事情、可以了解家乡的变迁，增长了见识。时间充裕的话他们便是打扑克，这已经是最好的愉乐了。看电影动辄几十元，他们舍不得花。

甜不甜，山中水；亲不亲，故乡人。这一次的加菜聚会，阿华特意去邀请肖红雫来参加。阿华说："都是老乡，大家互相认识一下，以后也好互相照应"。其实阿华心中有个小九九，他是想肖红雫来了，大家说说笑话，让别人挑明他在追求她。这比自己开口好很多。

肖红雫落落大方的来了。七叔他们几个是知道阿华在别的厂认识了一个女孩子，但不知长相可好？人品怎样？七叔是担了一点心的。但肖红雫来了后，大家一见，众人都眼前一亮，认为阿华有眼光。吃饭当中，七叔为她斟了两次酒，她也一饮而尽，而且主动端起酒杯，说认识大家很高兴。七叔再次举起酒杯向肖红雫敬酒，说："妹子，很高兴你能来和我们一起吃个饭，阿华很不懂事，他以后要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尽管教训，我为你撑腰。" 肖红雫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兴趣爱好相近，心灵就容易沟通。半年过后，阿华与肖红雫的关系已经渐臻佳境。傍晚他们会沿着小河边的风景大道慢慢地蹓跶。黑夜静悄悄，天色蔚蓝，月色溶溶，朦胧的月光照射在浓浓的树梢上、照射在光亮的马路上、照射在人们喜悦的脸上。月光使阿华与肖红雫更加温馨了。有时的周末，他们会与同乡、工友一起去登山。攀上顶峰，一览众山小，他们欢呼雀跃，似乎他们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他们的身影也经常出现在图书室，肖红雫还是在看着管理类的书。她说她总有一天要当上管理人员，总不能永远守着生产线。阿华还总是迷恋文学的书，他特别喜欢小说，不过、他现在不会在肖红雫面前装着很有知识的样子了。

阿华与肖红雫都觉的生活太美好、太幸福了。他们都认为以后两人的日子一定会是火红的。

录音机不愁没有销路。你想一想，录音机是时下的流行货，一个家庭如果能在房间里摆上一台，那是有多么的体面。那些香港电影、台湾电视推出的歌曲是那么的动听。特别是邓丽君、徐小凤的歌曲，声音甜美，更能吸引年轻人。要听她们的歌一定要有一部"随身听"。年轻人宁愿勒紧裤腰带，也要省下钱买一部。

有需要自然就会有人想办法满足，要满足就必须多生产。要多生产录音机就要更多的磁头。所以大金牙这个厂生意也是好的不得了，需要磁头的订单象雪片一样飞来。大金牙的厂像一艘已装好了货物、正准备起航的巨轮一样，轮机房里炉火窜动、蒸气弥漫，烟囱里冒着浓浓的黑烟。大金牙的厂从上到下都忙得团团转，生产是热气腾腾。

催着要货的电话还是天天打来，引致大金牙虚火上升。他变得脾气暴躁，时不时就会骂人。反正他是老板，看着谁不顺眼就可以骂上几句。

大金牙再怎么开足马力生产，也不能滿足市场的需求，有钱赚都不赚，哪肯定是傻子。大金牙不傻，他在思量着扩大生产了。但大金牙只有这个厂，已不能再安下一条生产线。要扩大生产规模，必须建新厂了。眼观八方，本工业园已没有空置的厂房出租，只能到别的工业园去找了。距离太远，不好管理，管理成本太高，大金牙不愿意。

大金牙动了歪脑子："要是能把隔壁的钢床厂弄过来就好了。这钢床厂十天半月都不见他出一次货，眼看是半生半死的，迟早要倒闭，应该有办法拿到手。"

大金牙一个电话打到了当地政府大头头的办公室，说："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在香格里拉酒店。"

大头头准时赴宴，他年龄与大金牙相仿，40来岁，个子高高的，手长脚长，偏瘦。不知道是不是太有文化的原因，说话慢条斯理、细声细气，让人要竖起耳朵才能听得到。这两个在一起，一高一矮、一肥一瘦，一个像电线杆子、一个像企鹅。反差实在太大了。

酒过三巡，大金牙还是不露主题。大头头不知大金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单独请他一人，而且是在这么高级的酒店，他肯定有事找我。大头头知道自己身份高贵，是不能先开口问的，千万不能掉价。大头头只好打着哈哈，无话找话，说在什么地方又开了一间洗浴中心，条件不错，技师手法很正宗。

还是大金牙先开了口，说："我们想扩大生产规模，要多开一间厂，但找不到厂房，请你帮忙。"

大头头说：" 在这个工业园已经没有空置的厂房了，只能到别的工业园去了。"

大金牙说："离开凤凰山工业园，我们不好管理。你看哪个钢床厂，他们产量不多还占着这么大的一个厂房，倒不如叫他们搬走把厂房腾出来给我们好了。" 这大头头一听，知道天上就要掉下馅饼了，但他不能露声色。他知道大金牙只靠这个厂，己经赚到盆满钵满了，而现在还要扩建多一间厂，那他-------。

大头头装模作样的说："不好办！原来与钢床厂是签了合同的，合同期未到他们怎么会搬走呢？况且钢床厂也是一个不错的厂，他们为我们这里的经济发展也作出了很大的贡献。"

其实钢床厂经济効益不好，他们已计划缩小规模，节省开支，准备搬到厂租比较便宜的地方去。政府已经与他们勾通过，已经帮助双方牵线搭桥。政府也有初步意向，钢床厂搬走后就重新招商引资，让有实力的大公司或厂家前来投资，以增加当地政府的税收。"一方官员要管好一方的事，搞好经济建设，争取为国家多做贡献，只有干出了成绩，当领导的才有政绩，升迁才有希望。"这大头头是朝着这方向努力的。

现在，大金牙主动找上门，这是天大的好事，大头头暗喜："眼看我又多了一份功劳，我的运气怎么就这样好呢！"

大金牙听说钢床厂与工业园签有合同、尚未到期，想要钢床厂的事怕要泡汤，心里凉了半截。但他还是要努力为之。他装出了一点沮丧、失落、期待的表情，说："我们真的很需要一个厂房来扩大生产，就请你大力支持、全力帮助我们。我们会感谢你的。"

大金牙的话讲到这个份上，大头头已经听的很明白了。但他又故意的说："你们台商对祖国的贡献很大，我们地方政府都非常感谢，你要扩大生产规模，我们更加要全力支持。但我们是集体领导，这个事要集体上会讨论才能决定。不过我尽量支持你这个决心，你放心好了。"

大头头说完，叫服务员拿来两瓶XO法国洋酒和一打蓝带啤酒，他把一瓶洋酒和十瓶啤酒往大金牙面前一推，说："把这些酒都喝了，我便顶力相助。"

大头头他是报复，他只找台湾老板报复，不管他是谁。原因是去年他邀请一个台湾老板来办厂，这老板要他喝了一瓶洋酒和八瓶啤酒，要喝到一滴不剩才肯签合同。可怜我们的头头，回去睡了一天一夜。

但大金牙什么人？见多识广、风里来雨里去，他早就料到大头头有这一招，在来之前他已服了三粒醒酒药。我们对台湾老板的聪明必须是刮目相看的了。

这头头不会与你碰杯，但他会倒下滿滿的一杯要大金牙喝了。这大金牙喝得每过二十分钟就要上一次厕所。大金牙此时也是要拼了，他为了表示自己是海量，还抓起一瓶啤酒，一仰脖子、咕嘟咕嘟的倒进肚子里。

大金牙这酒喝到半醉半醒的时候，眯着眼睛看大头头，觉得大头头又高又瘦，像一根电线杆一样。心想："他吃的是人家的，并不心痛。天天鸡鸭鱼肉、山珍海味，为什么还是瘦骨嶙峋的呢？而我是吃自己的血汗钱，我并不吃什么，但为什么反而周身是肉呢？哎，真不公平。"

3个月后，钢床厂就搬走了。大金牙如愿以尝的得到了原来钢床厂的厂房。

大金牙又要组建一个新厂了。工厂贴出了告示招收新工人，同时消息灵通人士透露出内情：有几个车间主任要受到老板的重用，会当上副厂长或技术总监。

一天下班的路上，阿华跟在人事部主任的后面，主任姓方，大家都叫她"方姐"。她人缘挺好的，跟大家都谈得来。阿华紧走几步追上了方姐打招呼，然后用漫不经心的意气说：" 我们老板真能干，听说要组建一个新厂，要招聘很多工人，同时还要提拔几个人当厂长或总监。不知道谁会有这样的好运气呢？"

方姐说：" 是啊，要建新厂，肯定要有人当厂长和技术监理，主要是从几个车间主任里挑选。" 方姐又说："你当车间主任已经有两年了吧！你的车间的产品质量一直都是最好的，同时你年轻，文化较高，所以你希望很大。"

阿华说："方姐，谢谢你对我评价这么高，我要是能当上副厂长、请你吃饭。" "这事最后是老板决定。" 方姐说。

阿华听人事部主任都这样说了，估计希望很大。阿华是很希望自己能当上副厂长的，因为副厂长的工资比车间主任要多2000元左右。阿华心里喜滋滋的。

第二天，阿华也借机会去了老板的办公室，老板对阿华很热情，为阿华沏了茶。请示完工作后，阿华故意问："听说我们扩建的这个厂马上就要开工了，要很多工人和管理人员呢！是吗？"

老板开心的笑了笑，说："是阿！你好好干吧，你把车间主任的工作做得很好，我谢谢你们了。"

