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野菜香

听雨

每年的三四月,几阵春雨过后,我就会带上剪刀和篮子,去山间田野走走,去采摘一些野菜。而各种野菜中,我最爱马兰头。 马兰头喜欢生长在靠水的山坡,田埂,桔树林里。我一边走,一边四下寻觅,在不经意间,就会发现绿绿的,嫩嫩的一大片一大片。那样的绿真醉人啊,它们在春风中招摇着叶片,让人忍不住就蹲下身子,舞动剪子,一棵一棵地剪起来,只听“咔嚓咔嚓”的剪子声,手中便稳稳地积攒一把又一把的马兰头。拨开草丛,那些马兰头愈发清脆愈发娇嫩,我就会喃喃自语:“真像一棵棵小青菜呢!” 夕阳西下,和着泥土香味的春风轻轻地吹来,又把阵阵幽幽的野菜香弥漫开去,此时,我坐在田埂,吃个桔子,喝点水,伸展酸胀的腰,又掂掂篮子里的野菜,满足感,劳累感一起袭来。这种乐趣难以言表。 我喜欢采摘马兰头,这源于母亲对我的影响。小时候,母亲经常在春天的时候就会摘回一篮一篮的野菜,其中以马兰头最多。每当放学回家,我就会看见厨房的地方堆了一堆马兰头,母亲正低头收拾整理那些野菜。我会马上放下书包,搬个小板凳,凑到母亲身边帮着整理。母亲会和我说着哪片山坡的马兰头又嫩又多,她说:“那样的一片啊,又嫩又壮,看着真让人喜欢啊!”然后她又捶捶背说“,累是累啊,可是多有意思啊。”她的手不停地翻弄着,马兰头幽幽的香气在厨房里散开,我小小的脑子里开始想象母亲描述的那些美好的场景。等到晚饭时,饭桌上就多了美味的马兰头炒豆腐干,或者马兰头炒鸡蛋。那时,我就一口气能吃两大碗饭。母亲看着我们几个孩子吃得欢,就会笑盈盈地说:“喜欢吃马兰头,妈妈再去剪!多吃点,清热解毒。” 等到自己成家了,有了孩子,我也会像当年母亲那样,一到三四月,就会邀上母亲带上孩子迫不及待地奔去田野,去采摘各种散发着淡淡香味的野菜。因为我认定这些野菜是清热解毒的,多吃对身体有益。我和母亲带着孩子,走山路,跨田埂,爬山坡,孩子在追逐蝴蝶,我和母亲在寻觅马兰头,笑声呼唤声母亲的唠叨声,还有春风的呼呼声,——当然还有满满一篮子的马兰头,这些都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以至于多年后想起来,都会是种享受。——我想,孩子也会有同感。 前几日,偶然间发现屋后有大片大片的马兰头,欣喜之余,我马上电话母亲,告诉她屋后有整片的马兰头,年事已高的母亲听罢欣欣然就要来剪。于是,我们母女俩头碰头,一边聊家常事,一边飞舞手中剪,过不了多久,母亲就要捶捶腰,感叹到:“老喽,连马兰头都剪不动了,不中用喽。”我马上说:“还好还好的,还跟当年一样能剪马兰头我们吃呢。”我们边聊边摆弄那些野菜,那一时,那一刻,我觉得和母亲的心是那么近,那么亲。