到了周末的下午，另一个车间主任叫李年生的也去了老板的办公室，他没话找话的与老板寒暄着。也是借故问起老板扩建新厂的事情。坐了十几分钟后他说："老板！今天周末，我们几个人去卡拉OK唱歌吧！放松一下心情，最近你都太忙太累了。" 老板点了点头说："好啊！我也有几个月没有去唱卡拉OK了，正想去呢。" 李年生说："哪就定下来了，叫上阿华和我们车间的那两个女孩子，她们歌唱得不错！" 老板说："最好！" 李年生马上拿起老板桌子上的内部电话打给了阿华，说："老板今天晚上要去唱卡拉OK，老板说你的歌好听，请你一起去。"

阿华如约而至。李年生先到了，他在点歌。过了一阵子，老板也来了，李年生热情的为老板点了"爱拼才会赢"和"阿里山的姑娘"。老板每高歌一曲后，李年生都带头鼓起掌来。有时候李年生又要两个女孩子陪着老板唱。偶尔李年生也要阿华唱上一首，而他自己就很少唱。两个女孩子也玩得很投入，她们跳起了舞来了。李年生要了啤酒和果盆，整个晚上都非常殷勤地点歌、倒茶，似乎没有阿华什么事。

他们一直玩到凌晨一点左右，李年生去埋了单。阿华很难争得到埋单，因为整个晚上都是李年生当主角。阿华想："他主动埋了单，我下次请回他们就好了，不用那么计较了。"

从卡拉OK厅出来，老板说他要先走了，李年生一招手要来一部的士。他把老板扶上了车，看着车子开走了，他才回过头来与大家一起往宿舍走去。

大家有说有笑的走在路上，快到宿舍的时候，李年生说："想不到老板的歌唱的那么好，高音部分都能唱出来。"阿华性格淳朴，他没听出来李年生是在奉承老板。背后都说好话，肯定是有原因的。而阿华是直肠子，不加思索就说了自己的真实感受，说："老板的普通话不准，音色也不行，像鸭子叫。" 两个女孩子听了都笑了起来。

星期一的下午，李年生又去了老板的办公室，他故意提起那天唱歌的事，并说："老板，你有空好好练习一下唱歌吧！免的被人说你唱歌像鸭子叫。"老板说："啊！我们台湾人普通话说的不准，所以唱歌不好听。" 李年生说："其实唱歌图个开心，唱的好不好没关系。"

这个星期里，有人说李年生与老板去了洗脚。这个没有谁看到，不知道是否真实。

一个星期后，公布了老厂和新厂的厂长、副厂长及有关管理人员名单。阿华还留在老厂，由车间主任提升为技术总监。新厂的厂长由老厂的副厂长过去担任。李年生也调到新厂担任了副厂长。

阿华原以为可以当上副厂长，结果只当到技术总监，他有点闷闷不乐。七叔也知道是阿华太老实，很难竞争过那些能说会道的人。

肖红雫也看到阿华这几天消沉了很多，星期天、她为了帮助阿华提起精神，就要求两人到海边游泳。海边游人如织。阳光灿烂、天色瓦蓝、海水澄澈、沙子洁净。在这烟波浩渺的海面上，白浪滾滾，发出阵阵哗哗的响声，让人为之振憾。对着这海浪，阿华的那一点不开心就被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水边一对情侣堆起了一座庄园，他们的构思非常大气，有房子、有院子、有花园，也许这就是他们的追求吧！这海浪不断的冲击上来，第一个浪头离开堆沙房子有一米远左右，但这浪前赴后继，一个接一个的冲上来，终于有一个漫过了青年人堆的沙房子，这年轻的一对发出了"啊"的一声，又重新堆房子去了。

阿华和肖红雫扑向了大海，他们仿佛是海中的浪花一朵。远处海面上几艘船只来来往往，它们肯定是要使向更远的地方。

阿华尽心尽力的做着磁头一厂的技术总监的工作，他一丝不苟、对有瑕疵的产品绝不放过。则便是原来同车间的手下，也一样严格对待。对出了次品的工人，他都不厌其烦的进行指导。进货单位都知道一厂的产品质量最好，有的指名要一厂的产品。老板对阿华的工作很满意。

一天上午11时左右，一厂第二车间的车间主任来向厂长报告，说吴美娟到现在还没来上班，也没请假。厂长说："派人到她宿舍看看，问一问与她同宿舍的人，是否知道她去了那里！" 派去问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说："宿舍里不见人影，同宿舍的人都说吴美娟昨晚上出去后就没有回来，大家都以为她去了老乡那里，想不到她今天都没回来。"

工厂有规定的，有事要请假、不能无故旷工。吴美娟进厂两年多了，从来都不曾旷工的，她一向工作都很不错，今天这事有点不正常。

厂长担心吴美娟出事了，他跟车间主任商量后决定去报告老板。他们中午饭都顾不上吃了，就去到老板办公室。厂长说：" 吴美娟上午没有来上班，也没请假，宿舍里找不到人，不知去了哪里，怎么办？" 职工偶尔旷工也遇到过，老板说："下午继续找一找，看看她哪里有老乡和朋友，问一问老乡们是否知道她去了哪里。要是下午下班前都不见人，那就要报告工业园派出所了。

下午4时，还没找到吴美娟，老板就叫厂长和人事部主任去派出所报案了。

这厂长与人事部主任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三个年轻人向派出所报告，说：在工业园后山的山坡上发现有一个人倒卧在地上，看样子已经死了，我们几个人是吃完晚饭后去后山公园散步发现的，事关重要，怕是死了人，不敢多看马上就来报告了。

派出所马上派了两个人跟着这个几青年去了现场。哪后山是从工业园最后的一排房子后面上去的，到了小山的半山腰、绕着山用水泥铺了一条小山径，然后又有一条小路通到山顶，在山顶上建了一个小享子。这其实就是一个小公园，晚饭后很多工人都来这里散步。

到了现场，只见一个人倒在了小山的外则小路的下方，离开小路有7、8米左右，被两丛小树挡着，不走到跟前是看不见的。

经查，真的是吴美娟。派出所的人做了现场取证，拍照、记录等等。

法医官也来验尸了：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是被勒着脖子而死的，口袋里有两百多元钱，上衣被扯掉了一粒扣子。应该是昨天晚上10时左右被害的。

第二天，派出所就要展开调查了。所长在分析案情：说法医鉴定出来了，吴美娟是他杀。但也不是抢刧杀入，因为死者的财物并没有损失。在后山被害，可能是情杀。又说：今天我们这里看似繁华盛世、莺歌燕舞，其实平静的一江春水，水底暗流涌动。在这小小的一个小山沟里，有十几家工厂企业，三、四万人来自天南地北，正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所以我们要绷紧治安防范这根弦，以保证我们有个良好的环境搞好经济建设。这所长干咳了两声，接着往下说：我们一定不能让坏人得逞，一定要将杀入凶手绳之于法。所长讲出来的话与市长讲的一模一样。这所长自诩有福尔摩斯的才华，所以分析起案情来头头是道，祥尽而深远。

吴美娟是他杀，哪么就要从她周围的人中开始调查了。同房间住的都是女孩子，平时都如姐妹一样亲密无间，哪天晩上大家都在宿舍看书聊天，并没有谁离开过。跟她同车间的男青年也遂一祥细的调查了，都没有作案的时间。现在要扩大调查范围了，认识吴美娟的人都要被问话。

有人反映阿华以前是吴美娟的车间主任，曾经有人看到他与吴美娟一起上街。一次吴美娟回家，阿华还帮着背行李，一直送到火车站。

另外，老板与吴美娟关系也很好，他们曾经一起去过卡拉OK唱歌。

当然，派出所还是很给面子老板的，阿华和老板都是最后才被问话的。

调查人员问阿华，姓名、年龄、籍贯，阿华一一回答。问你那天晚上去了哪里。阿华说："哪天晩上我去图书室看书。""有谁跟你在一起？" "平时看书，有时会跟我女朋友一起去，但哪天是我自己一个人去的，并没有和谁在一起。" "哪谁能证明呢？" "哪天我没有碰到认识的人。" "图书室看书的人哪么多，你又说你经常去看书，都没有一个认识的？不可能。"言下之意是阿华并没有说真话。问完了，要阿华在记录上签名和按手指印。阿华问"按左手还是右手？" "随便你。" 调查人员硬邦邦的回答。整个过程，阿华吓得心脏怦怦跳，头上直冒汗。最后战战惊惊的按了手印。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在等着他呢。

问到老板，也是姓名、年龄、单位一大串。也是问哪天晩上去了哪里。老板说："哪天晚上我上街了。" "上街干什么？有谁能证明？去了哪个商场？买了东西吗？" 这老板支支吾吾，左右而言他，又说不出证明人。调查人员就认为老板很不老实，怀疑最大。其实老板哪天晩上去了情人哪里，他不好明说。只好说上街办事，但一时也是编不出许多合符逻辑的话来，这老板是回答的前言不搭后语。所长很不耐烦了，说："去了哪里都不知道，你健忘了？为什么收钱就记得哪么淸楚？"

老板平时在厂里呼风唤雨的，哪里曾受过奚落。老板在工业园里也算一个人物的，连政府的大头头都对老板刮目相看。老板一肚子的气，直想拿起这把凳子掷过去。但又看到了所长腰间鼓鼓的，老板知道哪是一扣便要人性命的东西，只好忍气吞声了。

阿华和老板都不能找到人证明哪天晚上的行踪，派出所把他们列为主要调查对象。规定他们随叫随到接受调查。

现在，阿华与老板是同病相怜了，他们都提心吊胆的过日子。阿华自己没有做这坏事，他也知道老板也是没做这坏事，因为他知道老板哪天去了哪里。但都被怀疑，真是躺着中枪了。一天，他在老板办公室谈完了工作后就问："老板！你怎么不向派出所讲明你哪天去了哪里呢？讲清楚就好了，免的担惊受怕。" 老板说：" 你不知道，讲了出来，我在大陆是没什么事，但我老婆知道后，我回到台湾她哪肯善罢甘休？她一定大吵大闹。我很可能要跪搓衣板和睡沙发。家无宁日，我怎样是好？"

老板又说："说我跟吴美娟去唱歌，其实就是3个月前李年生叫去唱的哪次。你和李年生不是都在吗？" 又说"我们无端被怀疑，这所长只有这一点能耐，叫他去站岗放哨都不能胜任，还指望他破案？我要向政府反映。"

阿华说："你既然不愿意讲出来，哪要证明我们清白，我们就必须把罪犯挖出来交给派出所，才能洗去我们的无辜。"

老板说："对啊！你真聪明，这事你去，即便影响了厂里的生产，我都会给你记功发奖。"

第二天，老板打电话给大头头，愤怒地说："出了命案，这派出所怀疑到我头上来了，我这几年都是安份守己的。我有老婆孩子，企业做的哪么大，怎么可能去杀人？他们这点水平是破不了案的。你还是请个高人来这当所长吧！" 大头头说：" 少安毋躁，我找所长谈一谈，叫他撤了对你的怀疑，让你安心办厂。"

大头头打电话找到了所长，讲了一通看法，也是老板所讲的大致内容，说："这老板在这里办厂快十年了，有老婆孩子，他没道理去杀人吧！" 但所长有他的看法，说"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是看出了端倪才怀疑他的。他哪天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呑呑吐吐。连自己去了哪里都说不出来。不能说有老婆孩子的人就没有作案动机，往往这样的人隐藏的更深。我们要经过深入调查才能作出结论。"

阿华每天晚上都去找老乡、朋友了解吴美娟都认识什么人，平时都与什么人交往。一个在制衣厂的老乡说："我们厂与我同车间的一个女孩子哪天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她说吴美娟大傻了，相信哪个人！" 我觉的她好像知道一点什么。阿华想："哪个人指的是谁？应该搞清楚。"

阿华就问这老乡，"与这女孩有多熟悉？平时有过一起去玩的吗？" 老乡说："都是一个车间的，大伙曾去爬过两回九龙峰。" 阿华说：" 下个星期天再约她，带上几个人再次爬山。我想认识她。"

阿华经过那次爬山后，有意的认识了这女孩，她叫黃翠花。以后阿华找机会叫上几位去唱了一次卡拉OK。经过几次接触玩耍，阿华觉得黃翠花还是很活泼开朗的。

时机成熟的时候，阿华约了黃翠花去喝早茶，都是年轻人，两人还是很谈得来的。阿华抓住机会、但又表现的轻描淡写的说起吴美娟被害的事。说："吳美娟这一死、她家的生活更加拮据了，他的父母都年迈了，父亲得了肝病，已丧失了劳动能力，经常都要看病吃药。" "她的弟弟还在读高中。他家全靠吴美娟打工赚钱回去的。" 阿华又说："我以前与吴美娟同一个车间，她还是很能吃苦的一个人。因为家里穷，她是很节省的。"

黄翠花说："你说的对，她是很节省的，我们曾经一起到市内买衣服、她都是挑便宜的买的。"

阿华剩机说："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活生生的被人杀害了，直到现在凶手还没找到。吴美娟的仇不能报，我于心不忍。因为她以前在我的车间上班，我要找出凶手，才能对得住她。杀人者大凶残了，这样的人不除掉，以后可能还会有人被杀害。"

黄翠花低头不语，阿华知道她内心已受到触动，但今天不能问的太明白，因为也不知道她是否了解内情，或者她是否有什么顾忌。只能下次再找机会了。

当天晚上，黄翠花辗转反侧，怎么都不能入睡，她想：大家都是为了挣一点钱来到这里打工，都是相同的命运，但吳美娟却遭此横祸，要是不能逮到凶手，这真是青天没眼了。我应该把我的怀疑说给阿华知道。

第二天下班后，黃翠花约阿华来到小河边，说："我只知道吴美娟最近与一个保安有来往。哪个保安有很多女朋友，但他并不是一心一意谈恋爱。这保安并不是一个好人。"

黄翠花没有说出来，哪个保安与她也有过交往，只是几个月时间，这保安就有了非份之想，黄翠花当机立断的与他断绝了来往。黄翠花聪明才不会上当受骗。

阿华迫不及待的来到老板办公室，向老板讲述了他了解到的情况。老板说："哪快报告派出所，把这保安抓起来审问。"

阿华说："时候未到，我们只是了解到这保安与吴美娟好，其他都不清楚。保安队与派出所有工作上的来往，不知他们相互关系怎样。要是他们关系很铁，保安队伍出了这样的败类，这所长又一无所知，派出所脸上无光，所长反而不高兴。"

老板说："哪依你怎么办？" 阿华说：" 你不是与政府的大头头有交情吗？你可以通过他告诉派出所。说话婉转一些，语气不要太肯定。"

老板说："好的，我知道怎样说了！"

这保安只是当了个小队长，就以为自己是军长了。乍眼一看，这保安是很讨女孩子喜欢的。可惜不好好爱惜自己，仗着长的高大英俊，到处炫耀自己，借谈恋爱的名，使一些阅历不深的女孩子上当受骗。他是虚有外表、内心肮脏，哪天吴美娟不从，并且骂了他几句，刺到了他的神经，他就卡着吴美娟的脖子。想不到他如此凶残。这保安一表人才，该是前途无量的，但用错了地方了。

案子破了，老板与阿华都解脱了嫌疑。老板对阿华都另眼相看了，觉得他是个人材。

肖红雫打工的玩具厂产品升级换代很快，现在要生产电动和摇控的产品了。什么汽车、轮船、变形金钢都是电动的。比如那飞机，飞上天空之后可以翻筋斗，一按按钮，又乖乖的飞回自己脚下。

厂里来了个香港师傅，姓张，40岁出头，一米七的身材，行为潇洒、温文尔雅，牛仔裤加T恤，显得精神饱满。张师傅是替换了老师傅的，老师傅跟不上时代的歩伐了。老师傅不懂自动化，而张师傅慬。什么电路原理，电路图纸，摇控原理，晶片微机等一大堆张师傅都慬。总部派他来指导生产这些比较有科技含量的产品。哪些老产品已经滞销，要生产新产品才能满足市场需求。玩具厂要打翻身仗了。

肖红雫也必须认真刻苦地学习这些新玩意，不懂就要遭淘汰的，肖红雫不耻下问的向张师傅请教，她人聪明，一讲就明、一学就会，很快就能上手了。半年不到，肖红雫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成了全厂的技术骨干。她的聪明能干以及貌似鲜花的容颜吸引了张师傅。张师傅很愿意接近雫红雫了。

熟练的、能干的、慬窍门的工人稀缺，工厂时不时会出一些次品。厂里决定挑选一个技术精良的工人当产品质量监督员，把一把质量关。张师傅极力推荐肖红雫，说非她莫属，别人都还不能胜任。

有付出就有收获，肖红雫由于勤学苦练，技术精良，成了产品质量监督的不二人选。肖红雫与张师傅、财务经理、人事经理一样有了自己的办公室。肖红雫成了厂里的管理人员了。

管理人员与生产线上的工人就是不一样，他们收入高，所以经常相约上街吃饭购物，以联络感情。这个星期天，财务经理叫上几个人一起到市内、先是逛商场，然后就吃饭看电影。这是一个很大的商业城，也称之为购物中心，里面有好几层几十家商店，穿的、吃的、用的、玩的应有尽有，甚至于卖汽车的、电影院、游戏厅、溜冰场也是在这里，反正你用上三天三夜也吃不完、看不完、玩不完。

这里的商品、比如衣服、鞋帽价格都是高的吓死人。财务经理选择了一件产自意大利的大衣，店员开口说6800元不讲价。肖红雫听到后伸出了舌头，心想：我要干3个月都还买不起。这几位大姐从一楼逛到七楼，又从七楼倒回一楼，还是意犹未尽。张师傅可没这么大的兴趣，说："小姐们，该是填肚子的时候了。"

他们选择了一家西餐厅用餐，品种琳琅满目，花多眼乱，肖红雫实在是不会点餐了。张师傅体贴的问："你要吃什么？我来帮你点！" 肖红雫看着菜牌，只认识鸡肉、牛肉，其他她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不敢乱点，就说："吃牛肉饭吧！" 张师傅为肖红雫点了一份"牛肉烩饭"，外加一份"罗宋汤"。边吃边聊，大半个小时过去了，大家都说吃饱了。张师傅一招手："埋单！"服务员拿着计算器上来点点点，说"588元。" 张师傅从身后拎起了金利来手包，"唰"的一声，拉开了拉链，抽出6张百元大钞交给服务员，说："谢谢，不用找了！" 张师傅的包里有一大叠钱呢！

回来的车上，肖红霄偷偷问财务经理："我吃的哪份饭，只是十几片牛肉加两条菜芯，你们吃的也是不多，为什么要哪么多钱呢？" "你以为了，这是新西兰的进口牛肉，要一百多元一斤，张师傅的海鲜饭也是很贵的，要一百元一份。" 肖红雫听后心想：这不是平常人能来的地方。

肖红雫父亲来信说："你妈妈病了，已经去了县人民医院住院。就是肚子痛，5天了还没有查出什么病。你工作忙，请假难就不用回来了，寄几百元钱回来就可以了。"

七叔又叫了几个老乡打牙祭，阿华又去叫肖红雫过来。这次肖红雫讲话不多。七叔觉得肖红雫没有前几次那么活泼俏皮了，好像有心事一样不愿多开口。七叔以为是阿华什么地方惹的肖红雫不高兴。

两天后，肖红雫父亲又来信了，说："医院说了，你妈妈得的是胆囊炎、胆结石。现在初步治好了，但医生说胆结石最后都是要做手术的，要去大医院才能做。"

玩具厂招开产品拓展会议，身兼产品开拓部经理的张师傅在会上发言，说："玩具从毛公仔、积木、拼图发展到现在的摇控飞机、汽车等是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是肯定还会发展的更快更好，过了不久就会有更先进的玩具出来，玩具行业竞争对手很多，我们必须要未雨绸缪，早日研制出新型产品出来。现在我设想在芭比娃娃上做一些改进。把它做成会念英语单词的，相信对孩子学习英语有用。"

计划部的经理说："这样一改，成本要增加好几倍。世界上很多国家都是讲英语的，他们的孩子不一定需要。不讲英语的国家又太穷，家长可能不愿花这些钱。我怕销路不好。"

张师傅说："亚洲孩子有一亿，光中国就是几千万，二十个孩子有一个人买，这数量都不得了。中国人生活水平越来越高，现在不买，保准过几年没人买？"

厂长同意张师傅的观点，认为这是有前瞻性的。厂长说："不要全部改了生线，先上两条，每个月生产一到两万个，先试试水温，不行就停。"

厂长派张师傅回香港找有关技术人员攻关，尽快定下产品的规格标准型号，研发出样品，回来后指导在此生产。

張师傅过一个星期就要去香港研发新产品了，这一去恐怕得两、三个月才能回来，因此他又约肖红雫到购物中心去溜冰。

这大半年以来，张师傅与肖红雫去过登山和打羽毛球，但肖红雫最喜欢去溜冰。她跟张师傅说："我家在北方山区，冬天里会下雪，我最喜欢玩雪了，但很遗憾，我没有学会滑雪，现在这里有的玩溜冰，我太高兴了，我又找到了在家乡的哪种感觉。"

肖红雫想起半年前张师傅第一次约她出来玩，哪天本来张师傅想带她去看电影的。但看到了溜冰场，她执意要去溜冰，说："大刺激了。" 看到哪些人哪么潇洒，动作哪么优美，肖红雫真想把溜冰的本事学到手。张师傅原本也是不会溜冰的，但为了满足肖红雫的愿望，他也跟着学起来了。也真正难为了张师傅，年纪大了，总没有年轻人哪么灵活敏捷。张师傅不断的摔倒，已经是脸青鼻子肿了，但还在坚持着。肖红雫也摔了很多次跤。张师傅脱了溜冰鞋上来牵着肖红雫的手，让她先学着，他是怕摔坏了肖红雫。

从那之后，他们已经来过十几次了。现在肖红雫已经驾轻就熟、得心应手的了。这一次，他们并肩牵着手走上溜冰㘯，他们身轻如燕，来去自如。肖红雫还牵着张师傅倒退着滑。他们犹如一对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的小鸟。

一天，阿华在图书室碰到了肖红雫，阿华提出到下边去走一走。肖红雫勉强接受。他们沿着小河边散步，两人都默不作声。阿华为了打破这沉闷的气氛，只好讲起看过的小说来了。阿华说："我最近重新看了《三国演义》，最佩服陆逊这位小将，年纪轻轻的把刘备打得大败。虽然刘备是在白帝城病死的，但他是被陆逊打败了，逃到白帝城染病不治而死的。"阿华又说："陆逊与刘备决战这几章写的好极了，我觉的后来很多作家都参考了这种写作手法。"阿华极力想活跃气氛，但肖红雫反应冷淡，并无回应或附和。来到了以前他们坐过的石凳子上，坐了下来，阿华伸手去拉肖红雫的手，但肖红雫已经把手宿了回去，阿华不敢了。整个晚上肖红雫是不冷不热的。肖红雫说："我现在是产品质量检测部经理，我还有很多东西不懂，我要多一点时间学习，以后我们见面的时间会少了。"

阿华又问肖红雫：" 眼看过两个月就开始放假，准备过年了，今年你回家过年吗？你要是回去我也回去，提前决定我去买两张火车票。" 肖红雫说："还早呢，下个月再说吧！"

一个多月后，张师傅回来了，他已经把新产品开发出来了，过几天就要开工生产了，张师傅很高兴。上班的第二天，张师傅过来跟肖红雫说："今天晚上我请你去吃饭。" 又说："这两个月以来，辛苦你把关，我们的产品全部都合格，没有退货的。特别是有两个产品销往欧洲，欧洲人是很难侍候的，他们都很滿意。要是发生了质量不好而退货，我这个产品开拓部经理是有责任的。"

其实张师傅是故意找理由见肖红雫的，因为离开了两个月，不知道肖红雫对自己的态度有没有变化。他们边吃边聊，张师傅描述着研发新产品的艰难，讲述着香港的所见所闻，肖红雫听了不住点头。她觉得张师傅是个非常能干的人。

七叔知道肖红雫与一个香港师傅好上了，为了帮助阿华夺回肖红雫的芳心，他找到了肖红雫，说："妹子！那香港师傅40多岁，比你大差不多20岁，你跟他年纪不般配。而且他在香港，你知道他的情况吗？他是否结过婚？而阿华就不同了，年轻力壮，又有文化，你们又是同乡，生活习惯、爱好都一样。你千万不要舍弃了。"

又一个星期天，张师傅同样请肖红雫去溜冰。上了溜冰场，张师傅看出了平时乐呵呵的肖红雫今天心情并不好，心事重重的样子，总提不起兴趣来。滑了一个小时左右，张师傅说："去吃饭吧！" 早早吃了饭，张师傅小心翼翼的培着肖红雫回来了。

晚上，张师傅夜不能寐，他知道肖红雫今天闷闷不乐是有原因的，他知道她担心什么。他心想："离婚5年多了，好不容易遇上了肖红雫这么好的女孩，我绝不放弃。我对她好，她一定会接受我的。我要找个机会表明我的心迹，并向她讲明我以前的一切。让她放心。"

季度报表出来了，这个季度业绩不错。张师傳牵头开发的产品一投放市场，不到一个月就销售了一半，个别销售点已经售罄，要追加进货。质量检测部把关很准，没有客户反映质量有问题。支出和收入平衡，利润同比增长0.5%。这几个经理都受到了厂长的表扬。大家心情愉快，都是乐不可支的。

财务经理觉得应该剩这欢乐的东风做一点实际的事情，她来到肖红雫的办公室说："今天晚上我请你去喝咖啡！"

这咖啡厅的装修风格是意大利式的，相当豪华和别致。当然了，咖啡也卖的很贵，要30多元一杯。吮着咖啡，这财务经理开了腔："妹子，你想不想融入到这个城市中？想的话最快的捷径是在这里买一套房子，全家人的户口都可以迁进来。" 又说："张师傅离婚已经五年了，一个女儿判给了前妻。他虽然年纪大了一点，但人好，很老实，很能干。" " 我是想你留在这里，十年后，你我可能都不会在这个厂谋生了，但也还是这个城市的人，我不想你这个好妹妹离开了我。" 财务经理认为是在帮张师傳、但也是在帮肖红雫。她不愿肖红雫放着这么好的生活而不要。

"必须要在这里买一套房子"。这句话几天来都在肖红雫耳边缠绕着。但一套房子动辄是几十万元，"我干20年都买不到啊！" 肖红雫想。"我知道，父母与我的户口迁进来后，我们是城市人了，以后我不打工了，可以做一点小生意。而我母亲的病就可以治一治了。上次医生说了，胆结石是一定要开刀的，只有大城市才能做。"

晚上星光灿烂，和风习习；林荫大道上人来人往；几家餐厅人头涌动。而此时肖红雫却坐在哪块大石凳子上，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她像一蹲石雕美女一样丝纹不动。她的内心在激烈的争论着，一时是年轻活泼的阿华在向她走来，她觉得阿华很适合自己。突然间又是老诚稳重的张师傅在向她招手，她又认为张师傅最好。一时她都没了主见。一抬头，望见了天空中有几颗星星在闪烁，肖红雫觉得这一闪一闪的星星像极了妈妈的眼睛，肖红雫觉得妈妈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还是把妈妈接来这里住吧！把妈妈的病治好，我和妈妈从此不分开。

七叔他们又要好好的吃一顿丰盛的晚餐了，有辣椒炒腊肉，有腊肠，这是七叔春节从家乡带来的。阿华知道这菜肖红雫也爱吃，就说："我去请肖红雫过来一起吃吧！" 七叔说："她肯定会离你而去的，你请她来干嘛？" 阿华说："还是老乡，她有选择的权利，请她来吃个饭，不碍事的。" 肖红雫这次喝了很多酒，最后都醉了。七叔心中喑想："何苦呢？" 阿华倒是了解肖红雫是心中苦闷，才拼命喝酒。阿华心想："怪我生在哪个小山村，是啊！肖红雫跟了我，十多年以后还是要回那个小山村，她肯定是不愿意的了。"

肖红雫袅袅而去！

厂里发了加班工资，大家手头松了。这次强仔、七叔、阿华几个大男人也要到市区去逛一逛，他们都说要买上一两套漂亮的衣服好好打扮一下自己。因为平时他们上下班都是穿着工作服的，偶尔星期天外出也是一条牛仔裤。大省了，大寒酸了。

他们来到了一个服装展销中心，这里有四层一百多个商店都是卖衣服的，他们每人都买了一套冬装，有人还买了裤子和鞋子，阿华又多买了一件衬衣。这件衬衣开价380元，最后阿华砍价到260元。阿华以为自己是砍价高手，心里美的合不拢嘴。

当天晚上，一班老乡朋友聚在一起喝茶抽烟聊天，他们几个知道阿华他们今天进市内买了衣服，就起哄着要阿华穿上看看有多威风。阿华穿上了、得意地转动了两圈，口里说："这衬衣质量没的比，叫丝光棉。我从380元砍到260元，利害吧！"

对于衣服，制衣厂的老乡最懂，最有发言权了。他拿起阿华的衣服看了看，突然说："哎呀！这种衣服不是我们厂生产的吗？你看，新时代制衣有限公司，**市**镇，这不是我们这里吗？这种衣服我们厂的出厂价是80元一件。

阿华听了，头都晕了，陷入了沉思。哪不是3倍的挣头？一个月能买出一百多件，哪开销与工资都有了，比在工厂上班好多了！阿华心中萌生出一种冲动，想自己开一家店，也尝尝当老板的味道。

阿华一连四、五个星期天都去打探开店的路子。营业执照不难拿到，但可能要送一份礼物或请吃饭，有个一千多元就可以了。进货渠道也打听明白了，到时候跟着别人走就是。店面已看好了几家，到时定下一家便可。

决心下定后，阿华就去向老板辞职。大金牙一脸的疑惑：" 为什么？嫌工资少？我正要升你当厂长，你却要走，多可惜。你算帮帮我不行吗？" 阿华说：" 我想有自己的事业，你虽然对我很好，但我还是想自己做一点自己的事情。" 大金牙看到阿华去意坚决，知道难留，就说："年轻人闯一闯也很好，我支持。"

阿华去人事部办理辞职手续，人事部主任方姐说："干的好好的，却要辞职，我劝你也没有用，以后就靠你自己了，你要用心去做！" 阿华自从没有当上副厂长后，方姐也曾多次安慰他，说："是鲜花总有绽放的一天。" 阿华也很感激方姐对自己的关心。这次阿华辞职前，也征求过方姐的意见。方姐开始认为阿华在厂里混的不错，辞职开店困难会很多。但阿华说："自己干，有奔头。"方姐想想也是，一个年轻人，总不能老跟别人打工。方姐最后支持阿华自己创业。

阿华的成衣店开张了，店名"奋力衣帽店"，阿华主要经营各类成衣，兼营各类鞋子、袜子、帽子。位置很好，位于人流密集的旺区，在肉菜市场和"胜记"酒楼的斜对面。阿华贴了一副对联："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广进达三江"，横批是"大展鸿图"。強仔、七叔等几个老乡都来帮忙了。店中央顶上挂一个大花蓝，墙壁上贴着几张比真人还要大的大美女穿着时装的画，周围挂满了花花绿绿的彩带和彩纸。为了讨个吉利，阿华还按照这边的习俗，请来了醒狮队，敲锣打鼓的庆祝了一番。狮子对着大门拜了三拜，还跑到收银台前咬了几口。阿华还买了一盘三十万头的炮竹，从五楼一直吊到楼下。炮竹点燃，响切云霄。寓意"鞭炮一响，黃金万两"。炮竹的碎花铺了一地，红红的。寓意"从今生意红红火火"。

大金牙、李年生，及一些车间主任都送来了花蓝。花蓝上写的都是祝生意红火，货如轮转等好话。大金牙的花蓝当然是摆在最主要的位置了。大金牙一进门就抱着拳头向阿华祝贺，因为老板都讲究江湖义气，抱拳祝贺显得很兄弟。大金牙口中念念有词："恭喜恭喜、开张大吉，货如轮转，财源滚滚"。

看到成衣店能顺利开张，阿华心头上的千斤重担终于放下了。阿华舒了一口气，想起筹建这成衣店，真是有囗难言。

首先得进货。阿华跟着同样做服装生意的人去进货，已经进了一批 大人，小孩的衣服了，这个都容易。最困难的是阿华还想找来他在市内买的那种衬衫。阿华对这种衬衫情有独钟。他去到工业园制衣厂批发。厂长问："要多少？" 阿华说："一百件，" 厂长正眼都不看阿华一眼，就说："你要这么少，我们是不会批给你的，我们的产品都是几万件装进一个货柜运到外国去。国内要货最少得五百件才能给批发价，不然我们人工都不够。"

首次出师就碰了这么个钉子，心里真不是滋味。阿华想起大金牙来了，只好请他帮忙了。阿华心想：都是同一个工业园的老板，应该熟悉。

大金牙还是肯帮这个忙的，不过他像孔雀见了人总喜欢开屏一样，他也喜欢吹一吹。他说："这个制衣厂能来这里，全靠我帮他找了大头头才顺利办成。不是我吹，我是够朋友，为他办这个厂，我请大头头洗了两次桑拿，两次吃饭都上了一瓶XO洋酒。你这点是小事一桩，我一说准肯给的。" 在大金牙的帮助下，阿华顺利地拿到了想要的货。

阿华开店一个多月了，生意不见得好，与他原来的预测有点距离。这个月除了交租，水电等之后，只剩下六千多元，比在工厂上班略为好一点。

一天傍晚，几个初中学生嘻嘻哈哈的进到店里买鞋子，阿华热情的接待，耐心向他们介绍各种鞋子，他们左挑右选后买了两双。临走的时候，一位同学显得多手多脚，拉了一下挂着的一套运动服问："多少钱？" 阿华说："95元。"

　　这同学瞪大了双眼与其他同学说："我们的校服要130元，看起来还不如这个好，我们的太贵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阿华听了几个同学的议论，心中盘算开了："要是我能向学生提供校服，每套赚个三十元就可以了，一个学校几百人，哪也不得了啊！" 

目下中小学生穿的校服其实是运动服，每个学校的都不一样，你留心观察一下，很多运动服都适合作为校服。有关部门解释了，说：中小学生喜爱打打闹闹，不适宜穿紧身的衣服，而穿这种宽松的运动服对中小学生的发育有好处。

阿华带了四套颜色不同的、花样稍有差别的运动服走进附近的中小学校去找校长推销，回答是"我们有商场专门供应了"，有的又说"今年的校服已经买过了，要明年才能谈论这些事"。一个星期以来，阿华的一双鞋子磨破了，脸也晒黑了，但却是空手而归，阿华好苦闷。

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方姐手里提着一只宰好了的鸡、一小袋排骨、两捆青菜，来到了阿华的店铺里，一进门就叫了一声"老板"。阿华觉得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抬头一看是方姐，阿华喜出望外，赶紧说："坐！" 原来方姐买了菜顺便来看看。

阿华说："你怎么有空来看看我？" 方姐说："你开张哪天我也想来，但厂长说他要来我就走不开了。我只好送了个花蓝表示祝贺。你这么有志气、在我们厂还真不多。" 方姐浏览了一下店内的摆布，整整有条、好看而不豪华，就称赞起来了，说"想不到你如此能干，把店铺整的像模像样，祝你发财！怎么样？生意好吧！"

"不怎样！" 阿华回答说。

何华又说："我现在遇到了一个机会，但也困难重重。" 阿华把推销学生校服的事如盘托出。并说："要是能找到两间几百人的学校、就有很大的赚头。"

方姐听完后，笑着说："你这路子很好，但肯定困难很大。这镇子附近的老学校早就有关糸户了，哪会要你的？你要到边远的、或者是新开的学校去才能打得进去。最好找哪些私人贵族学校，他们是老板说了算。"

阿华剩机说："哪你认不认识那些校长？帮我介绍一、两个。"

方姐说："你还是很鬼的，我试试看吧！" 阿华知道方姐是本地人，亲戚朋友一大帮，方姐的先生又是搞房地产的，他们的人脉应该很广。

一个星期后，七叔来到店里找阿华，说："方姐找你，这几天有空去一下厂里吧！"

第二天，阿华就急匆匆的来找方姐，问："方姐，是不是有好消息？" 方姐说："看你急的，你就不能回厂里看看？" 阿华说："哪是哪是！" 接着方姐又说："好了，讲笑归讲笑，这是前进村小学钟校长的电话，有空你去找他，就说是我介绍去的。" 阿华满心欢喜，连说："谢谢！"

过了两天，阿华就去找钟校长了。阿华骑了两个小时的单车，才到了前进村小学。前进村被称为这个镇的"西伯利亚" ，是因为离镇中心太远，边远偏僻，还是不毛之地。这里原来没有学校，现在工厂多了，外来耕种，养猪的人多了，政府就要在这里设立一间小学。主要是方便外来人员子女读书。方姐的一个同学是这村的党支部书记。

阿华找到了钟校长，说明来意，钟校长热情的请阿华就坐。阿华送上了两条大中华香烟和两瓶洋酒。阿华早就想好了开场白了，因为肯定是要给的，以其迟说不如早早把话挑明。阿华说：" 钟校长，我的校服卖给你们是115元一套。我的校服与别家的校服质量一个样，我已进行了市场调查，他们都卖120元一套以上，有的人卖到135元，我的价格比任何人的都低。我第一次与你们学校做生意，我不能卖贵了。我虽然赚少了一点，但我还是会按照惯例给回你那么一点点，所以你放心好了。" 钟校长说："好的，书记都打过电话给我，我就从你这购买了，这点面子我是一定要给你的。"

阿华在方姐的帮助下，做成了第一单大生意。

以后不久，方姐的先生也介绍阿华去找了一间贵族学校，他们要的校服质量更好，所以价格也贵一点。

早上十点，阿华的店就如常开门了。阿华在阅览进出货帐本及清点货物，查看哪一种货物需要补充，做好记录。阿华一般十天左右就要去进一次货了。店员小红则在整理摆放货物，有的衣服要挂起来，有的要放进柜子里，全部服装鞋帽都要摆放的整齐美观。同时还要顺带搞卫生，地上放了一盘水，把柜子、桌子都擦拭干净。架子上的衣服已经挂了一天了，上面会落下一点灰尘的，小红要拿鸡毛掸子去扫一扫。搞卫生这些小事当然是店员小红去干的了，阿华是小老板，他要干查帐本、进货、会计等工作。

"老板，这块抹布该换一块新的了，你看都快烂成一坨了。"小红甜甜的叫了一声。阿华说："好！你今天下班后就去买两条毛巾来，明天记到支出的帐上，我给回你钱就是了。"

从开店伊始，小红就来到阿华的店打工了。小红长的很秀气，五官端正：鹅蛋脸、高鼻梁、大眼睛、长睫毛、樱桃嘴。特别是哪两个酒窝与别人的完全不一样，你只要见过一次，就永远不会忘记。小红有文化，做事很灵活，讲话听着很甜，这样的人很适合当售货员。阿华是从十个人当中挑中了小红的。

阿华在帐目管理上是很认真的，店中的收支一清二楚。

开门不久，黄翠花带了两个姐妹来到买衣服。黄翠花带人来、阿华已记不得有多少次了，反正这半年多以来黄翠花一知道有姐妹要买衣服，她就往阿华的店里带。每一次总能买走一两件。

自从上次吴美娟的案件侦破了之后，黄翠花对阿华印象就很不错。以后他们都有一起去爬山。

阿华在准备开店之前是没有告诉黄翠花，因为阿华认为两人还不是深交，早早告诉了万一做不成可能会被认为吹牛。

但就在阿华的店开张了半个月左右，黄翠花还是知道了，是阿山讲出来的。阿山就是介绍阿华认识了黄翠花的哪个老乡。上个星期天，阿山、黄翠花等一班人又要去攀登九龙峰，黄翠花就问阿山："怎么不叫上阿华一起来？"阿山说："阿华现在可是大忙人了，他哪有时间来登山！"黄翠花又问："他忙什么呢？又不是厂长。" 阿山说："阿华已经不在"磁头厂"干了，他自己在镇子上开了一家衣帽店，当老板了。"

黄翠花听了，心里荡起了一阵莫名的震动。心想：我知道阿华是能干，迟早会离开工厂的，但想不到他这么快就做成了。

第二个星期天，黄翠花就找到阿华的店铺里来了。一见阿华就说："你开卖衣店了！我都不知道，你真了不起！" 阿华说："学着做一点小生意，因为在工厂上班总不可能做到老，而开一家小店，干到六、七十岁都可以。" 黄翠花点了点头说："你说的很对！" 阿华问起了黄翠花在工厂的情况，黄翠花说："不好也不坏，跟以前差不多。" 黄翠花坐了半个小时后就走了。

以后黄翠花与姐妹们逛街的时候，就有意无意的带她们来阿华的店看一看。也许是黄翠花在帮助阿华争取多一点销路。而阿华凡是认识的人来买衣服都给于最优惠的价格。

马上就是春节了，买衣服的人特别多，阿华与小红这一个星期来都忙得不亦乐乎。有时候阿华去进货了，店里就只剩下小红一个人独力支撑着。

这天，共有三伙人前后接着进来了，每一伙人都是几个同行。他们一时要看这一件，一时又要拿那一件。有的又要买鞋子和袜子，小红有时候又要去收款。人太多了，小红实在顾不上。

到了晚上打烊对帐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件女装毛线衣。阿华他们每天都要对帐的，收到的钱与卖出的货对不上就要查找原因。这件毛线衣180元，小红记得清清楚楚，有人问过价，但最后没买。那就是说，有顾客趁人多混乱的时候偷走了。小红非常自责，说："老板！是我没看好。" 阿华说："以后店里进来的人多了的时候，我们是要瞪紧一点。"

阿华发现中间一排挂衣服的架子是太高了，挂满了衣服的时候，我们站在收银台这个角落里是看不到那边的情况的，要是两三个人互相掩护偷走一件衣服确实是很容易的。这是个让人有机可乘的漏洞，必须补上。阿华就在对面的墙壁上装了一面镜子，可以把那边照的一目了然。阿华心想，有镜子照着，想偷都不会那么轻易下手了。

又是一个星期天，黄翠花又与以往一样来了，像一阵风似得飘了进来。坐下后就说："华仔！小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小红听到黄翠花叫老板做"华仔"，覚得奇怪，心想："她以前不是叫阿华的吗？为什么现在改口叫华仔呢？"小红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她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该干的事情都干完了，这三个就坐下来闲聊着。小红无意说起上个星期天被人偷走了一件毛线衣的事。小红说："买衣服的人太多，顾不上。"黄翠花说："哪以后星期天我来帮你们看着一点吧！免的又被人偷。" 又说："有些人思想品行不端、有机会就会当小偷。一件好的衣服几百上千元，偷得到还是很管用的。"

黄翠花母亲来信说："去年你没有回家过春节，今年你一定要回来，我很想看看你。"黄翠花也记挂着母亲，母亲身体又不好。但黄翠花却是不想回去，她觉得留下来看着华仔卖衣服也是很快乐的。

还有二十天就是春节了，制衣厂发下通知：再过五天就放假过年。工人们都盼着回家与亲人团聚，大家都纷纷四处托人找车票。但黄翠花却是无动于衷，她并没有急于去买车票。

很多打算回家的工人都要为自己或者家人买上几件衣服。黃翠花又带着几个人来到阿华的店中买衣服。来镇子里购物的人真是多呀！满大街都是人山人海的，每一个商场，甚至小商店也都是人头攒动。黄翠花哪几位同事在阿华的店中左挑右选，买完了衣服就先回去了，黄翠花一直帮着阿华干活，直到傍晚七点多才想到要回去。

临走之前，黄翠花对阿华说："华仔！今年春节我不回家了，车票太难买。"

阿华说："哪你如何打发这段时间？总不可能天天在宿舍里睡觉吧！"

黄翠花说："我与几个不回家的姐妹好好去这几个大公园转一转，还有去看一看大海，然后是借几本书看看。剩下的几天就来你的店中帮忙。相信十几天很快就会过去的。"

春节前的一个多星期，黄翠花都来阿华的店里帮忙，由于之前她也偶尔帮过，所以她似乎对售卖衣服很在行。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可以把各种衣服的价格记得清清楚楚，还知道每一种衣服的布料和特点，并且根据客人的高矮肥瘦和相貌特点向客人推荐哪种衣服。与客人解释起来头头是道。在她热情的打动下，一些犹豫不决的人也爽快的买单。

小红知道过年前做服装生意的是最忙的，因此开始她都不敢要求老板给予放假，现在看到黄翠花哪么能干，她就向阿华提出："年廿八，让我回家过年。"阿华准了。下午阿华给了小红一个红包作为奖励。阿华说："买一点礼品带回去！" 小红说："谢谢老板！"

年三十下午三点，阿华就闭门谢客，不做生意了。年夜饭阿华决定几个老乡一起吃。早几天，阿华就给了500元強仔和阿山，让他们去买过年的材料食品。做年夜饭的任务也当然是由这两位完成了。

黄翠花穿了一件枣红色的大衣，浅黄色裤子，脚蹬黑色半高筒靴子，头发披散着，喷了一点发胶，脸上抹了雪花膏，身上洒了香水。整个人有如绽放的花朵来到了众人面前。是啊！过年了，女孩子应该好好打扮一下自己。黄翠花让人眼前一亮。

　　过年了，不能回家与亲人团聚，大家心里都非常内疚，大家都说："太对不起父母了。" 他们怀揣梦想而来，已经在外漂泊了多年，在长满了荆棘的路上摸索前行，已是血迹斑斑。他们克服了在外漂泊的艰辛；他们行走于荆棘丛生的路上，纵然是满身流血也无所谓惧，他们只想早日实现梦想。

阿山向黄翠花敬酒，说："黄小姐，你是出类拔萃的一位小姐，你可以早日飞翔。" 黄翠花也说："你也可以像阿华一样试试开店。" 阿山说："我没这样的能力，我生着一副打工的命，我能打工养大一对儿女就心满意足了！"

阿华也端起酒杯向大家敬酒，说："感谢各位朋友对我的支持！" 阿华一饮而。能从工厂跳出来开店，而且看到了一点曙光，阿华心里高兴。

吃吃喝喝，逛逛公园，溜溜超市，春节一眨眼就过了，一切回归正常。

阳光灿烂的三月，又是一个星期天，黄翠花想起阿华来了。吃了早餐，黄翠花斜跨着个小坤包就出了门。在快到阿华店铺的马路拐弯处，见到一家店的门口贴了一张告示，大意是说这家店要转让。黄翠花看到后，心里涌上了一个冲动：我能否接过来，像华仔一样学着开店呢？。

黄翠花来到阿华的店中，一坐下来就讲起了这件事。阿华听了，即刻走过去看了看。位置是偏了一点，人流没有阿华那里多，但租金相对也便宜了一些。

阿华跟黄翠花分析目前镇子上做售衣店的行情。阿华说："镇子上售衣店有几十家，但外来务工人员很多，到处都办开发区，工厂林立，高楼拔地而起。这里每天都是人来人往的，劳动大军的队伍不断扩大。巴掌大的地方，已经会聚了六、七十万人口。人多自然买衣服的也多，售衣店还有得做。"

阿华的一番分析，坚定了黃翠花接过来继续开售衣店的决心。黄翠花说："哪我接手下来做，请你帮我！" 阿华说："这个自然。"

第一件事就是拿营业执照。阿华说："要买上一份厚礼送给有关人员，哪些人'吃、拿、卡、要'惯了的，不送礼会拖你几个月都有可能。" 黄翠花说："好的，我下午就去买。" 黄翠花按阿华的要求买了烟、酒、人参、鹿尾巴等等。人参和鹿尾巴黄翠花的父母都没尝过是什么味道呢！

阿华说："做事要讲求效率，要速战速决，今天晚上就去送。你跟我一起去吧！"

黄翠花说："我一个女孩子，抛头露脸干什么？你帮我去送就行了。我也不想认识那些人。"

礼物送过了，阿华递上了申请，营业执照很顺利就拿到了手。黄翠花看到营业执照上自己的名字金光闪闪的，心里激动的差点要流泪。她又如同初生了小孩的妈妈第一眼看到了自己的骨肉一样开心。黄翠花想："以后就看自己的能耐了，我要努力。"

接下来的许多准备工作阿华也帮了不少的忙。

这间店原来是卖衣服的，都用不着怎么装修就可以开张了。开始几次去进货，黄翠花都跟着阿华去，阿华会介绍什么衣服好卖、该进多少。阿华说："怎么进货，慢慢你就会摸出门道来了。" 后来两人的时间不巧合，黃翠花就要自己去了。不过黄翠花还是很盼望与阿华同行，两人有说有笑、有商有量，很开心。

一天，黄翠花又打算去进货了。黄翠花找到阿华的店里说："华哥，明天带我去进货好吗？" 小红听了，又覚得奇怪了，心想："怎么又改为叫'华哥'了呢？"

第二天，他们坐了几十公里的汽车，来到了红星镇进货。红星镇有一百多家制衣厂，他们是前店后厂，生产出来的服装百分之九十九部在店里批发出去了。广西、湖南、湖北的个体售衣店都来这里拿货。这里主要是品种齐全，不管是男女老少，不管什么布料的衣服都能找得到。这些私营制衣厂老板头脑灵活，敢于冒险，外国的、国内的牌子货在大城市里摆放了三天，他们的仿照品就出来了，很多都是贴上了假啇标。贴了假商标的衣服很好卖，因为真货的价格是假货的价格的五、六倍，所以很多人买一件假货充门面。有些吝啬的有钱人也买假货，不就是一件衣服吗？

阿华他们在镇子上转了几转，货就备齐了。因为有些是长期拿货的关系户，彼此都信任，所以验收这道门都省了。黄翠花是一个大背包加一部车仔，装的满满的，足有五十斤。阿华的是两个大塑料袋，也加一部拉货小车，两个塑料袋装满了绑在一起挂在肩膀上，前后一个，走起路来都很困难。阿华的有六十斤以上。他们气喘吁吁的来到汽车站，坐上了汽车。他们拿出刚刚买到的面包和矿泉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每次进货都是这样的了，哪有时间去吃饭？

当时是7月中旬，正是一年中最炎热的日子，这种在农村跑的汽车是沒有空调的。车子开了十多公里，黄翠花是太累了，很自然就睡着了。她的头一歪就靠在了阿华的肩膀上。阿华看到这个可怜又可爱的姑娘头上还渗着汗珠子，爱惜之情油然而生。阿华一点都不敢动，生怕惊醒了黄翠花。阿华心中对黄翠花说："你也太要强了，打工就行了，开什么店呢！现在多辛苦！"

黄翠花迷迷糊糊睡了大半个小时，半醒半睡的时候知道自己靠在了阿华的肩膀上，心里充满了幸福感，甜蜜极了。这情景多美啊，黄翠花真想时间能静止下来，让她好好享受这美好时光。她在内心深处感谢阿华，正是在阿华的大力支持和帮助下，售衣店才会那么顺利就开起来了。"你看华哥多么的细致入微！为了不惊醒我，半个多小时都没有动一下。" 黄翠花感慨着。

每次去进货都那么辛苦，好像躲避日本鬼子扫荡一样，走的一身水一身汗，疲惫不堪，饭也吃不上。有没有办法可以轻松一点就拿到货呢？阿华想起马路的尽头就停着很多拉货的汽车，"我应该去问一问。" 阿华去到一部小四轮旁边，开了口："师傅！这车怎么租？" 开车的师傅笑口吟吟的回答："一天三百元，只拉一回就看路途远近决定。" "啊！知道了！" 回来后，阿华计算了一下，觉得几户人合租就很合算。不会辛苦，也更方便快捷。

阿华找到六户朋友在黄翠花的店铺里商议此事。阿华说："每次去进货都那么辛苦，像逃难一样，饭也吃不上。我了解清楚了，租一部小四轮一天只需要三百元，我提议以后我们由几户人合租一部小四轮去，而只需一个人跟车就可以了。不去的人要把进货的品牌数量写清楚交上。车费就由这几个人分摊。" 大家都说阿华真会动脑子。一个人辛苦带来三个人自在，小四轮一直把货拉到家门口，多舒服呀！阿华还䃼充说："每次最少要四个人进货，这样车费分摊下来才花算，去的人只负责带货，不负责付款，所以你们要与那边的店家勾通好，可以从银行划帐过去。" 大家都说可以的，互相都是老主顾了，都信任的。

阿华这种办法相当于互助合作小组，每进一次车费只要70元多一点，货物轻松就到家了，而每个人一个月都轮不到去一次。哪像以前坐车去，拉着几十斤的货物，倒几次车，回到家里骨头都散架了。

阿华成了这几户人的领头人、主心骨。

又一天，黄翠花对阿华讲："华哥，我哪种碎花裙子卖断货了，这两天都赚少了二百元了，又说还有五天才去进货，怎么办？" 阿华说，先在我这里拿十条去卖，下次进了货还给我就是了。" 黄翠花说："谢谢！"就把裙子拿走了。

从此以后，黄翠花与阿华就互相调剂了。有时候黄翠花的衣服不好卖，也拿几套过来阿华的店中摆上，由阿华帮助买出。

经过了两年多的售衣生涯，阿华发覚一些中等质量的年轻人的衣服最好卖，还有就是牛仔裤也很抢手。阿华认为这些衣服缝制并不困难。阿华想："我可不可以开一家小型制衣厂，专门缝制成年人的衣服和牛仔装。市内就有几家布料批发市场，布料很便宜的，自己缝制然后卖出，这样挣的更多。"

阿华覚得要开制衣厂应该与黄翠花合伙，这样做起来人手充分，办事容易，抵制风险的能力增强。商场如战场，如果遇上困难，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強。风险共担，对于个人而言可以减少损失。同时，黄翠花是从工业园的制衣厂出来的，她曾经是制衣车间的拉长（组长），她的缝纫技术是过关的。她来管理制衣厂完全可以胜任。阿华决定找黄翠花商议。

第二天，阿华叫小红提前结束营业，他来到黄翠花的店中说："我有事与你商量。"阿华与黄翠花找了一家西餐厅，挑了靠角落的位置，边吃饭边聊了起来。

阿华说："我想自己开一家小制衣厂，专门生产那些畅销的成年人衣服，然后挂在自己的店铺中卖，这样利润更可观。"阿华把具体的情况细细分析给黄翠花听。阿华说："这个城市已跻身国内大城市行列，同时是我国开放改革的前缘阵地，人们的衣着也紧跟潮流，非常时尚和前卫。大商场里摆放的都是国际上流行的品牌，可以说，这里的衣服是带领全国潮流的。国内许多人都会来这里买衣服。那么，我就来个跟着流行走。别人生产什么，我也生产什么。以后我也可以加入一些民族的、国家的元素进去，改头换面后就是我自己的品牌。在制衣上我也要把握时代脉搏。"阿华最后又说："我想与你合伙，这小制衣厂就是股分制。"

黄翠花听了阿华的介绍后，啧啧称赞，心想："华哥真不简单，已学会了紧跟潮流和把握时代脉搏。" 她深知阿华看事物从来都有独到的眼光，她也相信阿华的魄力。

黄翠花点了点头说："我完全相信你，你认为可行我就参加。"

阿华又说："你要是同意，那就每人先筹五万元，作为起动基金，开设一个帐户，建立会计帐本，专款专用。购买设备和材料我就多跑跑腿，招聘工人的事你多操心，但现在不用马上招人。"

当天晚上，阿华躺在床上又把事情梳理了一下。第一是购买缝纫机，这个先去作个了解。第二是租厂房。这两件事最是关键。

黄翠花在制衣厂干过，对缝纫机应该懂。当阿华问她的时候，她说："制衣厂的缝纫机是进口的，而且是电脑控制。我们买国产的就行了，价格会便宜很多。这些阿山比我懂，我们去请教他吧！"

阿山对缝纫机还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他说："目前世界上缝纫机质量最好的是德国的。但价格也很高。我们国家缝纫机的产量最大，其中上海的"蝴蝶"牌牌子最老，质量也是国内最好的。已经有电脑控制的了。它比德国的便宜很多，我觉的买这种就可以了。先买家用的，以后才买工业用的。" 阿山对缝纫机了解的真透。

　　星期天，阿华、阿山和黄翠花就去市内购买缝纫机，经过左挑右选后订了十台"蝴蝶牌"缝纫机。阿华跑了两天，也租下了两间农民房作为厂房。

阿华的制衣厂开起来了，先上十台缝纫机。黄翠花从原来的制衣厂挖来了三个好姐妹，这三个都是熟手车工。还要招聘七个新工人，就由黄翠花来培训。黄翠花是厂长兼师傅，专管生产。

明天工厂就开始开工，阿华与黄翠花说："明天早上你要与员工讲一讲话，強调要遵守规章制度。"黄翠花说："我怕讲不好，还是你来讲吧！"阿华说："你现在是厂长了，应该你来讲。"

第二天上班了，黄翠花犹如战壕里的战士接受了连长的命令、要冲上前去炸掉敌人的堡垒一样、既紧张又兴奋。她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讲话。她说："我们的制衣厂终于开起来了，现在你们就已经是正式员工。我们要正规化管理，所以你们进厂时也要签合同。报酬上是计件工资、多劳多得，但也不许出废品，出了废品是要扣工资的。要准时上下班，要遵守厂里的规章制度。你们虽然都是我的好姐妹或者同乡，但违反了规定是不能讲情面的。要不然这个厂办不好也办不下去。"

黄翠花虽然当过"拉长"，也管过十几个人，但像这样的讲话是没有过。阿华说："讲的不错，恰到好处。"哪几个好姐妹也议论说："想不到黄翠花这么会讲，真像一个大人物。" 其中一个叫小兰的与黄翠花以前同一条生产线的，她回答道："是啊！比我们村的哪个矮东瓜村长讲的好多了。"

制衣厂生产出来的衣服就由阿华入仓保管，建立帐本。阿华和黄翠花调出的衣服都要入帐。

一天，黄翠花与阿华讲，说："有一位老乡，老公不幸去世了，遗下三个小孩子，最大的才十六岁。以前是她老公出来打工养家糊口，而现在她必须自己出来打工，才能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她年纪已届39岁，所以工业园的工厂都不愿意招收她。她的一位老乡介绍她来找我，说想在我们厂干。怎么办？" 黄翠花又说："她刚刚从家里出来，连500元培训费也是拿不出的。" 阿华说："收下她吧！但年纪大了学起来会有困难，哪你就要认真地教她了。" 黄翠花说："我辛苦一点没所谓。" 阿华又说："她的500块钱我先垫付。"

这老乡名叫张嫂，在家的时候，连县城都难得走上一回。也许还没有从悲伤中恢复过来。来到的时候，显的反应迟钝、表情呆滞。身上穿着蓝色布衣，头发明显是没有认真打理过、显得蓬乱。黄翠花问她的许多话都是由带来的老乡代为回答。阿华看了，心想："这样的人没法子不同情。"张嫂如愿的进厂了，在黄翠花的耐心细致训练下，一个月后，她也可以独立完成一套衣服的缝制工作了。黄翠花都为她高兴，因为原先担心她学不会，要是学不会，想帮她也为难了。

国庆节放假，很多年轻人都会逛街购物。几个女青年来到阿华的店中，拿起阿华制衣厂生产的"牛仔裤"看了又看，试了试、很合身，价格也便宜。其中一个反复看着开了口，说："怎么没有牌子？" 小红赶紧回答："这是我们工业园工厂生产的，质量很好。" 但是不管小红怎么样说都不起作用，那几个人还是不买就走了。 阿华非常可惜，这么好的衣服人家也不买。阿华想了想，心里嘀咕："看起来是要生产冒牌货了。"

阿华也知道，满大街的都是冒牌货，镇子里哪会有正品？正品这个价能买到吗？为了这个小店和小制衣厂能有发展，昧着良心也要做了。阿华买了几个商标，无非是"苹果"、"鳄鱼"等，贴在了牛仔裤和衬衣上。看着这一堆堆贴着假商标的服装，阿华心里很难受，有了负罪感，他知道是在侵犯商标。阿华想："我一定要把制衣厂做大，以后要有自己的牌子。"

自从贴了假商标后，阿华工厂生产的衣服就有很多人青睐。原来与阿华合作租车去红星镇进货的几个同伴一起商量，也愿从阿华的厂里进货，尽量少跑外地。他们找到阿华说："我们想从你的厂里进货。" 阿华说："可以的，但要签订供货合同，同时也要预付百分之二十购货款。我按合同生产，按合同供货。" 有人说阿华不够朋友，说："我们去红星镇进货，一去到就拿走，订什么合同？更没有预付款。" 阿华说："这才是正规的为商之道，要是还停留在农村时候，说好了要买五斤青菜，结果又不要；或者是把东西拿去了，又迟迟不付款，哪我的厂怎能办下去？签订合同才叫正规。"

原来阿华的几个同伴都在阿华的小厂拿货了，这事很快就很多同行都知道了，这比跑外地进货减少了多少麻烦？为啥还要舍近求远？因此找阿华要货的人也多了起来。阿华这个小厂已满足不了大家的需要。阿华想着："应该是时候建一个大厂了，不搞就不搞，要搞就搞大一点和搞的正规化。我要到区发展总公司去登记备案成立一家制衣厂。"

批文发下来了，阿华打算先上五十台机器，以后计划发展到两百台机器，两百五十名员工的规模。原来的小厂不能用了，厂房退掉，机器可以搬走。

阿华是有前瞻性的，他要在有发展空间的地方找一栋厂房，将来工厂要扩大才有余地。阿华想起前进村的地方很大，同时方姐的同学是村党支部书记，还有钟校长都认识。

阿华又来到了前进村，找到了书记，说："书记，我要办一间制衣厂，想到你们村租一栋厂房。书记问："要办制衣厂？是否有正式批文？"阿华说："有的，这是区经济发展公司批准的文件，这是产品合格证，这是准产证 。" 阿华简单的向书记描述了自己的发展蓝图，说："我这制衣厂已经是正规的了，我打算发展到中等的规模，要建立自己的品牌。"书记说："我们村还比较后进，欢迎你来我村发展，我们会大力支持，积极配合。还欢迎你能带动一些有识之士前来投资办厂。"

阿华还拿出了两件衬衫说："书记，这是我们生产的衣服，送两件给你试穿，看看是否合身？" 书记说："谢谢，穿的好我为你做广告！"

阿华见完书记就离开了，又去见了钟校长，老朋友了，很亲切。阿华礼节性地寒暄了几句后，同样送了两件衬衫给钟校长，然后就打道回府了。

前进村的发展速度是比镇中心慢了一截，还保留着农村的特点。不过原村民手中的农田大都租给了外来人员耕种了，多数都是种菜养猪。村子里目前只有十几家企业和工厂，大批荒地还没开发。所以这里厂租较低。

阿华看了三栋厂房，最后选择了坐落在一处山坳里的一栋。这栋厂房背靠青山，面对田野，一条小河从田野中央蜿蜒流淌着。背后的一排小山郁郁葱葱，长满了松树和灌木、还有浓浓的野草。到了春天，漫山遍野开着各色艳丽的花朵，在傍晚时分，绚丽的云朵横卧在山顶之上，晚雫映红了半边天。这美景真让人流连。这里没有车水马龙，这里只有等待。

　　阿华的新制衣厂取名为"向前制衣厂"。新厂开工的第一天，工厂左边的山坡上有一棵槐树，突然间飞来一对喜鹊，在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并且飞到天上转了几圈后又回到树上，它们似乎是在嬉戏。阿华对黄翠花说："看来我们的厂大有前途，你看，喜鹊叫个不停，在为我们庆祝呢！" 黄翠花说："是的，喜鹊临门，一定是有喜事。"

阿华又转而关切的对黄翠花说："这段时间你要辛苦一阵子了，很多新工人要培训，又要抓生产。你留在这边的时间要多一点。而我主要关照镇子上的生意，你的哪间售衣店我会去帮你打理，每天我都会抽时间去看一看。我会帮你做好进货计划和会计报表。所以我也会很忙！但你责任重大，你要注意身体。" 黄翠花第一次听到阿华叫她要爱护身体，非常感动。心想："我等你这句话有五、六年了，今天终于听到了。"黄翠花非常兴奋，眼睛里都闪出了幸福的泪花。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们互相注视了一眼，就赶紧把视线移开了。

阿华的制衣厂开了快一年了，现在已经是一百多台机器。制衣厂没有设计人员，但这一点难不到黄翠花，她自有办法。黄翠花每一个月都会到市内各大商场里转一转，看到有新款的衣服她就会买下两套、回来后照着样子裁剪。黄翠花心灵手巧，很容易就可以裁剪出模板，然后叫工人照着缝制。所以阿华的制衣厂生产的衣服完全可以赶上潮流。

黄翠花经过不懈努力和刻苦钻研，已设计出来十几款产品。有的款式体现了中国特色和元素。所以黄翠花的产品也有特别过人之处。阿华已经为产品注册了商标，他们生产出来的服装再也不是冒牌货了。阿华想："好不容易才拿到了注册商标，要是还停留在小打小闹的规模上，哪不是我的性格。阿华想着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制衣厂要大干，关健是要销售的出去。一天，阿华问黄翠花："我们要是产量翻番，有市场吗？"黄翠花说："如果要增加产量，就要扩大销售渠道，总不能只靠我们的两家售衣店和靠熟人上门要批发，这样数量有限。另外，要是销路不畅，你生产出来的就是亏本，生产的越多亏的越大。工业园的那个制衣厂他主要是有外销才做的这么大。"

怎样才能有销路呢，阿华想到了要开批发公司。阿华想："红星镇制衣厂很多，来红星镇进货的人也来自天南地北，在红星镇开一家批发公司一定是可以打开销路的。以前我去向人家拿货，现在我要别人向我拿货，我要让别人认识我，让他们知道我的衣服是别出一格，与众不同的。"

阿华到红星镇开了一家服装批发公司。

阿华亲自坐镇红星镇。公司除了经营自己的产品之外也经营一些别的厂家的产品。来进货的人络绎不绝，不愁没生意。阿华为人厚道，很快就建立了自己的客户群。后来这些客户已经不用亲自来提货了，全部由阿华发货。

阿华的制衣厂产量大增，工作千头万绪，黄翠花常常应接不暇，为了减轻黄翠花的重担，制衣厂提拔了小兰当副厂长，生产这一块就交给小兰了。

阿华又到另外一个镇开了两家售衣店，也是与黄翠花各占一半的股份。

四年以后，制衣厂越来越多，服装生意吹起了萧条风。阿华看到了危机。有一位经济学家说过：经济发展的规律也像海洋的波浪一样，一波高潮一波低落。一般高潮和低落的间隔时间是五年左右。阿华从开小制衣厂至今已经六年了。阿华知道，自己的制衣厂就开到这个规模为止，不能继续投入更多的资金了。售衣店也保持四家就足够了。

阿华这几年打拼下来，也积累了数量不菲的资金，总要寻找出路的。为了发展经济，阿华必须另辟蹊径了。

阿华知道不能把十个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阿华正在谋划向新的领域进军。

上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